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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芷罗公主慢悠悠地啜饮着酸梅汤,一边喝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过了一会儿,漫声说:
“看你的眉心就像是走进了没有出口的死胡同,马上就要被困死一样扭曲。”
苏烟愕然,惊诧地望向她。
芷罗公主突然笑起来,她嫣然一笑,凑过来在他身旁低声问他: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被许多麻烦死死地缠住,就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每一天都恍然如梦,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了?”
仿佛一根尖锐的针刺破了血管,苏烟在体会到一丝疼痛的同时,又因为有人将他的心情说出来而感觉到稍许畅快,似着了魔,他为她的话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本宫送你去死?”还是刚刚那样近的距离,在他点头之后,芷罗公主忽然笑着问了句。
苏烟心中一紧,脊梁骨感觉到细微的毛骨悚然,他下意识退后一点,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她。
“既然已经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了,不如去死吧,和我一块去死,死在海里就很不错,海水象征着自由,通过大海投生,下辈子一定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束缚,肆意地活着。”芷罗公主指了指对面蔚蓝而空旷的海洋,温声笑说。
这个公主十分古怪,古怪到让苏烟觉得她是不是脑子里出了毛病。
“你刚才在心里想这个公主是不是脑子里出了毛病,对吧?”芷罗公主看着他,笑容可掬地问。
苏烟心肝肺俱是一抖,下意识猛摇头,摇了半天更是大声补充一句:“草民不敢!”
“本宫要你陪本宫去死。”芷罗公主用一双毛嘟嘟的大眼睛望着他,笑意盎然、一字一顿说出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公、公主,草民家中还有祖母、母亲和姐姐,草民是家中唯一的男子,草民要是死了,祖母和母亲无人奉养,姐姐们若是受了欺负也没有娘家人为她们撑腰,所以为了她们,草民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苏烟战战兢兢、掷地有声、严肃认真地说,生怕芷罗公主真的会拉他去死。
芷罗公主用冰凉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自鲜红的樱唇中吐出轻蔑的一句:
“真是无趣的回答!”
苏烟:“……”他已经搞不清楚了,这个小公主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本宫听到的第三万九千五百七十九次回答,几乎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回答,不过你的回答倒像是真的。”芷罗公主幽幽地笑着,漫声说。
苏烟:“……”
芷罗公主朱红的唇噙着笑,慢慢地将他打量了一番,轻轻地说:
“你、挺有趣的嘛!”(未完待续。)





妙味 第四百三三章 双面少女
苏烟愕然看着她。
就在这时,芷罗公主身后的宫女突然弯下腰身,对她轻声耳语道:
“公主,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被娘娘发现,娘娘又要担心了。”
芷罗公主的脸上又恢复了兴味缺缺的表情,但是她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酸梅汤喝完,站起来,淡淡地道:
“回吧。”面向苏烟,很随意地问了句,“你是怎么来的?”
苏烟连忙站起来,他一脸发懵的表情,见她问,连忙回答:“回公主,草民是步行来的。”
“是么?雪乙庄离这儿可不近呢。”芷罗公主略感意外。
“是。”苏烟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可又不能不回复,他讪讪地应了句。
“真好呢,可以到处走不被管束,我可是做梦都想无拘无束地在宫外走上一遭呢。”芷罗公主说。
苏烟因为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才是正确的,越发拘谨。
“海神祭典也结束了,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去吧。”
“哎?”苏烟一愣。
“不愿意我送你?”芷罗公主问。
“不,不敢!”苏烟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磕磕巴巴地说,“那就有劳公主了。”他顺口就答应了下来,这时候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芷罗公主见他答应了,点点头,对身旁的侍女低声耳语了句,那侍女唤人来将马车招来,一辆挂着“湘王府”牌子的马车,不大,看起来却很舒适,很显然这位公主殿下是挂了哥哥的名号偷偷跑出来玩的,虽然苏烟觉得她并不像是在玩乐的样子,因为她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苏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位公主殿下前后的差别怎么会那么大,第一次见时明明觉得她是个天真烂漫充满了阳光的少女,可是这次相遇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姑娘好像在私底下很阴暗啊!
芷罗公主提了裙摆上了马车,苏烟是男子,又是庶民,自然不可能与公主同乘,肯让他在车辕上找个角落坐下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于是苏烟告了罪,老老实实地蜷坐在车辕上。
芷罗公主身旁一个眼睛大大看起来很活泼的侍女在看见他拘谨的样子时,偷偷地笑,进入车厢之后悄悄对芷罗公主说:
“公主,外面那个哥儿可紧张了,奴婢看他连手指头都在发抖,就像……就像只大兔子一样!”
她说着这话,其他几个宫女便咯咯地笑起来,其中一个宫女在大眼睛宫女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抿嘴笑道:
“知春你嘴巴真坏!”
知春笑嘻嘻地望向芷罗公主,她本是想逗公主笑的,可惜公主一点表情都没有。因为没有外人,芷罗公主她脱了绣鞋,双手抱膝蜷坐在软凳上,一言不发,她望着窗外,目不交睫,死一样的沉默。
知春脸上的笑容一淡,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再玩笑,拂冬斟了一杯清澈碧透的白露茶放在芷罗公主面前,轻声劝解:
“公主不要太忧心,虽说和亲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皇上那样疼爱公主,一定不会让公主嫁到那么远的科西国的。”
芷罗公主直直地望着窗外,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了句:
“有什么关系,总是要嫁的,嫁给人嫁给猴子都是嫁,本来女子的命运就是嫁人生子,本宫是公主同样是女子,女子的命运逃脱不了,只要父皇母妃兄长都高兴就好了。”
一句话说的拂冬心里难过起来,轻声安慰道:
“公主快别说这样的话,别的不说,武王殿下把公主当做心头肉一般疼,武王殿下不是也对公主说了,一定会为公主寻一个公主心仪的驸马!”
芷罗公主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拂冬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很明显感觉到芷罗公主周身的空气突然就沉郁起来。拂冬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望着芷罗公主的侧脸,仿佛随时准备着承受她的突然爆发似的。然而芷罗公主仅仅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笑了一声:
“哥哥的愧疚,太无趣了。”
拂冬的心七上八下,紧盯着她闭紧的那双唇,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然而芷罗公主不再说话,她已经闭上睫羽长长的眼眸,假寐。
苏烟忍耐了度日如年的一段时间,马车终于顺利抵达雪乙庄的大门前,他爬下高大的马车,走到车窗前对着车窗施了一礼,肃声道:
“多谢公主殿下送草民回来。”
和其他马车不一样,这辆马车的车窗并没有安装纱窗,而是一个空荡荡的方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车窗都能够看到芷罗公主那张白璧无瑕的小脸,苏烟越发诚惶诚恐,他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他能感受到芷罗公主投在他头顶的目光,沁凉如水,清澈如冰。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芷罗公主突然漫声问:
“阿味哥哥在家吗?”
苏烟一愣,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回答:“他、今日是厨王赛梁都赛的抽签日,他应该在回香楼里。”
“唔,是了,明日就是厨王赛了。”芷罗公主将一双胳膊交叠在窗框上,忽然笑着问他,“你平时怎么称呼阿味哥哥?姐夫吗?”
苏烟听到“姐夫”这个词心里就排斥,低着脑袋回答:“他与家姐还没有成亲,现在叫‘姐夫’还太早了。”
“哇,排斥的语气好强烈,阿味哥哥要娶你姐姐这件事让你很讨厌?”芷罗公主颇感兴趣地笑问。
苏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讷讷无言。
芷罗公主也不用他回答,居高临下盯着他卷翘的睫毛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
“你的睫毛好长呢,还卷卷的,比我的睫毛还要好看,就像两把羽扇。”
苏烟愣住了,下意识抬起头,一脸发懵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朦胧。
芷罗公主扑哧笑了,她咯咯地笑起来,把身旁的四个宫女笑得同样一脸发懵。
苏烟因为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被她笑得浑身发毛,于是那表情变得更加朦胧。
“你很有意思呢。”芷罗公主笑着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草民苏烟,草头苏,炊烟的烟。”苏烟讪讪地回答。
“炊烟?”芷罗公主唇角的笑容更深,“我叫梁喜。”
“哎?”苏烟一愣。
“你以为我叫‘芷罗’么?”芷罗公主咯咯笑问。
苏烟回过神来,脸涨红,芷罗公主中的“芷罗”想也知道肯定是封号,除了封号她自然还有闺名。
“下次叫我‘梁喜’吧。”芷罗公主笑说。
那嫣然一笑,恍若百花盛开。
苏烟脸刷地红了,呆呆地望着她的笑颜,手足无措。
“回宫。”拂冬领命吩咐了车夫。
车夫无声地催促马车,马车离开雪乙庄,向梁都城驶去。
梁都城内城的正中心,坐北朝南的方向,是巍峨宏伟的宫墙,那里是皇城的所在。
皇城分为内宫和外宫,南北以中轴线上的明熙宫为分隔线分成了内宫外宫,其中内宫又以中轴线上的皇后寝宫明粹宫为分隔线,分隔出了东西六宫。
芷罗公主的长禧宫就在内宫的东侧,长禧宫是公主居住的宫殿里最大也是最豪华的,芷罗公主亦是所有公主当中最受宠爱的,不过这些并不算太重要,因为其他公主都已经嫁出去了,整座皇宫里只有她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公主,就算有心去攀比,也没人能来和她比较。
此时,长禧宫的宫女正焦急地等在正殿门口,见梁喜回来,匆忙迎上来,屈了屈膝,一脸惶恐地轻声说:
“公主,贵妃娘娘来了,正等在里面!”
梁喜对母亲的到来并不意外,反正她偷偷出宫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没被发现一种是被发现,她驻足停了一停,抬起双手在脸上拍了一拍,瞬间,平静无澜恍若一潭死水的小脸上现出灿烂天真恍若烂漫少女的笑容,她蹦蹦跳跳地跑进长禧宫,对着端正地坐在宫殿内的美貌妇人甜甜地唤了一声:
“母妃!”
薛贵妃很美,即使已经人到中年,年少时的绝艳姿色非但没有褪色,反而因为增加了成熟女子经过岁月的洗礼沉淀下来的端庄与风流,一貌倾城,艳美绝伦。
这一个淑婉雍容性情内敛的女子,因此纵使她有着不输给年轻女子的姿色,在穿戴上她却选择了非常适合她年龄的妆扮,正紫色的卍字纹圆领对襟宫装,不算艳丽却也不朴素,恰到好处地渲染了她的优雅和尊贵。一头浓密的黑发挽了一只并不算复杂但却十分能够衬托她脸庞精美轮廓的高髻,她佩戴了一套素雅矜贵的双结团云宝石雕花头面,肤如凝脂的手上还戴了一枚蓝宝石镶金戒指。
她端正地坐在宫殿的正中央,一双涂了胭脂色的嘴唇紧抿着,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握紧,她很生气,梁喜了解母亲,每当母亲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表示她此时正在生气,很显然,对于自己频繁偷溜出宫这件事,母亲已经不满到了极点,对于她不知收敛的任性这一次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盛怒中的母亲落入梁喜的眼底,梁喜的心中漾起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她忽然感觉到很快意,她蹦蹦跳跳地奔过去,站在薛贵妃面前,高兴地说:
“母妃,真难得,你会来长禧宫看我!”
自从她进来,哪怕是母女二人面对面,薛贵妃至始至终没有用眼睛去看她,她微侧着头,一直将目光放在女儿的袖子上,搁在桌案上的拳头握得比刚刚更紧,这只是一点小动作,却被一直关注着这些细枝末节的梁喜看得一清二楚。
烂漫的笑容淡了几分,但是旋即,她再一次天真烂漫地笑起来,那是比刚刚更加灿烂的笑容:
“母妃这个时辰过来,是要和我一块用晚膳吗?”
薛贵妃依旧没有去看她的脸,她的眼波始终在细微地颤抖着,仿佛忍耐着什么痛苦似的。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开口,沉声责备道:
“芷罗,近些日子你出宫的次数太多了。”
梁喜满不在乎,她笑着转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端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
“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去找二哥五哥玩耍了,又没有去做坏事,父皇都没有管我,母妃你在担心什么?”
“芷罗,不许任性,你是公主,不是庶民家里的野丫头,你有你需要担负的责任,你有你需要遵守的规矩,你父皇纵容你不代表你可以任性胡闹,身为梁氏皇族的公主,就算你无法为了你的家族为了你的国家去尽你应该履行的责任,至少不要给你的家族给你的国家抹黑,现如今朝中对你的放肆行为尽是指责,甚至因为你频繁在市井游走连百姓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这样的你还是一个公主吗,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身为一个公主应该做的事情吗,你父皇因为你的行为头痛不已,你皇兄因为你的任性在朝堂之上亦是焦头烂额,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薛贵妃在责备她,可是责备时的语气却十分的轻柔,轻柔得就像一根羽毛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件易碎品,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只易碎品会突然崩裂,即使是在责备,她依旧没有去看女儿的脸,她的拳头越捏越紧,眉心已经拧成一个“川”字。
“母妃你担心过头了。”梁喜一脸的不以为然,笑吟吟地说,“朝堂上的那些议论只是在针对二哥罢了,即使没有我,该针对二哥的时候那些人还是会针对二哥的,我只是一个公主,一个在没有用处的时候谁都不会注意到我的公主,我做了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哥做了什么。”
“芷罗你……”薛贵妃勃然大怒,她的苦口婆心得到的却是女儿的嘲讽和不以为然,她霍地站起来,怒视向自己的女儿,可在双方的眼光触碰的时候薛贵妃却像触电了似的迅速转移开视线,她全身不自在,一腔怒火在翻滚,却被更多的无奈和痛苦掩埋,她的胸口上下起伏,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似的,她匆匆地说道,“总之不许你再私自出宫,还有你五哥,我并不是针对那个孩子,可是你还是不要再接近他了。”
她急匆匆地说完,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了长禧宫。
梁喜坐在软榻上,先前一张洋溢着天真烂漫笑容的脸已经像潮水一般退去,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母亲的背影,直到母亲彻底离开了她的宫殿。
“连责备我都不敢大声么?”她漠然,轻声喃道,“真无趣呐!”(未完待续。)




妙味 第四百三四章 开赛
掌灯时分的长禧宫,一声尖叫让宫殿内的所有侍人全部停止动作,齐齐望向长禧宫的寝殿,然而这样的注目只是一瞬,下一秒,所有人全都低下头,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没有片刻停留,仿佛刚刚那声锐利的尖叫是幻觉一样。
长禧宫的寝殿,拂冬手持灯烛站在凤床前,一脸忧心地望着从小憩中惊醒的梁喜坐在床上大口地喘息着,眉宇间写满了惊恐,背后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湿透。拂冬的心里很难过,虽然她不明白公主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自从九年前她开始伺候公主,公主的恶梦就一直没有断过,公主她鲜少入眠,即便入眠也会被一直不间断的恶梦惊醒,公主本来就因为早产先天不足,又因为恶梦不断难以入睡,身体更不好。早先年公主瞧遍了御医,到后来反倒是公主不再让她们声张,到现在皇上贵妃娘娘武王殿下都以为公主的梦魇症已经好了,其实这症状一直持续着,始终没有好转。
“公主。”拂冬远远地望着梁喜,眉心拧紧,轻轻地唤了声,刚从恶梦中惊醒的公主是不许他人近身的,在她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一次的她差一点被公主杀死,从那以后公主的恶梦成了长禧宫所有宫人的恶梦。
梁喜坐在软榻上,汗水已经浸透了头发,湿湿地贴在额头上,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直到急促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她淡淡地吩咐了句:
“沐浴,更衣。”
拂冬知道她这是彻底醒过来了,心中一喜,应了一声,忙吩咐小宫女去准备。
梁喜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扶着拂冬的手下地,这时候的她两腿软得像两根面条,拂冬发现她在发抖,非常剧烈地颤抖,可是她什么也不敢说,小心翼翼地将梁喜扶到浴房,转过一道屏风,与知春等人帮她脱去衣裙,在只剩下一条衬裙时四个人躬身退了出去。
浴房里只剩下梁喜一个人,她用颤得厉害的双手脱去衬裙,迅速迈进浴池里,将自己雪白的身子整个浸在热水中。
她闭上双眸,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再度睁开眼睛时,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垂在水里的胳膊上。池水清澈,可以很清楚地看清那双莲藕似的手臂,那条手臂白璧无瑕,雪白细嫩,没有一点瑕疵,可是在她的眼里,本来嫩白如玉的肌肤上面却有一块很脏很污浊的瘢痕,她用水去搓洗,搓洗不掉,于是她开始用手指甲去抓,用力去抓,狠命去抓,可是那瘢痕非但没有被抓掉,反而变得越来越大,她烦躁而厌恶,更用力地去抓,一直到将胳膊抓得鲜血淋漓,她却像不知道疼痛似的,抓得更用力。
拂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伤痕了,她一言不发地为公主包扎好,再帮助公主一件一件地穿好宫服,至始至终梁喜都没有说话,她坐在软榻上,静静地盯着一处出神,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似的。
“公主,武王殿下来了。”知春快步走进来,轻声通报道。
正在出神的梁喜猛然回过神,将最后一件外袍穿上,拢了拢衣襟,转头,望着落地铜镜中的自己,过了一会儿,在苹果似的脸上拍了拍,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脸又一次出现,她快步出了寝殿,奔进偏殿里,果然看见梁敖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手握一卷她常看的书籍。
“二哥!”她甜甜地唤了一声。
梁敖看见她精神很好,笑了起来,冲她伸出手。
梁喜跑过去,站在他面前。
梁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将她的脸色端详了一番,见她精神确实很好,这才放心,笑道:
“二哥来陪你用晚膳。你又惹母妃生气了?”
“母妃向你告状了?”梁喜噘起一双通红的小嘴,不以为然地说,“母妃太操心了,宫里头太闷,我只是出去玩玩,父皇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偏母妃一天到晚啰里吧嗦的。”
“不许这样说母妃!”梁敖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当然了力道并不重,“母妃是担心你遇到危险。”
“有什么危险,六个明卫二十个暗卫跟着,连四个婢女都是会武的,这个样子我还能被坏人抓了去我也就是那种命了。”
“不许胡说!”梁敖的脸沉了下来,因为她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他突然变得很生气,严厉地呵斥。
梁喜不以为然,对他的怒气并不在意。
梁敖呵斥完她自己也有点尴尬,表情讪讪的,顿了顿,略带歉意地抚了抚她的发辫,对着她温和地笑道:
“二哥买了你爱吃的鼎鑫楼的糖醋排骨,你不是说你不爱吃宫里的糖醋排骨么,最近又迷上鼎鑫楼的菜了?”
“我只是喜欢常换常新的感觉。”梁喜顽皮地眨眨眼睛,笑道。
梁敖笑了笑,在她的鼻尖上捏了一下。
兄妹两个在偏殿里吃晚饭,梁喜一边吃一边用眼睛偷偷地瞧梁敖,过了一会儿,说:
“二哥,明天是厨王赛的梁都决赛,你去不去啊?”
“去。”
“带我一块去吧?”梁喜双眼亮晶晶地问。
“好。”
“答应得好快!”
“我就是来告诉你,如果明天你没有事情做,我就带你去看厨王赛。”梁敖笑着说。
“二哥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好了?”梁喜疑惑地问。
“二哥不好吗?”梁敖反问。
“好!二哥最好了!”梁喜笑嘻嘻地说,将脑袋一歪,在她哥哥的肩膀头上蹭了蹭。
……
作为国家级比赛的厨王赛梁都决赛比赛的地点并非是在回香楼,这一次的比赛地点还是在城门广场,擂台已经摆下,是在梁都城的西城门前。
因为是梁都决赛,比赛规模比地区赛大得多,设施和排场也比地区赛华丽的多。
不管是在梁都还是在地方,看热闹的人都非常多,可见现在的确是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因为是梁都,达官贵人云集,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砸中十个人有九个人是达官贵人,于是贵宾席排了老长。那些官宦人家的女眷从很早之前就派人到赛会预约报名了位置,座位都不用主办方准备,自己就划好了地盘搭好了凉棚准备好了围挡,一大票女眷遮着面纱大热的天在赛台底下喝茶水,就等着厨王赛开赛,可见她们再有钱平常也是没什么好玩的娱乐的。
厨王赛梁都决赛,皇帝会出席开幕仪式,赛委会之所以选择休朝日就是为了皇帝陛下能够过来旁观第一场,可见皇帝平常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一场厨王大赛都够他热闹上半天。
皇帝来皇子们自然也要来,皇帝来大臣们自然也要来,于是城西门前的大广场乌压压的一大片,好像在迎接外国使团一样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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