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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她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若不是皇子,我倒是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可若是皇子,叫我白白放弃不成。”
紧赶慢赶地来,老远就瞧见项琴被簇拥着进了中宫,可等她到门前,皇后的人却将她拦下,说眼下皇后和七王妃有话说,请她稍后再来。
“你们有没有眼色,也不问问娘娘为什么来。”黎妃的宫女好生厉害,大声道,“娘娘是奉皇上的旨意来问候七王妃的,皇上这会子就在娘娘宫里坐着,难不成我们去把皇上请来?”
门前的人一时语塞,匆匆忙忙进来汇报,琴儿在旁听得真切,只是装糊涂,但听得皇后在那儿轻声和身边的人嘀咕:“真是皇上派她来的,派她来做什么?”
但皇后还是忌惮皇帝,由着黎妃大摇大摆地进来,叹道:“皇上差你来,做什么?”
琴儿在边上,自顾自地品茶,反正她是听不懂的。
黎妃瞥了眼七王妃,故意说道:“皇上听说弟妹来了,很想来看一眼,可是七弟不在家,皇上知道大齐规矩多,生怕弟妹觉得不自在,就让臣妾来,不过是问一声好。”
饶是她这么说,项琴依旧没什么反应,看起来是真的听不懂,待得译者把话转成汉语,琴儿才笑语盈盈道:“多谢皇上关心,我一切安好。”
河皇后便道:“既然你问过了,早些回去吧,你大着肚子在我眼前晃悠,我心里慌得很。”说着就命自己的人,赶紧把黎妃送进去。
黎妃年纪虽轻,气势不弱,大摇大摆地坐下道:“娘娘这就不厚道了,一口茶也不给我吃吗?”
琴儿神情淡淡地望着他们,她感觉到黎妃一直在瞟自己,这个女人,显然比皇后精明多了。
“你不要乱说,皇上会怪我。”河皇后的气场,哪里像中宫,哪里像一国之母,又或许她是知道自己没得挣扎,才屡屡示弱,以保万全。
“娘娘您和弟妹聊着,我在边上听听。”黎妃笑悠悠,“不是什么臣妾不能听得吧。”
皇后皱着眉头:“那你别打扰我们。”
然而河皇后与琴儿说话十分费劲,一句话总要等人传来传去,旁人几句话能讲清楚的事,河皇后就怕传达不清楚,谁知道跟着公主的译者会不会避重就轻,会不会颠倒原意,这自然是不能说正经的事,黎妃在边上,听着也好不耐烦。
再后来,不过是吃茶聊家常,坐不足一个时辰,便要散了。
黎妃离开时,见项琴冲她微笑,虽然也笑着回敬,可一转身就毛躁地说:“大齐的公主怎么会是俗物,不过有件事我算看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想和皇后好,皇后还上赶着巴结她。”
回到宫里,忽格纳一觉睡醒,正拉着黎妃宫里的宫女要亲嘴。黎妃心中怒不可遏,但也不敢发作,反对忽格纳笑说:“臣妾现下不好侍奉皇上,皇上只管留下,臣妾让那小婢子侍奉您。”
忽格纳却问:“项琴如何,皇后找她说什么?”
黎妃凑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好一阵,两人眉来眼去,像是商议着什么,最后她谄媚地一笑,嗔道:“皇上耐心些,臣妾一定为您周全。”
琴儿从宫中回来,见妙光在院外洒扫,两人目光对上了,就吩咐边上的人:“让她给我送茶进来。”
哈那嬷嬷在院中迎候,很担心王妃会在宫里吃亏,可忽然听说她要让妙光送茶,紧张地跟在妙光身后说:“千万谨慎,你别总是惹娘娘生气,再打你几顿,你可就活不了了。”
可妙光知道自己不会死,比任何人都期待能和公主说上话。
她小心翼翼端着茶盘进来,屋子里其他人主动就退下了。公主正坐在镜子前,从发髻上拆下发簪,那些首饰必定也都是她从大齐带来的,似乎是两国婚书上写明,公主可以在晋国保持大齐的服色和习惯,而妙光也一直都憧憬中原女子的穿戴,每天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公主,您的茶。”妙光把茶杯送来,“公主,请用。”
“不是说了,要称呼娘娘,在晋国我是王爷的王妃。”琴儿笑道,“可是听你说汉语,真亲切,把茶放下吧,我不吃茶。”
“是。”妙光将茶杯放下,琴儿看到她手臂上还没能消失的鞭痕,心中不忍,温柔地问,“屁股还疼吗?”
妙光脸涨得通红,小声嗫嚅:“不疼了。”
琴儿笑:“那坐下吧。”
妙光一颤,慌忙摇头:“疼的,坐不下去。”
“真可怜。”琴儿道,“你别害羞,让屋子里的姐姐们每天给你抹药膏,很快就好了。以前我的皇姐挨打,也是用这种药膏,来晋国前,不明白他们让我带着做什么,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妙光却惊讶地问:“您的皇姐也是大齐的公主,会挨打吗?”
琴儿颔首:“不听话就会挨打,我们的母后十分威严,既是公主,本该比普通人更严于律己。可惜上有祖母宠爱,又有父皇偏袒,到底还是养成了大大咧咧的个性,但她很疼爱我,出嫁时追着我的婚车,要我跟她回去。”
说这些话,勾起思念,琴儿眼眶微热,可她很快就平复了,却勾得妙光泪水涟涟。是啊,至少母后和姐姐她们,有父皇守护她无须担心半分,但妙光的家人正在受苦,而她曾经也一定是个疼爱妹妹的姐姐。
琴儿冷不丁地用晋国的语言问:“你这么漂亮,皇后送你来,是然你勾引王爷的吗?”
妙光一怔,慌张地跪下,也用母语应道:“公主,我不会的,我不会勾引王爷,求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皇后她们给我了毒药,我也放在炉子里烧了,公主,我虽然从没见过您,可我一直觉得,您是上天派来解救我的。”
琴儿本以为,或许是不习惯用汉语,妙光不会自称奴婢,现下用她的母语,依然如此。一个血液里没有奴性的女子,在这晋国的土地上简直是珍宝。更没想到,帝后早就下手,把毒药都交给她了。
琴儿搀扶她起来,笑道:“你这样子一下跪下去,屁股又该疼了。”
妙光颤颤的又害羞,却听公主说:“我受尽宠爱,一生无忧,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妹妹,我也想像我的姐姐那样疼爱妹妹,虽然皇族里有表妹堂妹,到底不一样的。既然你年纪比我小,往后做我的妹妹可好?”
妙光惊愕地看着公主,琴儿道:“只是在你能堂堂正正叫我一声姐姐前,会吃很多苦的。妙光,我不能让皇后怀疑你或是我,等他们彻底放弃了你,或是彻底信任了你,你就能帮我,也能帮你的家人。”
“娘娘,我能做什么?”
“和我一起,让王爷成为晋国的君王。”
本以为这姑娘会震惊呆滞,可她漂亮的眼睛里却燃起了希望,那么明亮那么美丽,看得人心中也仿佛能燃起斗志。
她用力地点头,这坚定的模样,比起泪容哭泣,反而更叫人心疼。
琴儿一挥手,将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这才把妙光一惊,但听公主吩咐:“去太阳底下站着,觉得撑不住了你就晕过去,千万别等真的晕知道吗?你要聪明些,我不愿伤害你的身体,可我们必须做给别人看。”
妙光咬着唇点头,勇敢地转身就走,那视死如归的气势,直叫琴儿哭笑不得,忙喊住她摇了摇头,妙光才回过神,做出惊恐万状的可怜模样,慢慢地走出去。
门外,哈那嬷嬷正被碎裂声惊得心颤,便见妙光出来,战战兢兢地站在了院子的正中央,那里哪一边都挨不着阴凉,毒辣的太阳直射在她身上。
纵然晋国的女子习惯了炎热的天气,也禁不住这样暴晒,毫无疑问,是公主在惩罚她,公主终于从假手他人,到亲自动手了。嬷嬷捧着心口,隐隐为七皇子的未来担忧。
琴儿站在窗前看,可怜的姑娘被暴晒在太阳底下,实在叫人心疼,估摸着皇后会亲自来一趟王府,到时候妙光难免又要吃一次苦。而她已经给父皇写信,妙光的苦吃完,就该她受苦了,她必须让晋国的百姓们,重新看待自己这位从大齐来的公主。





中宫 475 求和
心里计划着未来的事,担心着远赴战场的蒙格能否平安,忽然园子里噗通一声,她定睛看,妙光晕倒了。
有人上前去查看,用袖子为她扇风催她醒来,她却牙关紧咬死活不睁眼睛。琴儿却被这情景逗乐了,这才站了多久,这小姑娘真是不会做戏,怪不得第一次打她时,宫人来回报,说她因为不会喊疼,不得不结实地抽了几鞭子才混过去。
哈那嬷嬷怕闹出人命,赶过来看了几眼,就让人赶紧把妙光抬走。本打算来向公主为妙光求个情,转身却见公主站在窗下笑,而她也只是匆匆一眼,不敢盯着看,于是心里一阵恶寒,她怎么能看着别人受虐,而笑得这么开心呢,公主实在太可怕了。
琴儿见嬷嬷进来,见她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说着妙光的事。最近她越发觉得哈那嬷嬷的神情和初遇时不一样,许是自己的“暴虐”吓着了她。
话说回来,她是养大的蒙格的人,琴儿会善待她,但她对哈那嬷嬷并没有什么感情,若是哈那嬷嬷之后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她是不会心软的。
“让我的太医为她看看,我们中原有香薷饮,专治中暑的,喝几碗就好了。”琴儿淡淡的,想就此打发哈那嬷嬷。
嬷嬷却再三犹豫,终是道:“娘娘,妙光那小婢女,您若是看着碍眼,就让奴婢把她撵走吧,您为了她生气,真真不值当。”
琴儿一笑:“留着挺好玩儿的,别撵走,她这么漂亮,留在身边玩儿也好。”
哈那嬷嬷惊恐万状地看着公主,只能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待退出了琴儿的屋子,她手下的婢女便来向她禀告妙光的状况,嬷嬷叹道:“让她去吧,这孩子真是造孽。”
不久后,公主身边的人来找她,比划着传达公主的话,这些大齐来的宫女都不会晋国话,也极少会说赞西话,哈那嬷嬷急得不行,只能再来见琴儿。
“嬷嬷,你替我送些东西,到各家王府去。我的人都不会说话,我自己也是,说不清楚耽误时间,你替我走一趟可好。”琴儿笑道,“替我告诉各府王妃,我盼着她们常常来做客。”
哈那嬷嬷领命,便带着两个公主的人,捧着好些礼物离开了。
“公主,这位老嬷嬷,在宫里日子久,认识不少人呢。”琴儿的人轻声提醒她,“奴婢觉着,她嘴巴不严实。”
琴儿笑道:“不严实才好,我都想不出什么事来,好让都城里的人念叨我。偏偏你家王爷打仗去了,我真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缘故怕他分心,再等等吧,急不来。”
果然,如琴儿他们所料,哈那嬷嬷每到一处,都受到几位王妃的礼遇,或许曾经她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老宫女,可现在地位不同了,都看着大齐公主的面子。一些上了年纪的贵妇人,也曾在宫中出入,与蒙格的母亲打过交道,客气寒暄几句,还真从哈那嬷嬷嘴里听说了些事。
一传十十传百,河皇后坐在宫里,都知道妙光那孩子正被项琴虐待,她越发坐立不安,禀告过了皇帝后,就下旨,要在后日去七王府逛逛。
项琴便派人传话来,说难得皇后驾到,想在家中摆宴,宴请皇亲贵戚,皇帝若是能赏光,七王府更是蓬荜生辉。
河皇后不得不把这意思传递给皇帝,彼时黎妃就在他身边,在黎妃的规劝下,忽格纳只得表示他日理万机,哪有闲心去赴宴。
事情既然定了,项琴便将筹办宴会的事,全权交付给哈那嬷嬷,而她悠哉悠哉地过着惬意轻松的日子,时不时把妙光叫去折腾一番,哈那嬷嬷看在眼里,对项琴的好感越来越少,不知眼下七殿下在边境怎么样,公主似乎一点都不想念。
然而此刻,蒙格已经到达边境,晋国军队刚刚与诺桑部落交过手,两边不分胜负,前线将领对蒙格谈不上恭敬,而他们本是明白,皇帝把七王爷送来做什么,奈何蒙格身边有很多人,想要对他下手很难。
是日,蒙格带着亲兵去查看地形,竟遭遇刺客偷袭,来者武艺高强,蒙格几番缠斗不得脱身,可是蒙格渐渐觉得对方的气势有些熟悉,但彼此追赶至树林里,蒙格呵斥道:“到底是什么人。”
却见刺客卸下面罩,熟悉的脸上带着笑容:“蒙格,你果然了得,我这样都伤不了你。”
“沈云?”蒙格惊喜万分,“你怎么没有回大齐。”
“其实还没到晋国,我就接到了皇上的旨意,待你和琴儿一切周全后,我离开都城不着急赶回大齐,先观察都城里的动静,若是你当真被派去前线,便要我跟随你来。”沈云道,“可我不是来替你打仗的,是带你去求和。”
“求和?”
“先行之人已经见到诺桑部落的主将,他们的大王子,他同意会见你我。”沈云道,“父皇的意思是,让诺桑部落暂时投降割地,晋国拿走的一切,大齐会暗中补偿并在以后数年里保护整个部落,待将来你成就帝业,就把原本属于他们的还回来。蒙格你不宜在这里久留,忽格纳不敢伤琴儿,可他能杀你,你可千万不能死,你只能建功立业。但这件事,吃亏的是诺桑部落,所以我说,是带你去求和。你与他们的大王子见上一面,彼此立个盟约。”
蒙格惊诧地看着沈云:“父皇远在千里之外,竟能安排下这么多事。”
沈云自豪地一笑:“你以为父皇是凭什么推翻了赵氏皇朝?”他重新戴上面罩,“快走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军中之人,很快会来找你。”
蒙格不敢耽误,立刻跟着沈云走入丛林深处,而在那里,诺桑部落的大王子早已等候。
此刻军中,众人得知七王爷遭袭,已经派人出来找,心中有鬼的几位,却在互相询问到底是谁派去的人。他们得出的结论,该是皇帝认为他们不足以信任,另派了一批人刺杀蒙格,不论如何,蒙格只要能死在这里,皇帝就满足了。
然而事情当然不会如他们所愿,半夜里,浑身是伤的蒙格终于回来了,顺带拖回了几具诺桑部落用死囚冒充的刺客尸体,他怒火冲天地指挥大军,明日就要攻过去。
就算在晋国庶出的皇子王爷无人敬重,忽格纳派蒙格来指挥战争是事实,蒙格说要打,将士们只能打,于是连夜调兵遣将准备一切,等待黎明到来。
而这一天,是皇后来七王府做客的日子,在大齐,皇后若是出宫,除非母后不乐意铺张才会轻车简从,不然前呼后拥,绵长华丽的仪仗,走到哪里都是万丈光芒,叫人内心震颤。可是晋国皇后出宫来,简简单单一驾马车,二十来个宫女内侍,这就算齐全了。
琴儿站在门前迎接,这架势,还不如大齐一位贵妇人出游,却已经是晋国最高贵的女子,能享受到的尊荣。
她心内一叹,父皇母后都是非奢靡之人,可该有的排场气势绝不含糊,因为那是一国之尊,是整个国家对外的体面。难怪,尽管晋国可算得上是个富裕强大的国家,诸国却从来看不起他们。
“这王府匆忙中建成,不知你是否满意,我实在是宫里走不开,不能常来看看,本该多照顾你才是的。”河皇后这话,直接对着译者说,让她告诉琴儿。
琴儿笑道:“十分满意,都是皇上和娘娘的恩德,我和王爷感激不尽。”
之后其他宾客陆续到了,二王爷等几家王府都在受邀之列,二王爷最是憎恶蒙格和项琴,可忽格纳却命他来看看,好把这里看到的光景回去告诉他。
在琴儿的引领下,皇后与众人一起参观了王府,事实上在忽格纳成为皇帝前,他们的王府也及不上这里的规模,谁能想象,这里头住着以为庶出且生母是异族女子的皇子。
宴会摆在正厅里,招待的都是跟随公主前来的大齐御厨做的中原菜肴,这并不算太稀奇,晋国人心血来潮时,也会模仿中原的美食做来享用,稀奇的是,竟然男女同席,项琴竟然请皇后孤坐上宾,其他王爷世子等男子屈居在下,并且连同他们的女眷都陪伴在侧。
二王爷本要发作,质问项琴这是什么规矩,可忽格纳叮嘱过他,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看到什么,就回去告诉他什么,他总算忍住了。
但难以忍受和女人同席,他吃到一半,丢下酒杯说去醒醒酒,就跑出去了。
琴儿默默看在眼里,朝身旁的人丢了个眼色,她的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此时又一轮上菜,皇后一眼就看到妙光也在侍女中,她正把菜肴送到二王妃的桌上,可是收走另一个盘子时,手里一滑,整个盘子合在了二王妃的身上,菜汤洒了她一声,妙光慌慌张张地要替她擦拭,结果又把酒杯碰在地上,弄得一片狼藉。
皇后心里一紧,转头看向项琴,她皱着眉头,好生的不耐烦,一贯柔美的眼睛,透着阴狠气息。




中宫 476 让她来磕头赔罪
宴会上气氛好生尴尬,二王妃夫人算是有涵养的,没有大呼小叫,毕竟皇后在,毕竟其他府里的男宾都在,她丢了脸,丈夫回去不会给她好脸色。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事情的发展,只有地下跪着的妙光瑟瑟发抖,其他侍女上来收拾残局,把她推到了一边。
哈那嬷嬷上前来,命人把妙光拖下去,再簇拥着二王妃去收拾,琴儿收敛神情,对皇后笑道:“娘娘,咱们继续吧,别叫一个侍女扫了兴。”
河皇后听不懂,等人传达后,才道:“是啊,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她顿了顿,又问,“那个侍女,你会怎么处置。”
说的话传来传去,皇后便知道王府有规矩,妙光这样子,是逃不掉一顿鞭子的,听说她这些日子三天两头的挨打罚跪,也难怪一个盘子都端不稳。项琴这是往死里折磨一个孩子,无冤无仇的,她真是恨得下心。
可笑的是,河氏完全不觉得自己陷害别人的父母,逼着年轻女孩子献身给皇帝是狠心的事,或许在她看来,还是给了妙光一家荣华富贵,可她不肯要。
没多久,皇后的人从外头回来,悄悄传话给她听:“正按在走廊里打呢。”
话音才落,宴会上的乐曲也停了,刹那间的安宁,门外的鞭打声和哭喊声就传了进来,宾客无不面面相觑,偷偷看座上的大齐公主。
二王妃换了衣裳回来,便见刚才那个侍女被摁在廊下遭毒打,孱弱的身躯在鞭子的挥舞下蜷缩颤抖,她便道:“算了吧,没什么事的,惊得皇后娘娘和诸位王爷就不好了。”
哈那嬷嬷听得近这些话,忙道:“行了,把她拖下去。”
她扶着二王妃回到席内,却见公主扫兴地说:“被搅了心情了,娘娘,不如咱们出去走走?”一面看向才刚进来的二王妃,“二皇嫂,我们去池塘边喂鱼可好?”
她率性地站了起来,根本不顾待客之道,自在地与诸人笑道:“各位慢用,我和皇后娘娘去逛逛就回来。”
在座几乎没人听得懂汉语,二王妃也是一脸茫然,当然很快就有人来告诉她们项琴要做什么,于是一行人退出宴席,往王府里最开阔的池塘走来。
项琴笑悠悠说着大齐皇宫内的太液池,说着她养的锦鲤,可是旁人都听不懂,传来传去地很费劲,妯娌之间怎么也热络不起来,二王妃向皇后苦笑,河氏也是轻轻叹气,轻声对她说:“我们就应付应付吧。”
这话琴儿是听见的,她不动声色,只管命侍女拿鱼食来。
皇后与两位王妃在池塘边喂鱼,自然是站了不少侍女下人,虽然谈不拢,可看着鱼儿争食,天鹅悠游自在,倒也有几分乐趣。
气氛正渐渐变好,河皇后和二王妃都觉得比在宴会上正襟危坐有意思,她们俩自然要比和项琴来得亲近,互相说着话,道是以后在宫里在府里也弄这一个乐子,但二王妃弱声道:“就怕我家王爷不答应,儿子没了后,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妯娌俩都是丧子的,彼此都明白心中的苦楚,只是皇后的压力远胜于二王妃,没有儿子,她的人生就完了。
“娘娘和二皇嫂说什么呢?”琴儿问,可惜两位听不懂,正要找人传话,忽然见一个侍女衣衫不整地从树丛里跑过来,径直扑在项琴膝下,哭泣着不知说的什么话,紧跟着,方才不知跑去哪里的二王爷也出现了。
“公主,二王爷要轻薄奴婢,公主,奴婢不想活了……”琴儿的人哭泣着颤抖着,好生可怜。
二王爷懂汉语,上前辩解道:“这贱婢胡说,明明是她勾引本王。”一面说着,一面就动手来拉扯。
项琴大怒,把自己的人拦在身后,扬手一巴掌打在二王爷的脸上,怒斥道:“你敢动我的人?”
被一个女人扇耳光,二王爷几时受过这样的耻辱,一时怒目圆睁,扬起大手就要打项琴,可不等他动手,一旁的人蜂拥而上将他推开,将自家公主护在身后。
二王爷这个莽夫彻底怒了,河皇后和王妃见状,忙上前阻拦,不想他们好不容易劝住了男人,却见项琴冲上前,触不及防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愤怒地说:“滚出去,滚出我的王府。”
河皇后和二王妃听不懂,可是她们拉着的男人,已是双眼通红得要杀人了。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愤怒的二王爷是被皇后派人架走的,她若不劝着,王府里怕是要出人命了。
其他宾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传出的话是说,七王妃为了袒护自己的婢女,打了二王爷两巴掌。弟妹敢对兄长动手,不,该是说女人敢对男人动手,在晋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大齐公主的行为,委实叫人目瞪口呆。
这件事直接闹到了忽格纳的面前,他的弟弟气得像一头随时会暴走的公牛,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对他的兄长说:“下一次,她可能就要对您动手了。”
忽格纳见皇后在一旁畏畏缩缩,怒问:“你当时就在边上,你是死人吗?”
皇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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