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珉儿笑得眼眉弯弯:“我一定记着,不过眼下太平能有什么事,赶紧教教我打花牌,我们想些暗号出来,和太后打牌时能让着些。”
云裳来了精神,忙道:“打牌可比下棋有意思多了。”
相比之下,珉儿更喜欢下棋,只是太后喜欢纪州的花牌,她总要有些哄婆婆高兴的本事,所幸云裳是个高手,跟着学了几回,也算摸清门道了。而打牌比下棋轻松,可以天南地北地闲扯,说着说着,就提起了皇帝新派去西部通路并带兵的宋渊,云裳不可思议地说:“皇上竟然派了个文官去做武将。”
珉儿则在意不与其他人往来的云裳,是如何留心这件事的,便问:“你们在家也提起过?”
云裳说:“沈哲他一直以为皇上会派他去,我曾见他收拾书房里的书,问他做什么,他说可能会出远门。”
“皇上很重视西部,我也以为皇上会派沈哲去,不过去了一年半载也回不来,留下你岂不可怜。”珉儿把话题扯到了云裳的身上,朝务的事,不该是她们之间的闲话。
不想云裳却道:“我自然跟着她走,年纪轻轻的哪儿不能去,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珉儿笑道:“是了,我怎么没想到。”
云裳则想了想,轻声道:“娘娘,您别怪我多嘴,毕竟他是我的丈夫。好像为了这件事,沈哲有些失落,而且皇上近来总委派他一些琐碎的事。”
珉儿问:“是沈哲自己说的?”
云裳摇头:“我听府里下人说的。”
珉儿放下花牌,严肃地说:“云裳,沈哲若真有什么心思,你一定要从他嘴里亲耳听见才能当真,更不该把从下人嘴里听到的话来对外人说,会给沈哲惹麻烦。”
“是……”云裳紧张了起来。
“不是责怪你,我自己也不见得比你强多少,但有任何事,要先和沈哲商量,你们之间才是真正无话不说的。这皇室里,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便是对我说的话,也一定要想清楚再开口。”珉儿见云裳紧张极了,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你看看你的牌,我可要赢了。”
云裳见自己擅长的牌也要输给新学的皇后,实在哭笑不得,皇后说她不比自己强多少,可是云裳却觉得,倘若能有皇后三分本事,她在沈哲面前会更自信。
之后她们一同去陪太后说了会儿话,再散了后,珉儿将太后预备的补汤送到清明阁,和忙得脚不沾地的皇帝说了两句话就离了,白天里的事总算都应付完,她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书。
新堆在书桌上的书,都是宋渊送来的,他出发前由皇帝安排进宫来向自己谢恩,珉儿是在长桥上见的他,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而宋渊这次再也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只是道谢,禀告了宋玲珑出嫁的喜事,再送上他为皇后挑选的史书典籍,毕竟那本是他最擅长的事。
宋渊再回京,要一年以后,珉儿没来由地想起云裳那些话,虽然她提醒云裳一定要好好和沈哲相谈,而不是听下人道听途说,但显然真是有那样的苗头,才会传出这种话。而她想起了项晔对自己提到要派宋渊去西部,自己问为何不是沈哲时,皇帝眼中掠过的异样光芒。
珉儿觉得有些沉重,她想到了不该想的事,摇了摇头自责:“我何必多心,他们可是能交换性命的兄弟。”
皇帝夜里归来时,见珉儿秉烛夜读十分专心,不乐意地说:“朕要忙天下事,脱身不得,你做的什么学问?”伸手就要夺走她的书,珉儿却按下来,顺势吹灭了蜡烛,扯着皇帝的衣袖往内殿去,一路将蜡烛都吹灭,昏暗的烛光里,听得见她在说:“自己来了不叫人通报,而我独守空房一个人,不看书打发时间,怎么过。”
“你把蜡烛都吹灭了做什么?”
“皇上说呢,要做什么?”
“珉儿?”皇帝像是吃了一惊,而那之后的事,便提不得了。珉儿只是想试试看,像云裳那样勇猛是怎样的滋味,可惜他的丈夫没有沈哲那么温柔,珉儿是失算了。
随着日子在耳鬓厮磨里度过,帝后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然而甜甜蜜蜜的云雨不断,珉儿的身体却没见什么动静,安乐宫里淑妃的肚子,顺顺利利地大了起来。
转眼已是夏天,夏衫单薄,身姿尽显,项晔像是为了弥补去年大婚时对珉儿的亏待,特地办了一场庆贺帝后大婚一年的宴会,而在此之前,皇后虐待宫女,毒杀妃嫔的事,都被皇帝压在了朝堂之上。他宠爱皇后是其一,皇后的父亲当朝宰相权势滔天是其二,至于反对的大臣们,恨的自然是秋振宇了。
但是春天里,经验丰富的秋振宇,漂亮地为朝廷解决了向西部运输物资的麻烦,了却皇帝心头一桩大事,那些反对旧朝势力的大臣们,也只能干着急,他们大部分人是武夫出身,智谋仅在刀枪上,一旦牵扯细致的事,就都没法子,秋振宇却恰恰擅长于此,而眼下国无战事,当真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今日庆贺大婚一年的喜宴,在珉儿的再三要求下,总算没有过分铺张,安泰殿内歌舞升平,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皇亲国戚,比起旧年婚礼时的规模要减少一半。皇帝对珉儿说:“什么都能减,唯独烟火要和去年一模一样,朕那时候亏待了你,让你错过了本该是一生里最美的光景。”
珉儿却觉得,错过烟花歌舞都不要紧,只要没错过对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燃放烟火时,珉儿本是和皇帝并肩而立,可小皇子却钻到他们中间来,娇滴滴地捂着耳朵说害怕,项晔见珉儿很喜欢这个孩子,也就没在意,抱起来拍拍屁股说:“男孩子怕什么,不许把这个字挂在嘴边。”
珉儿却温柔地替沣儿把耳朵捂住,哄着他不要害怕,渐渐的孩子习惯了轰隆声,就兴奋起来,指着漫天绚烂的烟花哇哇大叫。
如此和谐的情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挺着肚子站在一旁的淑妃,也是看傻了眼。倘若沣儿真是他们的孩子,皇帝眼里,还会有别人吗?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把小皇子带回来?”尔珍见淑妃脸色不好,自责道,“殿下太灵活了,奴婢一转身,他就……”
淑妃摇头:“不必了,他们开心就好,儿子终究是我的儿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论如何,也要给沣儿生个弟弟才好。”
轰隆声掩盖了话语,忽明忽暗的光线也让人看不清周围的人,随丈夫赴宴的赵氏,带着两个儿媳妇不知不觉地蹭到了王婕妤这一边,王氏察觉到,客气地颔首示意,把自己的儿子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赵氏趁机仔细打量着王氏,此刻还没打算试探,只是想看看这个自己并没有特别在意过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而这半年来,她今日才刚刚有机会,大大方方地进宫。好在秋振宇不着急,说是慢慢来,他也正努力寻找建光帝的踪迹。
“母妃,我也想去父皇身边。”大皇子看着父亲那边疼爱弟弟,很是羡慕。
王婕妤朝赵氏尴尬地一笑,对自己的儿子说:“就快结束了,一会儿你再去请安吧。”





中宫 162 不信任你吗
项泓显然很失望,怪只怪自己是大哥,是大孩子,不能像年幼的弟弟那样撒娇,可是他在弟弟这个年纪的时候,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
赵氏示意两个儿媳妇留下,自己悄悄地退开了,年轻人说话更容易些,而儿媳妇们早就受到婆婆的指示,不该说的不说。王婕妤见她们不过是客气,渐渐就放下了戒心,不过拉着儿子的手始终没松开,韩美人的事之后,她希望自己和儿子能尽可能地远离皇后,那个女人太狠了。
但这一边,珉儿逗着小皇子时,却在烟火明暗之间,看到了项泓渴望的眼神,虽然他的手被母亲紧紧拉着,容不得他造次,可孩子目光里的向往之情,叫人心疼。
“皇上……”珉儿牢牢记住了祖母的教诲,她正努力摆正自己的位置,只是心中的愿望绝不会放弃,她永远都不愿和这些女人共存。但孩子,是无辜的。
项晔听得珉儿低语,装作不经意地朝项泓那里看了眼,孩子虽然没望着自己,可低着脑袋似乎很失落。
“朕知道了。”项晔欣慰地说,“还是你细心,朕总是顾此失彼,统共才两个孩子都忙不过来。”
不多久,珉儿就抱过了小皇子,可小沣儿却很懂事,说他长个儿了,皇后娘娘抱不动,乖乖地站到地上,牵着珉儿的手,父皇不在身旁,他就说自己不怕了。
珉儿好喜欢这个孩子,可惜淑妃一定不愿意她这么想。
那边厢,内侍们奉来点燃烟火的长棒,等皇帝去点燃最大的烟火,项晔走上前,转身朝长子看去:“泓儿,来。”
这边大皇子怔了怔,王婕妤也是惊讶万分,可儿子再不等她答应,自己就挣脱开,兴奋地朝皇帝跑去。
项晔把着儿子的手,一同点燃了最后的烟火,将黑夜照亮如白昼。地上是皇帝高大的身形,边上跟了小小的皇子,如此美好的景象,正是寓意着皇室的传承。只可惜,大皇子出身低微,只可惜中宫皇后一年来无所出。
这一场宴会,是皇帝特别为皇后举行的,秋氏全族都被邀请列席,在大臣们看来,皇帝本该地方旧朝势力的膨胀,却因为爱上了一个女人,正将秋振宇推上顶峰。
可这一切在秋振宇看来,都是皇帝正企图慢慢地将他杀于无形之中,他们之间的敌视从未消失。
宴会散去,大皇子欢天喜地地跟着母亲回到海棠宫,王婕妤默默地为他洗漱换衣裳,儿子喋喋不休地说着今晚的事,王婕妤忍不住问:“泓儿,你那么喜欢父皇吗?”
项泓点头:“当然喜欢,我的父皇是天下最伟大的英雄,我也要成为父皇那样的人。”
王婕妤迷茫的看着儿子,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啊,若是血脉相承的天然的亲近也罢了,根本就不是父子,儿子只是单纯的崇拜是吗?她惆怅地看着儿子的面容,他越来越像他的生父了,好在没有人会记得他父亲的面孔,也永远都不会有人看到他。
“泓儿,父皇很忙很忙,你要有分寸,不要时时刻刻缠着父皇。”王婕妤道,“你的弟弟还小,就算错了父皇也会念他小,而父皇一定更希望,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您放心。”又长了一岁的孩子,比去年这会儿要懂事多了,乖乖地上床去睡觉,还提醒王氏,“娘也早些休息。”
王婕妤拿着扇子为他驱热,拍着儿子看他安宁地睡去,可是心里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那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她反而开始害怕了?
上阳殿里,皇帝正沐浴,珉儿嫌热不肯陪着他,自己正由清雅为她擦干头发,说起今晚的夜宴,清雅眼睛没闲着,她看见了赵氏带着儿媳妇接近王婕妤,而那么巧,皇帝要长子虽他点燃烟火时,所有人都看到宰相府的两位少夫人在王婕妤身后。
清雅道:“若是随意走在一起也罢了,可奴婢是看见赵氏带着她们故意走到王婕妤身后,您知道的,其他娘娘们都不乐意和王婕妤在一起,她总是带着大殿下孤零零地在一旁。不过旁人看起来,可能只是凑巧,也未必留心。”
“真奇怪,若是故意接近,她想在王氏身上打什么主意?大半年没进宫了,一进来就找王氏?”珉儿摇着团扇,吩咐清雅,“继续留心着,但不要打草惊蛇。”
而此刻,洗了澡的项晔满身热气地闯了进来,清雅立刻退下,见皇帝热得毛躁,珉儿摇了扇子上前来,好生道:“心静一静就好了,宫里可没有比上阳殿更凉爽的地方。”
项晔扯开睡袍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脯,往风口里站着,说道:“几年了还是不习惯京城的夏天,纪州的夏天就很凉爽,你看天都那么晚了,还热烘烘的。”
方才在众臣面前,皇帝可是气定神闲,这会儿却像个浮躁的孩子似的,珉儿耐心地为他扇风驱热,擦干他的头发和汗水,项晔又喝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总算消停了。
而他的手摸到珉儿的肌肤,冰凉嫩滑,叫人忍不住就想靠上去,却被珉儿用扇子打开:“皇上明天一早就要出城,今晚睡不好,明天可要在马背上中暑了。等明日回来,明天可好?”
皇帝懒懒地应着,但想起今晚的事,高兴地说:“总算弥补了朕心里一些缺憾,珉儿,竟然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有你在身边,比过去几年踏实得多,朕可以慢慢地为朝廷做些想做的事。”
珉儿心里却一咯噔,她今晚留意到,只有云裳在安泰殿享宴,烟火燃放时,她也一个人站在太后身边,沈哲不见踪影,而事后清雅就告诉她,沈将军带着侍卫在宫里巡查。
这么琐碎的事,皇帝又丢给了沈哲,开春至今,沈哲手上一件大事都没有,无外乎这些巡查守卫的小事,或是对皇亲国戚的送往迎来,而珉儿刚入京的时候,沈将军在朝廷可是举足轻重。
见皇帝淡淡的,根本不打算提起这些事,珉儿也不能自以为是,静观其变就好,太后都还没着急,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将军府里,比丈夫早到家的云裳,还没换下礼服,一直等在家门口。好半天才把沈哲盼回来,果然被责怪:“这么晚了,站在这里喂蚊子呢?”
见丈夫心情不坏,云裳松了口气,但忍不住抱怨:“今天那么喜庆的时候,皇上为什么把你派去做巡查,你可是堂堂的大将军呀。”
沈哲笑道:“守护皇上,本就是我的责任。”
云裳跟着他一同回房,沈哲已热得将外衣脱下,她却站在一旁不搭手,更命侍女们退下,认真地说:“相公,其实你心里很憋屈的是不是,对我就不要忍着了好吗?这半年来,皇上对你特别奇怪不是吗,你想做的事一件都做不成,恕我直言,你做的那些事,皇帝身边的周公公也能做吧。”
“胡闹。”
“你以为你真的没露在脸上吗?”云裳太心疼了,“皇上和你不和睦了吗,和我有关系吗。”
“怎么越发胡思乱想了,和你没关系,进宫也不要胡说。”沈哲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只能对你说我没事,若是有心事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云裳摇头:“你不会说的,我知道。”
屋子里静了片刻,沈哲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衣,终于开口道:“任何一位开国之君,都是从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下手的,云裳,你心里要有准备,我也许不会再像从前那么风光,但我不会让你受苦,这是必然的。”
“皇上会把你怎么样?”云裳揪心不已,“想必其他人也察觉到了吧,太后呢,太后为什么不帮着你。”
“太后在深宫享福,只要没人告诉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点你做的很好。”沈哲叮嘱妻子,“千万不要进宫乱说话,记着了吗?”
云裳眼中含泪:“你可是愿意为皇上舍弃性命的,皇上也不信任你吗?去年还让你享受亲王的待遇,怎么一转身就变了?”
沈哲摇头:“云裳,我若说没有变,你信不信呢?别胡思乱想,你跟着我就好,我不会被人欺负,也不会让你受苦,我和皇上之间的事,几天几夜也说不清楚。攻城容易守城难,云裳,你也要体谅皇上的难处。”
“最糟糕……会怎么样?”云裳的心悬了很久,今天终于说破了,反而坦然了。
“有太后在,能怎么样?”沈哲云淡风轻,但是眉宇间的气息却不是开玩笑的,他已经从过去三年风光的位置上退下了,退到了自己也无法想象的位置,新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皇帝大胆地启用新人乃至旧朝势力,半年光景,朝廷的局面已大不相同。
让人更无法理解的事,皇帝给予了秋振宇一派势力,越来越多的权力和利益。
“相公。”云裳的声音更加柔弱了。
“你说,别难过。”沈哲好不温柔。
“我好像怀孕了。”




中宫 163 唯有兵权是王道
沈哲呆呆地望着妻子,初夜之后,他们恩爱有加,虽然早已做好了随时会成为父亲的觉悟,如今孩子真的而来了,到底有些回不过神来。
云裳满脸通红,低着头将披帛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轻声呢喃着:“算着日子像是有了,只是我一点儿也不难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找大夫瞧瞧,又怕若是没有,会叫人笑话。”
“不会有人笑话你的。”沈哲上前来,抱住了云裳,“却是我要让你受苦了。”
“这叫什么话,难道不是我自己的孩子,就是……”云裳楚楚可怜地望着沈哲,柔软的手在他胸前轻轻摩挲,“我们要有日子,不得亲热了。”
沈哲嗔道:“这会子还想这个事呢?”
“那当然啦。”漂亮的脸上飘起红晕,越发娇美怜人,云裳柔情万分地说着,“我现在幸福得就算立刻死掉,也心满意足了,你这样疼我爱我。”
沈哲哭笑不得:“你若是立刻死掉了,我岂不是白白付出?安安心心保重身体,不要为其他的事烦恼,就算刚才说的我和皇上之间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和哥哥在一起二十多年,不论发生什么,我能为他舍弃性命,他也能为我放弃天下,你信我便是了。”
“我知道了。”云裳连连点头,又道,“若是大夫来瞧了,我没有怀孕,你不能笑我的。”
沈哲在她鼻尖轻轻一点:“那岂不是称你心意了?”
云裳愣了愣,越发笑得甜美暧昧,抱着她的丈夫爱不释手,她有过好一阵子恍惚,觉得生活得不真实,沈哲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担心自己是被应付着,其中一大半是出于本身的不自信。
但是有天夜里她没还睡着,沈哲以为她睡着了,为她盖被子时轻声地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踢被子。”更在她面上轻轻一吻,那一吻的甜蜜,到此刻想来依旧会热血沸腾,江云裳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比任何人都幸福。
“好好坐下,别像个猴子似的挂在我身上。”沈哲无奈地抱着云裳把她放在椅子上,便到门外命下人请大夫。
这一夜,将军府里有了好消息,更是被马不停蹄地送到宫里,太后在梦里被林嬷嬷催醒,听得云裳有了身孕,真真喜极而泣,连夜带着林嬷嬷到佛堂还愿祝祷,她沈家终于有后了。
第二天沈哲带着云裳进宫,太后又欢喜又责备,说是不叫云裳再出门,不要她再进宫,更派了得力的太医去照顾,大把大把的赏赐往将军府里送。
珉儿在一旁含笑看着,皇帝来时,拍拍弟弟的肩膀,沈哲也露出了几分难得见到的腼腆,兄弟俩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不久就一道走了,还被太后嗔怪:“也不等让哲儿送云裳家去,又要差遣他,哪里就有那么多的事,昨夜晚宴上也见不到人。”
可珉儿和云裳却挺高兴的,彼此目光交汇,也算是心意相通了。之后淑妃、林昭仪等纷纷送来贺礼,淑妃如今胎儿安定了,时常出门走动,当然要亲自来祝贺堂妹,太后见她们姐妹俩都如此兴旺,欢喜地说:“本在纪州时,江家就是人丁兴旺的家族,你们姐妹俩都这么有福气。“
林嬷嬷轻咳了一声,示意太后留心皇后就在一旁,太后尴尬地一笑,没再继续这样的话。便是其他人也能感觉到,这样的气氛下,皇后的处境不妙,就连清雅都担心珉儿会不高兴,却在事后被珉儿告知,她还没打算做母亲。
“我还有很多事想做,也还想和皇上多亲近,有了身孕一年半载地疏远,皇上正当盛年,叫他怎么办。”珉儿自信地对清雅说,“皇上也不是着急子嗣的人,我们俩脾气最合得来。”
果然如珉儿所想,所有人都认为江氏姐妹纷纷怀孕之下,皇后会为自己的无所出而自卑难过,皇帝也会因此着急。但事实上为沈哲夫妻高兴之余,项晔只字不提珉儿自己如何,他有一半的心思是不愿珉儿尴尬难过,而另一半,是真的不在乎。两个人在一起,又不是为了生儿育女。
而那之后,酷暑炎炎,人人都闭门不出躲避烈日,宫里宫外也少了是非,淑妃静心安胎,云裳则在家被百般呵护,太后原说要请她母亲上京来帮忙照顾,但云裳考虑到母亲在将军府,沈哲必然诸多不自由,到底谢绝了。而她身边有的是太医侍女围绕,根本不用担心,相比淑妃的小心翼翼,初孕的人却是大大咧咧。
转眼间,已是秋风扫落叶,宫闱的生活太枯燥,人们会从最初的度日如年,到后来感觉不到时间的消失却已经从指缝溜走,恍然之间天增岁月人增寿,最令人感慨的,便是孩子们的忽然长大。淑妃的小皇子,从牙牙学语,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孩子,说话想事情都开始有了自己的主意,而淑妃的肚子,也已经高高隆起。
而她怀孕的这些日子里,皇帝没少到安乐宫探望,偶尔是坐着喝杯茶,偶尔还会在那里留宿,自然其中不少是珉儿的提醒,不论如何一个女人正在为皇帝的血脉承受辛苦,珉儿还没有那么小气。
这大半年里,珉儿把宋渊送给她的书,全看完了。
这日秋色宜人,珉儿久违地邀请了宋玲珑进宫,昔日腼腆的应选秀女,如今已嫁做人妇,她的夫君官阶不高,玲珑身上的衣衫虽体面,比起宫里的妃嫔和贵族妇人们,要朴素得多。可却是这样的人,满身朝气,喜气洋洋地出现在珉儿面前,叫谁看着都喜欢。
近一年不见,玲珑的模样长开了些,又盘发又涂抹脂粉,和最初相见时不一样了,珉儿也分不清此刻的宋玲珑还像不像敬安皇后,反正皇帝那儿忙得连轴转,也不会来看一眼。
“这是哥哥来信,让妾身为娘娘准备的书籍,家里的书房里书多的数也数不过来,听说是为娘娘准备的,一个个儿都殷勤地钻进去找呢。”宋玲珑笑盈盈地说,“哥哥之后还来了信,问送没送进来,但是那会儿天太热了,街上都没人走,妾身若是闯进宫来,也太招摇了。”
一年不见,哆哆嗦嗦的小姑娘不见了,玲珑成为了自信又大方的小妇人,必然是在夫家过得幸福又快活,且要为自己和丈夫打理一个家,谁都会成长的。珉儿很高兴这样的人没有留在宫里,她也始终不明白那会儿淑妃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找一个人去代替她的表姐。
1...5354555657...18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