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Twentine
薛淼注意到杨昭的目光,他来到她身边,脸上带着笑,刚要开口说话,杨昭却忽然站起来,和他错身而过。
“小昭?”
“失陪一下。”
薛淼敏感地听出杨昭的声音有些不同平常的沙哑,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又看了一眼杨昭离开的方向。
杨锦天说:“我姐怎么了?”
薛淼静了一会,对杨锦天说:“你去跟舅舅打声招呼,我去看看你姐。”
“好。”
薛淼跟在杨昭后面上了楼,二楼的右侧,是一间盥洗室。
此时盥洗室的门开着一个缝隙,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薛淼在门口敲了敲,轻声叫了一句:“……小昭?”
里面没有声音。
薛淼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前不久杨昭站在人工河边的情景。他的心莫名紧张了起来,直接推开了门。
杨昭的双手拄在洗手台两侧,头低着,水龙头里的水不停地流。
薛淼看着杨昭瘦弱的肩膀,忽然说不出话来。
杨昭抬起头。
那是薛淼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见杨昭这样脆弱而愤怒。两种极端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双眼微红,几乎颤栗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薛淼,又好像不只在看着他。
“小昭……”
“凭什么。”
哗啦啦的水声,让薛淼几乎觉得这句轻轻的话只是他的幻觉。
他向前走了一步,可杨昭的目光,却让他不能再迈步。
“凭什么。”
这一次,薛淼终于听清了。
她的目光,薛淼无法形容。
好像迷茫,却又无比的坚定。她的双手紧紧握着洗手台,关节几乎泛白了。
她与他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可薛淼觉得,杨昭离他好远。
她就像是一个被逼到尽头的荒野流浪者,一片偌大的土地,却没有供其生存的地方。
“凭什么……”薛淼只能听见,杨昭反复地说着这样一句话。
“你们凭什么……”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第56章
那天晚上,杨锦天留了下来,杨昭和薛淼回去华肯金座。
从他们离开杨昭父母的住处起,到回到公寓洗漱睡觉,一句话都没有。
起初薛淼试图说些什么,让杨昭分分心,高兴一点,可杨昭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只有最后进屋之前,杨昭对薛淼说一句话——
“明天早上我要出去,你自己叫外卖吧。”
薛淼问了一句去哪,杨昭没有回答,直接关上了门。
薛淼知道杨昭现在的状态不会告诉他什么,所以他也没有追问。
第二天一早,他直接在客厅里等。
杨昭七点多的时候,从卧室里走出来,那时她已经收拾妥当,穿戴整齐。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薛淼,淡淡地说:“早。”
薛淼指了指桌子。
杨昭看过去,桌上摆着早餐。
薛淼准备的早餐都是西式的,鲜奶、麦片、通粉、火腿、煎蛋,还有水果沙拉。装摆在一个盘子里,摆放精致。
杨昭看了一眼,说:“我没有胃口。”
薛淼平和地说:“没有胃口也要吃饭。”
杨昭看向薛淼,薛淼脱了西装后,似乎身上那股子凌厉气势也少了许多,他穿着宽大的家居服,淡淡地看着杨昭,杨昭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关心。
杨昭坐到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餐盘里的早餐。
她吃完后,漱了一下口,然后走到玄关口,对薛淼说:“我出去一趟。”
薛淼说:“什么时候回来。”
杨昭说:“中午吧。”
薛淼点点头,并没有问她要去哪,杨昭走后,薛淼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餐盘,拿到厨房收拾了。
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打了个哈欠,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抬眼看去,宽敞的客厅整整齐齐,杨昭生活很规律,也很整洁,这间公寓的物品摆放,永远规规矩矩。
薛淼看了一圈之后,又打了个哈欠。他打哈欠之时,余光看见自己穿着的衣服,轻松妥帖,柔软异常。
就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感觉到由心底蔓延出来的,舒缓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有些留恋这样的感觉。
薛淼走进书房,打算找本书打发一下时间。可他一进去,来不及看向书柜,目光就再一次被那幅画吸引了。
画,完成一半了。
那色调更深、更沉、更浓郁了。
杨昭出门后,开着车直接去了最近的移动营业厅。营业厅刚刚开门,里面没有多少人,因为时间太早,营业厅只开了一个窗口,现在窗口前,有两个老人在咨询事情。
杨昭排在后面等。
她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点发紧。她忍不住到门口抽了根烟,后面又有一对小夫妻排到前面。
烟草吸进肺腑,她终于感觉能松一口气了。
有人进到营业厅里,路过杨昭的时候,无意间瞄了一眼。杨昭出门并没有化妆,头发也只是梳理了一下,散开着。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长裙,披着一条围巾。她的皮肤很白,发丝又很黑。清清冷冷地站在台阶上抽烟,冷风一吹,发丝和白烟一同飘荡。
杨昭的右手抱在胸前,垫着拿烟的左手。她右手里握着一部手机,紧紧握着。
杨昭看着街道上来来回回的汽车,心里想着,本来不用紧张的。
如果她到的时候,营业厅里没有其他人,她下车、上台阶、推开门、坐下。如果这一系列的事情连续地发生,她本是不用紧张的。
可在这串事情中间,偏偏加进一个等待。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杨昭吐出最后一口烟,平淡地对自己说,“给个痛快的好不好。”
她把烟掐灭,进到营业厅。
那堆办理宽带业务的小夫妻正好咨询完了,杨昭坐到营业员面前。
营业员是个小姑娘,她看了一眼杨昭,问道:“小姐,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杨昭说:“你好,我能查一下,手机号码的通讯记录么。”
营业员说:“可以的小姐,请问你要查哪个号码。”
杨昭说:“我之前手机丢了,可能有些电话没有收到,能查到么。”
营业员说:“可以查,小姐请问您的身份证带了么。”
“带了。”杨昭翻开包,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掏出身份证。在递给营业员的时候,营业员抬头看了她一眼,杨昭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小姐手机号码请报给我。”
杨昭低声说了一串号码,营业员说:“好的请稍等。”
营业员受过培训,声音又轻又温柔,营业员核实了证件之后,把身份证还给杨昭,杨昭手拿着身份证,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手没有伸出去,也没有收回来。
她微微低着头,看着手肘下面黑色的大理石平台,干净光滑,又散着丝丝的凉意。
杨昭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很快,或许很慢,她的视线集中在那块大理石上,看着里面透出的星星点点的纹理,久了,就像是在凝视夜空一样,她似乎入迷了。
“小姐,查好了。”营业员开口了。
杨昭的视线缓缓移动,看向那个小姑娘。
“需要打印出来么。”
杨昭的声音很低,又有些微微的颤抖。
“有很多么……”
营业员看着电脑上的记录,点点头说:“啊,大部分都是重复的,有一个电话打了好几十遍呢。”
杨昭的心猛然间剧烈地跳动。
她的嗓子一点一点地缩紧,杨昭觉得自己的声音说不出的纠结。她向营业员又报了一串号码,然后问她:“是这个号码么。”
营业员摇头,“不是啊,是这个。”她热心地把屏幕转过来,把排在最上面的一串号码。
杨昭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营业员问:“小姐如果你需要把记录打印出来吗。”
杨昭回过神,点头,“需要,麻烦你了。”
营业员说:“我们这打印记录的话要两元钱。”
“好的。”杨昭深吸一口气,在钱包里翻零钱。她翻到一半,手忽然停住,抬头问营业员,“请问……这个号码是哪里的。”
营业员说:“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号码归属地。”
营业员的业务素养很高,手指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杨昭还没等看出什么个数,她已经开口了。
“小姐,这是云南昆明的号码。”
“昆明?”
“对的。请您稍等,我把打印好的记录给您。”
营业员去拿记录,杨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没一会,营业员就把一章薄薄的纸张拿过来,递给杨昭。
“给,小姐。”
“谢谢……”
“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杨昭看着纸上的号码,一动不动。
“小姐?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杨昭回过神,连忙摇摇头,说:“不,不需要什么了,谢谢。”
“那请您为我的服务质量打个分。”营业员笑着指了指大理石台上放着的小小打分器,杨昭看了一眼,随手按了个满意。
杨昭给接下来的人让了位置,排在她后面的是一个年轻人。
杨昭站起身,拿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一边。营业厅里的人依旧不多,她慢慢走到一面墙边。墙壁光滑冰冷,反射出杨昭的轮廓。
她看着那串号码,心里隐约知道了一个答案。最紧张的一段时间过去,她现在胸口松了气,却也不放松,依旧带着刚刚胀紧时的刺疼。
杨昭拿出手机,站了足足一分钟。
她身后的营业厅里,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一个中年女人进来,看似有些着急,直奔服务台。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一下一下,敲出响亮的声音。
手机屏幕上,早已经显示好了十一位数字。
又站了一会,杨昭终于按下通话键。
隔了几秒钟,忙音声传来。
一声、两声……
在想到第三声的时候,电话被挂断了。
杨昭放下手机,看了看屏幕。她的手重新悬在通话键上面,却再也按不下去了。
杨昭背靠在冰凉的墙上,抬头看着高高的天棚,不知该想写什么。
如果刚刚拨打电话的时候,她依旧有一丝紧张的话,那她现在,就已经完全脱了力气。
墙壁的寒意透过围巾,透过衣服,渗进体内。杨昭的头轻轻靠在墙上,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心里茫茫一片。
忽然地一声嗡鸣,打断了她的思绪。
手中的震动感,安稳又有序,一下又一下。
杨昭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刚刚的那个号码。
杨昭的拇指缓缓滑动接听,将手机拿到耳边。
她轻声地说了一句:“……喂?”
电话那边静了两秒钟,这两秒是漫长的,漫长到杨昭听清了对面的呼吸声。
杨昭几乎在瞬间捂住了嘴。
电话里,是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也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杨昭,是你么……”
杨昭听着那个声音,心里一下子就镇定了。
“陈铭生,我是杨昭。”
她说完,忽然莫名地想到,从她和陈铭生认识的那天起,一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曾用什么其他的昵称来称呼对方。
只有陈铭生,和杨昭——普通,简单,又格外的直白。
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第57章
陈铭生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杨昭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
“陈铭生……”
在分开的时间里,她设想过很多次,如果他打来电话,她要跟他说些什么。
聊些近况、叮嘱他按时休息、告诉他注意安全……
可是真当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听见了他低低的声音,那些想好的话,却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声音那么的低哑,就好像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杨昭只听了那么一声,心里就酸了起来。
“陈铭生,你有好好休息么。”
陈铭生说:“……有。”
“你有个屁。”
杨昭难得地说了句粗话,陈铭生在电话那边低声说了句:“真的有……”
他就像一个做错事了被老师揪出来,还兀自狡辩的大孩子。
杨昭无声地笑了笑。
笑过之后,她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陈铭生,我这样给你打电话会不会有事,你方便接听么。”没等陈铭生开口回答,她又紧接着说:“对不起,我不是一定要打,我说几句马上就——”
“没事!”陈铭生几乎立刻打断了她,“没事……”他低声说,“没关系,我方便接,你不用……不用挂断。”
他的语气虽低沉,却紧紧跟随着杨昭,杨昭听见他的话,考虑了一下,声音回复了以往的平静。
“是么。”
杨昭的这一句是么,带着她独特的语气和强调,让人不得不答。
“……真的。”
杨昭听着陈铭生那带着明显心虚语气的回答,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说出“你在说谎。”
可在那四个字就快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又很快地想到,现在说出这四个字,有什么意义么——没有,什么意义都没有。
于是她换了四个字,她把很多很多的话,融进这四个字里,对陈铭生说:
“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尤其是在黎明和深夜。我在想你的时候,会画一幅画。那是我在梦里无数次看到景象,我每一次想你,都会在脑海中浮现那个画面。
我在回忆,也在期待。
陈铭生的呼吸有些沉重了,她能想象到他紧握着手机的大手,她听见他说:“我也是……”他的语气比刚才快了很多,“我也是,杨昭,我也是……”
杨昭用安抚地语气,慢慢平稳他的心情。
“我知道,你也想我。”
陈铭生因为她的话语,真的慢慢镇定了下来,他拿着手机,声音低沉又温柔:“你过得怎么样。”
杨昭靠在墙壁上,说:“还好,你呢。”
陈铭生说:“我也还好。”
杨昭说:“打电话真的没事么。”
陈铭生说:“没事,我现在身边没有人。”
“你……”杨昭顿了顿,低着头,又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陈铭生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任何理由,他只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杨昭笑了笑,说:“没事,你还好就行了。”
“嗯。”
两人同时静了。
有时候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要如何开口。
这种静是美好的,是安逸的。很像当初,他们真正意义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杨昭开车送他去康复中心,那一路上的安宁。
杨昭已经满足了。
她轻声说:“陈铭生,你好好工作,我先挂了。”
陈铭生犹豫了许久,艰难地开口说:“你有事么。”
杨昭说:“没,我怕打扰到你。”
陈铭生说:“我没事,没关系。再……再说一会吧。”
杨昭十分难得地,从陈铭生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成熟的撒娇。她的心里一软,连脸上都不自觉地轻松了一些。
“好啊,你想说什么。”
陈铭生不是一个挑话题的高手,而且他近来心思很重,尤其是昨天从杨昭那里回到昆明,他回宾馆补觉,睡得很不安稳,几乎十几分钟就要睁开眼一次。
杨昭那边安安静静地等他说话,陈铭生怕等得太久,她不耐烦了,匆忙之间脱口一句:“你、你吃饭了么。”
“……”杨昭差点笑出来,说:“吃饭了么?我吃了。”
陈铭生:“哦……”
杨昭觉得这样的陈铭生十分有趣,她开口道:“你呢,吃饭了么。”
陈铭生说:“吃了。”
杨昭笑了一声,淡淡地道:“又说谎。”
陈铭生:“……”
杨昭说:“你要好好休息。”
陈铭生说:“嗯。”
“那我先挂了,注意身体,别太辛苦了。”
“杨昭……”在杨昭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陈铭生忽然叫住了她。
杨昭:“怎么了?”
陈铭生:“你——”
你和那个男人,究竟怎么了。
陈铭生脑袋一热,话就要说出口,可就在他马上要说的时候,身后忽然穿啦轻微地开门声。陈铭生瞬间闭上了嘴。
而后杨昭就听见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似乎从陈铭生的身后传来——
“阿名,你怎么还不来呀,我给你煎了一条鱼。”
白薇薇似乎有些胆小,不敢打扰陈铭生,就站在门口,手扒着门边,露出半个脑袋往里面看。
陈铭生侧过身,看了她一眼,说:“我有些事情处理,很快过去。”
“好的好的。”白薇薇连连说,说完就退后,随手关上了门。
或许在白薇薇的记忆深处,对男人有着一种无法磨灭的恐惧。她在面对一切男人的时候,都十分小心。尤其是在工作中的,表情严肃的男人,她完全不敢上前。
现在花园里只有她和陈铭生,刚刚杨昭打来的电话的时候,白薇薇正跟陈铭生讨论中午要吃些什么。陈铭生感觉到手机震动,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只那一眼,陈铭生的心瞬间缩成一团。
他挂断了电话。
白薇薇还在一脸热切地研究着午饭。
陈铭生的手抓紧手机,人呆愣住了。白薇薇连续问了他几次,他才反应过来,随口说:“吃鱼。”
白薇薇兴高采烈地去厨房做鱼。
陈铭生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拨回了杨昭的号码。
现在,他再次把电话拿起来,听见杨昭的声音:“阿名?”
陈铭生这才意识到,刚刚白薇薇的话,杨昭听见了。
陈铭生难得地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杨昭,不是……她,她不是——”
“不是什么,阿名。”
杨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调笑,细细听来,根本一丝一毫的怨意都没有。
陈铭生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有些脱力地闭上嘴。他的脑海中几乎浮现了杨昭那带着些许凉薄的神情,他轻声笑了一声。
声音透过手机,低低的,短促的,传入杨昭的耳朵。
陈铭生觉得,刚刚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慢慢消失了。
他对杨昭说:“那个是工作原因接触的。”
杨昭的声线轻飘飘的,听着很随意,“嗯,没事。”
陈铭生从怀里摸出烟盒,咬了一根烟出来,点着,又说:“你没误会就好。”
杨昭说:“好了,去吃煎鱼吧,我挂了。”
陈铭生:“……”
他把烟从嘴边拿开,手掌随意搭在玻璃窗上,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杨昭说:“我为什么要担心。”
换到陈铭生无言以对了。
他听见杨昭在电话那边轻声一笑,像是开玩笑般的漫不经心。
“怎么,那小丫头喜欢你么。”
陈铭生嘴角轻扯,没有出声。
杨昭又平平淡淡地笑了一声,说:“有本事,来我这抢啊。”
陈铭生终于笑了。
果然。
在那个童话世界里,她是一个女巫,是一个坐在山顶城堡王位上的女王,在不经意间,她欺负了所有的人。
杨昭说:“你好好保重,陈铭生,我要求的不多,你好好保重身体。”
陈铭生说:“我知道。”
杨昭说:“下次我不会打电话给你了,你……你要是有空……算了。”杨昭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会,最后果断道:“不要联系了,等你工作告一段落,我在家等你。”
陈铭生说:“嗯。”
电话挂断,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在原地站了同样的时间——用着同样的心情。
门又轻轻敲响了,白薇薇把头探了进来,小声说:“阿名,鱼都快凉了……”
陈铭生转头,冲她笑了一下,“我来了。”
这短暂的一通电话,在两个相隔千里的人心里,同时埋下了一颗镇定的种子。
其实他们通话的内容很简单,杨昭没有告诉陈铭生那些失眠的夜晚,也没有告诉她她的父母说的那些话。同样,陈铭生没有告诉杨昭他工作上的困难,也没有告诉她他回去那天的情形。
在这通电话里,这些都没有必要。
两天后,陈铭生在翠湖宾馆接到电话,电话是老徐打来的,内容只有一个。
刘伟跑了。
要说这个刘伟,也是硬命,他们一伙人在延边州图门市的一个偏僻地点交易,当天也是老天执意给两边都捣乱,吉林东部下了一场大雪。
交易时间是深夜,黑灯瞎火,刘伟一行八个人,跟对方的人在一个桥□□易。
两边都是坐在车上,直接开窗户交易,方便出了事快些逃跑。警察悄无声息地将桥两边都堵住,等待他们交易完成,抓他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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