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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苏妙啪地推开窗户,斥责道:“你们两个醉鬼吵死了,开窗油烟会跑过去!”
“一点烟不打紧,咱们更想看小大姐的脸!”黑子醉醺醺笑嘻嘻地说。
“小大姐出来了!”
“小大姐,说两句话吧!”窗户一打开,其他桌的汉子纷纷笑嘻嘻吆喝。
苏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人一喝醉都变猴子了?
于巡检笑呵呵地迈进来,见苏妙正从小窗户探头,高声笑道:
“大侄女,两个猪蹄二两酒,一个包起来我带走!”
柜台后的胡氏忙起身和于巡检见过礼,苏妙应了一声,缩回脑袋,拿起钩子从烤炉里取下一只油汪汪亮晶晶的烤猪蹄放在盘子里,搭配一小碟爽口开胃的酸白菜送出去。
长乐镇主要吃鱼,猪肉比较便宜,猪蹄因为会做的人少价格更贱,苏妙做鱼做腻了,干脆砌个小烤炉以烤猪蹄当做招牌菜。
将猪蹄处理干净后,放进冷水锅,加入生姜黄酒大火煮开,撇去浮沫,倒入以八角、桂皮、陈皮、豆蔻、花椒、香叶、酱油等二十味调料加骨汤煮成的秘制卤汤,煮沸后清除浮沫,补入适量的葱姜蒜、桂皮、八角、花椒等香料。直到煮开后也完全没有浮沫了之后再加入冰糖,小火炖半个时辰取出滤干。在猪蹄表面刷少许酱油和适量的蜂蜜,串上钩子挂进烤炉里,一直将猪蹄烤到表皮红亮吱吱冒油就可以出炉了。
刚出炉的猪蹄亮晶晶油汪汪,泛着令人一看便会食欲大开的酱红色,咸鲜爽口,隐隐带着蜂蜜的绵甜。表皮非常松脆,肉质酥软多汁,鲜得到位,咸得入味。搭配一碟以粗盐经过一个月发酵腌制而成肥美爽烈韵味绝胜的开胃酸白菜,佐一碟用盐、五香粉、花生碎、黄豆粉、花椒粉、芝麻混合而成的特制调料,一天定额销售二百个,从来就没有剩下的时候,只有关系特别好的要求帮忙预留时苏妙才会多烤几个。
烤猪蹄上桌,于巡检抓起来就啃,虽然这里不能再赊账,他却吃不惯别的地方,餐馆比小吃摊地方宽敞,他几乎天天都来。
“于大叔今天来得晚些,巡检房很忙?”苏妙随口问一句。
“嗨,别提了,新县令大人才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衙门里最近不可开交。”上任朱县令的母亲突然过世,他回去奔丧并且守孝三年,前几天新任宁县令刚抵达长乐镇。
“新县令是什么样的人,多大年纪了?”苏妙好奇地问。
“比朱大人小三岁,对人还算和气,祖上做过颍州知州。”
“我听说新来的县令大人有个小霸王,前些日子因为宋记做的菜不合胃口就把宋记的店给砸了?”张虎忽然想起来,询问。
“可不是!”于巡检常来,跟店里的常客们也都很熟,压低了声音道,“还小霸王,那根本就是个祖宗!跟大侄女一般年纪,又是个小子,大侄女还知道赚钱养家,那小子却一天到晚惹事生非,三岁开蒙还没我家强子认识的字多,姑娘家听不得,那小子才十五岁就会逛窑子,这几天不可开交有一半是为了他!宁县令人好,只可惜宁夫人早逝,宁县令思念亡妻对这个儿子百般纵容,到头来头疼的还是自己!”
话音刚落,陈六拿着两个土豆进来,笑嘻嘻说:
“小大姐,我又挖着两个土豆,果酱煎饼配炖肉!”
苏妙答应了,接过土豆转身回到厨房,于巡检好奇地问:
“怎么还自己拿土豆?”
“于巡检不知道?苏菜馆可以自己拿菜来点菜,只要小大姐会做就给做。”陈六坐下来笑道,“上次我挖了两个土豆,本来是玩笑,小大姐的土豆煎饼可比什么饼都好吃!”他说着竟泛起了口水。
厨房里,苏妙将土豆洗净去皮,蒸熟捣成泥。鸡蛋打散,加糖、盐、糯米粉拌匀,倒进土豆泥里和成软硬适宜的面团,做成小饼。在锅中抹油,放入土豆饼洒上葱花煎至两面金黄。在盘子内盛入剁成小块的炖肉,旁边摆好土豆煎饼,既可以单独食用也可以蘸以秋季野果加糖熬煮成的紫红色的新鲜果酱。
煎饼香脆,炖肉味美,果酱酸甜,光是闻着就能让人胃口大开。(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五十九章 忒明显了
最开始做土豆煎饼时苏妙只是将试验品的野果酱给陈六尝尝,陈六也只是帮忙试一下,没想到试过一口之后竟爱上了,常常自带土豆来吃果酱煎饼。张虎和于巡检见他吃的香甜,禁不住吞了吞口水,冲苏妙吆喝也想要一份,苏妙笑笑,应了。
陈六和于巡检一直呆到打烊才走,临走前于巡检笑道:
“大侄女,还是烤猪蹄,明儿给我留两个,我中午来拿!”
“明天店里定休不营业的。”苏妙笑答。
于巡检一愣,有些遗憾,顿了顿笑说:
“那后日,后日给我留十个,傍晚我来拿,请客用!”
苏妙答应了。
每月只有两天的定休日,前一天定会因为大扫除清理到很晚,次日日上三竿才起床也是常态。苏妙这一天快中午时才醒,穿上衣服迷迷糊糊地出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其他房间也静悄悄的,明媚的阳光下,身穿宝蓝色细布长衫的回味正坐在院里的摇椅上闭目晒太阳,一头乌黑的长发难得不挽不束,柔顺地披散在身上,听见房门的吱嘎声回过头来,看见的是苏妙一张还没洗过的俏脸。
苏妙没想到他居然在院子里,面色一窘,咕哝:
“你怎么在我没洗脸时出来了?”
“你没洗脸我就不能出来,你这要求太不讲理了吧?”难得清闲,连续一个月的精神紧绷已经快让从来没有如此忙碌过的回味崩溃了,靠在摇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那么不想被看见,在房里放个脸盆架如何?”
“房间太窄,晚上起夜会撞上。水漫金山你替我擦?”
“迷糊虫。”回味闭上眼睛,一字一顿道。
苏妙不理他,洗脸刷牙后神清气爽地出来,擦着手道: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娘!”
“都出去了。”回味说。
“啊?”苏妙一愣。
“胡大娘和奶奶带着婵姐儿去水神庙供香,大姐带烟哥儿去买笔墨了。”
……也就是说,她和少爷大人被单独留在家里了?
苏妙一脸古怪地看着回味,回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两人无声地大眼瞪小眼。
吉祥巷前往水神庙的路上。胡氏扶着腿脚不太利索的苏老太,皱皱眉,还是不放心:
“把回哥儿和妙儿单独留在家里妥当吗?”
苏老太恨铁不成钢地瞅了她一眼。啧舌:“怕什么,阿妙今年十五岁了,人漂亮又能干,更该找个好女婿。回哥儿模样好性子好手艺也好。若是能当个上门女婿跟阿妙两个把菜馆经营下去,你多了个半子顶立门户。阿妙也有了依靠,还不用嫁妆,咱苏家肯定比现在更红火。过个一年半载,你抱外孙我抱增外孙。到时候家里营生稳定了,给阿婵寻个好亲再给烟儿娶个媳妇,到那时你我立刻闭眼都行了!”
“我听妙儿说。回哥儿是个大少爷,因为与父母拌嘴才负气跑出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上门女婿!”胡氏还是觉得不妥。
“是大少爷更好,若婚事做成阿妙就是少奶奶,你有个少奶奶闺女下半辈子还用愁?”
胡氏被说得有点动心,却还是不放心:“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会要妙儿那样的当媳妇!”
“阿妙怎么了,不是她是我的孙女我才夸她,咱阿妙要贤良有贤良要模样有模样,手艺好还会赚钱,别说给个开酒楼的当媳妇,就算去当那王妃也不差什么!说到开酒楼,咱家原来也是开酒楼的,阿妙过去怎么也算是个富家小姐,这样好的媳妇上哪找去!再说,只要女婿乐意谁不乐意都没用,当初我拿上吊威胁绳子都套脖子了,阿东不还是娶了你!”
胡氏别过头去,冷哼:“若是婆家有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刁钻婆婆,就算是天皇老子家也不能嫁。”
苏老太被噎了一下,眉毛倒竖,拐棍敲地大骂道:
“你这恶妇,竟然敢当面骂自己婆婆!”
“我又没说是你,难不成你也觉得你自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又刁钻?”胡氏嗤笑。
两个人又在大街上吵起来,引来许多侧目,跟在后面的苏婵悄悄与她们拉开一点距离,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长乐街上,苏烟扁着嘴跟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娴慢吞吞走着:
“大姐,为什么要让二姐和讨厌鬼单独在家里?”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一双丹凤三角眼锁定住两点钟方向一名清俊富有的大官人,苏娴立刻风情万种地拂了拂头发,唇角抿起,勾勒出撩人的似笑非笑。
苏烟被噎了一下,低着脑袋不高兴地问:“大姐你就不担心吗,那个讨厌鬼说不定会欺负二姐!”
“你二姐比鬼还厉害,谁敢欺负她,她不折磨小回儿就不错了。”清俊的大官人没有理她,一心关注身旁十五六岁的小妾,苏娴气得牙根痒痒,愤愤地瞪了一眼他们买的如山的奢侈货,扭身进了布庄。
“大姐,我们要去买笔墨!”
“我先挑两匹布再说,你过来帮我拿。”苏娴说着,人已经进去了。
苏烟垂下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不该和大姐一起出来的!
苏家。
苏妙没想到全家人一早都出去了,原来现在只有她和回味在家,看了一眼悠闲晒太阳的回味,摸着下巴想了想,问:
“那早饭呢?”
“他们大概去外面吃了。”
“你呢?”
“我吃过了。”
“自己煮的?吃了什么?”
“阳春面。”回味简短地回答。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阳春面?”苏妙狐疑地问,回味不答,她也不在意,顿了顿,双手合十贴在脸颊下。歪过头冲着他粲然一笑,“小味味,煮碗馄饨来吃吧?”
回味没想到她竟能厚着脸皮提出这种要求,皱皱眉:“自己煮!”
“连续煮一个月的菜我也有不想进厨房的时候。”苏妙一脸萎靡不振的表情。
“我不也一样。”
“你只是给我打下手,再说你现在是我的学徒。”
回味被她很轻易就说出来的严酷事实噎了一下,这分明是对他尊严上的侮辱,咬了咬牙。他忍气吞声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厨房内很快传来剁肉声。
苏妙得意地笑笑,走到他的摇椅前坐下。舒服地摇着,闭目享受秋日里温暖的阳光。
回味黑着脸从厨房出来,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馄饨放在桌上,硬邦邦地道:
“吃吧!”
苏妙立刻从摇椅上跳起来坐到桌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鲜美微咸的鸡骨汤,虽然汤里看不到浮油。入口却带着油脂特有的滑腻绵厚的口感。舀起一粒馄饨咬一口,有浓厚的汤汁滚热地溢出来,外皮略硬但很光滑,肉馅紧实富有弹性。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小味味,你的手艺比才来时长进了不少!”
回味眼眸微闪,低声问:“真的?”
苏妙点点头:“虽然味道上还有点差强人意。不过才这么少的时间就能不用秤做到这种程度……”她看着他嘻嘻一笑,“我很欣慰。”
回味忍住想翻白眼的*。扭过头去哼道:“差强人意你还吃,你还真是什么都能吃得下!”
苏妙眼睛一瞪:“别把我说的像小狗一样,我可是怀着很温柔的心情在吃!”
回味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她脑子没问题吧。坐回摇椅上,他继续晒太阳。
苏妙吃光馄饨洗了碗之后,钻进后院折腾了一阵,回来时手里提着鱼竿和鱼篓,笑嘻嘻说:
“小味味,咱们去钓鱼吧!”
回味睁开一只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不去!”
“好吧,那你好好看家,若是想出门,记得把门都锁上。”说着去房里拿了草帽扣在头上,兴致勃勃要出门。
闭着眼睛的回味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就不能更有诚意地邀请吗?
苏妙才想出门,回味忽然从摇椅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苏妙一愣:
“你不是不去吗?”
回味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又趾高气昂地回答:“我改主意了。”昂首阔步率先走出门,留她自己锁门。
苏妙望着他的背影,眼尾狠狠一抽:他脑袋没问题吧!
长乐街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定休日冷情,反而更加热闹。苏妙背着鱼篓扛着鱼竿兴奋地东张西望,时不时跟熟人小贩打招呼闲谈几句,以至于走在前头的回味不得不数次停住脚步等她,额角的青筋越跳越欢,也不理人,跟他打招呼的人并不在意,径直走到苏妙身旁加入侃大山的队伍,眼瞅着胡侃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已经过去一刻钟了,回味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抓住苏妙的胳膊转身就走:
“你不是要去钓鱼吗,还不快走,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
“我算着时间呢,只不过聊两句,你急什么,明明刚才还说不想去!”苏妙鼓鼓嘴,不满地道,顿了顿,冲着刚才的交流群挥着手笑说,“陈五哥陈六哥阿大哥满富哥黑子哥,我去钓鱼了,明天有新菜单,你们要来啊!”
几个汉子向她挥着手应了,满富看着回味拉着人走得更快一张脸漆黑如墨,笑道:
“这回小哥也忒明显了!”
“忒明显了!”吴阿大深以为然地点头。
“什么什么,什么忒明显了?”黑子不解地问。
陈五莞尔一笑:“年轻人呐!”
众人感叹地点点头,只有黑子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你干吗走那么快?”苏妙问抓着她急匆匆好像要去赶集的回味。
“我这是正常步速。”不知为何,他说话的语气有点阴森。
才怪,平常明明像只蜗牛!
苏妙撇撇嘴。
就在这时,只听前方一个被人群层层包裹仿佛在大甩卖的圈子里突然传来粗哑又悲愤的哀鸣:
“小官人求您行行好,放过小老和闺女吧!”(未完待续)




妙味 第六十章 惩恶救美的回味
围观人群的正中央,哪个时代都不缺少的俗套又让普通人无奈的权势欺压戏码正在上演。
一个身穿深红色软缎直裰,外套黑色无领对襟长背心的青年正挂着地痞流氓常用的坏笑用力抓着一个怯懦恐惧已经哭出声来的清秀姑娘。青年的身旁立着一双凶猛魁梧的恶仆,其中一个恶仆一脚踏在俯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老头背上。被抓着的姑娘也就十五六岁,打扮得很光鲜,长得也很秀气,瘦窄的鹅蛋脸,嫣红的桃花唇,肤色白皙,体形纤弱,很符合岳梁国的审美,如云的鬓发上簪了一朵硕大的红月季,脂粉香浓,这样的打扮再加上身旁一把已经摔在地上的琵琶,这女孩应该是个唱小曲的。
女孩见老头被踩在地上,哭得更凶,大声喊“爹”,拼命往父亲的方向挣,却被红衣青年用力捏住下巴,那青年笑嘻嘻说:
“小美人哪儿走,老子花钱听曲儿,你不让老子高兴还想跑,你把老子当傻子?”
“宁小官人,奴家只唱曲不卖身的,宁小官人行行好,放过奴家吧!”唱曲姑娘无论怎样用力都挣脱不开,哽咽着哀求。
“阿乐,瞧见没有,我就说这是个贞烈的货色,你偏说她看见你必定会身子发软自荐枕席,现在怎样,二十两银子,拿来吧!”站在红衣公子身旁的还有三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阔气公子,正大声嘲笑着。
“你们闭嘴!”宁乐冲他们喝了一声,紧接着回过头,不屑地啐了一口,怒道。“一个唱曲的装什么清高,老子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这么推三阻四的是怎么个意思,收了老子那么多东西,莫不是你把老子当傻子看不起老子?”
因为围观的人太多过不去,苏妙只能站在人群里被迫围观,此时闻言愕然地眨眨眼睛。事实还真是有人当街强抢民女。只是这抢人的也太年轻稚嫩了点吧,红衣公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白嫩的娃娃脸肉肉的像圆滚滚的包子。坏笑时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又像一只小老虎,黑色的头发软软的还带着自然卷,最重点的是这么小就会强抢民女,他毛长齐了吗?
“大哥。这里怎么回事,那两个人是谁?”苏妙悄悄问一个路人。
路人看了她一眼。亦小声回答:
“那男的是知县大人家的独子宁小官人,女的是两个月前才来镇上的纯娘,一直在洪喜楼跟她养父两个以卖唱为生,唱得好模样好。附近不少大官人都慕其名来想买,她养父却不卖。那宁小官人来了长乐镇之后听说了,隔三差五送点好处。纯娘只当打赏就收了,今日宁小官人来拿以往的好处相要挟。纯娘父女抵死不从,就闹成这样了,胡老头挨了打,这帮人从洪喜楼一直闹到大街上。”
苏妙点点头,从刚才宁小官人旁边的三个狐朋狗友的话里听出,这四个人八成是拿那个姑娘打赌,宁小官人赌输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官二代富二代的兴趣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劣啊!
县令大人的公子那就是一方百姓的活祖宗,就算当街强抢民女也不会有人管,官权压死人的年代,正义的人能做的也只有在围观的时候在心里谴责两句或悄悄地用眼神瞪死他或者干脆祈祷上天收了他。当然这心理活动仅限于普通人,有一类人他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对象地将正义感进行到底,比如回味,他在苏妙惊诧的目光里从她身旁径直走到宁乐面前,威风凛凛义正言辞地道:
“放开这位姑娘!”
“冲我来?”苏妙自动脑补了后一句,不过现在不是笑场的时候,她虽然不反对行侠仗义也很愿意尽自己所能帮助人,可问题是若得罪了长乐镇的活祖宗,她应该准备搬家吗?
“姑娘,你家兄弟可真有胆量!”路人大哥的正义感被其他人伸张,感慨地冲着她竖起大拇指。
“……大哥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他。”苏妙眨巴着眼睛,认真强调。
作为长乐镇活祖宗的宁乐没想到竟然真敢有人坏他好事,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一把将纯娘推到一旁,在狐朋狗友的起哄下撸起袖子冷笑:
“好小子,敢来管老子的好事,老子看你是活腻烦了!”一把揪起回味的衣领。
回味见状眼眸一沉,双手一齐揪住宁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回味的反击无疑戳穿了宁乐小矮个的自尊心,勃然大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头冲着回味的鼻梁挥过去。回味却比他更快,手握住他挥来的拳头,并不主动攻击却是强而有力的防守,手劲大得居然让宁乐即使使出吃奶的劲却还是抽不回拳头。自拳头上压来的力道越来越大,拳头仿佛被千钧巨石碾压一般越来越痛,好像要碎掉了,回味却依旧面无表情,宁乐肺子都要气炸了,一张白净的娃娃脸铁青铁青,死咬着嘴唇挣扎,倒是没有痛叫出来。
被扔到一旁摔坐在地上的纯娘已经忘了身上的疼痛,双手撑在地面上,噙着泪珠,楚楚动人地望着回味,一双桃花春水似的眼眸充满了劫后重生的惊喜、激动与崇慕,只怕她此时的心波和她的眼波一样颤抖得如汛期时的滔滔江水激烈荡漾。
跟犯罪电影中的警察一样,巡检房总是在冲突最后才姗姗来迟地出现,面对着回味与长乐镇的活祖宗,于巡检一脸悲催,想死的心都有了,赔着笑脸上前,冲回味连连拱手:
“回小哥,这位是我们县老爷的小官人,县老爷让他在家读书谁知道一眼没看住就跑出来了,县老爷正找呢。小官人,快跟小的回去吧,老爷已经大发雷霆了!”说着也顾不得许多,拉上宁乐一面向回味笑着告辞,一面急匆匆往回走。
“于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拉老子!放手!你们两个死奴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宁乐当众失了面子,大声叫骂吆喝恶仆,又向于巡检挥拳,于巡检正等着复命也没工夫让着他陪他玩,好歹是巡检房出身,对付宁乐三脚猫的功夫再简单不过,躲过去之后制住宁乐连拉带拽地走了。
两个恶仆一听说县老爷有命也不敢阻拦,宁乐的狐朋狗友听了亦都慌忙散去,于是这场当街抢民女的戏码便以未遂落幕。围观群众见没有热闹可看,在巡检房的驱赶下亦议论纷纷地散去。回味见宁乐已经被带走,觉得没什么趣,转身才想走向苏妙,身后一个清脆婉转恍若黄莺出谷的嗓音传来:
“恩人,恩人请留步!“
回味一愣,回过头,只见那唱曲姑娘步态曼妙地上前,含着感激的笑意:
“奴家纯娘,多谢恩人仗义相助,请受纯娘一拜!”说罢跪下去拜倒。
回味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跟陌生又无关紧要的人说话太麻烦,不说话却不礼貌,想了半天,他最终用很容易听清的声音嗯了一声,转身向苏妙走去。
苏妙看着跪在地上的姑娘大眼睛里的火热被这一声轻哼刷地熄灭,仿佛浇了一盆冰水,满眼同情。
“走吧。”回味对苏妙说。
苏妙点点头,两人向小镇边缘的鹤山走去。
长乐镇北侧有一道鹤山的余脉,这是苏妙在镇上住久了之后才知道的,走这条路比从鹤山村前过要近得多,定休日苏妙时常来山里的小水潭旁钓鱼。
密林掩映的水潭畔,苏妙和回味并肩坐在大石头上挂饵下钩钓鱼,过了一会儿,回味扭头看了苏妙一眼,问: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苏妙想了想,看着他说:
“你今天得罪了县太爷的独生子,明天他会不会来踢馆啊?”
回味一愣,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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