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韶光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想徐大姐在府里连个粗使的丫头都不如,若能得了爷的意,日后或可好过些,虽说名声不大好听,又有什么打紧,能吃好穿好手里有钱使比什么不强,只没想到,过后爷倒不大理会此事了,也不知心里是个怎样张致。
旺儿琢磨着,平日爷便嫌弃那徐大姐儿木头一样的性子,想来在炕上,便也没甚得趣,过了一宿便丢开手去了,倒是还替徐大姐叹息一番,心话儿说,这徐大姐也够倒霉了,被爷奸了身子,什么便宜没占着不说,自杀又没死成,倒愈发惹了爷的厌,这日后不定怎样的结果了。
这会儿瞧见她的影儿,也忙回了一声,却偷偷瞄着爷的神色,果见爷皱紧了眉头,半晌儿却缓步跟了上去,到了那边角门边上,低声对他吩咐:“在外头守着。”自己迈脚走了进去。
顾程最烦这些妇人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这徐大姐儿,虽说是他儿子的童养媳妇,认真算,就是他顾家买来的丫头,便是自己要了她的身子,也不至于一死再死,上吊不成就来投井,这会儿正是老太爷的丧事中,吊唁的宾客来来往往,她若真投井死了,明儿传出去像什么话,便忍不住出声,哪想她却如此答应他。
且……顾程微微眯眼审视她,这性子仿似也较之前活泼灵动太多,模样本就生的不差,这会儿瞅着自己,眉眼弯弯一笑,倒勾的他不由思想起那夜光景来。
徐苒端详他半晌,在心里也暗暗猜了半天,黑灯瞎火,身上的衣裳什么的都看不清楚,况且,如今府里都穿着孝,也看不出真章,年纪跟浑身上下散出的气息,瞧着倒像个管事什么的小头目。
徐苒眨眨眼,暗暗计量,如今自己在这里真算一个最不受待见的角色,如果跟这些管事的套套交情,过后或许好混些。
思及此,便问:“你是前头的管事吗?”她这一句话倒把顾程给问怔了,这才发现,她瞧着自己的目光完全像个陌生人,她是真不认识自己了,还是装的,没吊死难不成倒学会使手段。
徐苒见他不答,也不以为意,指了指手边的辘辘道:“那,这个怎么使,你晓不晓得?”神态模样儿全不似作伪。
顾程瞧了瞧那辘辘,他哪知道怎么使唤,不过,毕竟自小习了些拳脚,有把子气力在,且不管她是真是假,今儿晚上都勾起了他的兴致来。
顾程唇角略弯了弯,过去把木桶拴在上头的钩子上,放下去,摇动辘辘的木把,不大会儿便打上一桶水来。徐苒高兴的道了谢,提起木桶,颇有些费力的出了角门。
旺儿在外头墙根底下,早听着里头的动静,越听心里越纳罕,这徐大姐儿倒跟变了个人似的,爷一向最爱秉性伶俐的丫头,这一来不定怎样了,况本来两人便有事,倒不妨,爷甘愿冒充起了管事来。
耳边闻的脚步声近,忙一闪身躲到一边儿的阴影里,免得被徐大姐瞧见,坏了爷的好兴致,只这徐大姐也真够笨了,一桶水提的七摇八晃不说,还三步一歇。
顾程出来瞧着徐大姐走的没影儿了,才跟旺儿道:“明儿寻李婆子问问,怎的连爷都不识了。”说完,才迈步往灵堂走去。
旺儿心里暗道,别小瞧了这徐大姐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咬人的狗不叫,瞧瞧,这一转眼可不就勾起爷的心思了。
顾程回了灵堂,这一晚上就想着井台边上的徐大姐儿,那双活灵活现的眸子,嫩白一张小脸儿,提着水不胜娇怯的身形,心里越发痒痒起来。
说起来,还真不是徐苒故意勾搭他,她是真提不动那桶水,本来还那木桶本身就沉,加上水就更重了,她提到自己住的院里,手腕子差点费了,歇了老半天才缓过来。
去灶下点火烧水,得亏今儿烧了一日水,不然这会儿恐烧水都不会,烧了热水,打到屋里,好歹擦洗了身子,洗澡还真是个太奢侈的想法,倒是头发好好洗了一番,翻了翻徐大姐的衣裳,寻出一套洗的发白的衫裤换上,把头发搅的半干,再也耐烦不得,便上炕睡了。
第二日一早,旺儿便截住李婆子问究竟,李婆子叹口气道:“倒是没死成,却忘了前头的事,刚醒来,连我老婆子都不识得呢,我这么想着,那日放她下来,头磕在了炕沿边上,许是碰坏了头也未可知,旺管事,怎的问这些来?”
旺儿呵呵一笑含糊道:“随便问问罢了。”旺儿忙会去跟顾程回了话儿,顾程听了,心里越发惦记上了,若不是老爷子丧期,恨不得这会儿就过去按着那丫头干一回,只这事儿需当做些计较才好。想到什么,眼睛不禁亮了亮,凑到旺儿耳朵边上,吩咐了几句,旺儿忙答应一声去了。
李婆子叫了半天门,徐苒才迷迷瞪瞪的起来开门,李婆子见她那一副睡不醒的样儿,不禁笑道:“如今怎这样爱睡觉,也不瞧瞧都什么时辰了,今儿前头更忙呢,不定一会儿管事的又来唤咱们过去。”
徐苒暗暗叹口气,什么时辰?这个时辰,估摸还不到七点吧!她睡得醒才怪,不能睡懒觉,还得去灶房里烧水,这是迄今为止,徐苒最不满意的两件事,
认命的起来洗了脸,把头发仍编了个麻花辫,刚收拾妥当,就见进来一个瞧上去颇有体面的小厮。
徐苒自然不识,李婆子却忙迎出去道:“旺管事怎的亲自过来了?”
旺儿略瞥了眼那边的徐大姐儿,只见打扮虽简单,却甚是清爽,一条乌黑的麻花辫儿,映衬的一张小脸在日头下愈发白净,眸光流转间伶俐非常,哪里还是平日木呆呆的徐大姐儿,怨不得爷上了心,要使唤这些手段来谋她。
画堂韶光艳 5谁心怀鬼胎
旺儿目光略闪了闪,笑道:“爷刚头叫了我去,特特的说,以前就瞧着妈妈是个妥当的人,故此才把廉哥儿托付给妈妈照管,虽说如今哥儿去了,却仍记得妈妈的好,如今前头正用人,二娘三娘虽也算能干,手下帮扶的人却不多,让我来寻妈妈过去,帮着二娘三娘料理些事,也免得怠慢了外客,让人笑话了去。”
李婆子一愣,心里暗道,二娘三娘房里各有两个管事妈妈,况,虽说如今正在老太爷的丧事中,里外这么些人,哪个不比她有体面,怎巴巴想起她来,更不要说,顾家内宅的事虽面上交给了二娘三娘手上,正经拿主意的还是爷,爷虽行径上有些荒唐,手段却颇利害,手底下几个管事小厮,自这旺儿打头往下说,哪个不是十分能干,百般伶俐的,偏让她去拔找个尖儿作甚,岂不招人记恨。
旺儿多精,一见她犹疑的眼色,便知这婆子心里想的什么,只如今她想留在这里,却万万不能,旁的都好说,若妨碍了爷的好事,哼哼,恐落不得半点好去。
李婆子自然也知爷的脾性惯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便只得道:“如此老婆子多谢旺管事照拂了,既让我去,这徐大姐儿……”她刚提到徐大姐儿,旺儿嘻嘻一笑道:“妈妈自管去,爷哪里早吩咐下了,知道徐大姐儿前些日子受了好大的惊吓,不定这魂儿还未回来呢,好生养着才是,让莫派活计给她。”
徐苒一听心里暗暗高兴,平白得了几天病假,谁还不乐意,旺儿见徐大姐儿喜上眉梢,心里暗道,被爷盯上算计了,也不知是这徐大姐儿的幸还是不幸,又一想,横竖不关他的事,爷如今虽惦记上这位,却在老太爷的丧期里头,便是荒唐些,这会儿也断断不会干出什么香艳事来,怎样也要等过了老太爷的五七,才能得手,得手之后,估摸也会新鲜些日子,这么算着,两月之内,爷不会往外头院中去了,倒是省了他们几个的腿脚奔波。
一边想着,一边催李婆子快去,说前头还等着呢,李婆子无法儿,只得收拾了,临走瞧了徐大姐儿一眼,叹口气,自己这一走,这院里可不就剩她一个了,这孩子命苦,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徐苒待李婆子跟着旺儿去远了,便关了院门,上了门闩,横竖这院平日无人来,她一个人倒更自在。
徐苒在院里溜达一圈,便仍回了自己的小屋,打了盆水,把屋里仅有的两件破烂桌子炕柜过了一遍水,扫了眼床上的被褥,想着是不是拆洗拆洗,做被子她倒是会,只那水井,离这院并不很近,况,这会儿前头不定多忙乱,不如还是夜里去吧!提不动水,干脆拿过去,在井台边上洗好了,再回来晾上便是了。
打算好了,寻了把剪刀把炕上的被褥都拆了,里儿面儿堆到一边,把里头被套那出外头晾晒,把院子扫了一遍,便到了晌午,又不觉犯起难来,这小院虽清净,有烧水的小灶,却不造饭,今儿的早上饭还是李婆子顺道给她拿来的,晌午就得她自己过去了,她是真有点怵头,徐大姐儿在这里仿佛人人都能欺负似的,回头她去端饭,不定遇上个珍珠那样的丫头,平白惹一身是非,倒不好了,毕竟初来乍到,万事谨慎些为好。
忽想起昨晚上那个管事来,也不知是这府里管什么的,瞧着倒算好说话儿,只不知什么时候还能遇上他,想这些做什么,这会儿晌午饭都没着落了。
正为难呢,忽听院外有叩门声,徐苒过去把门打开,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清秀小厮,手里提着个食盒,见了徐苒道:“这是程管事照顾大姐儿的饭食,这会儿灶房里正乱呢,怕没留大姐儿的饭,让小的送了来。”
“程管事?”徐苒想了想,哪里出了个程管事?却也不会跟自己肚子过不去,道了声谢,接在手里,那小厮倒也没二话,转身去了。
徐苒提着食盒放在葡萄架下的石头桌子上,打开,只见两层食盒中,上头一层是一碟子裹肉馅的酥饼,下面一层是一碗肉烩菜,旁边放着两个白面馍馍,这一盒子饭食,连晚上都有了。
徐苒就着肉菜吃了一个白面馍馍,喝了半碗水,就觉饱了,把酥饼仍搁在食盒里,提到阴凉处放着,留待晚上果腹,进屋去睡了一大觉,醒过来,窗外已是一片黑漆漆,这屋里没个钟表,徐苒也不知具体几点,却听外头更鼓敲了两下,已是二更时分,想来外头已没什么人了。
徐苒起来,洗了把脸,把外头晾晒的被套抱了进来,把拆下的里儿面儿一股脑塞在木桶里,提着出了小院,今儿晚上是个半阴天,月亮被云彩遮住,没什么光亮,四周黑漆漆一片,过了良久,徐苒才略适应了眼前黑暗,摸着黑往井台那边行去。
再说顾程,自昨儿夜里到今儿一整日,心不在肝上,若不得空还罢了,只若得些空闲,便不由想起那徐大姐儿来,抽空吩咐了旺儿,给徐大姐儿送些吃食过去,免得丧事中瞎乱,饿到她,又特意嘱咐说程管事让送过去的。旺儿知意,打发手下的狗儿送了去。
老太爷停棺三日,需孝子贤孙守灵,顾程昨儿夜里守了一夜,只在灵前略打了个盹儿,天就亮了,忙活应酬来吊唁的朋友亲故,到了晚间,二娘玉芳见他脸上仿似有些疲惫之色,便劝道:“我跟慧莲两个还有个替换,只你夜里白日都不得歇,只怕熬坏了身子可怎生好,这会儿你且去后头歇两个时辰,待烧鸡鸣纸的时候,我让丫头去后头唤你便是。”
顾程倒不是疲累,他是惦记着徐大姐儿呢,今儿一白天都没见出来,想来晚间必还会去井台提水,竟是忍不住想见她,心里百爪挠心一般,这会儿得了台阶,哪有不就坡下的道理,便应了玉芳,起身往前头书房里,特特向旺儿借的一套衣裳换了,才匆匆去了井台边上等着。
不想,左等右等等不着,直等到打了二更鼓,连个人影都没见,心急起来,使旺儿去望,旺儿一路寻过去,刚到了小院拐角,就见徐大姐儿,跟个半瞎子一样,提着个笨重的木桶,一步一步往井台那边挪,旺儿远远跟着她,见她到了地儿,才在外头守着听动静。
徐苒一到了井边,就见井台上早早立了个人影,这半夜三更黑影幢幢,真把徐苒给唬了一跳,手里的木桶都没提住,咚一下仍在地上,顾程只得出声道:“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徐苒才听出,是昨儿个晚上那个管事,便问:“这个时辰,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程目光微闪,暗暗挑了挑眉,心道,不是你这丫头勾的爷心痒痒,爷哪会半夜跑到井台上来呆着,嘴里却道:“今儿的饭食可吃了?”
徐苒这才明白,白日送饭小厮嘴里那个程管事,就是眼前这位,这位能使唤人给她送那些吃食过去,想来是个颇有地位的,不禁底细瞧他,今儿没有月亮,比昨儿夜里还要黑些,好在旁边树杈上挂着个手提的灯笼,有些光亮晕染而出,只见他穿了一身,跟早起来寻李婆子的旺管事一样的青布衫儿,想来不假,可这时候等在这里,难道是为了等自己不成?
想到此,徐苒也不藏着,直接问他道:“你是在等我吗?”顾程不想这丫头如此直白,忍不住低笑一声:“半夜三更,这里还还有旁人吗?”夜色中,他的眸光晶亮非常,倒令徐苒有些微微脸红,也不过一瞬而已,徐苒就回过神来,在心里都有点鄙视自己,不就是个长得稍微端正些的男人,说了句暧昧不清的话吗,自己脸红什么,又不真是十八的小姑娘,认真算起心理年龄,眼前这个小子,说不准还得管她叫声姐呢,职场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越混越回去了。
说到职场,徐苒不禁心生警惕,想这男人既是管事,自然有些体面,这顾家大小丫头不定多少,比她漂亮周正的多了去了,况,她还顶着这么个尴尬的身份,有些头脑的都会避她远远的,哪有自己找上来的道理,这男人若不是为色所迷昏了头,就根本不是什么管事。
虽说这徐大姐儿生的不赖,可也没到让男人见了,就不能罢手的地步,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若他不是管事,那么,他又是谁?
顾程见她瞧着自己,半日不动,便只得先开口,指了指她手里的木桶道:“你是来这里洗衣裳的?”
徐苒回过神来,暗暗摇头,横竖自己怕他做什么,管他是谁,自己暂且装一个糊涂,使唤他帮点忙,反正也不会少块肉,至少能解决目前的难题,过后的事儿过后再说吧!
想到此,对顾程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把被褥都拆了,想着提水回去麻烦,干脆就在这里来洗好了再拿回去倒便宜,只我力气小,也不会使唤这辘轳,既然你在这里,劳烦你帮我可好?”
画堂韶光艳 6风水轮流转
墙外头的旺儿听了,不禁愕然,倒不妨这徐大姐儿死过一回,怎生变得如此胆大起来,这意思是想使唤爷干活不成,记得,往常若瞧见爷,早缩头缩脑远远避开了,唬的跟个老鼠一样,这才几日,怎就变成大猫了,连爷这个老虎都不怕了,又一想,如今她不记得前事,自然忘了个怕字,爷这下可不要恼了。
他这里还替徐大姐儿提着心呢,却听顾程低笑了一声,心话儿说,这丫头怎就成了这么个鬼灵精的性子,长这么大,还真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指使过他,力气小?
透过灯影,顾程的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身子上,夜风拂过衫裙儿,更显出腰肢纤细,脖颈修长,盈盈立在哪里,竟说不出几分风流袅娜之态,真真勾的顾程身子都酥了半边,不禁调笑道:“我帮了你,可有什么好处不成?”
徐苒见他一副明显色迷迷的样儿,刚头那点儿好印象,彻底烟消云散,这厮就是个色鬼,白瞎生了这么个端正的模样儿,这话里话外,可不就是调戏她吗,若她是徐大姐儿,估摸早扛不住了,可她是徐苒,快三十的老女人,这样水平的调戏,她还真没放在眼里,却可利用这厮的色心,帮自己多干点活儿,昨晚上没洗成澡,今儿晚上有找个免费的挑水工,倒可好好利用一番。
想到此,微微垂首下去,装作一副害羞的样儿,低声道:“多蒙程管事照顾,想我一无钱财,二五东西,哪有什么好处?”
顾程却呵呵一笑:“我要的好处,哪里是钱财东西,自是你有的……”说着走过来,伸手便来拉徐苒的手,徐苒是真没想到这厮是个急色的,利落的往旁一闪,避了开去。
心里却暗道,若这厮起了歹意,按住她强了,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这里又没个人来,可不糟糕,却又想起,如今正值老太爷丧中,他便是色心再大,也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事来。
想到这些,才放下心来,抬头瞧着顾程道:“你若不帮我打水,便去吧!我还要洗衣裳呢。”
顾程一下未得手,心里才算彻底信了,这徐大姐儿是真不识得自己了,且把前事忘的一干二净,连带那晚上的事而也记不得了,这性子却越发有些油滑的招人稀罕起来。
举凡这世间的男人都有个通病,越难得手的,越撂不下,越撂不下的,越难得手,就越上心,这顾程也是凡夫俗子一个,哪里能免俗,若徐大姐轻易便从了他,或许还勾不起他的兴致了,她越是油滑闪避,他就越发要弄到手里,好好摆弄稀罕一番方罢,却也知道如今老太爷丧期,不好行此荒唐之事,且顺着这丫头逗弄一番,也别有情趣儿。
思及此,顾程便收了收yin心,把木桶拴在辘轳上打了水上来,衣裳倒还好,横竖用皂角搓搓便是了,被里被面儿却有些难,徐苒刚用手搓了几下,顾程不禁笑道:“你这样洗,到天亮也洗不完的。”
本来徐苒就洗的有点烦不胜烦,贪着得了个小姑娘的身体,却忘了这古代的生活忒不便利,这会儿听见顾程话音儿,仿似有些嘲笑之意,脾气一燥,把手里的被面儿啪嗒一声扔到桶里,站起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洗来我瞧,我不信你有什么好法儿子。”
顾程不妨这丫头脾气变得这样坏,被她无来由的顶撞一通,本来想恼,却又见她插着腰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竟似别有股子泼辣劲儿,被她言语冲撞起的恼意,霎时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遂笑道:“我若有法儿,你当如何?”
徐苒目光闪了闪,眼珠子转了几转,嘻嘻一笑道:“你若有法儿,从今儿起,我便真心服了你,把你当个有本事的看待,若你没法儿,便别说这样的便宜话。”
墙外头的旺儿听了,不禁暗道,这丫头真个心思狡猾,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可不是拐着弯的指使爷帮她洗衣裳吗,最令人想不到的,爷不禁没半分恼处,反而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儿。
只听里头的爷道:“好,今儿就让你真心服气了方罢。”说着,顾程挽起袖子蹲在井台上,把桶里的被面儿捞出来放到井台的青石板上,揉上皂角搓洗起来。
徐苒在心里笑的,肠子都快搅在一起了,可面上却还不能带出分毫,忍得颇有些辛苦,使得小脸儿都有些微微的扭曲,这厮太好骗了。
顾程哪里干过洗衣裳的活儿,之所以知道,是瞧见那些婆子洗过,不想今儿倒是亲身来了一回,其实也不算太难,他手大,力气也大,不大会儿就洗好了被面儿,一抬头,见徐大姐儿在他前头立着,倒是蛮悠闲,忽的回过味来,这丫头这是巧使唤人呢。
回过味来却也未恼,更未点破,仍把剩下的被里洗好了,才站起来问:“可服气了?”徐苒忍不住嘴角抽了两下,极力忍住裂开的幅度,道:“服气了,从今儿起,程管事在我心里就是个最有本事的。”这话听着真是应付到了极致,却不知怎的,钻到顾程耳朵里,就觉分外舒坦。
却又听徐大姐儿低声喃喃的道:“把这些拿回去还要提几桶水,屋里的水缸都见底了……”外头的旺儿听了,都替他家爷累的慌,这丫头真是变的十足刁钻,指使爷洗了衣裳不说,这是还要使唤爷帮她挑水呢,爷这可是图的啥,依着他,这丫头就该绞了舌头,让她那张小嘴再说不得一个字来,却听,他家爷竟主动接过话去:“你力气小,一捅一捅提回去,可要什么时候了,索性我帮你吧!”
旺儿这一晚上就躲在暗处,眼睁睁瞅着他家平日十足金贵的爷,连个茶都得人递到手上的爷 ,一趟一趟的给那丫头提水回去,还帮着那丫头把被子衣裳都晾好,干了这些活儿,连口水都没喝上,那丫头就只冲爷笑了一笑道:“多谢程管事帮忙,你真是个大好人,不早了,程管事早些歇着吧!”然后关门上闩。
旺儿这才出来,到了爷跟前,本以为爷定然恼了,偷瞄着爷的脸色,却暗暗纳罕不已,哪里恼,竟是满脸堆着笑意,分外欢喜呢,这可真是,旺儿刚要说话,被顾程抬手止住。顾程身子往前,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果听得那丫头在里面闷笑的声儿。
徐苒都快乐翻了,关上门,哪里还忍得住,弯着腰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还得捂着嘴,放小声,也不知他走远了没有。
笑了一通,才去灶上烧水,打算好好洗个澡,添了柴在灶里,却不禁暗道,早知这厮如此好使唤,刚头应该让他把水也烧了,想起刚才那情景,忍不住咯咯又笑了起来。
顾程目光略闪,往常倒不知,这丫头私下竟是这么个性子,他倒是想知道,这样的徐大姐在自己怀里该是怎样光景,想来比起那夜,更不知要*多少去了。
思及此,更有几分迫不及待,却也只得耐着性子等过了老太爷的丧期再说,回转了前头书房,才发现自己一身衣裳早湿了大半截,让旺儿使人备了洗澡水,沐浴过后换了孝服,便见玉芳遣了身边的珍珠来唤他前去烧鸡鸣纸。
顾程见珍珠一身素净衣裳,腰间孝带束的紧紧,勾勒出蜂腰不盈一握,一张小脸,在灯下比常日更清秀可人,刚被徐大姐儿勾起的yin心,又窜上来,按着她在炕上,狠亲了一回,直亲的珍珠身娇体软,瘫在他怀里,才放了她道:“促狭的小肉儿,这会儿倒来勾爷,待除了服,看我怎生收拾你。”
珍珠听了咯咯笑道:“哪是奴婢勾爷,可是爷不由分说,按着奴婢就亲上来的,干奴婢甚事?”见今儿晚上顾程心情好,便想着给那徐大姐儿下个绊子,跪在炕下,一边给顾程穿鞋,一边道:“不是奴婢说,昨儿个大丧中,人来人往,前头后头的婆子丫头,哪个不是提着十万分的精神伺候着,可就那个徐大姐儿,跟个浪荡游魂一般,木呆呆连丁点儿眼色都不长,奴婢从灶上提了壶热水,风风火火的往前头给客人倒茶,不想刚出灶房院,迎头她就撞了来,倒把我撞了一个踉跄,壶里滚烫的热水,撒了在奴婢脚上,烫了一个老大的燎泡,晚间才用针挑了,这会儿还疼的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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