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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回味看了她半天,生硬地撂下一句:“你在说什么!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你还不快出去招呼客人!”说着转身回到灶台前,一边掰蘑菇一边咕咕哝哝道,“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这么忙的时候居然擅离职守,还好意思成天告诉别人要遵守职业道德,自己的职业道德又在哪里!”他用力掰蘑菇。
“……回哥儿,蘑菇,掰得太碎了。”虽然不想在他自言自语时打扰,胡大舅肉疼地看着他满手蘑菇碎还是忍不住提醒。
回味的动作顿了顿,看着手上白花花的蘑菇末,淡定说了句:“可以煮汤了。”
众人闻言,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巷口。
“大概是从一年前开始。原来的厨长是一品楼本家派来的,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厨长突然被换掉,换成了现在这个,叫周诚。过去是品鲜楼东家的大徒弟,他一上任,之前品鲜楼的所有招牌菜又重新挂出来了,其中最热卖的要数酱汁煎鱼、荔枝肉、菊花鲈鱼球和鱼籽豆腐煲,不过吃过的人都说味道远不及以前的品鲜楼,即便如此,光顾品鲜楼的人也比光顾佟家一品楼的人多得多。佟家是岳梁国南部富贾中的富贾。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代了。祖上在梁都做过官,退出朝堂后一直在南部稳稳当当地做他的首富。现在的佟家光一品楼在岳梁国就有上百家,其他产业就不知道了。买下品鲜楼的佟四少在三年前成为佟家江南和秦安两省总管。年纪不大,手段却极阴险,有传说他在将产业扩张时最常用的手段就是逼垮当地最有名的酒楼,而后收为己用。不过他排行第四。即使再怎么阴险,上面有三个哥哥。佟家是轮不到他的。”宁乐双手抱胸,嘲笑着说。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比他聪明的同性,有传言佟四少聪明绝顶,虽然是个铜臭味十足的商贾却很有才学。于是他固执地认为此人阴险狡诈,说不定还秃头。
苏妙垂下眼帘,沉吟了半晌。又问:
“你可知周诚在重新回到丰州之前住在哪里?”
“这个我可花了好大的力气,问了品鲜楼里的人才打听出来。那个周诚虽然从前是品鲜楼的人,这一次却是以离州一品楼副厨长的身份被调过来的。”
也就是离开品鲜楼后周诚直接跳槽到一品楼在离州的分店,做了一年副厨长之后又被调回来掌管品鲜楼……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又迅速收敛起来,她继续问宁乐:
“他身边可带了妻子?”
“他家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娘子,还有一个儿子。”
连儿子都有了啊……
不过快两年了,除非身子有毛病,有儿子也没什么奇怪。
沉吟片刻,她点点头,含笑说:“打听得这么周全,辛苦你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我替你去打听那些事?那个周诚跟你是什么关系?”宁乐双手撑在脑后,疑惑地问。
“没什么关系,就是对品鲜楼有点在意。”苏妙淡淡笑答,顿了顿,转身,“进去吧,今天有南瓜,可以做南瓜盅给你吃。”
“你在这时候提吃的是什么意思?”就好像他是为了吃的才去帮她打听的,把他当傻子?
“不吃?”苏妙一愣,回过头望着他问。
宁乐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回答:“吃!”
于是两个人回到苏菜馆,苏妙走回灶台前切南瓜。
立在她身旁的回味在她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抬头,在等待了两刻钟她的南瓜盅都已经煮好了时,她仍旧没有开口对他说话,虽然不太高兴先没忍住的人居然是他,回味抬头看了一眼仿佛正陷入沉思的苏妙,她脑袋在想别的事手上的工作却有条不紊,他比刚刚更不高兴,顿了顿,沉声数落:
“做菜时要全身心地投入,这是你说的,怎么现在自己却心不在焉的!”
“我哪有心不在焉。”苏妙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反问。
回味看着她,问:“你刚刚和宁乐说了什么?”
“没什么,随便说说。”苏妙漫不经心地回答。
话音刚落,胡氏从外面探进半个身子,大声道:“妙儿,王捕头找你!”
苏妙微怔,应了一声,端着南瓜盅出去了。
回味被一个人晾在厨房里,她没有对他说实话,她竟然敷衍他……他们不是无话不谈吗?!
“回哥儿,就算是煮汤,这蘑菇也太碎了。”胡大舅指着他手里被捏得粉碎的蘑菇,提醒。
无话不谈这种事……好像是回味自以为的。
苏妙走出厨房,将南瓜盅放在宁乐面前,宁乐早就握起勺子,南瓜盅刚端到面前立刻举起勺子欢喜地大快朵颐起来。
“王大哥,你找我?”苏妙走到王大豹面前,每次看见这大哥都会觉得他比上次相见时衰老了一倍,明明才三十几岁却像四五十岁,也不知道是因为衙门太忙还是弟弟太让他操心了。
王大豹穿着好几天没洗过的捕头服,搓了一把布满沧桑细纹的脸,疲倦地问:
“阿豹最近来过没有,那小子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
“这么说起来的确好久没来过了,连张虎和赵龙都没过来。”
王大豹沉默良久,垂下头,从鼻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两个猪蹄,一碗胡辣汤,二两烧刀子!”
苏妙看着他疲惫的脸,顿了顿,应了一声,转身回厨房去,拿起钩子才钩了两个猪蹄下来,猛然想起,扔掉钩子走到储藏柜前,一边翻找一边问:
“同贵,我上次采的鼠曲草放哪了?”
“在最上面的格子里。”同贵连忙回答。
苏妙找出已经干了的鼠曲草,走到料理台前,回味疑惑地问:
“你拿它做什么?”
苏妙笑而不答,将鼠曲草洗净用水泡开,焯过之后挤干水分切成碎末,将高粱粉、豆渣、野菜末、盐放在一起搅拌均匀,和成面团,做成小窝窝头,上锅蒸熟。
现在的长乐镇人已经很富裕,即使是最穷的人家也极少有吃杂粮窝窝头的,因此当一盘散发着杂粮与野菜的清香黑中发红红中带绿的窝窝头放在面前时,正喝闷酒的王大豹双眸骤然紧缩,呆了一呆,诧然询问:
“这是……”
“上次阿豹哥来定生辰宴,说是王大哥伤愈又赶上过生辰,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特地写了单子要我帮他找这种野菜做窝窝头,我好不容易帮他找到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生气又说不办了。正好今天你来,吃的东西浪费了不好,免费赠送,你吃了吧!”
宁乐已经伸出手,拿起窝窝头咬了一口,却皱起脸拼命地啐:
“这是什么东西,好粗!”
“多吃粗粮身体好。”苏妙含笑说。
仿佛有许多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王大豹怔怔地盯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窝头。
苏妙看了他一眼,温声笑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比起吵架,还是好好地把心里话说出来比较好吧。”
王大豹抬头望了她一眼,顿了顿,拿起一个窝头,默默咬了一口。粗糙,发涩,对现在的他来讲并不好吃,但那清新微甜的味道却是记忆深处那此生都难以忘怀的味道。
“又多管闲事了!”立在小窗户前的回味看着苏妙,无奈地说,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七十二章 光顾品鲜楼
定休日。
苏妙前一天就已经对胡氏说要去上货,拒绝了苏烟和纯娘想要跟随的要求,一大早便动身出发。
不料才走到巷口,颀长的人从背靠着的砖墙上直起身,看着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诧然询问。
“我也要去。”回味平声回答。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他的语气太理所当然,让她有点无语。
回味压根不理睬她的话,转身,向车站走去。
长乐镇白石桥两头的街上是长乐镇的车站,停了不少骡车驴车供人出行,小号的包车要贵一些,除此之外还有可以几个人合租的大车相对较便宜。苏妙这一次却选了一辆小骡车包下,骡车即刻出发,吱吱嘎嘎向丰州城驶去。
一路上苏妙一直没有说话,回味坐在她对面时不时扫她一眼,她今日的打扮与平常完全不同,因为在厨房工作,她素来粗布衣裙不施粉黛,定休日也因为太疲惫了更不愿意打扮,这样的她今天却以一件月白色绣天蓝与草绿相间兰花的交领窄袖绸衣搭配一条象牙白浅银暗纹六幅裙,腰系淡绿色细丝绦,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簪了两朵素淡的珠花,她这是把她的压箱底翻出来了,不仅如此,今天的她竟然还匀了淡妆,还拿了一把绢扇……如此花枝招展,她到底想去见谁?
骡车晃晃悠悠午后才进城,此时已经过了午餐高峰期,骡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凌源街街口,苏妙下了车。回味跟下来,双足才落地。他一眼就看到凌源街上那座气派的二层酒楼,一怔,不由得望向苏妙,苏妙正目不转睛地遥遥望着品鲜楼那块乌木烫金的招牌。
虽然有记忆,严格来讲这却是苏妙第一次来到品鲜楼,如此精细的建筑想必倾尽了苏东的毕生心血,那个有着非常了不起天赋的人。对自己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并热爱的人。他只是一个父亲早逝靠母亲拉拔大连认字都要靠自学的可怜儿,这样的人却用自己短暂的一生在直隶州里建立了这样一座声名远播的酒楼,付出的心血与辛酸可想而知。他的奋斗史不得不让人佩服,这样的父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苏妙立在远处望了一会儿,迈开步子。向品鲜楼走去。
仿佛苏东在世时最辉煌的时候,如今的品鲜楼外依旧车水马龙。食客络绎不绝,热闹得似什么都没发生过酒楼还是原来的主人一样,这样的场面对苏妙来说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物是人非。
回味立在品鲜楼前。当抬头望向上面悬挂着的牌匾时,愣住了,不由开口道:
“这酒楼的招牌竟出自佳阳郡主之手?!”
苏妙微怔。看着他:“佳阳郡主?”
回味望向她,墨眸闪了闪。顿了一顿,回答:“佳阳郡主喜欢美食也喜欢发掘能做出美食的人,每三年一次的厨王争霸赛就是她提议举办的。”
苏妙愣了愣,道:“我爹以前的确参加过厨王争霸赛,他说这个招牌是一个大人物赏给他的,那个大人物就是佳阳郡主吗?”说着,抬头望向头顶的招牌,望了一会儿,却没再说什么,迈开步子向品鲜楼内走去。
回味仍旧望着品鲜楼的匾额,一双唇微微绷起,顿了顿,才迈开步子跟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堂,伙计热情满满地迎上来,响亮地招呼道:
“二位客官里边请,我们一楼有散座二楼有雅座还有包间,两位想坐哪儿……”
苏妙平静无澜地望着他。
那伙计在看清她的相貌时眼眸骤然一缩,额角似开始渗出汗珠,望着她,手足不知该放在何处,结结巴巴地唤了声:
“二、二姑娘……”
“好久不见了,阿阳你能继续在品鲜楼做工,没有断了生计,真是太好了呢。”苏妙微微一笑,淡声说。
“二、二姑娘……”阿阳过去是品鲜楼的伙计头儿,相当于领班,苏东对他很器重,虽然他没做什么坏事,但在面对苏妙时他还是会有种莫名的心虚感,一时不知该怎么搭腔。
苏妙已经在一楼一处临窗的空位上坐下,回味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阿阳跟过去,很显然二姑娘今天是来当客人的,他却不知该怎么招呼。
苏妙在热闹的大堂里扫了一遍,抿嘴微笑道:“生意不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还有这么多客人。”
阿阳讪讪地赔笑两声,也不知该答什么,索性闭上嘴。
苏妙望着挂在墙上的菜牌,歪头想了想,含笑道:
“就酱汁煎鱼、荔枝肉、菊花鲈鱼球和鱼籽豆腐煲吧。”
总算点菜了,阿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笑得比往日更加虚夸,连连点头记下了,转身才要去吩咐,苏妙忽然对他轻缓地笑道:
“对了,听说大师兄做了这里的厨长,师兄妹一场,那四道菜就请他亲自做吧,他的前师妹我可是特地大老远地跑来就想品尝他做的菜呢。”
阿阳望着她纯澈温润的笑颜,却只觉得一股冷意爬上脊背,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这不是印象中的二姑娘,印象中的二姑娘性格古怪沉默寡言,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笑,然而这样的笑却比从前怪诞的二姑娘不笑的时候更让人发寒。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阿阳越发灿烂地赔着笑脸,一叠声答应,转身受惊耗子似的逃了。这种事他管不了,还是如实上报让周厨长自己想辙去吧。
苏妙见阿阳有些慌张地逃开了,也不在意,淡然地单手托腮,顺着窗户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凌源街街道,不发一语。
回味坐在对面望着她,也没有说话。
品鲜楼后厨。
细致齐全的布局、人数众多的帮厨、干净整洁的地面、有条不紊的工作状态是大酒楼后厨的象征。
厨长的区域范围,一个十*岁、肤色黝黑、身材魁梧、相貌周正、整洁干练的青年正在热火朝天地烹制酱香浓郁的鲤鱼,熊熊燃烧的柴火汹涌而来的油烟让他满头是汗。他一面娴熟地颠着手中炒锅一面脾气粗暴地大声命令:
“阿奇,姜丝姜丝,快拿来!木子,准备全鱼席!阿中,你那虾还没剥好吗,这么久,你是猪啊!”
响亮而紧绷的应答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与炎热火爆的紧张画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厨房入口处旁边一把花梨木扶手椅上的青年。这名青年刚及弱冠。面似九天玄月,态如商秋桂花,面若傅粉。唇若涂朱,一双柳叶眼比起丹凤眼略宽,外眦角较钝圆,黑白分明。时常含笑,虽似半含秋水挟了几分妩媚。更多的却是俊朗明亮,暗藏锋芒。一头如瀑长发就那么懒洋洋地披散在肩头,骨架宽大却生得细长,身穿一件领口袖口镶嵌深色花边的水粉色直领阔袖对襟锦袍。或许是厨房太热了,里衣没有系,腰带也没有束好。就那么随意地敞着,露出一大片白皙却意外很精壮的胸膛。立在他身后的是一名总管模样的人物。站在他身后一动也不动,目不斜视,挺得笔直,恍若木雕泥塑一般。
一个伙计进来大声报菜名,厨房内又一次出现骚动,帮厨学徒手忙脚乱地动作起来。粉衫青年手肘支在扶手上,用弯起的无名指和小指托腮,其余三根手指懒洋洋地贴在脸颊上,歪头含笑望着眼前忙碌的画面,顿了顿,对一个忙得焦头烂额的学徒晃晃手指,用极富磁性的男低音笑着提醒:
“阿中,不是鲤鱼是鲫鱼,你拿错了!”
“是、是!”阿中浑身一僵,慌慌张张地转身,大声应道。
粉衫青年望着他浑身紧绷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说:
“你还真不适合在厨房里工作!”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阿中战战兢兢起来,只见粉衫青年偏过头,对身后的总管淡声道:
“佟飞,结了工钱让他走吧。”
那总管点头应了一句,阿中只觉得五雷轰顶,两腿发软,扑通跪下来,哭着哀求道:
“四少,四少,你行行好别赶我走,我家里还有娘和妹妹要养,我妹妹还有病,我不能丢了这份工!四少,求你了,我再也不会弄错了,你扣我工钱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走!四少,求你了!”
他声泪俱下地大声哀求,得到的却是佟四少轻淡平和的一声浅笑:
“可是我这里不是慈善堂。”
阿中被佟飞拖了出去,阿中依旧在大声哭求,希望佟四少能够看在自己一直勤勤恳恳工作的份上宽恕自己,佟四少却依旧淡淡地笑着,甚至都没有回头。
阿中被拉走之后,厨房内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只是每个人都噤若寒蝉。笑如春风的佟四少是最最心狠的,他不允许犯错,只要犯了错,管他资历多深人品多好一样会被驱逐出去,偏在他手底下做工他给出的待遇是最丰厚的,有时候甚至丰厚得离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正掌管着秦安和江南两省产业,手握上万人的衣食住行,让人又爱又恨。
阿阳火急火燎地从外面冲进来,懒洋洋坐着的佟四少让他头皮发麻,脾气火爆的厨长他更不想正面应对,然而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大声道:
“七号桌酱汁煎鱼、荔枝肉、菊花鲈鱼球、鱼籽豆腐煲!那个,厨长,这四道菜是二姑娘点的,二姑娘要你亲自做!”
周诚正在紧张忙碌,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皱眉:
“什么二姑娘?哪个二姑娘?”
“就是你师妹,老东家的二姑娘,妙姐儿!”阿阳一张脸皱起,硬着头皮回答。
咣当!
周诚手里的炒勺磕在锅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厨房里许多人都愣了,先前还火热的场面仿佛一下子冷却下来,周诚回过头,瞪圆了一双眼直直地望着阿阳,厉声道:
“你说苏妙来了?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阿阳刚摇头,佟四少却饶有兴致地开口,笑问:
“二姑娘?莫非是苏家的二姑娘,周诚的未婚妻?”
阿阳见他对着自己说话,讷讷地点头。
佟四少略感意外地笑起来,还不及说话,周诚先愤怒慌张起来,有点破音地高声叫喊道:
“你怎么让她进来了?她哪有银子来品鲜楼吃饭,你瞎了眼居然放进来一个吃白食的!”
阿阳被他这样数落心里有些恼火,他和周诚同时进品鲜楼,一直互相客客气气的,结果现在周诚才一当上厨长就对众多老人儿颐指气使,他自己是为生活所迫,可周诚这小子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叛徒,心里憋着一股火,他反驳道:
“二姑娘可不像是来吃白食的,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少爷,看模样气度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二姑娘说了,师兄妹一场,你的前师妹她可是特地大老远跑来就想品尝你做的菜。”
有钱人家的公子?
周诚的脸色阴沉下来,混乱感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想强硬地拒绝,佟四少兴味盎然地笑说:
“苏二姑娘啊,有意思,既然人家大老远跑来了,几道菜而已,就做给二姑娘尝尝看,我倒想听听那位二姑娘尝过之后想说什么。佟飞,走,咱们去瞧瞧热闹!”说罢站起身,不缓不疾地走出厨房。佟飞应了一声,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周诚恼火地咬了牙,却不得不照办,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既然苏妙是冲他来的,不哭不闹反而让他做菜给她吃,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苏妙坐在桌前等了一刻钟,四道菜才全部上齐,咸鲜浓香的酱汁煎鱼,酸甜鲜亮的荔枝肉,艳丽可口的菊花鲈鱼球,软滑鲜美的鱼籽豆腐煲,汇聚在一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上菜真慢呐。”她含笑对阿阳说。
阿阳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讪讪地笑。
苏妙望着面前最为熟悉的色香味俱全的品鲜楼招牌菜,顿了顿,执起筷子,优雅地向菜盘伸去。(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七十三章 苏妙VS前任
“你觉得如何?”四道菜尝遍,苏妙放下筷子,啜口茶漱了漱,问正在试菜的回味。
回味半垂着眼帘嚼了片刻,不太情愿地咽下去,顿一顿,心不在焉地回答:
“烟儿做的菜我好歹还能模模糊糊品出点味道,这个……确实没什么滋味。”
立在一旁的阿阳闻言,面部表情很是尴尬,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反驳什么。
苏妙沉吟片刻,抬头,含笑问他:
“程叔也留在这里工作了?”程叔程铁,是教苏婵拳脚的师父,也是原品鲜楼的副厨长,那人也很传奇,年轻时候当过兵打过仗做过买卖据说还当过山贼,半路改行做了厨子在这个行当里却混得风生水起,苏东出狱后程铁来见过他一次,却没对苏东提起之后的打算,苏东也不好意思问。
“没有,程叔说东家不在就不想干了,佟四少几次三番派人去请,他就是不应,虽仍住在碧波巷里,现在却在家开了个武馆教拳。”
苏妙沉默下来,程铁性子倔强,做事随性,又没有妻子儿女牵绊,他属于生活得无所顾忌的那种人。
点了点头,她没有再动盘子里的菜,放下两锭银子,站起身,对回味淡声道:
“走吧。”
回味起身,一言不发地跟着她。
“二、二姑娘,你这还没吃呢……”阿阳见她才吃了一口就要走,不解又心慌,想起四少和周厨长之前都吩咐过他要留意二姑娘的反应,硬着头皮赔笑道。
苏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带着很明显的轻蔑与不满,温柔却锋锐地笑说:
“虽然我不爱浪费食物,但作为我最熟悉的菜肴却被做成这等水准我实在无法接受。荔枝肉颜色太重,油脂还没有翻到火候就出锅,这样的失误实在低级;菊花鲈鱼球裹粉太厚,鱼肉上应该用直刀剞半指节宽零点三三深的花刀,味道我就不说了。这是十分重视刀工的菜。周诚的刀工却没有半点进步,实在让人不好恭维;至于酱汁煎鱼和豆腐煲我更无话可说,他从以前就总是瞧不起那些在他看来不起眼的菜色。所以才一直没有长进。近两年没见,我本以为他会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水准却下降很多,调味比以前更拿捏不准。蔬菜煮过头,味道欠缺变化。食材虽然高级却无法善用。如果不能保持菜的品质,即使还挂着原来的招牌,这里还不如一个三流酒楼。虽然够不上难吃,我却不想再来第二次。我还以为他偷了父亲传家的私房菜谱厨艺能有多少长进。也对,做菜也需要天分,这样的手艺。还是别再做父亲从前的招牌菜了。品鲜楼之前开了许多年,用这样的手艺被人和从前的东家比较。这已经不是会不会丢人的问题了,你去帮我问问周诚,他都没有自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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