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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奴婢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不逃跑,这个只有姑娘自身知道,可杀死烟雨姐姐的簪子是姑娘的,奴婢可以作证烟雨姐姐在凤仪宫中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姑娘,姑娘,这个你是没办法否认的!”春霞低着脑袋哆哆嗦嗦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呢。”苏妙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背在她瘦窄的小脸上磨蹭了两下,惊叹道,“你是敢死队吗?疑点这么多的诬陷你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会被关进小黑屋去被用刑哦,不是说皇宫里有许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么,你应该不是新进宫的吧,不是新人关于皇宫里的刑罚应该知道的更清楚才对,你真的不怕吗?”
“奴婢怕,可是烟雨待奴婢那么好,奴婢怎么能够让烟雨姐姐惨死,奴婢只是说出奴婢知道的真相而已!”春霞带着哭腔,语气坚定地说。
苏妙摸了摸鼻梁,继续问她:“是不是就算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也不会回答我?”
春霞肌肉微僵,顿了顿,坚定地强调:“奴婢只是说出事情的真相,奴婢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妙鼓了鼓嘴,惋惜地在春霞的肩膀上拍了拍,站起来,对回味说:
“这个姑娘越说越可疑了。”
回味淡淡地说:“送去冰泉宫,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开口。”
苏妙在回味嘴里听见“冰泉宫”三个字,微怔,直直地看着他。
梁敕已经请示过梁铄,春霞被押入冰泉宫接受酷刑审问,烟雨的尸体也已经命人抬走,有宫人过来清洗地面,梁敕看着青砖路上刺目殷红的血迹,皱着眉,表情有些烦躁。
苏妙看了他一眼,这个皇帝温柔得可怕,这凤仪宫明明是纪念他爱妻的宫殿,在这样纪念性很强的宫殿里发生血腥的人命案,命案的对象只是一个丫鬟,这种事情落在谁身上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看得出来梁敕已经开始烦躁恼怒了,可是行事作风依旧温和,他很遵从他的外在形象,苏妙这样觉得,这需要极强大的忍耐力和自制能力,一个温柔得过了头的帝王,却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稳坐龙椅几十年,苏妙可不认为他身上的温柔是单纯的温柔,想必他的温柔做派已经成为了他最锋利的武器之一,像这种作风温柔的皇帝也许比残暴的君王更加可怕,这种人是绝对不能小瞧的。
薛明见烟雨的尸首被抬走,春霞也被带下去审问了,苏妙却平安无恙,明明是最可疑的却什么事都没有,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上前一步,再次进言道:
“皇上,虽然只是死了一个丫鬟,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苏二姑娘作为最大的嫌犯,难道不应该被暂时收押等候审问么?”
苏妙看了他一眼。
梁铄看了他一眼。
梁锦看了他一眼。
回味看了他一眼。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诬陷,你比傻子还不如么?”回味冷冷地道。
薛明垂下脸去时眸子微沉,再抬起时却恢复了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他义正言辞地道:
“三公子,苏二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你心怀怜惜无可厚非,但是人命关天,你公然包庇一个犯下人命案子的嫌疑犯,也太公私不分了吧?”
苏妙微怔,心脏在胸腔内伶俐地跳跃了一下,她不由得开始上下打量了薛明,紧接着往后跳了半步,满脸戒备,诧异地说:
“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做引子欺压小味味吧?”
指责回味“包庇嫌犯”、“纵容未婚妻谋杀丫鬟”之类的,像这种带有攻击性的间接式扣罪名法通常都是政客们鹬蚌相争的手段,就是不知道最后那个得利的渔翁是谁,总之如果“包庇未婚妻杀人嫌犯”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小味味如果是玩政治的话,公私不分一定会被坑个满脸花,支持率直线下降,说不定会因为惨败提前退出职业生涯。
“把我扔到监牢里,你是打算在监牢里把我干掉吗?”苏妙接着问,用惊异的目光继续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我之前还以为你这么笨你们薛家的列祖列宗还真可怜,居然留下来这么挫的一根独苗,原来你这么聪明,还这么阴险,幸好现在只是个奸商,你要是当了官还不得把人坑死。”
薛明的脸刷地绿了,在绿过之后,他的脸又把红橙黄绿青蓝紫挨个展现了一遍,在苏妙说出那两个诧异时,薛明的心差一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幸好他忍住了,沉声质问:
“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未必都不知道薛明的目的,薛明为一个丫鬟如此积极,虽说那个丫鬟是薛明珠的贴身丫鬟,但因为一个丫鬟在凤仪宫内如此急进人们多少都有点奇怪,心怀算计的人大概都有了猜测,只有苏妙直白地说了出来,因为蓦地说破了,让一直掩藏的人们觉得有点面红耳赤,好像被扒开伪装了似的。
“只凭一根簪子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宫女的一面之词是没办法定罪的,冰泉宫半个时辰就能把人审出来,你退下,这里没你的事!”回味没有反应梁锦先火了,没好气地斥道。
薛明没敢做声,梁锦的脾气薛明知道,只要不涉及他儿子,事情发展成什么样都和梁锦无关,可是一旦涉及回味,不管跟梁锦有没有关联,只要是和他儿子有关联,他就会异常紧张。没想到苏妙知道这一招并且用的相当熟练,只要一提回味,不管对方是谁梁锦都会炸毛。
说实话梁铄对烟雨的案子并不感兴趣,一个丫鬟而已,这宫里每年要死多少宫女,丫鬟的死亡在皇宫里根本不算什么,再说就苏妙的胳膊腿,要把一根簪子插进一个成年姑娘的脖子里去杀掉对方,这对她来说太高难度了。
梁铄在意的是另外一桩案子,居然有人胆敢在他的凤仪宫内装鬼。(未完待续。)





妙味 第四百九二章 父亲的心思
装成女鬼的宫女被押了上来,被按着跪在梁铄面前,瑟瑟发抖。
“你是哪个宫的?”梁铄淡淡地问。
“奴婢、奴婢是、奴婢是……”小宫女抖如筛糠,已经说不出话来。
梁铄也不着急,就看着她磕磕巴巴的样子,既没有出言催促,也没有发火。然而这样的沉默更加可怕,即使是苏妙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发散出来的强大的压迫力,他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可是应该愤怒时却没有发怒的样子更让人心惊胆寒。在场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皆屏住呼吸,就连奉承和在这种场合下狐假虎威的人都没有,诸皇子很乖地低下头去,恭谨顺从地立在一旁,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就连梁锦都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站着当背景。
薛贵妃无声地跪下来,默默地为自己作为掌事者的失职请罪。
苏妙觉得大概全场只有魏心妍最淡定了,她垂眸敛目,唇角却淡淡地勾着,好像在嘲弄谁似的。
在这样的气氛下,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小宫女哪里能承受的住,浑身抖得厉害,差一点就晕过去了,她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磕头,结结巴巴地说:
“回、回皇上,奴婢是、奴婢是永安宫负责洒扫的宫女小喜。”
“永安宫?”梁铄重复着,语气里多了一丝诧异。
不说梁铄诧异,小喜话音刚落,连薛贵妃和梁敖都是一阵惊讶,薛贵妃的心里咯噔一声,凭靠她几十年在后宫中摸爬滚打的经验,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坑了,可是她没有马上辩驳,在这种时候沉默更容易让自己站在有利的位置上。
“永安宫可有这个宫女?”梁铄问身旁的钱德海。
钱德海上前,把小喜仔细看了一会儿,回道:“回皇上,这宫女确实是永安宫的。”
薛贵妃垂着头,一言不发。
梁敖也没有说话。
梁铄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重新将目光落在小喜身上,淡淡地问:
“是何人指使你在凤仪宫内装神弄鬼?”
“回、回皇上,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文鸢姑姑命奴婢在这里扮鬼的。”小喜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说。
“你胡说!”文鸢姑姑一听,差点跳起来,凌厉地瞪着她,又面向梁铄,一个劲儿磕头,“皇上,冤枉啊,奴婢怎么会让一个宫女在凤仪宫装鬼,奴婢绝没有指使她去做这么荒唐的事,奴婢冤枉,请皇上明察!”
苏妙觉得就连薛贵妃身边的人都被她教养得很好,先不说这是不是污蔑,在被指控时文鸢依旧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诬陷她就大怒骂对方是“居心叵测的贱婢”之类的,果然能在皇宫中生存到最后的都不是那些巧言善辩的妖冶贱货,像薛贵妃这种喜怒不形于色聪明又会贤良淑德的才能干到最后。
所以太子殿下真的不要紧吗,他比武王少了一个能干的娘,虽然还有一个厉害的姨母在,可那个姨母对他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梁铄淡淡地看了小喜一眼,平声问:
“文鸢为何要让你扮鬼?”
“文鸢姑姑三个月前叫来奴婢,说马上就要到先皇后的生辰了,今年陛下尤为思念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想为皇上分忧,于是请了一个很厉害的法师进宫想要为皇后娘娘招魂,可法师说皇后娘娘仙逝已久,若要招魂,必须有八字全阴的少女在皇后娘娘住所周围扮小鬼为皇后娘娘引路,奴婢八字全阴,文鸢姑姑就吩咐奴婢每夜到凤仪宫来,扮作招魂鬼使替皇后娘娘引路。奴婢也是听了吩咐,又觉得贵妃娘娘是真心想为陛下分忧,才来扮鬼的。皇上,奴婢绝对不是装神弄鬼,奴婢是真心为了贵妃娘娘对皇上的一片心,奴婢绝对不是装神弄鬼啊皇上!”小喜一边哭一边磕头表忠心,她说的话句句真挚,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感情,就算不仔细听她的话也能为她深情的语气感动得一塌糊涂。
谁也没想到在凤仪宫中装神弄鬼的理由居然是这个,假如这真的是薛贵妃指使小喜做的,那么这个理由就有点尴尬了,首先她是一片好意,并不是要陷害谁或者除掉谁,她是因为看着皇上一直在思念亡妻心中难过才想替皇上为亡妻招魂的,这也算她的一种贤惠,可是首先在皇宫中招鬼这向来是很忌讳的,其次妾室为丈夫替已亡故的正室招魂,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丈夫思念亡妻的细腻心思袒露出来,先不说丈夫会不会恼羞成怒,这种事绝对是非常别扭的,即使这时候皇上不惩罚她,她做出这种事来,因为非常别扭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一定会产生隔阂,而且这样的隔阂会很难消除,会严重影响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就是说这件事一出来,薛贵妃即使不受惩罚,在皇上心中薛贵妃这个人也很有可能已经玩完了。
“你怎么说?”梁铄还是没有发火,他看着恭顺跪地垂着头的薛贵妃,淡淡问。
“陛下,臣妾不可能这么做,在皇宫之中装神弄鬼是大忌,臣妾打理后宫几十年,一直严于律己,臣妾是不可能明知故犯的。”
梁铄淡淡点头,又看向梁敖,淡声问:
“你怎么说?”
梁敖顿了顿,跪下来,严肃地回答:“旁的事儿臣不知道,儿臣只知道母亲是最严于律己的,明知道是禁忌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母亲都不会做。”
梁铄淡淡地看了他一会儿,再次淡淡地点头,平声开口,说道:
“就这样吧,身为下人却背叛主子,不可饶恕。”他冷冷地瞥了小喜一眼,声音很轻,很平,没有半点起伏,“将这个宫女拉下去打死。”他说。
两个太监上前将瘫软在地的小喜拉走。
小喜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一桩案子结局居然如此简单,还什么都没有审什么都没有查她就已经要死了,在被拖下去时她恐慌到了极点,一叠声叫喊:
“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奴婢冤枉!贵妃娘娘救命!奴婢是为了娘娘啊!贵妃娘娘!”
薛贵妃沉敛地跪在地上,虽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又适当地表现出了一点无奈和悲悯,在对这件事所要表达的表情上她表现得很完美,让人挑不到一点瑕疵。
“薛贵妃治宫不严,禁足一月,罚俸半年,管理六宫之权暂时交给齐妃。”梁铄说。
薛贵妃肩膀微颤,面对这样的处罚,她没有辩解,而是恭顺地磕了一个头表示接受。“臣妾领旨。”一个稍年轻一点的妃子出列,跪下来,嗓音轻软地说,这也是一个文静柔顺的人。
苏妙留心观察,梁铄后宫里的这些妃子都是属于端庄淑婉文静柔和的类型,妖艳话多的一个没有,也不知道梁铄就是喜欢这一类型的,还是他觉得后宫里全是温婉的女人他的日子不至于太吵闹。
“行了,都散了吧,今年的中秋比往年倒是热闹了不少。”梁铄淡淡地说,看了回味一眼,轻声道,“你也带着苏家的姑娘回去吧。”
“是。”回味应了一声,带着苏家三姐妹先离开了。
薛明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是这样的,这根本就是混过去了,而且让他没想到的是薛贵妃竟然莫名其妙地就被捎带上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就被禁足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薛贵妃没有辩解,梁敖也没有出言替母亲申辩,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薛明他是五年前才从边域回到梁都的,他到现在仍旧摸不清皇宫里的这些弯弯道道,在中秋之际又是在纪念先皇后的纪念堂前发生了恶劣的人命案,这么严重恶劣的一件事居然就这样被混过去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谏言或是反对,这简直无法想象。就算回味再受宠爱,皇上和瑞王对他带回来的姑娘不是很不满意么,就算因为回味的关系这个姑娘能够被宽容,但是这个姑娘初次进宫就和这么大的案件关联在一起成了嫌疑犯,就算皇上和瑞王再宠爱回味也不可能放任不管,至少应该先把人看押起来吧,他们究竟宠爱回味宠爱到何种地步,他们为什么会对一个外室诞下的私生子这样看重,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完全想不通。
可是他不敢说话,这会儿说话说不定会被皇上迁怒,于是他只能和薛明珠眼看着苏妙跟着回味离开。
今年的中秋节的确热闹,先是血阴教余党行刺未遂,云萝公主受到惊吓病了,接着薛明珠的一个丫鬟惨死在凤仪宫的兰馨殿外,回三公子第一次带进宫的一个民女居然成了重大嫌疑犯,再然后在凤仪宫装神弄鬼的宫女被抓住,那宫女一口咬定是被薛贵妃指使的,薛贵妃因此被禁足罚俸被夺了管理六宫之权。
今晚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若是在往常都可以够皇宫折腾半年的。
凤仪宫正殿。
该走的都走了,不想走的也都回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梁铄和梁锦两个人。
梁铄负手站在魏心兰的画像前,仔细端详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说:
“心兰和魏心妍的相貌还真有几分相似。”
“不是几分,是很相似吧,毕竟是同父同母的姐妹。”梁锦歪在椅子上,单手托腮,一只手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敲击着扶手,淡淡地说。
“不,完全不一样,只要一想到她们是姐妹,心兰到人生最后还在保护她那个嫉妒她恨不得让她立刻去死的妹妹,我就一肚子火。”梁铄说,转身,坐在离画像最近的椅子上,面色阴沉地道,“即使到最后,我这个夫君还是比不过她的妹妹她的薛家,为了妹妹为了薛家她居然在背后捅了我一刀。”虽然并不是真的捅了他一刀,可事实和这个也差不多,他虽不会因此愤恨,但终是有点埋怨的。
“大嫂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大嫂这样的女人,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梁锦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
梁铄听了他的话,沉默下来,顿了顿,笑了一声:
“薛燕有点像她,可惜没她能沉得住气,心兰从来不会依靠别人,从来都是自己谋划,薛燕却想要依靠魏心妍,魏心妍那个女人什么时候会为别人做嫁衣裳,与虎谋皮,薛燕她也不过是被锁在这后宫中的一个普通妇人而已,和那个老家伙身边一直在蹦跶的那些个宫妃没什么两样。她为了儿子无可厚非,这皇宫里没有哪个人是不伪装的,可她明明选择了要伪装却又被人看出了破绽,这说明她的能耐也不过如此。”
“其实阿敖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他没有阿敕的宽容和仁厚。”梁锦说。
“正是这样,我不是不喜欢阿敖,他虽然年轻,可再磨练个几年,必能担当大任,可惜的是他那个性子,多疑,不够宽厚,和阿敕比较心胸稍显狭窄。人都是越年长私心越重,现在他哥哥还能镇得住他,等再过个几年没人能压制他,到了那时,给他做兄弟的就危险了。皇位只有一个,储君只有一个,这个皇位我不希望他们是靠争强斗狠获得,而是靠他们能够让岳梁国长久繁荣的能耐,一国的统治者如果只是想着要保住自己至高无上的皇位,这个国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太远的我无能为力,至少百年之内,我不希望岳梁国再有大战,你我大半辈子都在打仗打仗,现在这种休养生息的状态我希望最少能够持续三代,现在的岳梁国看起来还算平静,可你我都知道,这一国的底子就快空了。”
“我明白。”梁锦点点头,说,“只是现在关于储君不稳的消息越来越多,外面都在传说皇上对太子有颇多不满,一些人趁机蠢蠢欲动,朝堂之上后宫之中又开始变得不安宁了,阿敕倒是没有什么大变化,可是任由谣言四起总不是什么好事。”
“阿敕是个好孩子,可惜太过仁善宽厚,稍显得优柔寡断。他的那个性子,就算他兄弟暗杀他一百次,只要他没死,他绝不会追究,甚至知道了真相还会认为发生这样的事是他做兄长的失职没有管教好弟弟。我是教过他兄弟间要和睦,作为长兄一定要以身作则教导好弟弟,可我也教过他做人的基本是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却无师自通了他娘的性子,还真是魏心兰的儿子,娘想做圣女,儿子想做圣人。仁善是好事,可一个没有杀伐果断之心的人让我怎么把一个国家交给他,亡国之君或者被弟弟赶下龙椅的皇帝,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梁铄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说,他确实在犹豫。(未完待续。)




妙味 第四百九三章 人心
“若兄弟俩能够互相补充一下不足就好了。”梁锦说。
梁铄沉默了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毕竟年轻,又是在衣食无忧中长大的,没有吃过苦没有挨过饿,一出生就高高在上的他们是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做‘人情冷漠,世态炎凉’的。没有过这份艰辛,教导起来确实费力,但是真要让他们拥有那样的经历,我是不想的,那种从虎狼环伺中磨砺出来的成熟世故,沉稳内敛……还是没有的好。”梁锦似想起了什么沉重的往事,过了一会儿,低声说。
梁铄笑笑,看了他一眼,表情严肃道:
“所以这宫中绝不能乱,皇子不能乱,宫妃不能乱,凌水宫更不能乱,先皇时就是因为内部耗损太过严重,才会把岳梁国的底子掏空,岳梁国再也禁不起像先皇时期的那段内耗了。”
梁锦点点头。
“苏家的那个姑娘,”梁铄突然说,“遇到那样的事却能镇定面对,倒是有点小聪明。”
梁锦皱了皱眉,不太乐意地说:“可惜性子太野,味味降不住她。”
“你也没能降住香儿啊。”梁铄笑道。
“……那是两回事。”梁锦辩解,顿了顿,道,“总之那姑娘的性子我一点也不喜欢,要做我们家儿媳妇三从四德至少得占一样,和她在一起,三从四德的那个都快是我们家味味了。”他愤愤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想起来就火冒三丈。
梁铄笑笑,就在这时,钱德海手挽拂尘弓着身子从外面走进来,站在他身后。
“阿喜怎么样了?”梁铄见他进来,心微沉,低声问。
“公主服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贵妃娘娘和武王殿下在一旁陪着,陛下放心。”钱德海赔着笑,小心翼翼地回答。
“血阴教的余孽可招了?”梁铄眸色阴沉,冷冷地问。
“那血阴教的余孽着实硬气,已经晕死过去几次了,还是没有吐口。”
“加重刑,注意,别让他死了!”
“是。”钱德海应了一声,复又出去。
梁铄表情阴沉地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天棚上色彩端庄的彩绘,过了好一会儿,揉揉眉心,用无奈又心酸的语气低声叹道:
“阿喜这孩子,我要拿她怎么办啊!”
一想起这件事梁锦同样觉得心塞,看着兄长无措又沉重的表情,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梁敖那个兔崽子,我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就……还想和他哥哥争宠,先看看自己妹妹吧!”梁铄的语气里充满了努力压抑着的愤怒,他恨恨地说。
“这事也不能全怪他,阿敖亦懊悔,每天对着阿喜他也是难过的。”梁锦轻声劝解。
梁铄半天没说话。
这时,凤仪宫的小太监快步奔进来,跪下,笑容满面地道:
“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子府传来消息,太子妃半个时辰前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梁铄一愣,面上露出几分喜色:“是儿子?”
“是!”
“身子可硬实?”
“太子府来报信的人说小殿下可硬实了,哭声特别洪亮,把稳婆都震住了。”小太监满脸喜色地说。
梁铄这才放心,发了一会呆才想起来,问:“太子呢?”
“太子殿下接到消息已经赶回府了,太子殿下还命人来给皇上报喜讯让皇上高兴高兴。”小太监咧嘴笑说。
“三个丫头了,这一胎总算有了个小子。”梁铄微笑了笑,顿了顿,却望向正前方亡妻的画像,语气深幽,“添丁进口是好事,只是,为何会选在祖母生辰这一日降生?”
梁锦向画像上的魏心兰看了看,笑着说:“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喜事,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有他爹呢,我也不操这个心。”梁铄笑着说,看得出他很高兴,虽然笑容淡淡的,可是眼睛在笑,他深深地呼吸,而后勾了勾唇角,“幸好母子平安,早些年早夭的孩子那么多,活下来的几个孩子身子不好的有两个,老二家的儿子更不用提了,我还以为是我年轻时杀的太多,报应全报到儿孙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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