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之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吃素
“印之,回家吧。”陆擎森又说。
容印之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要,你走吧。”
之前有多么口是心非,今天就有多么发自肺腑——他现在出去,陆擎森能看的就只是一坨垃圾。
这幅垃圾样子,唯独不想被你看见——容印之吼他:“为什么会找来这?!谁叫你来的?!”
“以前的手机里……有防盗的定位。”
容印之把手机贴着xiōng口:“你是跟踪狂吗,变态啊!”
“以后不会了,今天先送你回家好吗?”
“不用你多管闲事,你走!”
“我会走,先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了,哪个家都没有了!!!”容印之吼道:“也不想见你,最不想见你!”
男人沉默了。容印之在心里读秒,不知道读到第几秒那个脏脏的鞋尖会转向离去?
“那就去我家,我等你出来。”
陆擎森的回答,最温暖,又最残酷。
容印之慢慢站起来,用手掌贴住了门板,仿佛能触摸到那边的高个子。
最不想见你,最想见的也是你。
但不能是今天,也不是现在啊。
外面的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容印之知道他一向不撒谎,说到做到,这样的僵持根本毫无意义。
把披肩裹紧,容印之一鼓作气地拧开门栓低头往外冲,跨不到两步就被陆擎森拽住了手臂。
“放开我——!”
“老子最美”冷眼旁观,发出一声讥讽的笑。
这声笑让容印之愈发难堪,别过头不去看陆擎森,扭着手腕死命地挣。陆擎森怕弄伤他,稍微一松手容印之就抽回了手臂,红着眼睛跟他吼“不准跟过来!”
室外的冷雨丝毫没有阻碍容印之的脚步,闷头不看路也不看方向,径直冲过了斑马线,陆擎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一个说“印之回家吧”,一个说“不准跟着我”,总之谁也不听谁的话。
容印之转回身,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身体在抖声音也在抖:“你给我站住!”
陆擎森就站住了。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看我这个样子好笑吗?!”
“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嘲笑我!”
“笑我是个变态!穿女人内衣的变态!”
“笑我什么都做不好,笑我是个垃圾……!”
皱起眉头来,陆擎森缓缓地摇头:“你不是。”
“我是!成绩垃圾、专业垃圾、考研垃圾、工作垃圾、xing格垃圾、兴趣也垃圾、全部都是垃圾!从里到外都是垃圾!”
街上偶尔有车经过,雨滴渐渐变大。容印之身上的披肩和长裙早就被雨水浸透了,紧紧地裹着他的身体,勾勒出一个瑟缩着的形状。
可他对此浑然不觉,从小时候念书开始讲,讲到他长大工作,讲到他被撵出家门。陆擎森一边听一边慢慢走近,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冰冷的手腕上传来温热的皮肤触感。
那热度仿佛沿着容印之的手臂向上,一直到达了他的心脏,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陆擎森走。
“我的成绩总是前三,连前五都没有跌出去过……并不算太差啊……”
“我也想过考博……可是那个专业我真的不行啊,我已经很拼命了……真的不是我不努力……”
“你知道吗,我三年就做到部门总监……是公司里晋升最快的管理层了……我没有那么差……”
“我二十六岁才工作……年轻的同事都看不起我……我从新人做起,一步步都是自己拼命换来的……”
“我很厉害的……我做过很多成功的案例你知道吗……以前的老板都说过我很有天分的……”
他加重了那个“很”字。
“我会烹饪,不瞒你说……中式、西式……我连烘焙都会……”
“记数字也很快,我能一下子记住三五个手机号码……”
湿乎乎的裙子裹着他的腿,他快跟不上陆擎森的步伐了。陆擎森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印之,先等我一下。”
陆擎森放开他,独自向前跑去。
“陆……”
容印之跟着男人追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来,张大眼睛看着陆擎森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陆……?”
你去哪儿啊?
陆擎森跑到自己连锁都没锁的厢型车前,拉开后门掏出了他随手扔在后座上的外套,折回来把容印之湿掉的披肩拿下来,外套裹上去,收紧衣襟,扣好帽子。
转头又往容印之身后跑去,捡起了他的一只鞋。
容印之今天为了配长裙,带了一双跟披肩同色的复古丝绒单鞋。平底中xing款,鞋帮浅到跟拖鞋没什么区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一只,光着脚踩在地上。
陆擎森走到他面前蹲下去,握住了他的脚腕。容印之跟着他的力道抬起了脚,宽大的手掌沿着他的脚底抹去水和泥,再把鞋子套上去。
“陆,”容印之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呼唤而仰起脸来,眼中映着自己的脸。
“我不是垃圾啊……”
“你当然不是,从来都不是。”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无论问多少次,哪怕雨水打在脸上,男人都用一样认真的表情回答他。
“我其实,很不错的……对不对?”
男人伸出手臂,一手向下环住了他的膝窝,另一手向上搂住他的后腰,双臂用力把他整个抱了起来。
“这一点,我比你更早知道。”
容印之像一颗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茧,整个人伏在他肩上,无声地哭。
37:黎明不要到来
陆擎森抱着他坐进后座,不断抚摸着颤抖的背部。
肩膀上传来容印之因为哭泣泄露的呜咽,和xiōng脯剧烈的鼓动。他好像要把所有难过悲伤都通过眼泪倾泻出去一样,痛快地哭着。
陆擎森帮他把湿掉的鞋子脱掉,双脚放到座椅上,手掌来回摩擦着他冰冷的脚面。容印之哭得一个劲儿吸鼻子,陆擎森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不知道放了多久、卷得皱巴巴只剩两张的手帕纸,递到他面前。
容印之把领口拉开一点,伸出细白的手指来接过去了。
虽然觉得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有这种感想,可陆擎森还是忍不住觉得“很可爱”。
哭得差不多了,容印之从他肩膀上抬起脸来,哑着嗓子问:“……有酒味儿?”
陆擎森“嗯”了一声,用一句“没事”翻篇了。又从他手腕上撸下储物柜的钥匙,回到酒吧取他换下来的衣服。
酒吧里只剩“最美”和那个中年男人,“最美”瞄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喝酒当他不存在了。
“你叫我‘风景’就行了。”男人已经换了衣服,还没来得及卸妆,带着他来更衣室开柜子。
容印之的衣服和皮鞋,都被他自己放得整整齐齐,手表、领带和领带夹等小物件也都收在随身包里,码好的衣物旁边还放着手提袋,陆擎森一下子就都装走了。
看着他一件件往里装,风景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开口:“我不知道你和‘红印’之间怎么回事……你就当我爱管闲事吧,你能不能……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呢?”
陆擎森关上柜门,把钥匙jiāo给他,“嗯,我知道。”
“他挺喜欢你的。”
高大的男人目光闪动,说“谢谢你”,虽然风景不知道他谢什么。再度离开的时候,风景喊:“‘最美’快跟人家道歉!”
对方跟没听见一样,“啪”,又开了一瓶酒喝。
陆擎森并不在乎,说了一句“再见”就跑下楼。
开车打火,陆擎森没重复“去我家”还是“去你家”。容印之也不问,抱着膝盖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缩在他的外套里,在行驶的摇晃中和暖气的烘烤下,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
任由他带自己去到任何地方的模样。
陆擎森从后视镜里看见他刚哭过的侧脸和红鼻尖,不断地从心中翻腾起邪恶的想法,再被自己不断地压抑下去。
想把他关起来。
关到一个小房子里面去,就像他们约会的那个家一样。每天回到家,能看到容印之迎接自己,然后他们吃饭、zuo ài、讲些无聊的话、再zuo ài。
对他提过分的要求,把他弄哭,再哄他高兴。
到底谁他妈说陆擎森是好好先生的?
到楼下一开车门,容印之才醒过来。不好意思再让他抱,把睡裙下摆攥在手里跟着他上楼,到门口了突然想起来:“你家里……不是你自己吧?”
以前记得他说过有室友,或者万一……那个谁也在呢?现在这幅模样这种境况,不就真的成了lowbī的小三了?
“没事,吕想早睡了。”陆擎森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心思,拿钥匙开门把他推了进去,“地震都醒不了。”
果然,一侧的卧室门里传来轻微的鼾声。
陆擎森打开灯,有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很乱。”
很旧的两居室,进门是小小的客厅,正对着两间卧室。卧室中间是卫生间,左边看过去有一个厨房,是八九十年代民房常有的格局。
破旧的沙发上堆满杂物,茶几上都是啤酒罐和吃剩的下酒菜。容印之注意到客厅里的电视还是大方脑袋,下面有一部落满灰尘dvd机。
两个男人一起住的房间,这个脏乱程度倒也不算意外。意外的是电视柜上面的书架,容印之一眼扫过去,从种植到历史、军事、文学和各种工具书,把书架塞得满满登登。
陆擎森的鞋码太大了,于是翻箱倒柜找出一双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拖鞋,擦干净放到他脚下:“平时没其他人来,所以……没准备。”
可容印之一点都不在意。岂止是不在意,“平时没其他人来”——简直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把他带进自己房间,陆擎森去开热水器,容印之环视着男人的卧室:衣柜、床、电脑桌、晾着衣服的封闭阳台,一目了然,简单朴素。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桌上有一盆不搭调的蝴蝶兰。只有一条花枝,颤巍巍地在葱色的叶片中显得格外脆弱。
可是却开得很好,花朵很俏,轻轻一碰招招摇摇的摆动,叶片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印之,能洗了。”
白日梦之家 第 23 章
出自己的运动裤和t恤衫给容印之,陆擎森又多放了一会儿热水,让窄小的卫生间里充盈着热气。
一前一后地洗了澡,容印之坐在床上捧着热水小口啜饮,头上盖了一条干毛巾。没有吹风机,怕他感冒,陆擎森催促道:“印之,擦干。”说完又低头,继续小心地帮容印之挑去脚底的刺。
光脚时候踩到了木屑,脚冻得冰凉也没发现,洗完澡才觉得隐隐作痛。
容印之出神地看着男人的脸,脚掌上传来对方手掌的热度和触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陆,你为什么不问我干吗要穿女式内衣?”
“为什么要问。”陆擎森头也不抬地说:“你不是喜欢?”
“你不觉得奇怪?好好的男人,硬要穿女人的衣服?喜欢就更怪了!”
“奇怪吗?”lún到陆擎森不解了,抬头看他。
容印之简直不知道他脑子里有没有常识,“当然奇怪了!男人就该穿男人的衣服,女人就该穿女人的衣服啊!不然干吗要分男装女装?!”
陆擎森握住了他因为激动而有些摇晃的脚,“是这样没错,不过也算不上奇怪吧。”这个年代,什么事情都算不上奇怪。
“你眼里就没有奇怪的事?!”
“有啊,”陆擎森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觉得自己奇怪又垃圾,我才觉得是怪事。”
男人那似乎能直视到心底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容印之便不由自主地想:是啊?我不奇怪、也不垃圾?我错了?
男人告诉他:是的,你错了!
容印之败下阵来,却败得高兴。
“你真怪……”他低声说。
“不觉得你怪就是怪,你才怪了。”陆擎森似乎有点生气,像绕口令似的反驳他,说完又低头捏他的脚掌:“最后一根,别动。”
“陆……”
“嗯?”
“你送我的内衣……我没有扔掉。”
“嗯。”
“我看了你的手机,对不起。”
男人摇摇头。
“你跟……小字,为什么要分手?”容印之觉得问了可能失礼,却又忍不住。
陆擎森的回答却坦dàng又干脆:“我情商低。”
最后一根刺从雪白的脚底上被镊子拔起来,只留下一点红痕。陆擎森稍微消了du,想着不要让他疼,却听到一阵细微的笑声。
容印之把下巴搁在支起的膝盖上,垂下来半干的刘海因为笑而微微颤动,那颤动都传到陆擎森的手上来了。
又从手上传到心上。
有多久没有看见容印之笑了?他本来就很少笑,开心的笑就更难得。
“陆,你真的怪,哪有人这样说自己。”
“他们都这么说。”为了掩盖心中重新翻涌而出的邪恶,陆擎森把他的脚放下,掩好被子。
“你为什么都不生气呢,我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不跟我生气?”
“你哪里对我不好?”陆擎森又不解了。
容印之觉得简直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强迫自己把之前所有发脾气的瞬间都跟他回忆一遍,自己都觉得简直过分。
更过分的是男人压根就不觉得怎么样。
“因为我知道你在意,所以害怕很正常。”在女式内衣这个秘密上,陆擎森不在乎,但他察觉到容印之很在乎,更在乎别人在不在乎。
所以隐藏得辛苦又小心翼翼。
“那上一次呢……?我怀疑你,你应该跟我发脾气啊。”
陆擎森又摇头:“觉得你在求助。”
容印之觉得已经干涸的眼眶里,似乎又要有泪水涌出来。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听到想听的话而哭,那么现在就是因为说这种的话男人不属于自己而哭。
不能再哭了,最近哭得太多,人会变得更脆弱。
“印之,上次真的没事?”
容印之没说话,翻出那张照片把手机递给他。陆擎森看了两秒,“这不是你啊。”
是啊,当然不是我,可认识了十几年的人都没看出来。
“幸好是正面,露了半边脸,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容印之故作轻松地调笑,“朋友真以为我拍luo照……”
“背面更好认啊,你背上有两颗痣。”
诶?
容印之愣了一愣。
“肩胛骨下面,一左一右对称的两颗,颜色很浅,你不知道吗?”陆擎森反问。
容印之茫然地摇头。
自己从没刻意注意过脊背,爹妈也没有告诉过他,小学以后更是没有在任何人面前luo露过身体——他上哪儿去知道啊?
如果不是跟陆擎森上过床,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背上还有两颗对称的痣!
注意到这个问题,目前既不是pào友又不是恋人的两人之间,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
陆擎森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要缓解尴尬而换个话题,说:“睡觉吧。”
容印之在心中呐喊:你情商真的超低啊!
外面的小沙发实在睡不下陆擎森的高个子,两人还是得挤一个床。关了灯,拉了半边窗帘的阳台外面,偶尔有车灯映在天花板上闪过。
过了半晌,谁都没睡着,也都知道对方没睡着,却都装着已经睡着了。
被子底下,容印之不小心碰到了陆擎森的手。男人没动,自己却紧张得翻了个身。
如果现在诱惑他,他会答应吗?
别傻了容印之,不然连傅小姐都要瞧不起你了。
“印之。”
身后的男人突然叫他,容印之慌张地“嗯”了一声。
“明早我要去客户那里一趟,如果你跟吕想都起床了我还没回来,他可能会问你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然后说‘我家没有钱’。”
容印之反应了半天,失笑道:“……觉得我是贼?”
陆擎森也跟着笑,翻身跟他躺成一侧,“有没见过的人来,他都这么问。”
所以,你其实也带人回来过,对不对?
这么一想,容印之就笑不出来了。
“你就说是陆森的朋友就行了。”
“嗯……”好像为了掩盖低落,容印之又问:“为什么都叫你陆森?”
“因为吕想。在部队刚认识的时候,他怎么也记不住‘擎’,只会写‘陆森’,中间画叉,后来就都跟着他这么叫。”
容印之吃吃地笑。
“他不是真笨,只是不感兴趣的事情就不过脑子。”
“你跟吕想认识好久了?”
“十多年了。”
陆擎森于是跟他说入伍,跟他说训练,跟他说退伍、就业、承包农田、大洋的手机店、老赵的啤酒屋、陈自明的大嗓门。
两个人便在朦胧的黑暗中低低喃喃地聊天,身体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没有肌肤之亲,却又好像被黑暗拥抱在一起。
沉默的男人好像第一次讲这么多话,一点算不上生动,容印之却听不够。后半夜已经困得要死,还是努力撑着不要睡着。
希望黎明永远不要到来——被睡意逐渐侵占意识的容印之,合上眼帘之前不禁这样祈祷着。
38:为什么不早说
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
早上醒来,陆擎森果然已经不在了,容印之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躺在稍嫌有点硬的床铺上,眼前是跟自己家完全不一样的天花板,土气的旧式吊灯上落满灰尘。
他在被窝里往陆擎森那个方向挪过去,躺在男人曾经躺过的位置上,闻自己身上宽大t恤上的廉价洗衣粉味,蒙上被子感受这里曾经有过的气息。
天亮了,也该走了。
不要留恋。
容印之一鼓作气地翻身下床,拉开了窗帘。天气很好,朝南的卧室里顷刻间洒满了阳光。
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飞舞,容印之靠着阳台回头看,仿佛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能看到陆擎森往日的生活轨迹。
他进门;
他换衣服;
他躺在床头看他的kindle;
他关灯睡觉、起床;
他抱着一堆洗过的衣服一件件晾在阳台上。
他带别人回来,他们亲热、他们zuo ài——
容印之猛地闭上眼睛,把那些想象出来却无比真实的影像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
走之前,至少为他做点什么吧。
好像要跟那些令人气恼的幻影作战一般,容印之跨进房间里挽起了袖子,大张旗鼓地倒腾起来。
吕想一向睡得早起得早,只不过受伤了懒得动,躺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门声开开关关、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然后有几句喃喃自语,仔细一听并不是陆森的声音。
吕想瘸着腿儿拎着拐杖就出去了,冲那个陌生的背影大喝:“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把正在打扫收拾的容印之吓了一跳,垃圾袋差点掉了。
“我是陆……陆擎森的朋友。”
吕想眼睛一瞪:“陆擎森谁啊?!”
容印之一口气没上来。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拐杖还举着没放下来呢,赶紧说:“就是陆森。”
眼睛眨巴两下,吕想“哦”一声,懂了。挺害羞的笑笑:“咋还给我们收拾屋子呢,怪不好意思的……”
他没比陆擎森矮多少,看起来却完全没有压迫感。可能是同样当兵时留下的习惯,头发也剃得很短,挺大的个子戳在卧室门口,傻傻的看起来有点可爱。
容印之还担心万一他要问“你俩怎么认识的”该如何回答呢?可吕想压根没想到那一层,愁眉苦脸地问:“陆森啥时候回来,给不给咱俩带饭啊?啊,你叫啥呀,我叫吕想。口口吕,思想的想!”
一边说还一边在空气中写,生怕别人不会似的。
容印之忍不住笑,“我姓容,容印之。”说完也写,告诉他哪个容哪个印哪个之。
然后想起来,他上一次这么跟别人介绍自己,还是在酒店的床上。
被陆做得神志不清强行问出来的。
“哦,小容你饿不饿?”吕想揉着肚子问。
容印之有点哭笑不得,“我……应该比你们大。”如果吕想跟陆擎森同期入伍,那么他俩应该同年。
“哦,容哥。”吕想二话不说就改口:“容哥你饿不饿?”
容印之实在是没有办法,放下垃圾袋,洗洗手打开了他们家的冰箱。
陆擎森一进门,吕想坐在饭桌前攥着筷子,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从客户那出来一口气都没歇就往家赶,还不小心超了个红灯,就怕回来晚了容印之就走了。
他已经不想再多一个“来不及”。
“你回来了啊?”吕想转头,“咋这么会赶巧呢!”
容印之正往桌子上端沙拉,抬头看了陆擎森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顺便就……做了点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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