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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中宫 380 总要有一个人幸福才好
珉儿故作轻松,笑问:“他对你提起过吗?”
项元心里不好受,可也同样努力笑起来:“没有提过,过去对他来说并不值得骄傲,他也一定不想女儿尴尬,所以很少会说那些事。”
珉儿道:“看来他很体贴你,他能对你好,母后就放心了。”
母亲的温柔,让项元几乎把持不住,曾经可以对母亲无话不说的她,现在却藏了那么多的秘密在心里。是不是她错了,最初恋上秋景宣这个秘密就不该坦露,当时若也忍住了藏好了,现在一定不会那么痛苦。
气氛变得难以转圜,项元已不知如何是好,此时门外传来热闹的动静,她便找着机会要离开:“母后我去看看他们闹什么,润儿念书呢,可不能打扰了他。”
珉儿含笑答应,看着女儿跑出去,桌上的经文只堪堪抄了半页,还有遗漏,她笑着叹息:“她到底是长大了,还是没长大?”
庭院里,原是琴儿的兔子跑出来,一屋子宫女太监跟着追,二公主好生心疼和紧张,项元跑来时,妹妹已经小心翼翼地抱着兔子回房去。
她便追着妹妹一起来,才踏进房门,但听妹妹在里头与兔子说话,元元觉得好笑,便蹑手蹑脚想吓唬妹妹,可是走近了,听见琴儿说:“等回头云哥哥来接你,放你回树林去,我就又能见到他了,到时候我可以跟他一起去树林,没有别人就咱们俩。小兔儿你可千万别跑,等云哥哥来接你啊。”
项元脸上本是笑意灿烂,乍一听这话没什么,可一个激灵闪过,她的心莫名地抽紧,她不可能听不懂妹妹话里的意思,而此前种种也翻书似的一幕幕在眼前出现,她曾经没在意的妹妹的一切言行和举动,原来都藏着她的心思在其中。可她这个粗心的姐姐,竟然完全没意识到。
项元下意识地退了出来,一步步退出了房门,可一转身,却见润儿站在门前,姐弟俩目光相对,像是都看透了彼此的心,项元抿了抿唇,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二姐没事吧,兔子找着了?”项润问,果然庭院里的动静还是吵到了他。
项元点了点头,敷衍了几句没事,转身就要走,可弟弟却喊下她:“姐姐,要不要我帮你抄经?”
且说珉儿也是好奇外头什么动静出门来,但见热闹已经散了,而远处元元却跟着她弟弟往他的屋子去,两人一前一后没说话,珉儿喃喃:“这又是怎么了?”
姐弟俩回到房中,项润便铺开纸,随手写了几笔,竟是把姐姐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项元看得愣愣的,惊讶地问:“你怎么会模仿字迹?”
项润不以为意:“字写多了,自然就会,皇祖母眼神没那么好,一定不会被发现。”
让项元坐下抄经,她宁愿挨打受罚,可是对弟弟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立刻欢喜起来,夸赞着:“还是我弟弟最疼我,姐姐在街上买了好些东西,这就去给你拿来。”
她欢喜地跑出门,可弟弟却在背后淡淡地说:“姐姐也发现二姐的心事了?”
项元顿住,弟弟继续道:“那兔子是表哥送的,二姐视若珍宝,又不愿二哥把兔子放了,又盼着二哥来接她去放生。刚才那兔子若是跑了,二姐该哭坏了。”
“你说什么呢?”项元尴尬地一笑,本事随意转过身,可迎面就见弟弟直视着自己,她又心虚又不甘,生气地说,“你一个小孩子,不好好念书,专心在这些有的没的上,原来你成天闷在书房里,是哄人玩儿的?”
项润去开门见山不带半点犹豫:“姐姐会怎么做?跑去找表哥,逼着他接受二姐的心意?”
项元慌张地到门前看了看,见没人在附近,才又转回来,把门紧紧关上,拉着弟弟到屋子深处,生气地说:“不管有没有,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我和你二姐的事,不许你再对任何人提起,更不能对父皇和母后提起。”
项润却凝视着姐姐:“当然不能提起,怎么好让外人觉得,我们这些皇子公主,终日无所事事,就在儿女情长里纠缠不清?”
“润儿你……”项元竟是被镇住了。
项润一脸正色:“姐姐千万记得我说过的话,将来我若糊涂,原样还给我。”
做姐姐的没了霸气:“记得记得,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二姐的事,怕是除了姐姐后知后觉,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云哥哥自己也该明白才对。”项润道,“自然这是我猜的,但大家都不说,顾忌的绝不是单单您一人。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旁人无法体会,可我知道,大姐能为了二姐放弃一切,二姐也会为大姐做出任何牺牲,儿女情长的事我小我不懂,可母后不是最好的例证?想要的就牢牢抓住,不想要的就趁早撂开手,哪有那么多拖泥带水的事?”
项元叹:“你懂什么,不过你越来越像沈云,年纪小小却满嘴都是大人的话。”
弟弟不在乎,反而语重心长地说:“姐姐答应我,就算你要把表哥让给二姐,也不能告诉二姐,更不能告诉表哥,你自己让在一边就好,他们怎么着是他们的事。”
项元点头:“姐姐有分寸,你别瞎操心。”
可弟弟却一笑:“大姐若是有一天舍不得表哥,也别轻易让开。”
项元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见了他跑还来不及。我连你二姐也舍不得给呢,那个人太讨厌了。”
话虽如此,可心里怎么觉得不对味。
弟弟朝她伸出拳头:“姐姐,答应我千万不要插手二姐的心事,您自己已是一团糟了。”
项元想了想,也伸出了拳头与弟弟相击:“姐姐应你。”之后便岔开话题,催着他:“快我抄经文,应付了皇祖母,我就自由了。”
弟弟朝书桌走去,悠悠道:“姐姐为什么不带二姐出去走走,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遇见更多的人。”
项元来为弟弟铺纸磨墨,苦笑道:“我也就在京城里转转,能去哪儿?”
弟弟也是一脸憧憬:“我也想去外面看看,我们出生的那几年,国家虽然不安定,可如今看来真是波澜壮阔的一段年月,羌水关西平府,我真想去看一看。”
项元不经意地说:“沈云都去过呢,你问问他。”
见姐姐如此随意地就想起沈云,弟弟默然拿笔蘸墨,没有接话。他手中利落地默写经文,唇边却划过淡淡笑意,将来会怎么样,真是谁也不知道,他若成为帝王,江山社稷是他未来要过的一道又一道坎,而姐姐们也许这一辈子的坎,就在这儿女情长上了。
元元看着墨汁在手下越来越浓越来越润,几乎映照出自己的脸,她心里一咯噔,也露出了笑容,不论如何,她们姐妹俩,总要有一个人幸福才好。
此时日头已往西边去,但时近夏日,昼日且长,明晃晃的太阳依旧刺目,秋景宣孤身一人走回家中,那么长的一段路竟是脑中一片茫然。唯有的,是那高大巍峨的宫门,和项元消失在门里的一瞬,很可能有一天,宫门关上后,他们此生再不得相见。
“大人。”忽然有人喊他,秋景宣醒过神,才见门前停着马车,跟在车旁的人他认得,都是素日跟着妹妹的。
“皇子妃来了?”
“到了有些时辰,正在院子里。”
秋景宣进门来,便闻见浓浓的艾草香,往深处走,就看到下人们在庭院各处熏艾,妹妹站在屋檐下,看到自己便温柔一笑:“哥哥回来了?”
“你来为我熏艾?”
“端午节到了,熏一熏夏日少些蚊虫。”秋景柔应道,“本想哥哥不在家,就不会打扰你,你还是回来了。他们说你和公主逛街去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太后不放心,派人把公主接了回去。”
“也是,才出了那么大的事。”
见妹妹神采飞扬心情极好,秋景宣不禁问,“有高兴的事吗,好久没见你这样的气色了。”
秋景柔眼眉弯弯,像换了个人似的:“没有啊,来哥哥家里,我总是高兴的。”
秋景宣被呛着,轻咳了一声问:“殿下的那些侍妾,是你安排的?”
“哥哥,我会守住自己的地位,可你也让我活得自在些可好?”妹妹松了口气似的,好生畅快,“殿下他大概也发现,真正喜欢一个女人,绝不是我和他之间那样,他自己喜欢那几个女人,不是挺好的。”
此时,拿着一大捆艾草,从园子深处出来的何忠出现在眼前,大大方方地走来,向秋景宣行礼,继而便问皇子妃:“园子深处都已熏蒸过,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浓烈的气息让秋景宣皱眉,可是袅袅烟雾中,却能看到妹妹灿烂的笑脸,她应着:“没事了,到端午那天再熏一次就好。”
何忠尚无异常,可妹妹的言行太奇怪,他终于忍不住,请妹妹到房里说话,可关上门就问:“你回家来,是看我,还是看别的什么人?”
秋景柔原是说好要忍耐的,可那么巧今天宫里送艾草到皇子府,是丈夫让她送一些来哥哥家中,她名正言顺地就来了。
“来看何忠?”不等妹妹回答,秋景宣先开了口。




中宫 381 我们都变了
原以为自己会被吓得魂不附体,秋景柔竟意外得很冷静,定了定心后笑着反问兄长:“我来看何忠做什么?”
秋景宣为了项元本就有些浮躁,这会儿越发没耐心,愠怒道:“你不对我说实话吗?景柔,下一次换别人来问你,你就没命活了。”
“那就请哥哥替我保密,请哥哥守护我,我是为了哥哥才来到这里的,我没有别的请求,只要让我偶尔看他一眼就好。”
“你疯了,景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秋景柔含笑看着他:“自从到了淑贵妃身边,自从来到这里成为皇子妃,我每天都会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在成家,我是逆来顺受的养女,离了成家,我原来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逆来顺受地活着。哥哥,你把我送去淑贵妃身边时,是完全为了你自己,还是有过那么一点为我着想,希望我能过得好?”
秋景宣连连摇头:“当初说好的,借淑贵妃之力,重新振兴秋家,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你忘了?”
妹妹迷茫地看着他:“可我也一次次地问你,我们这两个庶出的子孙,凭什么?既然要振兴秋家,堂兄弟姐妹们,那些还活着的伯父叔叔们,你为什么不接纳他们不理睬他们,不扶持一把让他们也回到京城?哥哥,不是的,那不过是你哄我的借口,这不是你的目的。”
兄妹俩对视着,秋景宣想起元元对她说的话,她说嫂嫂从前在成家,一定最期盼能见到兄长。
他们年少长久分离,所谓的感情,也不过是血脉的维系和寄托,彼此并不甚了解,当初妹妹也是基于离开成家,于是自己说什么都好。
“哥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秋景柔问,“哥哥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秋景宣背过身去:“我自己的事,我自然会处理,你对何忠的念头最好断得干干净净,帝后眼线遍布天下,你逃不过的,就连淑贵妃你都逃不过。”
“可我看到何忠就很快活,只是看着他就足够了。”秋景柔痴痴含笑,“若是注定逃不过,死了也比现在这样活着好。”
秋景宣无法理解,转身扶着妹妹的肩膀连声问:“你到底怎么了,二皇子把你怎么样了吗,还是淑贵妃对你做了什么?景柔,你变了。”
“哥哥,我们都变了不是吗?”秋景柔含泪道,“我只是想,活得像一个人,项沣对你呼来喝去,对我也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地活着?”
秋景宣正要作答,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这个节骨眼儿上,竟有不速之客到来,前厅外,沈云一袭青袍站在阶下,负手看着园中景致,空气里弥散着艾草焚烧的气息,每到端午,整座京城都是这股气味。
秋景宣很快迎出来,她的妹妹既然在,总不见得躲着,好在方才兄妹来也不曾大吵大闹,秋景柔略略扑了些粉,就出门来了。
“皇嫂。”沈云算得皇室子弟,见了秋景柔便称呼嫂嫂,秋景柔也是大方,而她本就不想再和哥哥谈论何忠的事,此刻便要告辞。
兄妹恶人目光相接,秋景宣暗暗无奈一叹,挥手喊来何忠:“护送皇子妃回府。”
秋景柔恍然一怔,眼中几乎沁出热泪,生怕被沈云看见,转身便走了。
沈云感觉到奇怪的气息,但只当没看见,待皇子妃离去,便郑重地对秋景宣道:“皇上要见你。”




中宫 382 能不能离沈云远一点
秋景宣没想到,皇帝会派沈云来找他,且不是在宫内相见,一行辗转到了皇家马场,但见皇帝从场内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四五个年轻子弟。
看得出来,沈云当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可气势派头显然将其他人都比了下去,而皇帝自己的儿子都不在身边,仿佛是要从这些贵族世家的子弟中挑选出什么人才。
“去选一匹合心意的马来,若是赢了,那匹马便赏了你,另还有重赏。”皇帝威风凛凛,马鞭指向远处,欣然道,“你功夫了得,朕是知道的。”
秋景宣心中略略不安,可不得不顺从皇帝的命令,沈云与他同来,自然也是一同去选马,沈云让他先选,秋景宣也是让了一让,原本他就要比沈云年长几岁,可人家似乎并不在乎也不领情。
可直到上了马,秋景宣也不知道要比什么,再次来到皇帝身边,才见他身后的人自然地分成了两队,沈云策马默默地走到了另一侧,而秋景宣身后也聚拢了人。
“打马球,会吗?”皇帝问道。
“回皇上,臣略懂一二。”秋景宣谨慎地说,不想皇帝竟引马到他身边,“朕与你一队,千万要赢。”
秋景宣依旧不安,但已容不得他拒绝,皇帝一声令下便开球,场上登时尘土飞扬,他身下的坐骑也兴奋起来,撒开蹄子冲入人群。
马场里的事,很快就传入宫中,皇帝去打马球本不是什么新鲜事,新鲜的是一班贵族子弟里,竟然有一个秋景宣。话说回来,他是昔日宰相之孙,也是当朝皇后之侄,即便家族第位早已灰飞烟灭,血统总还算是贵重的。更何况,他即将成为帝后的乘龙快婿。
比起关心场上的比赛,众人更在意大公主会如何反应,果然不出所料,不消半个时辰,长寿宫就得到消息,太后的宝贝孙女又出门去了。但这一次,不是大孙女一个人跑出去,她带着妹妹一起,是皇后同意他们去,还送来了项元已经抄写好的经书。
太后老眼昏花,如何辩得出这字迹是孙女的还是孙子的,但听闻皇后默许且让姐妹俩一同去,想着那里皇帝和沈云他们都在,太后也就不计较了。只是对着王嬷嬷叹:“好在润儿没去,不然皇帝撇下两个大儿子算什么意思呢,就算沣儿伤了,浩儿这个孩子他不要了吗?”
王嬷嬷却道:“太后,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怎么觉着不是咱们皇上不要三殿下,是淑贵妃娘娘她自己已经放弃了呢。”
太后呆呆地愣了半晌,长叹一声:“都是冤孽。”
此刻,两位公主已经来到马场,因走得匆忙,都没换上骑马装,可这并不会影响她们的兴致,刚开始还有些拘谨的琴儿,看到姐姐大呼大叫,也渐渐跟着兴奋起来。
场上一时难分胜负,皇帝则从一开始就没怎么冲在前头,且已经有人受伤下场,此刻最瞩目的,便是紧紧追着球纠缠不放的沈云和秋景宣。
比功夫,两人不分伯仲,但沈云从小跟着皇帝打马球,必然强过秋景宣,但秋景宣仗着一身功夫和不输人的骑术,绝不轻易罢手认输。
“景宣!景宣!”忽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那冲破马蹄声与尘土的热情,惊得秋景宣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依稀看见明媚娇小的人儿在场边手舞足蹈,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气质,竟有一股暖流冲上脊梁,而此刻马球被沈云夺走,一路朝等在后方的皇帝冲去,秋景宣回过神来,立刻调转马头追赶。
“景宣小心,景宣小心!”项元的声音不断地从场外传来,边上的琴儿起初还拦着她让姐姐收敛一些,可是看到比赛情形那么紧张,她捂着心口默默祈祷着,但纠结的是,秋景宣在父皇这一边,云哥哥在另一边,她既希望父皇能赢,又不愿云哥哥输。
便是此刻,似乎有人恶意打伤了秋景宣的马,马失前蹄一下子跪在地上,马背上的秋景宣被顺势抛出,在地上滚了两个跟头,而他的马则受惊疯狂地跑开了。
“景宣景宣。”项元被吓得心惊肉跳,顾不得阻拦就冲进马场,而大部分人的目光追着球跑,意识到项元闯进来时,她已经走到很里面了。却是此刻,秋景宣那受惊狂躁的马,又疯狂地跑了回来,直直地冲向项元,而她的眼睛只盯着秋景宣看,本来马场上就是马蹄声此起彼伏,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正向她冲来。
“姐姐小心啊!”
“公主小心!”
尖叫声冲入耳朵,沈云扭头惊见一匹马正冲向项元,而秋景宣摔倒在地上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他奋力想要爬起来,但怎么都不能如平日那般灵活敏捷,沈云再没有考虑,勒起缰绳就朝项元冲来,但已经来不及去把她捞起,便策马直直地撞向那匹受惊的马,一时两败俱伤,沈云也从马上跌下,滚了好几个跟头才落地。
项元惊见这可怕的场面,呆若木鸡地定在原地,而秋景宣也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到她身边,一声声地关心着:“元元,你没事吧?”
“胡闹!”一声震怒,皇帝引马走来,怒视着站在地上的女儿,惊得项元一哆嗦,秋景宣也自知分寸地退开了几步。
项晔翻身下马走向女儿,怕是换做儿子或别的什么人,一巴掌就要打下来,可项晔终究舍不得责打女儿,拽过她的胳膊,生气地问着,“受伤没有?”
项元连连摇头:“儿、儿臣没事。”
皇帝震怒道:“越来越不像话,怎么才肯记教训?”
项元低着头不敢顶嘴,而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跑过,琴儿也跟了过来,但是她径直跑去了沈云的身边,正着急地问着:“云哥哥,你没事吧?”
沈云当真没事,虽然那一下撞得不轻,可他早有准备,落地顺势几下翻滚,毫发无损。相反,秋景宣因猝不及防地被甩下来,扭伤了脚踝,才不能立刻飞身到项元身边。
“散了吧。”皇帝怒气未消,问过沈云和秋景宣是否受伤,伤势如何,便宣布比赛终止,将一双女儿带走。
原本兴致高昂的一场马球赛,因盛元公主搅和,扫了所有人的兴致,还差点把她自己的命搭上,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琴儿实在忍不住说:“姐姐可千万别再做这种事了,你就那么一下子跑出去了,他们追都追不上。今天所幸有惊无险,不然任何一个人受伤,你要父皇怎么向皇祖母和母后交代?”
项元脑中满是方才的一幕幕,飞扬的尘土里,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脸,她这会儿回去,连带早上的帐,指不定真要挨打了,大公主叹了一声,其实挨打比抄经书强多了。
“姐姐……”琴儿生气地说,“我在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秋景宣受伤了。”项元道,“可我只怕三四天也别想出宫,不能去看他。”
妹妹当真生气了,怒道:“你只看到秋景宣受伤,这世上只有秋景宣一个人吗,云哥哥他……”
项元看着妹妹,见她为沈云如此生气,她们姐妹十几年从没红过脸,就算自己再胡闹,妹妹也是会反过来像姐姐似的包容她宠着她,今天终于为了另一个人,让她那么得生气。
“云哥哥所幸没受伤,不然谁都不能好过,姐姐你喜欢秋景宣,我也盼着你幸福,可你们能不能离沈云远一点?”这句话冲出口,项琴被自己吓着了,在她心里憋了很久很久的话,一朝说出来,她也没觉得多畅快,反而心思更重了。
项元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可面上依旧装傻,缠上来腻着妹妹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好琴儿,等下母后必然也要动气,就别说皇祖母了,你帮帮姐姐可好,我这下可惨了。”
被姐姐黏着揉搓着,项琴的心就软了,嗔怪着:“皇祖母怕是连我也要骂的,我自求多福还来不及呢。”说着便挑起帘子,看一眼跟在队伍后面的沈云,如释重负地念着,“幸好云哥哥没受伤。”
项元看着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正如她所想的,她们姐妹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幸福才好。
回到宫中,大公主终究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虽然逃过挨打的重罚,可母亲的怒意和祖母的念叨,让她很是愧疚。之后禁足反省,皇帝亲自下令不许女儿出门,端午之前,项元连涵元殿都不得出。
一场虚惊,转眼已是两天,这日秋景柔进宫请安,半道上遇见项琴,为了失落玉佩的事,秋景柔欠小姑子一个人情,自然是客气相待,但琴儿已经把这件事忘了,在半路上等她,是尴尬地说:“皇姐受罚不得出宫,嫂嫂也是知道的,皇姐很惦记您兄长的伤势,便托我来问问嫂嫂,不知嫂嫂可有回家中去看过?”
秋景柔心中一喜,忙道:“本以为没什么事,我没顾得上,既然妹妹担心,我今日便去看一眼,回来告诉你们。”
琴儿谢道:“那就等嫂嫂的消息。”
秋景柔欢喜极了,她又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见何忠了,但此刻要先去向淑贵妃行礼,而进门时,又遇见了夏春雨。




中宫 383 我们是同命相连的人
“奴婢见过皇子妃娘娘。”夏春雨上前行礼,景柔听她仍旧自称奴婢,便和气地说,“太后和母妃已给了你名分,从此就是一家人,不必再如此多礼。三弟府上正修缮打理,我这几日无暇,改日一定去替你们看看,二殿下也一直念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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