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润儿道:“向各位长辈问安。”
“去吧去吧。”元元意兴阑珊,浑身不自在,才走开几步,弟弟却追来问,“姐姐,你是想我二姐了,还是想沈云了?”
项元瞪了他一眼没理会,离开涵元殿,径直去了太祖母的别院。
白夫人正在为老夫人洗头,她坐在一旁说:“太祖母,琴儿给您写信了吗?她的信越来越少,这小丫头真是的。”
白夫人笑问:“沈云还没回来?”
项元忙道:“我正想说他呢,他不回来我担心,可是回来了,我又怕没人保护妹妹。”
中宫 479 你猜皇上会不会饶过她?
“那要怎么才好?你不要担心,皇上一定派了很多人保护琴儿。”白夫人笑道,“你云裳婶婶就这一个儿子,总放在外头也不好,她该多惦记。”
“我知道,可旁的人我都不放心,他们都没有沈云好。”项元说罢,去拿来玉梳,轻轻梳理太祖母雪白的银丝。
白夫人悠悠笑着,刚要说什么,见老夫人向她使眼色,把话咽下去了。也罢,别吓着孩子,就让她不知不觉地,把沈云放在心里便是,她问外孙女:“天真热没胃口,有湃在井水里的糟鸭舌和米酒,要不要吃?”
元元连连点头:“留一些,我带给母后尝尝。”
白夫人便带着侍女去准备,元元小心翼翼地替太祖母擦干银丝,说她如何想念琴儿,可琴儿的家书却越来越少等等,不想太祖母忽然道:“昨日收到一封信,我还没看呢,你替太祖母念念可好?”
“是,您放哪儿了?”项元说着,照着太祖母的指示,在矮几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翻过信封,赫然看见后面落款的寄信人,秋景宣。
转眼,就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她的身边再无人提起秋景宣,他就像忽然从这个世界消失,又或者从不曾来过。
只是,初恋的热烈,一直还在心里,曾经的美好,从未减少。她已经不再痛苦了,她很感激秋景宣,让她知道爱是什么。
“太祖母,是秋景宣的信吗?”元元大方地回来老夫人身边,笑语盈盈,“我念给您听?”
秋老夫人道:“你乐意吗?”
项元含笑点头,她拆了信,展开,匆匆扫了一眼,“太祖母敬启,时值盛夏,酷暑炎炎,望祖母万安,孙景宣遥拜……”
缓缓念完信,项元的内心很平静,简单的两页纸,作为秋家的子孙,问候在京中的老祖母,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都是老夫人此生最爱的人的子孙。
“秋家那么多的子子孙孙,只有他还惦记给我写信。”秋老夫人笑道,“去年他离去后,到现在,也有五六封信了。虽然不会多说别的话,可问候到底是真挚的。”
项元默默将信收起来,温和地说:“他一直是很有心的人。”
太祖母笑道:“叫你念信,是不是有些为难你了?”
项元很坦然地说:“初初一眼的确惊讶到了,可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了。太祖母,我和秋景宣说好的,倘若他再回来,我要罩着他,让他为官做宰,重振秋家门楣。”
秋老夫人笑道:“好好,有公主庇佑,他前途无量。”
项元笑道:“那可不,我可是大齐第一位公主。”但话到这里,心情顿时低落,心疼地说,“可偏偏我这个做姐姐的,在家享受安逸,做妹妹的,在远方辛苦。”
太祖母摸着孙儿的手,她知道元元手腕上的玉镯和琴儿是一对,宠爱地笑着:“再过些日子,太祖母替你向你娘求情,让她答应送你去晋国看看可好?”
“真的?”项元的眼眸顿时晶晶亮,“我就知道,世上太祖母最最疼我。”
“嘘……”秋老夫人笑道,“小点声,别叫人听去,在那之前你要乖一些,知道吗?”
相隔千里,琴儿何曾不想念姐姐,只是来到晋国后,日子过得比她想象的充实,因忙碌无法写家书,又因她自觉太过频繁地往大齐寄送家信,在别人嘴里也能做文章,现在想要为蒙格收服民心尚且不易,能免的事,便尽量免了吧。
这些日子,她与黎妃的关系渐渐亲密,时常带着御医到黎妃宫中做客。
忽格纳见黎妃能与项琴相处得好,且偶尔遇见,这小丫头都毕恭毕敬与初来时的桀骜全然不同,他便越发觉得中宫无能,果然河氏是老了,项琴这般年纪,要和年轻的黎妃才说得上话。
皇后屡屡不得有孕,床笫之间甚至都勾不起忽格纳的兴致,往往行到一半,只看着干巴巴的身体起了玩虐之心,弄得河皇后苦不堪言,却什么结果也没有。
没几个月了,她若再怀不上,皇帝就要废后。
这一日忽格纳又来中宫,河氏不想再被摧残,自称身体不适,塞了个宫女给他,可忽格纳却要她在一边看着,真真生不如死。
皇帝尽兴后,看着跪坐在榻边的皇后,伸手捏一把她的脸蛋,问:“你说说,你现在还能为朕做什么事?”
河皇后心如死灰,想起了在七王府的妙光,便道:“皇上,听说妙光现在进了房间伺候蒙格和项琴,项琴跋扈,看来蒙格是不敢对其他女人动凡心,您看,不如让妙光趁机,毒杀了蒙格可好?”
忽格纳低沉地哼了几声:“朕派去无数高手,都不得果,嗯……你且试试吧,事成了,自然是你的功劳。”
“是。”
“再有。”忽格纳说,“你和朕约定好的事,别忘了,看情形是朕也帮不了你了。日后朕必定善待你,只是黎妃性情乖张,你如今且对她和颜悦色一些,不然日后她入主中宫,若是对你不善,朕日理万机,是管不住。”
他说完,搂着惊魂未定的小宫女翻过身去,河皇后的目光从他精壮的肉体上缓缓移开,在远处的架子上,摆着针线篮子,篮子里有一把剪刀……幻想着见到刺入皇帝的心脏,幻想着血流成河,幻想着这个男人狰狞地死去,河皇后笑了。
两日后,河皇后借故想再次与项琴喂鱼,来到七王府,和她站在池塘边说说笑笑,自然手下早已悄悄和妙光接上话,告诉她当初给她的毒药可以用了,但不能伤了项琴,只要毒死蒙格就行。
妙光战战兢兢地答应下,然而来自皇后的威胁是:“你的妹妹已经被调去中宫,十二岁的小女娃娃,身娇肉贵,皇上近来时常到中宫来,你明白的,皇上最喜欢小小的人。”
妙光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的心都碎了,皇后是要把妹妹献给忽格纳吗?她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皇帝会折磨死她。
“她现在,还好吗?”妙光问。
“她好不好,就看你怎么做了,你在王府没少挨打,知道挨打的滋味了吗?”皇后的人刻薄地威胁着,“妙光,好自为之,皇后娘娘给你三天的时间。”
皇后离去,妙光在公主面前哭得瑟瑟发抖,琴儿心疼地抓着她的手:“我已经尝试利用黎妃,让她把你的妹妹救出来,妙光,给我两天的时间,若是两天内我做不到,第三天,你就毒死王爷。”
妙光的脑袋摇晃得快掉下来了:“公主,不可以,我不能杀王爷,王爷死了,晋国就没希望了,会有更多更多像我妹妹那样的女孩子被他们糟蹋的。”
这话听得琴儿心碎,这样好的姑娘,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磨难,世上总是这么不公平,恶人能活得逍遥自在,善人却恰恰相反,但老天也是公平的,从来邪不胜正,她的父皇和母后,便是最好的榜样。
“妙光,有件事本想等到了眼前再告诉你。”琴儿擦去她的泪水笑道,“王爷已经找到你的哥哥了,只是要把他带走且不惊动旁人有些难,顺利的话,他很快就会进入王爷麾下。”
“真的?”妙光泪中带笑,无比崇拜地看着项琴,“公主,您真的是菩萨转世吗?”
琴儿嗔道:“这话可说不得,菩萨会笑我们的。”
但是说着,她脸色一沉:“你且做好准备,倘若黎妃不能为我做这件事,咱们就要将计就计了。”
如此,翌日正好是约定去黎妃宫里为她诊脉的日子,琴儿带着两位太医入宫,太医得公主授意,知道今日该说什么话,诊脉之后,纷纷恭喜黎妃,怀的是位皇子。
黎妃惊讶地问:“这就能知道了?”
琴儿命人传话给她:“在中原禁宫,早有辨别男女之术,只是为了避免宫闱斗争,历代皇朝宫中禁用此术,但那些妃嫔们还是会偷偷贿赂太医。只不过到了大齐,太医们这个本事,暂无用武之地。”
黎妃听得头头是道,摸着肚皮喜滋滋的,但见项琴就在边上,还是稍稍收敛了。
琴儿叹道:“娘娘宅心仁厚,自然得上天庇佑,皇后娘娘那样狠毒,难怪无福。”
话传来传去的,黎妃也是听懂了,原来传说项琴在府中虐待婢女的事,那个婢女竟是河皇后送去的,目的是要勾引蒙格,好做河皇后的眼线。项琴见那婢女和蒙格眉来眼去,心中凄凉,恨恼的时候,就发狠了。
黎妃与自己的人对视一眼,总觉得琴儿话中有话,她问道:“妹妹,你总不能白白叫皇后欺负吧。”
项琴顺水推舟,道是她并不想虐待那个姑娘,可怜那姑娘有个妹妹被皇后扣押在宫里做要挟,她想若是能把人家妹妹接出去,就打发姐妹俩远远地离开堵城,从此府里便干净了。
待她离去,黎妃眉头紧锁,思虑着个中利弊。
项琴并没有开口求她,但显然这话是冲着她来的,黎妃略有耳闻,皇后曾给她自己的儿子挑过年轻女子待娶,难道就是那一家人?
“娘娘,只怕您明着去要这个人,会惊动皇上呢。”宫人提醒黎妃,皇后不是有魄力的人,这么做,未必不是皇帝的意思。
黎妃眼眉一转:“难得有这个机会,让项琴欠我人情,我怎么好错过。一个婢女罢了,不错,我是不能得罪皇上,可是皇后若自己把人丢了,你猜皇上会不会饶过她?”
中宫 480 将计就计
黎妃心中毒计已生,柔媚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河氏假装柔弱,实则精明,躲在中宫不出来,我都捉不到她的短处,等我把那小丫头偷出去,看她拿什么向皇上交代。”
一面说着,将亲信的几位宫人召至面前,低声耳语,窃窃商议了半天,只待明日到中宫去闹一场。
这一边,项琴则要做两手准备,黎妃若愿意帮她,固然好,将来是恩是怨总能清算,黎妃若不愿帮她,她只能让妙光将计就计。而即便黎妃帮她,也不能表露她们已经知道妹妹获救的事,妙光依然要“下毒”,现下大齐的军队正在梁国边境不肯散去,若再加一件事,父皇的怒气,只怕要直冲九霄。
夜里与蒙格商议后,他问琴儿:“我们曾说,要紧是笼络皇后,可为何你现在却与黎妃往来密切,是已经弃了皇嫂了吗?”
琴儿笑道:“怎么能弃皇嫂,比起黎妃,她更值得利用,黎妃会为她腹中的孩子考虑,皇后一无所有。我现下和黎妃好,不过是想逼一逼皇后,让她内心挣扎一番,才会明白她到底该怎么做。我并不求她信任我,她可利用我,就足够了。”
蒙格听得头头是道,琴儿问他:“是不是我这样算计,把你吓着了?”
“哪里的话,这才是帝王家儿女该有的智慧,身在深宫却不懂生存之道,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福气了。”蒙格捧着他的手,“如今还娶到了你,我的娘亲在天上,一定做了很多功德。”
琴儿眼眉弯弯:“你可别只会哄我,我更盼着有一天,我被你的算计唬得一愣一愣。”说着,她另想起一事,道,“我与蓉佑商量,本想让蓉佑掌管王府的家事,让你的哈那嬷嬷去颐养天年,蓉佑说眼下还不着急,还是留着哈那嬷嬷好。我先与你说好了,嬷嬷她人好但不可靠,不能用来做大事,哪天我突然把她送走了,你可别不高兴。”
蒙格颔首:“我也并不盼她做什么,为她养老,感恩她抚养我一场,也就足够了。”
琴儿起身,去给丈夫倒茶,在窗前看见妙光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上一轮弯月,那落寞无助的样子,和挺直的脊梁,叫人心疼之余又十分欣慰。
“你这样看久了,脖子不酸吗?”琴儿沿着长廊走来,妙光唬了一下,她知道在外人面前,是不能表现出她和公主好的。
“不怕,哈那嬷嬷早就睡去了,这里只有我的人。”琴儿说着,拉着妙光在台阶上坐下,望着明月,笑道,“你看那轮明月,我的姐姐,我的母后父皇,也正看着呢,这光芒既然同时照耀着大齐和晋国,晋国也会有一天像大齐一样,甚至比大齐更强。妙光,待天下太平,且不说做不做我父皇的义女,你想去大齐看一看吗?”
妙光连连点头:“做梦都想去,公主,我会再好好把汉语说好的,我还想,能带着我爹娘和妹妹,还有哥哥一起去。”
琴儿摸摸她的脑袋:“你们一定会团聚的。”
且说沈云离开都城前,已然为琴儿在内宫安插眼线,隔天午前,宫里就传来消息。道是黎妃至中宫请安,与门前宫女发生口角,一时动了胎气,又哭又笑地很是大闹了一场。
她赖在皇后宫前无论如何都不肯走,最后河皇后亲自赔礼道歉,亲自送她回宫,才算平息了风波。
琴儿默默听着,见妙光在一旁很紧张,琴儿不敢笃定黎妃真的敢帮她,她若是聪明人,就该明白她很可能会得罪皇帝,可是黎妃也一定比自己更了解皇帝。
但是傍晚,王府里采办花草的人,运了草木泥土回来,一袋袋的泥土被倾倒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中,一个麻袋被人扛走,直接送到了琴儿的院子里。
麻袋解开,是一个昏厥的小姑娘,这么热的天闷在袋子里,还绑着手脚堵着嘴,蓉佑拍打她的脸蛋,捏着嘴给她渡气,又往脸上喷水,小丫头终于缓过来。
门外,妙光被找来,她根本没想到妹妹会来得这么快,进门看见气息奄奄的妹妹,立时扑在了地上把她抱在怀里,可怜的小丫头睁眼看见姐姐,放声大哭。
姐妹俩哭作一团,好生可怜,琴儿眼圈红红的,对蓉佑说:“给她准备热水衣裳,好生洗一洗,再准备些吃的,软和一些,一定饿坏了。就让妙光自己照顾吧,这孩子被吓坏了,见谁都发抖。”
如此,妙光带着妹妹退下,在她的屋子里,其他姐姐们都避开了,给搬来浴桶热水,妙光给妹妹洗了澡,仔细查看她的身体,所幸除了瘦了些,没有太大的伤痕,她含泪问:“她们打你吗?”
妹妹摇头,可她看见了姐姐手臂上的伤痕,那是鞭子抽的且要些时日才能退干净的,哭着说:“我知道,他们告诉我,姐姐你在王府天天挨打。”
“没有的事,你看公主待我多好,还把你救出来了。”妙光揉揉妹妹的脸蛋,笑着说,“过些日子,咱们还能见到大哥,再过些日子,爹娘也能从大牢里出来。有王爷和公主在,什么都不怕。”
姐妹俩说了好久的话,妹妹洗干净吃了东西后,就蜷缩在妙光怀里睡着了。
妙光怕其他姐姐们不敢回来歇息,把妹妹放下后,就来找大家回屋,可蓉佑早就给旁人安排了别处,这边全让给姐妹俩了。
见她因为感动而哭得可怜,蓉佑说:“好生和妹妹相聚,告诉妹妹,我们很快要把她送走,不能留在王府,当然你不能跟着一起走。毕竟不知道宫里会怎么样,万一皇上发狠要来搜,我们总要留一手多做准备。这事儿不能声张,你不用谢来谢去的,回去吧。”
妙光是聪明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声不响地回去了。
卧房里,琴儿窝在蒙格怀里,说道:“今天看见妙光姐妹俩抱头哭在一起,我真是好想我姐姐,蒙格,我想早日以皇后的身份,回大齐省亲。那样,姐姐就不会再担心我,纵然隔着千里,她也能安心了。我知道不到那一天,他们所有人都会惦记着我。”
蒙格轻轻吻她:“一定会。”
琴儿笑道:“可惜,明儿你就要‘死’了。”
蒙格认真地想了想,说:“只是有一个疑问,妙光说她把毒药烧了,也就不知道皇后到底给了她什么毒药,不同的毒药死法不同,我若昏迷,万一那药是致七窍流血的,或是一滴致命的,我们岂不是不打自招?”
琴儿一愣,她真是没想到这一点,眼中露出崇拜的神情:“还是我家夫君厉害,我再如何细致,也不及你。”
蒙格笑:“你也太会夸人,这就把我捧上天了?”
“你在我心里,就是天上的人。”琴儿嘿嘿笑着,立时爬起来走到门前找人传太医,太医紧张地赶来,本以为公主凤体有恙,不想琴儿是问他各种毒药死法不同,但有没有通性。
太医解释了一堆,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得知妙光拿到的纸包,也就是粉状的,便道:“多半是砒霜,天下剧毒无数,但大部分只闻其名,不是谁都能弄到奇形怪状的毒药。然因砒霜量少可入药救人,量多则致命,是最最容易得手的。臣猜测,多半是砒霜,那殿下只要上吐下泻昏睡不醒,就错不了。”
琴儿笑道:“若是猜错了,太医,我们可都要遭殃的。”
太医反而胸有成竹:“公主,臣绝不会猜错。”
如此,按照太医的说法,隔天一早,在妙光给蒙格送茶之后不久,王府里就传出消息,有人在七王爷茶水中下毒,王爷现下呕吐不止,已然昏厥。大齐跟来的太医都在拼命救治,并向皇宫寻求帮助。
忽格纳听闻,大喜,闯来中宫对河皇后说:“那小丫头真的下手了,干得好,待蒙格一命呜呼,朕给你记一大功。”
皇后战战兢兢地听着,她和亲信对视了一眼,亲信悄悄摆手让她千万别开口,河皇后垂下眼帘,她不敢告诉皇帝,用来做人质的妙光的妹妹找不到了。而她首当其冲就是怀疑黎妃,但是黎妃仗着肚子,只怕皇帝根本不会相信她。
可话说回来,黎妃要找妙光的妹妹做什么,她若是为项琴找的,既然找着了,妙光为什么还要对蒙格下手?难道那孩子,不是项琴带走的?
河皇后反反复复地矛盾着,忽格纳忽然喊她,她应道:“臣妾在。”
皇帝说:“你去王府看看,若是蒙格死不了,你再给下点猛药。”
可是话音才落,宫人匆匆赶来,禀告道:“皇上,七王妃在大殿外求见,要见您。”
一个女人闯去大殿,这在晋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忽格纳大怒:“谁敢让她进入大殿,我要他的命,把她给我赶出去,她的男人就要死了,她跑来做什么?”
宫人惶恐地说:“皇上,七王妃说她要去边境见大齐军队的将领,是来向您告辞的。”
中宫 481 在她们的心里觉醒
自从项琴来到晋国,忽格纳的脑袋就一直紧绷着,这个小丫头总有本事能刺激他的神经,他这些日子喜欢在夜里折腾年小的宫女,就是幻想着有一天把项琴骑在身下,折腾得她哭天抢地,好好揉搓她这刁钻桀骜的身子骨。
这会儿皇帝风风火火闯来,从后门直接穿过大殿闯到前门,生生堵在门外,不愿让一个女人闯入庄严肃穆的殿堂,而眼中所见的项琴,已是整装待发,像是辞别了自己,立刻就要往边境去。
忽格纳满心以为,她是去搬救兵来给自己撑腰,谁知项琴却道:“皇上,王爷中毒的事,很快就会传去边境传到大齐,我的父皇和大齐的将军,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闯来。之前为了我的侍女被羞辱,为了我在二王爷门前跪到晕厥,他们已经蠢蠢欲动,现下除了我,没有人能挡住他们,皇上,我不能让王爷背负这个罪责,为了晋国边境的百姓,皇上,我现在就要走了。”
忽格纳听得懂汉语,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明白项琴的意思,她不是去搬救兵,她是去劝退大军?什么意思?
看着娇小的身躯透出威风凛凛的架势,越走越远,忽格纳猛然醒过神:“把她给我拦下,给我拦下。”
琴儿被拦回来,忽格纳本是横眉竖目,可不得不耐下心说:“眼下蒙格生死不明,你该守在他身边,实在要去,也该让我为你安排车马护卫,这么就闯出去了,出了事,我如何向你的父亲交代。你先回王府去,待明日朕下了旨意,再做决定。”
“可是皇上……”
“别说了,这是皇命,你父亲没教过你吗?”忽格纳满腹怒气,不愿再搭理项琴,命令宫人一定要把她送回王府,便气哼哼地走开了。
琴儿脸上满面的倔强,心里实则笑得不行,开开心心地被“押”回去了。
苦的是蒙格,为了能在皇帝的人面前假戏真做,他服食了会致人腹泻的巴豆,好好的青壮被折磨得虚软无力。宫里的御医见他这么惨,也都信了,纷纷回去禀告皇帝,说七王爷的确是中了毒,只因毒量较少,捡回一条命。
琴儿心疼蒙格,一直守在他身边,蒙格却尴尬得不行,他一直在拉肚子,嫌自己脏,终于忍不住说:“你别守着我,怕你嫌我,都不敢去如厕,你要憋死我吗?”
琴儿说:“我早就把你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了,难道你拉个肚子,就长不一样了?”
蒙格哭笑不得,央求道:“我知道你不嫌我,可我……”
话未完,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丢下琴儿匆匆跑开,琴儿当然也不会跟着去,等他被人搀扶回来,身上反而爽利了几分,面色也红润了些。
“怎么瞧着,反而精神了?”琴儿盯着她看,蒙格轻轻拍她脑袋,嗔怪道,“还幸灾乐祸的?”
“太医说,熬过今晚就好了,你再忍一忍。”项琴嘿嘿笑着,在他耳畔说,“我不嫌你,你别不自在,这有什么,我们既是夫妻,还分什么彼此?”
蒙格嗔笑:“少说些话,叫我睡片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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