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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她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一楼的许多食客都怔住了,有些反应快听到了“偷”这种重大消息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阿阳已经被她铿锵有力的一席话弄蒙了,竟不知该回答什么妥当,讪讪无言。
回味下意识摸摸鼻子,他现在终于体会到她对自己很温柔了,即使他煮的菜让她再不满意,她也没有用今天这样恶毒的话语去对他进行人身攻击,明明是个温煦灿烂的人,竟有一张比从前的他还要毒辣的嘴巴,真是让他大开眼界,真想看看被这样锋利批判的那个人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二楼,一间隐蔽的包厢里,兴味盎然的笑声响起,纤长的手指拂过嘴唇,佟染望着楼下的热闹,忍不住笑得更欢:
“好一张伶牙利嘴,苏二姑娘,有意思!”
“虚张声势罢了。”佟飞面无表情地说,“任她大肆评论下去,对我们酒楼会有很大的影响。”
“虽然确有夸大,但她指出的地方却是正确的,这丫头是同行。”佟染微笑着,摩挲着嘴唇饶有兴味地望着楼下的人,“之前虽听说过品鲜楼最终是要交到苏二姑娘手里的,周诚那小子却说她连切菜都做不到,你说他说的是真是假?”
佟飞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回答:“是真是假,现在的她都与品鲜楼没有关系。”
佟染笑笑,目光在对面掠过,又一次来了兴致,抿嘴笑道:“有好戏瞧了!”
佟飞顺着他的目光,正看见立在二楼楼梯口因为苏妙一针见血的评判气得脸色铁青的周诚,皱了皱眉。
苏妙说完自己的话,转身悠然离去,旁若无人。
回味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两人才走出品鲜楼不远,背后气愤至极的喝吼声由远及近而来:
“苏妙!”
回味微怔,先回头,一个魁梧高大相貌方正肤色黝黑的青年正向苏妙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心里本能地讨厌起来,他上前一步拦在苏妙面前。
苏妙眉梢一挑,脚步顿了顿,回过身,绕开拦在面前的回味,负手立在长街上等着周诚冲过来。
回味见她竟然绕过去了,心里的那股子讨厌越发强烈。
周诚径直冲到苏妙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苏妙已经率先笑眯眯地开口:
“哟,这不是前任大师兄吗,也没多长时间不见怎么就胖成球了,莫非是因为换了新主子,每天被喂的太好了?”
胖、胖成球?被喂的太好了?
这女人的嘴巴真是恶毒,这样笑眯眯的表情更加恶毒!
周诚被气了个倒仰,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厉声吼叫道:
“死贱人,你说什么?!”
苏妙很有先见之明地用手堵住耳朵,厌烦地看了他一眼,没兴致地淡声道:
“你就是为了练嗓门才追出来的?无聊!”转身要走。
周诚面色铁青,连头发梢都因为气急败坏在用力地颤抖,咬牙怒喝道:
“苏妙。你站住!你一个连菜刀都拿不动的贱蹄子有什么资格对我做的菜放肆评论?你以为你是谁,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你已经不是品鲜楼的二姑娘了,这家品鲜楼已经被卖给佟家,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个无知的村姑罢了,你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苏妙回过头。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道:
“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替我丢人?”
回味的嘴角狠狠一抽,问题是这个吗?
苏妙已经背着手漫不经心地走到周诚面前。俯下身在他的衣服上闻了闻,就在周诚吓了一跳瞠目结舌时,她摸摸鼻子,冷哼一声:
“说废话之前先把烟戒了如何。为他人准备食物的人身上怎么可以有这种污浊的味道。”
周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坏毛病,喜欢抽旱烟。苏东生前为此没少说过他,他却一直戒不掉。
周诚呆了一呆,紧接着如被戳穿了往日的难堪时般怒不可遏。
“我可不是信口胡说哦。”苏妙直起身,望着他青白交错就快要扭曲成一团的脸。轻淡地道,“我这次来本是想看看你的手艺究竟有多少长进,毕竟你把父亲的私房菜谱弄到手也有一段时日了。虽然那时说是为了想好好练习给父亲一个惊喜,没想到拿到手却跑了。不过你的手艺竟然比从前还要差劲,也太对不起那本菜谱了。你都没有自知之明吗,这样的你是撑不起品鲜楼的,父亲的手艺你一成都没学到,担当起压根就不相称的厨长倒是学会了嚣张。老实说你是因为父亲最终决定要将品鲜楼交给我而不是你,所以才选择背叛父亲的吧,呵,你对自己的自信已经到了让我觉得好笑的地步,四道招牌菜你已经练了多少年了,现在却还能做出那种水准,拥有这样手艺的你也只配当个倒插门吃软饭罢了!”
周诚已经被这样恶毒的人身攻击气成了渣,脸色涨红发青,鼻翼因为内心激动张得大大的,瞳仁剧烈地抽缩着燃烧起熊熊的烈火,他扬起手冲着苏妙的小脸一巴掌扇下去!
回味双眸寒光一闪,就要上前。
苏妙却一把扣住周诚的手腕,她身高修长,在周诚面前并不逊色,一个利落的背负投将他稳当当地重摔在地,她好歹也是个六段,摔他还是很容易的。
迈出去的脚步收回来,回味发现今天好像没有他出场的机会,于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一旁,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能惹这个女人,因为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周诚重重摔在地上,一瞬间差点被摔断气,还没来得及唉哟,一脚重重踏在胸口,让他又一次差点背过气去!
“苏二姑娘,脚下留情!”一声极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带着性感的慵懒悠然响起,华衣公子面如春风,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摇着牡丹折扇,一双细长的柳叶眼含笑望着苏妙,温声道,“那是我们品鲜楼的厨长,若你伤了他,我们品鲜楼会很为难的。”
他在“品鲜楼”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被一个女人当街踩在脚下实在丢人,周诚扎挣着想要起来,却被苏妙一脚踢中脑门复又倒下。苏妙一脚踏在他的喉结上,看了一眼面如春晓之花,干净清澈的佟染,歪头想了想,说:
“可是品鲜楼现在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为难与我何干?是他先出手的,我们苏家喂了他这么多年,被他反咬第一口是我们笨,还想再咬第二口那可不行。”她低下头,望着狠瞪着她仿佛要撕烂她的周诚,微微一笑,“得好好教导规矩才行。”
“你、不是苏妙。”周诚被她的脚踩住脖子,怎么也挣扎不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忽然自牙缝间重重吐出一句。
苏妙看着他,顿了顿,弯起眉眼,粲然一笑,露出两行白牙:“讨厌啦,我和你可是即使只有一块糕我也会分给你一大半的交情,你现在竟然说这样的话,我好伤心!”足尖用力,在他的脖子上重重碾了碾。
这女人真可怕!
这是回味和佟染此时的心理活动。
佟染的眸光在回味的脸上扫过,垂下去的眸子闪了闪,接着又一脸平静地望向苏妙。
苏妙踹够了,也算是替已经香消玉殒的前任苏妙出气了,举头望向品鲜楼的匾额,顿了顿,含笑询问佟染:
“这块匾是我爹得来的,能还我吗?“
天真发问时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佟染微怔,笑着回答:
“不行,这个是我买下的。”
苏妙唇角的笑容收敛起一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也是呢。”收回脚,转身,扬长而去。
很平常的最后一眼却让佟染有些不舒服,他感受到了一丝让他觉得可笑的危险,不由得再度望向回味。
回味觉察到他的目光,却没有理会,转身,跟着苏妙走了。
终于能够站起来的周诚面子里子全没了,强烈的愤怒与羞耻让他几乎疯狂起来,挥起拳头大吼着向已经走远的苏妙冲过去!
回味正漫不经心地跟在苏妙身后,暴跳如雷的周诚挥舞拳头大叫着冲过来,他皱了皱眉,不耐地转身,格挡住周诚的拳头,飞起一脚,周诚整个人凌空飞起,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狠狠地飞撞在品鲜楼的门柱上,挂着!
“啊,飞起来了!”苏妙惊叹地瞪大眼睛,紧接着亮闪闪地望向回味,“好厉害!”
回味被她这样的眼光注视,得意起来,顺手在她的头上摩挲两下,趁机教育:“女孩子不要在街上打架,很难看的。”
这人有点得寸进尺,苏妙的嘴角狠狠一抽,拂开回味的手,转身。回味不以为意地笑笑,跟上她,两人并肩走远了。
“那人,有点眼熟。”佟染立在台阶上,无视也不知还有没有气的周诚,盯着回味的背影淡声道。
“回家的小少爷,上次厨王争霸赛让四少惨败的那位。”佟飞面无表情地回答。
啪!
手中扇柄折断,佟染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已经记起来了,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佟飞看了一眼还挂在柱子上的周诚,问:“他,降级吗?”
“先留着,总觉得留着他事情才会变得更有趣。”佟染丢下折断了的扇子,含笑说着,转身,进入酒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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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第七十三章 真相,绢花
回味提了两盒猪油火腿酥跟着苏妙来到碧波巷,丰州城到底比长乐镇繁华,一条长巷里歇着不少生意担子,多半是卖吃的和玩耍物件的,三五成群的小孩子在巷子里疯跑厮闹,几个妇人在门前一边洗衣服一边七嘴八舌地闲话。苏妙拉住一个泥猴似的孩子含笑询问程铁的住所,那孩子蹦蹦跳跳地引着他们来到一座大杂院前,说道:
“程大叔就在西边那屋,这时候怕是睡了,你进去问那些学拳的就知道了。”
苏妙道了谢,才踏进院门就看见五六个正在练拳的孩童在大声呼喝。学拳脚并非没有用处,丰州富人多,会武的家丁很抢手,这也算一门技艺,且付出的成本比念学堂便宜,更易出师,因此不少人家会花两个钱送孩子习武,等孩子大一点再往宅门里送。
大杂院里房子太多,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苏妙一时也分不清哪间是西屋,向一个练拳的孩子问了,顺着指引往西,过了一道拱门看到一排小小的房舍,找到第三间,才走到窗下就听见里面鼾声如雷。
天已经凉了,这里却没关门,苏妙掀起厚厚的草帘子进去,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回味下意识掩住鼻子。地上堆满了酒坛,对面的床上正四脚拉叉地横卧着一个胖大叔,胖成这样的大叔很难想象他居然是一个武师,小山似的肚子鼓鼓囊囊像快要临盆的产妇,头发乱蓬蓬的不梳也不扎,胡子又黑又密遮住布满皱纹的下半脸,肤色黝黑发红,长手长脚。深秋里只穿着坎肩和薄裤,裤腿还卷到膝盖,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黑漆漆的体毛。
回味看见他就想起了婆罗国进贡的大猩猩,这人就是原来品鲜楼的副厨长?
苏妙走到床边推了推呼噜震天响的程铁:“程叔!程叔!”
程铁不应,张着大嘴睡得正欢。
苏妙又唤了两声,程铁还是不应。苏妙想了想,隔着帕子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蒜头鼻子。十个数之后。脸被憋得发青发紫的程铁霍地从床上跳起来,大口喘气,自言自语道:
“咋回事?差点就没气了!”
“因为你喝太多了。”苏妙笑眯眯回答。
程铁吓了一大跳。惊诧地回过头,在看清苏妙的脸时越加惊诧:
“二丫头?”
“程叔,我买了猪油火腿酥,咸口的哦。”苏妙把两盒点心放到他面前晃了晃。
程铁呵呵笑起来。跳下地在墙角的水盆里洗把脸,也不擦。甩了甩就接过点心盒子放在屋子中央的粗木桌上,又转身去泡茶:
“我前儿得了盒好茶,却没有好点心配,今儿正好!”一边兴致勃勃地泡茶一边斜眼看着回味。不太放心地问,“他是跟着你来的?谁啊?”
苏妙看了一眼默不作声似乎很嫌弃屋子里怪味的回味,笑答:“说来话长。因为很多原因,他现在暂住在我们家。”顿了顿。对回味说,“要不你先出去?”
回味看了她一眼,低声问:“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听的吗?”
“那倒没有。”苏妙微怔,眨眨眼睛。
回味就不再说话,也没出去。
程铁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笑呵呵地倒了三杯茶,问:
“三丫头老太太烟哥儿他们都好吗?”
“都好,婵儿变乖了,大姐也老实了,烟儿入了学,我们在长乐镇开了一家小饭馆,日子还过得去。之前我还以为程叔离开丰州了。”
“是离开过一段,本来寻思着再出去闯闯,到底上了年纪,人这年纪一大干啥都有点力不从心了。”程铁叹了口气,顿了顿,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刚从品鲜楼回来,问了阿阳才知道的。”
程铁手上动作一顿,皱了皱眉:“你去品鲜楼了?”
“嗯,听说周诚竟做了品鲜楼的厨长,我好奇,就去尝尝他的手艺如何。”苏妙轻笑了一声,“比我爹差远了。”
程铁以为她是旧情难忘跑过去没事找茬,皱眉,叹息一声:“二丫头,你这又是何苦,那小子的确不是东西,不说你爹,就算是你当初对他也是一心一意的,连婚都订了他却说跑就跑,还跟那样的小娘们跑了……唉!但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你也没法子,他现在投靠了佟家,就是品鲜楼也没法跟佟家的财力对抗,便是你爹当初也被佟家弄了个满头是包,佟四那混犊子阴着呢,你若是硬往前凑,你家里还有一堆人呢!”
“我知道,我并不是因为那个才过去的。”苏妙捧起茶碗啜了一口,也不嫌黑红色的茶汤涩口,顿了顿,道,“之前品鲜楼的投毒案我什么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却听说这件案子不是意外,是周诚和一品楼联合起来做扣陷害我爹?”
程铁的面部表情明显一惊,有些怔地看着她。
“程叔,你能把当时的事情对我说一遍吗?”苏妙轻声问。
苏家女眷当时并不参与酒楼经营,大家都是出事之后才知晓却也知道得模糊不清,关于那件事,没有人比作为昔日副厨长的程铁知道的更清楚。
“二丫头,你又何苦知道,品鲜楼已经卖了,你爹也没了,你们娘几个能过得好好的就好,何必自添烦恼……”程铁皱皱眉,并不愿意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真相。”苏妙平静地对他说,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坚持。
程铁沉默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凝声道: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个姓林的捕快从以前就和你爹有过节,你爹不肯受林捕快的勒索还去衙门告了一状,让林捕快丢了差事,从那时起姓林的就时常来品鲜楼找茬。出事的前一天姓林的又在品鲜楼闹事,当时差点大打出手。第二天姓林的又来,非说要点菜,客人上门总不能不招呼,你爹就让人招呼着,正是那一天,姓林的吃了一碗蘑菇汤,之后又闹了一场。半道却死了。后来查时说那煮汤的蘑菇是毒蘑菇。品鲜楼进货一直都是周诚负责,给品鲜楼供货的老钱家那一天所有的蘑菇特巧全被一品楼买走了,周诚又刚好在集市上碰见一个挑扁担的山民。就包了他手上的所有蘑菇,可事后却压根找不到那个山民是谁。你爹当时信了周诚的说辞,我们也信了,只当那是场意外。你爹后悔自己没认清楚毒蘑菇把人吃死了,认为那是自己的失职。他爱惜周诚,当时你和周诚又刚刚订婚,他也是怕你着急上火,所以就一个人承担下来了。后面的事你也知道。那狗屁知州不往衙门送钱就是谋害人命送了钱就是意外一桩。到你爹出狱时我也只是觉得那知州是个昏庸的狗官,谁知道后来发生周诚跑了,接着周诚又出现在品鲜楼和佟四混在一起。前后事串起来,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周诚摘不出去。在这事之前我曾经遇见过周诚和佟四一起在一品楼。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当时跟你爹说了你爹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周诚和佟四在事发之前就已经认得了。”
苏妙沉吟了片刻,缓缓点头:
“原来是这样。”
她很快抛开这件事,又与程铁闲话了些许,知道程铁现在自己生活不成问题,放下心,答应会再来,之后便起身告辞,程铁趿拉着木屐一直将他们送到巷口才回去。
从碧波巷出来,苏妙去了趟与自己合作的万家糖坊,回味对制糖很感兴趣,认真地参观了一圈,回过头却发现苏妙正和万老板远远地跟在后面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很显然苏妙不是来参观的,与万老板谈了片刻便告辞离去了,他们必须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从万家糖坊出来,天色正黄昏,浓云滚滚泛着微微的鲜红色,随着风激烈地向前推进,瑰丽艳逸又生机勃勃。
苏妙一言不发地往车站走,面色平静,却很明显是在想事情。回味走在她身旁,时不时瞥一眼她的脸,虽然人不可能每时每刻地笑又不是傻瓜,可不笑时的她却让他有一种陌生又疏远的感觉,明明就在他身边,那一张内心不行于色的脸却让他感觉很不自在。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接下来究竟想怎么做,他甚至看不出来她对那个叫周诚的混账行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曾经的未婚夫是疑似陷害并间接导致自己父亲亡故的凶手,这是相当具有冲击性的真相不是吗,可是从她知道一直到现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会将所有情绪全部表现在脸上、不善于掩饰自己、易懂好懂的类型,然而不笑时的她却一点都不好懂。
那么,她的笑容只是用来掩饰她内心的一层纱吗?
他猜不透她,他果然还是喜欢她灿烂地笑起来的样子。
手肘微沉,回味回头看去,一个*岁的小姑娘正笑眯眯地望着他,脖子上挂着一个能开合的箱子,用两手托着,箱子里上下两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绢花:
“大哥,给姐姐买朵花戴吧,全是家姐手制的,每一样不止是丰州城里独一份,就算整个岳梁国都没有重样的,二十文一只,样样都是家姐仔细做出来的,大姐姐好看得像天仙一样,若是再戴一朵大红的一定会更好看!”
江南一带的女子最流行簪绢花,像这样售卖绢花的孩子有很多,但敢拉住人兜售生意的却没几个。回味见那些珠花虽然材质不算矜贵,却做得极是细致,颜色搭配和整体外观也很别致,一看就是用心做成的,将那并不高贵的材料都变得灵动起来。兀自沉思的苏妙也被吸引了注意,见那孩子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心下多了几分怜惜,才要说话,回味已经先一步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丢进盒子里,捡了一朵镶嵌着一圈小珠子的大红色绢花,顺手插进苏妙的发髻里,对那孩子道了句:
“不用找了。”
小姑娘大喜,一叠声地道谢,鞠了一躬之后才抱着箱子挤过人群去了。
苏妙摸摸头上的绢花,看了回味一眼,咕哝道:“你好大方!”
“我早就想试试这么做了。”回味笑说。
苏妙闻言,愣住了,他到底是早就想试试给女孩子买绢花,还是想试试对小孩子说“不用找了”?
回味抓起苏妙要将绢花拔下来的手,不悦地道:“你别乱动,就这么戴着,好看。”
“你插的位置不对,弄得我好痛……”话一说出口,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阻止她拔绢花的回味骤然僵住,气氛仿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我是说头发好痛。”苏妙蹩脚地补充一句。
先前僵硬住的回味努力淡定地回过神,将她发髻里的绢花调整了一下,两人并肩走在长长的街道上,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尴尬起来,闷了一会儿,苏妙忽然问:
“你哪来的钱?”他说不要工钱她就真的一直让他做白工,只给他做过两件新衣裳还是因为苏东剩下的衣服他穿着不合适。
“秘密。”回味目视前方,淡淡吐出两个字。
苏妙哑然无语。
在关门之前租车出城,本来能赶回长乐镇的,不料才走到一半时突然天降大雨,这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似银河倾泻,如万瓢齐泼,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雨天行进危险,道也不好走,苏妙和回味听从车夫的建议歇在路旁一间土地庙里。
土地庙就建在官道旁,面积不大,大概是时常替过路人遮风挡雨,里面很干净,蒲团稻草也都铺得整齐舒适,庙宇的正中央还砌了一个火炉,里面还有没燃尽的干柴。回味用火折子生了火,又拉了些稻草将地上铺得软软的,在上面放了蒲团,怕她嫌脏,又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铺子蒲团上。
苏妙眨巴了两下眼睛,道了谢,在蒲团上坐下。
车夫大叔把骡子拉到树下避雨,自己却在廊下生了火坐着,苏妙喊他进来他却笑呵呵地拒绝了。苏妙迷惑不解,回味却觉得这大叔很懂气氛。(未完待续)
ps:这是第七十四章,实在抱歉打错了,可是改不了,大家知道一下就好了。




妙味 第七十五章 膝枕,纯娘告白
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地面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苏妙抱膝坐在火堆前,闲极无聊,回味又不发一言,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用纸包着的豆沙包。之前在城里买了几个包子已经吃光了,只剩下这一个,拿在手里看了看因为听见响动朝她望过来的回味,把豆沙包掰一半,笑着递给他。
回味微怔,望着递过来的半个豆沙包,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白天对周诚说“我和你是即使只有一块糕我也会分给你一大半的交情”,心里忽然就对豆沙包产生了排斥,摇摇头,生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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