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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之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吃素
既不是房间里的容印之,也不是房间外的容印之。
他是谁?
“坐啊。”容印之招呼他。
陆擎森关上门,看他熟练地弹烟灰——而烟灰缸旁边放着自己留下的那部手机。
“为什么抽这么多烟?”他皱眉,“印之,怎么了?”
容印之垂着头看自己的手,轻声说道:“陆,有人在网上看到了我的luo照。”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滞起来。
陆擎森看着那张瘦了一圈的侧脸,仿佛想在沉默中听见容印之真正的心声。
服务生敲门进来送上柠檬水,又退了出去。
“不会有。”陆擎森缓缓地说。
容印之还是不看他,又说:“我只跟你一个人上过床。”
“那就更不会有。”
“那个人不会骗我的,他真的看到了。”
“叫他发过来,我就在这儿,不会逃的。”
容印之突然就笑了,笑声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一般那么不真切。
“滥好人。”他说:“你都不会怀疑我吗?”
容印之突然提高了声调,摆出了任xing先生的面孔瞪着他。
“我说只跟你上过床你就信?!”
“你怎么就不问我‘鬼知道你还跟谁上过床’!”
“你怎么就不问我是不是在诈你!!!”
“你怎么就不骂我?!”
他声色俱厉,可每一句指责的却都是自己。
他不是在怀疑,他是在求助。
“印之。”
陆擎森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容印之真的瘦了,下颌的线条几乎要硌着他的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一出口,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容印之被剥去了强硬的外壳,露出软弱而无助的,真实的内里。
容印之可怜地看着他,眼睛里聚集起浓浓的哀求,薄薄的双chún颤动着好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陆……我、我……”
陆擎森大衣口袋里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小字,如果不接他会锲而不舍地打个没完。陆擎森简短地回答后挂掉,按了关机。
可是已经晚了。
它好像提醒了容印之,迅速地把那副脆弱的样子收起来,垂下眼睫掩盖住眼神中所有的情绪。
把他的内心收起来了。
“印——”
“你走吧。”容印之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轻轻拨开:“我骗你的,什么事都没有。”
“印之!”
“走啊——!是不是要我撵你啊?!”容印之无端端地发起飙来。见他不动,真的就直接开门把他推出去了。
让门板在他眼前“砰”地摔上。
门的那一侧,容印之把额头抵在门板上,听陆擎森离去的脚步声。
他说“有事千万要打给我。”
哪还有什么理由打给你呢?最后一个理由已经用完了!
哪怕是这么卑鄙的理由,也没有了啊!
他想说的根本不是什么luo照,他想问“你跟小字复合了吗?”“你能不要跟他复合吗?”
还有“你能试试跟我吗?”
把身体跌回沙发里面,容印之再次点燃一支烟,给许季桐回了个电话。没等对方开口,他直接说:“学长,我对你撒谎了。”
许季桐沉默地听着。
“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就跟他上床了……然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不知道多少次。”
“他很好的,不会嘲笑我,也不会在意我穿什么。”
“我——我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想拿‘那种照片’威胁他跟我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你……!”许季桐似乎被他的不正常惊到了,然而容印之打断他,接着说:“学长,我不上那个网站,也没有那样的内衣,我的小裙子更漂亮。”
“下次,你要找一张更像我的。”
挂掉电话之前,他依稀听见学长说了一句“你疯了”。
“陆擎森你是不是疯了?”
小字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你刚才在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陆擎森一字一字,简短而清晰地回答: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再说一遍!”
“我不能——”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他脸上。陆擎森头歪了一歪,小字的手扬着还没放下,他继续说:“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喜欢别人了。”
下部
33:滚出去
“陆擎森,你仗着我追求你就摆架子是吗?”
小字把为了看电影准备的一桶bào米花摔在他身上,手里要是有饮料,估计会泼他一头一脸。
陆擎森的沉默与忍耐,并不能让小字的怒气有一丝一毫的缓解——他在这个男人的沉默里,看到的是与自己再无可能的固执与坚定。
“你去打听打听:我文字活到这么大对谁低声下气过?!我捧着你供着你!你想要的我全都做到了,你他妈还要怎么样?!”
“是,我主动追你,我主动复合,所以我他妈就欠你的吗?!就该被你把尊严踩在脚下吗?!”
“我对你好一点,就给我蹬鼻子上脸?陆擎森你给我记住:只有我甩别人,没有人能甩我!”
路人围观的窃窃私语中隐约传来“同xing恋吵架现场”“是不是那男的劈腿了”等等字眼,在小字的斥责里,陆擎森仿佛已经成为一个负心汉了。
“抱歉。”
“闭嘴!”小字呸了他一口,留下一句恶狠狠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陆擎森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再次念了一句抱歉——他应该更早点说出来的。
从他下午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地知道,即使不能跟容印之在一起,他也没有办法再接受小字。
他以前并不觉得爱有什么重要,搭伙过日子,跟谁过不是过?老赵说:等你爱上谁,你自然就懂了。
现在他懂了。
陆擎森的人生中,第一次将他的梦想,和他的爱情,重叠在一个人身上了。
可是老赵却没告诉他,并不是爱上了,就可以在一起的。
容印之说“是不是要我撵你啊”,如果他不想走,容印之怎么推得动?将他推出去的,是容印之眼神里写着的“拜托你快点走吧,求你走,不要让我更难堪”。
想要去拥抱他,却又不得不远离;
想要去对他好,却总是让他难过。
明明人就在前方,却仿佛被无形的墙壁阻住了去路,只能徘徊在原地。
陆擎森在这陌生而失控的感情面前,三十年来从未如此困惑和手足无措。
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容印之正在跟傅婉玲吃饭。
傅小姐送给容先生一瓶指甲油。金色带亮片,她说“看着就很贵气”,招财的。
容先生跟她逛街总是买指甲油,偶尔买chún膏。傅小姐什么都不问,似乎了然于心什么都懂,又似乎“关我pì事”一般毫不放在心上。
让容先生心安理得地怀抱着自己的小秘密。
她不问,容先生当然也不说,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她的小礼物。
“这顿我请。”买单的时候,傅小姐从服务生手里拿过了账单:“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啊。”
容先生一愣,突然明白了。
“不会的。”
“令堂不喜欢你跟我jiāo朋友,小心打断你的腿!”傅小姐毫不留情地挖苦他。
他跟傅婉玲的来往,怕是已经通过许季桐、再通过谢萍,传到母亲的耳朵里了。
有什么关系呢?垃圾儿子已经当了这么多年,大不了再被骂一次“还不如只生一个”。
“不被我妈喜欢却还肯跟我来往的,都是我朋友。”
无论傅婉玲,还是高长见。
傅小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吃吃一笑:“叛逆期的容先生还挺帅的。”
“那你要嫁我吗?”
傅小姐轻启朱chún,微微一笑。
“你要放弃自己的人生,我可还不想呢!”
我放弃了吗?
坐在母亲面前的容印之想。他可能这一辈子都得不到母亲的一句夸奖,注定无法活成母亲理想中的样子——以前是不能,现在是不愿。
有人给了他希望,用





白日梦之家 第 20 章
最真实的样子活着也可以被温柔相待的希望。
我可以不要你的夸奖了,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吗?
母亲坐在小书桌旁安静而专注地看书,并不理会他,好像他并不存在一样。
又来了,容印之想。
从小时候开始,当母亲因为各种理由想要惩罚他时,从来不会打跟骂,她认为那是没有教养的人才用的方式。
她会无视他。不准任何人跟他讲话,仿佛这个家里从来没有过叫“容印之”的孩子。
无论他如何哭泣、恳求、认错,直到母亲消气之前,容印之做什么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他们jiāo谈,他们吃饭,他们睡觉,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就是没有人看他一眼,跟他讲一句话,当他是个幽灵。
那时候他多大呢?忘了。
从他懂事起,那种被最亲近的人抛弃和无视的恐惧,就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
他永远记得他哭到抽噎,说妈妈我会更努力的你看看我,然而母亲只是淡然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衣角上拿开;
他记得大哥偷偷安慰他,被母亲发现后罚抄课本抄了一整夜;
他记得父母决裂,母亲只带走了大哥,把他留下来面对挣脱掌控后放浪形骸的父亲。
他还记得那个短暂出现的女人。
她不顾容印之怨恨的目光,公然坐在父亲的大腿上,让他摸自己的睡裙:“能把红色穿好看的女人才是真女人,你老婆可穿不来呢~”
哪怕已经忘记了她的长相和名字,那抹飘然的红色却始终烙印在他脑海中。
那时容印之眼中的她面目可憎,是破坏他家庭的凶手,是母亲弃他而去的罪魁——对,并不是母亲不要他,而是如果没有她母亲怎么会走呢?
可他亦不能否认,她魅力无穷。她跟父亲同居后夜夜笙歌,她总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憎恨她,嫉妒她,又无比地羡慕她。
她是坏人,她受欢迎;
她赶走了母亲,她赢了母亲;
她像一个趾高气昂的入侵者,赶走了曾经的女王,堂而皇之地当起了这片领地的主人,轻易地虏获了败者的臣民。
“她好厉害啊,她把我那无人可以挑战的母亲打败了!”
那时容印之十四岁,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心中竟然存在着对亲生母亲的恶意。
他一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羞耻和恶心,一边又受到蛊惑一般去接近那件“你老婆穿不来”的红色衣裙。
抚摸着那柔滑的质感,像着了魔一样把它套在自己纤细瘦弱的身躯上。
走到镜子前的一瞬间,容印之仿佛看见了一直潜藏在自己心中的梦魇,丑陋,恶du,让人呕吐。
他真的吐了。
一边吐一边放声大哭,脱下那件可怕的衣服,把光luo的身躯缩成一团蜷在马桶边上,连嘴边的呕吐物都来不及擦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种怪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养成了咬指甲的坏习惯。
然而那女人不久就离开了——母亲可能不在意失去一个丈夫,却决不允许自己的家门清白被玷wū。动用了祖辈的关系,父亲几乎断送了在教育界的所有出路。
他一介教书匠,终于还是向现实低了头,向妻子低了头。
生活在短暂却巨大的波澜之后恢复了平静,一如往常。只有容印之知道,他已经孤身一人迈进了走不出去的沼泽。
他偷走了那件红睡裙。
在每一次被母亲斥责之后,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穿着那件从曾经的胜利者身上偷来的铠甲,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自我厌弃。
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自己对母亲所能做的,最最微小的反抗。
可是妈妈,你的垃圾儿子终于也有叛逆期了。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母亲不开口,容印之也不说话,喝茶,刷手机。“温柔的风景”又给他私信:或许,他可以考虑去认识一下新朋友?
“如果你继续跟傅小姐来往,那就不用再回来了。”母亲把书翻过一页,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容印之却有些高兴,他觉得自己赢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
“那种女人不配进我们家,你自己考虑清楚。”
“妈,婉玲人很好。”
母亲重重地把书合上。书本在压着玻璃的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仿佛一声警告。
“如果那样的女人叫做好,你让全天下的清白女子都要羞愤而死了!”给自己的茶杯里倒上热茶,母亲毫不犹豫地对一个她丝毫不曾了解过的女xing口出恶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衣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咚。
容印之听见心脏的一声鼓动。
最近他每天都穿着睡裙睡觉,早就已经没再藏起来了。
“穿着那种衣裙的女人,会是什么好东西?那些……那些肮脏又羞耻的衣裙,简直要脏了我的眼!如果不是家政拍给我,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人会穿那样的东西!”
咚。
又一声鼓动。
家政……这也是您掌控我的方式吗?
“好人家的女孩会穿成那样?你跟你父亲,真是流着一样的血!”
是吗,看来您想起来了,想起自己人生中那次耻辱的败北。
“什么人会穿那样不知羞耻的衣裙?娼妓——任人yin辱的娼妓!”
咚。
够了。
“妈,”容印之转过头,望向母亲,平静而淡定:“那不是婉玲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的——”
“那是我的。”
母亲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全部都是我的,我自己穿的。从十几岁时起,我就开始偷偷穿女人的内衣……”
“住口!”母亲低喝,端着杯子的手在发抖:“你是在故意气我吗?!”
啊啊,妈妈,我伤害您了。
可我竟然觉得一阵快意,我真的是垃圾啊。
“您放心,我不会去变xing。只是穿上它们会让我放松、愉快,偶尔,我还会涂指甲油和chún……”
脸颊上遭到重击,半边身体感觉到到一片滚烫和湿热。母亲把手里的茶杯整个朝他砸过来,茶水洒了他一头一脸。
茶杯和杯盖一起滚落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滚,”母亲指着门口,“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容印之于是站起来,安安静静地走了出去,带着脸上的红肿、不断滴落的茶水,走出了这个家。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听见母亲歇斯底里地叫父亲的名字。
坐进车里,他抽出纸巾,对着后视镜慢慢擦拭黏在脸上的茶叶,仔仔细细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在某个角落传出一阵阵笑声。
而后,又变成一阵呜咽的哭声。
34:病了
下午六点,许季桐准时地等在w-life会客室——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容印之。
学长的到来并无意外,容印之甚至可以肯定他一定会来。
那一场坦白之后,母亲迁怒于父亲,而毫不知情的父亲又只能求助于许季桐。
被老师和师母宠爱着的好学生,被容印之憧憬着的好学长,似乎成为他们家可以拯救垃圾儿子唯一的希望了。
容印之快七点了才下班,跟许季桐吃饭的过程中还在电话会议。有什么办法呢,圣诞节跟元旦都是生意人的大日子。
等他打电话的过程中,许季桐早就吃完了。一边酝酿着一会儿要说什么怎么说,一边打量着这位认识了十几年的小学弟。
他第一次见容印之工作中的样子。
略长的头发散下来,遮挡住太阳xué附近的红肿,却遮不住神情中的犀利和严肃;没什么表情,可眉头只要微皱,整张脸立刻就严厉起来。
讲话也不多,却言简意赅不容反驳。“好、可以、不行”,从来也没有第二句解释。
夹着烟的手指,随着会议内容的推进而不断拨动着手机屏幕上的文件,在烟灰即将掉落的一瞬间总是能及时而准确地弹进烟灰缸里。
像个老烟qiāng。
可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陌生得让许季桐心惊。
“抱歉学长,年尾事情实在太多了,难得你来找我,我还忙个没完。”收起耳机和电话,容印之端起已经放凉的杯子喝了大半杯水。
在自己面前,他又恢复成礼貌亲近的学弟,哪怕明知道自己是来干吗的,神情中都不曾有过一丝疏离。
这让许季桐对今天的任务多了一点信心。
“印之,我要先跟你道歉。”许季桐认真地说:“那张照片……我真的以为是你,我也不知道该上什么网站去了解……了解像你这方面的情况,只是一阵瞎找,所以看到的时候有点吓一跳,都没仔细分辨到底是不是你。”
“你能原谅学长吗?”
容印之笑一笑,“没关系的学长,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被人利用了。我能保护自己的,相信我。”
他自信得让许季桐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口了。
“你不要上那种网站”“你被同事发现了怎么办”,现在容印之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学长,我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许季桐无言以对。
“好,我们不说这件事了。你跟师母的争吵我都听说了,你怎么能……”
“我们没有争吵,”容印之纠正他,“学长,我只是跟我妈坦白了。其实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不过我想她最近应该不会想要见我了,让你转达也不太好,所以等下次我会亲自跟她讲。”
“什么事?”许季桐问。
容印之觉得好笑似的,“学长你忘了?我喜欢男人啊。”
许季桐突然觉得气闷,好像被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拳。
“你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的母亲?”
容印之不说话,抽出一支烟来用烟蒂点着了,静静地垂着眼睛看烟雾。
“有些事并不是对和错的区别,学长也从没有因此而轻视你。而是如果真相会伤害自己最亲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把它放进肚子里呢?我知道你很辛苦,但师母她……”
“你不知道。”容印之抬起眼睛看着他,又重复一遍:“学长,你不知道——因为你不是我。”
许季桐这一刻才明白:容印之,已经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小心翼翼的小学弟了。
“你变了印之,你以前不是这么冷酷的人。”
“可能吧,”容印之没有否认,“但学长,你真的曾经认识过我吗?”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竟然让许季桐无所适从。
好像看到了他的心里去,看到他因为这个可怜孩子对自己的崇拜和憧憬而沾沾自喜的模样。
“印之!师母就算再严苛,她也是你的母亲,你这一句话就把整个家都毁了,这么做你会高兴吗?!”
他愤怒起来,是被反驳而愤怒,还是用愤怒遮掩自己的羞愧?
许季桐不知道。
“如果我说我会高兴呢……?”容印之不为所动,轻飘飘地反问他。
许季桐气结,又从气结到无语,从无语到挫败,从挫败到——同情。
“你病了,印之。去看心理医生吧,”他真心实意地说:“学长会介绍可靠的医生给你,你不能这么自bào自弃。”
许季桐从心底里觉得:如果不是病了,他那乖巧的学弟印之,怎么会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来?
容印之就那样看着他,突然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咳出眼泪来。
“学长,最瞧不起我的人,其实是你吧。”
圣诞临近,这几天陆擎森基本就没闲过。每天都是急单,等配送来不及就只能自己跑。
他们的农庄为了有机认证,前期投入人力物力都很多,所以农庄还没法做得很大,也无法供应大型超市。为了节省配送成本,很多老客户都是陆擎森自己去送的。
一直忙到后半夜,连饭都是在车上等红灯的时候匆忙塞了口面包打发了。一回家,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十几条消息,都是小字。
打开消息逐条看了一遍:擎森我难过;擎森,我快死了,要病死了,你理理我好吗?你不理我,我真的会死掉;我头痛又发烧了。
头一天当众甩耳光,第二天就打电话道歉说他错了,太不冷静,让陆擎森再给他一次机会。
陆擎森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喜欢别人了。小字在电话那边痛哭失声,问是不是那天见过的那个人?他是谁?他有那么好吗?
陆擎森说是,他有那么好。
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啊,他跟女人约会啊!
我知道,没关系。陆擎森想:他不喜欢我,并不能成为我不去喜欢他的理由。
小字喊:怎么没关系?你们没可能在一起,你为什么不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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