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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外之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溯
江润咂了咂嘴,慢悠悠地拿起面前一杯不知是谁的水喝了一口:“亲眼看到自己在乎的东西消失在眼前,真是有种艺术般的心痛感。”
“你!”芮潮生怒极,一掌重重拍到桌子上,身体也随之站了起来。
那虚假的浮在江润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得一干二净:“坐下。”
他用力喘了口气,却无奈目前的形势,只能重新坐回椅子上。
江润静静地注视着他,满意地翘起嘴角:“话说回来,芮家的魄力还真是让人不可小觑,芮秀吉独断专行,没收民间武器,施行宵禁管制,以暴制暴,也算是把混乱给镇压下来了,倒是功德无量。”
芮潮生冷笑道:“不管你在搞出什么岔子,总会有人收拾好局面,让你的心思白费。”
“不,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江润手支着额头,叹息一声,忽然就透露出一种疲惫的意味。
警方与联合调查部已经包围了整栋大厦,他们得到情报,此次作案的又是这个女人,前《摘要》记者江润,他们会把所有出口堵住,让她插翅难飞。
大部分员工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站在大厅里围观,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市民,他们趁着混乱走出家门悄悄观察远处的芮氏大厦,三架直升机在大楼附近盘旋,其中一架已经略为靠近了顶层,飞行员观察着办公室内的情况,有条不紊地向长官报告。
探照灯不停划过房间内二人的脸上。
江润不为所动,依旧十分从容,她的手指指节轻轻击打在桌面上。
“你说,现在几点了?”她轻轻地问。
芮潮生板着脸道:“快七点了。”确切的来说现在是六点五十九分三十八秒。
“观众真的越来越多了啊。”
七点钟的钟声骤然响起,回荡在这片区域,有的是通过街角的扩音器传播,以此通知众人宵禁开始。
然而钟声才敲了三下,忽然只听一声爆响从芮氏大厦一楼地下传来,随即巨大的轰响吞没了整个空间,火苗和灸热的气浪一瞬间蔓延到了四楼,这些警察、特工甚至是普通的员工还未来得及出一声惨叫,便已被焚烧殆尽。冲击波如巨大的水纹瞬间激荡开来,震碎了附近建筑的玻璃,气浪将空地上的轿车连同空中的直升机一并狠狠甩出去。
爆炸散出强烈的金红色光线,像是烟花般近地绽放,附近的人纷纷走出家门,或是在高楼阳台上眺望,那场无与伦比的烟火,咆哮着冲向天际,仿佛是神故意安排的节目,又像是一个时代被拦截断裂的宣告,这是一场盛大的祭奠。
漆黑汹涌的浓烟飞快的吞没了整栋大楼,宛如一次混沌的风暴,渐渐的,高楼的悲吟自某个虚空传来,整栋大楼开始倒塌,一开始还是因为底层被炸成了空架子而下沉,渐渐的楼房中间部分坍塌,大厦崩溃的度越来越快,没有人来得及从四五十层楼的高度逃出来,绝望之中不断有人从窗户上往下跳。
六十八层,芮潮生办公室。
灯光已然熄灭,石灰簌簌下落,墙壁像是干枯龟裂般不断有裂痕出现蔓延。
地板不停地抖动,随着大楼下陷,天花板梁柱钢筋也往下落,再过几分钟,这里就会成一片废墟。
“芮潮生,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吗?”江润端坐在椅子上,笑容加深了些,也显得更加飘渺。
男人已经站到了窗口,手扶住快变形的窗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想毁了蜀国吗?”
“我不在乎,”她站起来,抓住了他的领口,将他半个身子都压在窗外,“我一点都不在乎。”
芮潮生嘴唇动了动,他脸色煞白,却说不出什么话。
他几十年的心血一朝尽毁。
“芮潮生,我只是想看看你绝望的样子。”江润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眸子,“我说过你终会迎来这一天。”
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她给自己打的赌,最好的结果便是获得永恒的解脱。
“再见。”这句话不知是对面前这个面露惶惑的男人说,还是对自己说的……亦或是在向这个痛苦的世界告别,她按着芮潮生,两人一起从窗户上跳下。
他们于上百米的高空坠落,在大的格局中就像是两片不起眼的枯叶,耗尽生命后只能选择这样卑微而惨烈的方式。





法外之徒 44议长先生权衡利弊(一)
时钟滴答滴答走过七点零五分。
元都钱宁街,临近肃穆庄重的国会大厦,是众多政客落户的选地址,连日来的事件这条街道戒备森严,众多士兵守着每一栋别墅。
坐落在钱宁街中段位置的一个小小独栋别墅,便是参议院议长,蜀国副总统罗什的宅子,他已年逾六十,和妻子住在一起,连日来的突事件让他一下子憔悴了许多,蜀国的经济萎靡,恐慌和罢工已经从元都扩散到了全国,芮秀吉在国会上言说一定要逮住这群恐怖分子,最后确实是抓了不少人,却跟这些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收武器、宵禁和胡乱拘禁逮捕早已让蜀国公民心生不满,甚至有些地方还隐约传来警察强行入侵私宅遭到反抗后打死主人的消息,不过被当地官员强行压了下来。
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
罗什坐在书房轮椅上看着新闻,他的手扶着额头,面容疲惫,他开了一整天的会,下面的人却对这种情况没有一点应对措施。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刚刚还在报导国家gdp又增长了几个百分点的女主播突然换上了一种万分严重的表情,“今天下午七点钟,元都芮氏总部大厦遭到不法分子炸弹袭击,大厦倒塌,目前死伤人数不明。”
画面转向了现场,这是高空俯拍的视屏,硝烟滚滚,废墟上大火不息,大楼的瓦解甚至将附近的一些楼房连带着一同坍塌。
“……老天。”罗什瞠目结舌,半响才说出了两个字。
“芮家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漠然的女音忽然自后方响起。
罗什猛然回过头,看到一个陌生女孩站在书房的门口,就像是一抹虚幻的黑色阴影,他大叫起来:“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保安!保安呢?!”
“他们已经被我解决了,”女孩走近了些,暴露在灯光下,她穿着黑色皮夹克,黑色短,瘦削的脸,颧骨上有一道浅浅的疤,“议长先生,我并非怀有恶意。”
罗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商议。”女孩扯出了一丝僵硬地笑容,看上去像是要表达友好的意思,却显得更加冷漠。
老人的思维忽然变得有些迟缓:“商议什么?”
“关于蜀国的未来。”女孩道,“议长先生,想必你也知道芮氏的r基因计划吧,却始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什瞪圆了眼睛,立即反应过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芮氏与联合调查部勾结,用活人进行非法实验,将拦路的人全部除去。”女孩坐在了沙上,将一个芯片放在他面前,“这是证据,副本。”
罗什惊骇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不死者,”女孩锐利的黑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就像是要穿透他的灵魂,“我叫苏沅,七年前被联合调查部的人在威海秘密处死。”
老人没有说话,这时候他反倒平静了下来。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缓缓道:“r基因工程,是国会里公开的秘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我私下里是不愿意他们这么做的,但是公开反对他们的人——就像七年前的林之彦,都已回家养老,被严密地监视着。”
“但是形势已经不一样了,我要你在国会弹劾芮秀吉,”苏沅道,“把他拉下台,你是议长,也是蜀国副总统,你会有办法的。”
“容我想想。”罗什佝偻的背靠在轮椅上,样子像是忽然老了十岁,“动政变不会那么容易。”
苏沅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让他错开视线:“这是拯救蜀国的唯一途径。”
这个高度集权的国家正在分崩离析,虽然芮秀吉用武力强行控制了局面,但是政权内部已经腐烂,已经摇摇欲坠。
这个国家需要新的英雄。
“我今晚做出这个承诺。”沉默良久,罗什终于抬起了头,苍老憔悴的脸上出现了另一种神情,像是即将奔赴前线的战士,“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女人……江润,她是个大麻烦,蜀国的公敌。”老人的脸皱起,“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故人,我和同伴们这些天一直在寻找她,”苏沅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江润违反了我们的内部条约,她将因此受到惩罚。”
罗什点点头:“这也是我的要求……请一定要将她控制住。”
苏沅的眼睛眨了一下,不一会儿露出了冰冷的笑容:“这点我可以保证。”
硝烟不止,沸腾的机器轰鸣包围了整个区域,裴初寒站在废墟间四处搜寻。
他穿着黄绿相间的消防服,避开了人群,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个女人,她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血红的瞳孔空荡如黑洞,仿佛能将一切光明吸入进去,她躺在碎石块上,身下被血浸湿。
女人身边便是芮潮生的尸体,他脑浆和血混杂在一起,身体已然变形。
裴初寒俯□子,抬起女人的背,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胸口,感受到她的碎裂的胸腔在慢慢愈合,片刻后,掌下出现了心脏的跳动感。
一下,两下,坚强而有力。
女人出了嘶哑的喘息声,瞳孔收缩,像是白昼屏退了黑夜,混乱的影像骤然涌入脑海。
她以为自己还在被水淹没着,脸上蒙着白色毛巾,无尽的水流入自己的鼻口,无法吐出,浑身动弹不得,在她惊恐的极限时,有人忽然抽走了毛巾,青年墨绿色的头被风吹得四散开来,精致的五官那么熟悉,像是在梦里描绘了千万遍,他拍着她的脸不停说话,不断地在试图说着什么,他的脸色焦急。
“不用担心……叶狐,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她伸过手想抓住他,然而指尖还未碰到他的衣角,便见火舌慢慢从他的脚底窜上。
没多久便将他整个人吞没。
江润怔怔地看着虚空,当一切幻影消失,她看到了裴初寒的脸。
他的面孔并无之前的暖意,而是陌生得可怕,他手上拿着微型注射器,将镇定剂推入她的胳膊,江润没有反抗,她一动不动地看他做完了这一切。
裴初寒的手指拂过她脸颊上撕裂的伤口。
他的脸没有一点表情:“江润,你让我很失望。”
“嘿!有幸存的!”另外一个消防员出现在一个倒下的柱子后,他扶了扶帽子朝着裴初寒大叫。
“伤得很重,”裴初寒没有抬起脸让那人看到他,“我马上把她送进救护车。”
“我来帮你。”消防员说着向他跑去,然而裴初寒已经背起了江润,转了个往前走身,他的步伐飞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要那个女人,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蜀国,”罗什说,“我会将她永远驱逐出境,剥夺她的蜀国国籍,她不再是蜀国公民。”
“这是她应得的。”苏沅回答道。
“而芮秀吉,他也会尝到这么多年导致的恶果。”
苏沅点点头:“我相信你的承诺。”说完她顿了顿,“十天后我会再来。”
老人眼前忽然一花,然后这个黑衣女孩已经消失,只能看到窗帘微动,月光从缝隙中如水般泻下。
老人注视着窗户,良久,目光渐渐溢出了几丝狠意,最后他推动着轮椅的操纵杆,电动机将他送到桌前,他拿起电话,拨下一串数字:“喂……我是罗什,请转接林之彦。”
炸毁芮氏总部事件成为了世界各国报纸的头条,蒙达纳政客嘲笑这是蜀国的一次自取灭亡的轰动事件,他们称蜀国政府为无能的芮秀吉政府,蒙达纳军队趁乱进驻了海斯汀岛,并插上了自己国家的旗帜,而被内部混乱局面搞得焦头烂额的蜀国政府根本无暇去管这些事。
军队彻底进驻元都,到处能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稍有风吹草动便像打了兴奋剂般不顾一切镇压,宵禁的时间从晚间七点提前到了六点。
电视上芮秀吉鼓动人心的演讲变少了许多,出席会议的时候这个暴躁铁血的男人憔悴得仿佛整个人都已风干,他失去了最亲密的弟弟,同时也失去了最大的经济来源,而他还得为芮潮生举办国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芮氏掌门已死,但继承人尚在,芮泽敛临危受命接过了集团的大旗,他把总部迁入了某个分部的大楼,由于总部员工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一点人挤入分部倒也不算困难。
失去了核心精英,r基因工程不得不暂时中断,芮氏“公开”的部分艰难地运行着。
蜀国的媒体用很微妙的语气描述了这次事件,他们大多轻描淡写,最多再汇报一下死伤人数。
死亡一百三十八人,另外四百五十六人受伤,其中三十三人受伤严重。
死亡最多的是进入总部大厦的警察和员工,他们都是元都公民,数千万平民中不起眼的一群人,因为这场浩大的对质而无辜葬送自己的性命。
江润从眩晕中回过神来。
旁边坐着苏沅。
她极不舒服地稍稍动了动,现自己被牢牢地反绑住,身体还是没有力气,她正坐在悬浮车里,不知驶向何处。
“你醒了?”苏沅淡漠而公式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江润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
苏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们去弗拉基米尔庄园,你可以再休息一下。”
江润沉默,睁着眼睛像个活死人。
“想知道你家人的状况吗?”苏沅终于扭过头,然而眸中却有了不明的厌恶和怜悯地情绪。
江润依然没有反应,她整个人都被抽空,仿佛灵魂已然剥离了躯体。
苏沅没有再说话。
背景反射材料让他们跨越国境进行的极为顺利,他们连防空雷达都完全屏蔽,在暗夜中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悬浮车平稳地驶入弗拉基米尔庄园,那里已经同第一次见到的不一样了,荷枪实弹的警卫和士兵分布在整个庄园内,江润下车的时候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无数个红色镭射点落在她的胸口,蓄势待。
她嘴角微微扬起,出了一声嗤笑。
——这明明是闵仲谙都得不到的待遇。




法外之徒 45议长先生权衡利弊(二先)
“进去吧。”苏沅推了推江润的背,一行人进入大门,管家舍普琴科站在一边恭候,领头的士兵打开了一侧电梯的门,他们直接降入地下,比之前的联盟法庭还要深入一些,下面是个通体黑色的房间,一张床,一张铁质桌子和铁凳子,顶上的天花板悬着一盏白炽灯。
“这里很坚固,”苏沅巡视了一圈,“你是无法逃出去的。”
江润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乱七八糟的头遮住了表情。
苏沅负手而立,她的眉头下意识地皱起,盯着那个怪异的女人,女人穿着皱巴巴不合时宜的黑色大衣,透过头隐约能看到脸上惊心动魄的疤痕,像僵尸似的坐姿古怪。
不知为什么,苏沅非常想对她说一些话——即使这些话毫无意义。
“你我是不一样的,选择的道路也不同,”她的声音难得温柔,“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的人,是你自己,江润,不死联盟存在的意义是阻止不死者这种自然的物种打破世界的平衡,而你导致了混乱的形势,所以必须为此负责。”
半晌,江润忽然磨磨蹭蹭地开了口:“能给我松一下绑么?”
苏沅怔了怔,犹豫间江润扯着破锣嗓子又道:“不用怕,我被注射了过量的镇定剂,伤不了你。”
她的声音莫名透着一股嘲弄,苏沅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之情,不死者的不稳定性众所周知,而江润由芮氏钢铁诱成功,外貌甚至生了变异——没人知道江润同他们不死者还有没有其他本质的区别,元老们都对她的现状表示担心。
总而言之,江润对他们而言就是一枚极不稳定的炸弹。
现在生了元都的事,这足以让元老们暴跳如雷,炸弹已经濒临爆炸,他们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
苏沅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给江润松了绑。
江润抬起脸,表情似笑非笑,却让人如坠冰窖,苏沅冷不丁对上她的眼睛,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所有的思维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抽走。
最后却是江润先移开视线,声音还是懒洋洋的:“最后来你们所防范的人却变成了我,真是可笑。”
“你让不死联盟多年的努力几乎毁之一旦。”苏沅说,“维持这个世界运转的并非是绝对的正义,而是相对的公平,你不该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公平应该由人类制定的律法衡量,而这算什么?”江润仰头环顾四周,嘲笑似的勾起嘴角,“不死者的私刑?”
“理智点吧,阿润,所有人都为这个世界的秩序做出了牺牲,你憎恶的人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大,别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苏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地牢,背影却显现出了一种逃避般的倦怠。
江润目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惨白的白炽灯光从头顶照在她的脸上,投下黑暗的阴影,明灭交错的虚幻中她的表情变得诡异而骇人。
谢尔盖·弗拉基米尔站在监视器前,屏幕上是江润在屋子里的情景。
从苏沅走出去后她又开始一动不动,如雕塑般僵硬地坐着,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谢尔盖差点以为她是真的停止呼吸之类的。
“只有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吗?”他耸耸肩,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他撅着嘴戳了戳裴初寒的脊椎,“你不觉得她现在很像——呃,你们蜀国电影里的女鬼?”
说完又自言自语道:“女人真是善变啊。”
苏沅白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屏幕,这时江润挪了挪身子,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她的胳膊微微颤抖,默默地端详着照片,样子认真而温柔。
那时叶狐的照片。
苏沅揉了揉太阳穴:“我出去透透气。”她走出了别墅,大抵是脑袋不甚清楚,她没有注意到那块显示屏上,江润面前的金属桌子,原本平滑的桌面却微微向下凹陷。
苏沅开车驶入瓦连京市区,那里有一家小酒馆,她每次来瓦连京都会去那儿喝上两杯最纯最烈的俄利多洛夫伏特加。苏沅将车子停在冷清的街道上,走进酒馆,里面人依旧很多,她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酒,一开始是小口地抿,最后变成了直接往嘴里灌。
酒精直接刺激着大脑中枢,她眯起眼睛,目光中沾染上了一丝醺意。
谁说不死者不会醉的,为什么喝了酒,她就变得特别想随便抓一个人不停说话……甚至有了一种哭的冲动?
酒馆内部闹哄哄的,十分嘈杂,下班后俄利多洛夫的高大个总喜欢到这里偷个闲与同伴聊上几句,男人女人这时候都变得十分粗鲁,不时能听到高昂的笑声和对骂。
这时候有个青年正对他的狐朋狗友吹嘘,声音大得简直盖过了其他所有人:“你现在可是不知道蜀国的形势,那叫一片混乱,警察和军队被一个恐怖分子耍的团团转,蜀国猪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有那种领导班子,下面的人不蠢才怪,用自己的钱供着无能政府折腾自己,这不是猪是什么?”
“以前蜀国还敢叫嚣着要同我们打仗,现在他们敢这样试试?!”立即有人附和,赢得一片叫好声,那人说得更来劲了,“要是我是国防部长,立即导弹直接把元都轰上天哈哈哈哈!”
那个青年染着绿色的头,短短的贴着头皮,看上去十分刺目,和他一起大声嘲笑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看上去几乎要把桌子拍碎。
“再给我一杯。”苏沅示意服务生添了一杯伏特加,她的眼睛盯着明黄色液体,眸中微微有着血丝。
随后她拿起那满满的一杯酒走上前去,直接对着那绿年轻人的领口灌了下去。
男人尖叫一声,扬起拳头咒骂道:“你干什么?!”
“很碍眼。”苏沅低声道,按住他的后脑勺直接往桌上一撞,桌上的酒瓶子烟灰缸全都噼里啪啦的被扫到了地上。
马尾辫男涨红了脸就要冲上来,苏沅一把揪住他的头,将他踹翻在地。
闹哄哄的酒馆忽然之间变得十分寂静,所有人都在朝这里观望,他们的表情都是一个样子——绝非友好,就像是看到了力气奇大无比的怪物,畏惧、不安与仇视混杂。
苏沅忽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向来同外界格格不入,他们就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空间,能互相看到对方,却无法进入对方的世界。
她扭过了头,没有再理会这群人,她身子微晃,慢悠悠走出了酒馆,冷风吹在脸上,苏沅半闭着眼睛,飞舞的雪席卷她的身体,拉扯着她,仿佛要带她飞向空中。
二月二十九日,在国会过半数议员的联名弹劾和蜀国公民公开抗议下,芮秀吉于大选前夕被迫下台,并面临着十一项指控,包括胁迫议员与受贿,芮秀吉带着助手和智囊潜逃至蒙达纳,蜀国外交部正与蒙达纳交涉意欲遣返前总统芮秀吉。
与此同时,林之彦被推举为蜀国临时总统,这位相貌俊美的中年男子因疾病缠身,只能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进国会表就职演说。
演讲稿是他之前晚上写的,十分简单,林之彦只用了五分钟时间讲完,接着花了五分钟对着国旗宣示,然后便匆匆进入总统特制车离开,罗什已经在车里等他。
“感觉怎么样?多年夙愿终于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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