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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梁故和梁效皆浑身不自在,这不仅是他们在经历了重大失败更换了身份后第一次进入太子府,同时也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第一次重逢,曾经的梁故和梁效最为要好,可是在彼此遭遇了惨败之后,他们都选择了对对方视而不见。
他们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被梁敕想起来又被强硬地突然带过来,他们的心里是十分排斥的,因为排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去做。
这个时候,梁敖大概明白了梁敕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心情比刚刚更加复杂,扪心自问,他绝对不会像梁敕这样仁慈,同时,他也没有梁敕这么大胆。
梁故和梁效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梁敕坐在桌前,亦一言不发。
梁敖看了他们一眼,顿了顿,面向梁故和梁效,沉声道:
“换了身份连规矩都不懂了,还不跪下!”
梁故和梁效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阵,梁故率先撩起袍摆跪了下来,低声道:
“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
梁效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下,笔直地站了许久,才弯了膝盖,不甘不愿地跪下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梁敕坐在桌前,他的表情很平静,他盯着跪在下面的人看了一会儿,淡声开口,道:
“昨夜子时,科西国五百战船夜袭定宁港。”
梁故和梁效闻言,俱是一愣,他们已经消息闭塞许久,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
“宋将军送来急报,请求援兵,蓬陵岛可以新派二百艘战船,但梁都的海兵衙门只能调出五万兵力前往平邑港支援。现在的朝堂上,没有合适领海战的人,若是早个二十年,慕将军和周将军是合适的人选,可惜慕将军今年已经七十五了,连周将军也年至七旬,派他们出去我属实不放心,年轻一些的又没有合适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战况和朝中将领青黄不接的艰难,听的人完全猜不明白他的意思。
梁敕径自说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道:
“老五,四年前科西国侵扰领海时,宋将军打退海匪的法子是你出的吧?”
梁效一愣,蹙眉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曾经师从慕将军,父皇也说过,诸皇子中你最擅海战,虽然你从未单独领过兵,但你参与过许多次清剿海匪的行动,也算是有经验了。而且你懂得科西国语,更明白科西国的人情风土,你也认识不少科西国中的权贵,现在,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领兵出海。”
梁效一阵啼笑皆非,他还以为梁敕突然叫他来是要怎样折磨他,居然是让他领兵对抗科西国:
“太子殿下,罪臣可是被皇上幽禁在紫云殿,终身不得离开。”
“本宫知道,所以现在本宫以储君的身份向你承诺,只要你能够在不损害岳梁国国本的情况下使科西国退兵,若你功成归来,一旦本宫登基,本宫会赦免你的全部罪行,你还是湘王;若你不幸战死,本宫也会在登基之后恢复你的爵位,将你风光大葬。”这是梁效第一次说出“登基”这个词,这是一个大逆不道的词,但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无比的有说服力。
梁效难以置信,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梁敕,有种滑稽的感觉。
“你倒是胆子大,你放了我,就不怕我助科西国灭了岳梁国么?”梁效冷冷地说。
“五哥!”梁故蹙眉,他再也忍不住了,出言阻止了梁效这种没有意义的挑衅。
梁效有点意外他还会唤他“五哥”,他略惊讶地看了梁故一眼。
“我还真没有觉得怕。”梁敕坦白地回答了梁效的问题,他淡声说,“阿效,你逼宫是为了做岳梁国的君主,不是为了卖国,我说的可对?或许你对梁家有许多怨恨,但你并不怨恨岳梁国,你说过的吧,你亦希望岳梁国变得强大。不管你多么不情愿,你是梁氏皇族的一份子,国在你在,国亡你亡;不管你有多么讨厌,你是我的弟弟,就算你幽禁在紫云殿,哪怕你被改了姓名,血浓于水,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梁效没再说话,不知道梁敕的话他到底听进去多少,总之他沉默了下来。
“老七随老五出征,你若是能辅助老五逼退科西国,你就和老七一样。”梁敕继续说。
梁故微怔,诧异地望着他。
梁敕勾唇,似笑非笑地道:“老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科西国也有生意,这事我替你瞒着父皇。我虽不赞成父皇封锁海岸线禁止海上贸易,但父皇自然有他的考量,许多事情,不能急在一时,要从长计议。你是岳梁国的皇子,不管是商人属性也好,还是你觉得岳梁国难以生存也罢,流着皇族血脉的皇子,成天想着偷跑去科西国算怎么回事?这不是一则笑话吗?”
梁故看着他,面色略显灰败,破衣草庐,他以为他伪装的很好,没想到梁敕居然将他看穿了。
梁效吃惊地望着梁故,他不是商人,所以无法理解梁故惊世骇俗的思维,争权失败被贬为庶民之后梁故想的居然是遁走他国。
“为你们的国家、为你们的家族尽一次你们该承担的责任吧,尽管过去你们做了许多让本宫觉得非常荒唐的事,但是,本宫还是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梁敕说。
梁效和梁故沉默着,不发一语。
“行了,都退下,去准备准备吧。”
梁效和梁故默默地退了下去。
梁敕目送着他们离开,收回目光时,见梁敖正望着他,他笑了笑,说:
“怎么,觉得我太乱来?”
“臣弟不敢。”梁敖敛了眼神,道。
“若这次真能获得军功,我想赦免他们也容易。若最后回不来,他们也是为国捐躯。我不希望在后世人的嘴里,他们被评论为是乱臣贼子,算是我的私心,我想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梁敕说。
“太子哥就不怕放虎归山吗,老五和老七可比任何一个都熟悉科西国。”梁敖忍不住问。
梁敕淡淡一笑:“我既能放他们出去,自然是不怕的。”
梁敖望着他淡然从容的笑脸,梁敖心里有种输了的感觉,他不想承认这种失败,可就算他不想承认,结果没有丝毫改变。
他有点不甘心,但又不得不佩服梁敕的勇气和胸襟。
他抿紧了嘴唇。
……
在岳梁国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背景下,梁铄却过的无比滋润,他正在欢度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早睡晚起的假期。
他睡的很好,苏妙在宫里却不怎么睡得着,大早起来还要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御膳房给梁铄做早饭,她现在的日子苦不堪言。
整个厨房的御厨全部给她打下手,苏妙正在往铁锅里贴香酥肉饼,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在鸦雀无声只闻油烟响的御膳房里清脆地唤了她一声:
“苏家姐姐!”
苏妙吓了一跳,扭过头去,发现叫她的人居然是穿了一身浅蓝色宫装的梁喜。
“公主怎么到御膳房来了?”苏妙惊讶地问。
“因为苏姐姐只在这里,不在别处,无极宫我又进不去。”梁喜说着,拉起她的手,将她拉出御膳房。
苏妙扭头嘱咐了御厨们几句,被梁喜拉出门,站在御膳房院门外的一堵朱墙下。
“我每天去无极宫请安父皇都不见我,二哥和太子哥已经好久不去无极宫请安了,苏姐姐,我父皇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梁喜刚一停下脚步,就不停歇地问道。
苏妙搔了搔下巴,斟词酌句地回答她:
“皇上正在休养中,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不宜操劳不宜情绪激动,公主不用太担心。”
梁喜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没有在撒谎的意思,微微放心,叹了一口气,说:
“我很担心父皇,父皇八成是被我气病的。”
苏妙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话。
梁喜沉默了一会儿,问:“苏姐姐,父皇可知道科西国占领了定宁港的消息?”
苏妙一愣,没想到梁喜一个小公主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
这种事苏妙并不好回答她。
“公主,我只是留在宫里每日照料皇上的饮食,军情密报这些我不可能知道,像这类重要的军报公主也不该对我谈起,万一传出去,对公主可不妙。”苏妙轻声说。
梁喜笑笑:“没什么妙不妙的,梁都的海岸离定宁港不算远,其实早就应该迁都了,可惜一直都没迁成。这一回是侵略战,要不了多久,战报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以往的时候因为不是内乱时期,对科西国尚能应付,这一次却是凶多吉少。”
她说的很淡定,仿佛在讲故事一样,苏妙却从她平静的语调里感觉出了沉重和不安。
“公主觉得,科西国会打进来?”她小心翼翼地问。
“也不一定。科西国本身就国土广阔,和岳梁国不相上下,没有跨海占领领土的必要,他们想要的,大概就是岳梁国境内的那几座矿山,恢复每年的岁贡,还有就是继续不公平的海上贸易。”梁喜淡声说,看了苏妙一眼,笑道,“苏姐姐你担心什么,若科西国真打进来,我们宫里的女眷要自刎殉国,你又不用,你只管随着宫女太监逃跑别回头就是了。若最后是和科西国和谈,你更不用担心,和亲是公主的事,你又不是公主。”
苏妙心跳微顿,苏妙的确不是公主,可梁喜是,梁喜是现在岳梁国唯一一个未婚的公主。





妙味 第六百四一章 战况
梁喜说完了话自己笑了起来,弯着眉眼问苏妙:
“苏姐姐,我听下人说令弟现在正住在太子府,是真的么?”
苏妙听她提起苏烟,心里有些古怪。自家弟弟是个性格温软的男子,按理说有姑娘肯和他凑近乎苏妙应该很欣慰,可是云萝公主太强势了,让苏妙有点不安,更觉得头疼。她搞不清云萝公主的意思,是想跟自己的弟弟玩玩,还是真心有想向未来发展的想法。苏烟本身就腼腆,在感情方面又是个傻瓜,或许连苏烟都搞不明白云萝公主的意思,万一苏烟那个傻孩子单方面陷进去,想到这里,苏妙更担心了。
“公主怎么突然想起来问烟儿的事了?”苏妙干笑着问。
“我之前觉得他住在城外很危险,正想跟他说,然后就听说他不住在雪乙庄了,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到哪去了,我很担心,就派人去打听,最后打听到他住到太子府去了,我就想问问。”梁喜理直气壮地回答。
“担心?只有朋友之间才会说‘担心’,公主和烟儿……”
“我喜欢苏烟!”梁喜打断苏妙的话,直接抛过来一记直球,让苏妙两眼冒金星。
苏妙愕然无语。
梁喜歪着脖子看着她,似笑非笑,像是在欣赏她瞠目结舌的表情。
苏妙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
“公主喜欢烟儿什么?”
梁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蹙眉,仔细思考了半天,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这世上,除了父皇和哥哥们,对其他男人我其实是不太喜欢的,说不喜欢其实是因为……嗯……很戒备?很警惕?应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不喜欢。可是对苏烟我没有那种感觉,排斥的、讨厌的感觉,我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很自在,很开心。”
单从后面的话来看,“喜欢呆在一起”、“在一起很自在、很开心”之类的,确实有点像恋爱中的心情,可是前半段话“对男人戒备警惕”什么的,苏妙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些古怪,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就是这种古怪让她怀疑起梁喜对苏烟的感情。对其他男人都不太喜欢,只有和苏烟在一起时没那种感觉……莫非是因为苏烟长得像女孩?
苏妙为这种可能性头疼不已。
梁喜自顾自说完那些话,也不觉得羞涩,抬头看了看日头,笑眯眯地说:
“苏姐姐,你继续做早膳吧,我去看看太子哥。”
说罢,也不用苏妙回答,转身,先走了。
苏妙望着她蹦蹦跳跳跑走了的背影,苏妙的头都要大了。
……
早春的鲁南已经变成了战争中的废墟。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以及数不尽的鲜血和尸体。
血阴教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在鲁南乃至周边竖立起来的“为国为民”的崇高形象在短短两个月内轰然崩塌,起因是当初血阴教煽动起义时从河里挖出来的那块刻着据说是神谕,据神谕说血阴教能够拯救天下苍生的人形石头被质疑造假。本来这种质疑不能成大气候,尤其是血阴教教规严格,旗下的教众犹如被洗脑一般会固执地认为血阴教是圣教,血阴教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
可惜这一次的质疑就像是晒在阳光下还加了大碱的馒头,非但没有消下去,反而随着发酵越来越膨胀,越来越膨胀,就好像有幕后推手似的。到最后流言传遍了整个鲁南,甚至在战争中封锁如此森严的情况下,流言竟然穿过封锁线扩散到了周边省份,令血阴教想向周边省份发展教徒的计划搁浅。
当然流言只是流言,就算传的再猛再凶,也总会有淡下去的时候。
可惜神谕造假的流言还没完全淡下去,又一波更凶猛的流言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袭来,救国救民的血阴教居然跟最擅进行邪恶祭祀的清衣族是一脉同枝,并且血阴教直到现在依旧保留着清衣族最最古老的邪恶祭祀和传统,包括使用活婴和纯真的豆蔻少女做祭品。
清衣族本属于外族,在没被岳梁国占领前,岳梁国人对野蛮的清衣族一直心存反感。后来岳梁国接管清衣族,允许清衣族自制,保留清衣族的信仰和教规,岳梁国人认为,自己的国家已经做了如此多的让步,清衣族应该心怀感恩,就算不放弃自身的信仰,至少也应该修改那些让岳梁国人觉得不适的教规。可是清衣族不仅没有,反而变本加厉,一直到那一年清衣族人对误闯清衣族领地的几个年轻男女私刑处置,并将他们制作成人祭,此事让整个岳梁国愤怒,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清衣族被废除自制废除教规,彻底并入岳梁国。
虽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岳梁国人对清衣族人的厌恶并没有消散,乍听闻打着“救苦救难”旗号四处煽动战争的血阴教是清衣族的分支,即使当时没有相信,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岳梁国是一个保守的民族,他们对异族会有本能的排斥,每当想起血阴教很有可能是清衣族那个邪教的余孽时,人们的心里多少会犯一点嘀咕:在心里怀疑血阴教到底是什么目的,发动战争真的是为了铲除岳梁国的奸佞,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么?
在越来越多的怀疑里,真正让血阴教的威信崩塌,是在第二则流言传出后不久,鲁南的青岩县发现了一堆用于祭祀的婴儿骸骨。与此同时,在青岩县附近的山阳县,被当地人救下的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在当地百姓的催促下,含着眼泪,战战兢兢地说起了血阴教的罪行。
自此,血阴教的声望和号召力跌至谷底。
深夜。
涪城。
骂阵声响亮,就算隔了很远,依旧觉得刺耳难听。
回味身穿银色的铠甲,坐在大帐里,揉着发痛的耳朵,用漫不经心的表情在阅读一封书信。
秋华走了进来,来到回味身旁,轻声道:
“公子,已经一天了,涪城的血阴教余孽还是没有动静。”
回味不说话,慢吞吞地将手里的书信读完,然后放在火光跳跃的灯烛上,看着信纸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他忽然站起来,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让林东继续骂着,拨五千人,跟着我走。”
秋华自然不会问跟着他走去哪,秋华肃声应了句,下去点兵了。




妙味 第六百四二章 胜负.兄弟
元平十年三月十七。
鲁南境内。
岳梁国的白羽军和占领鲁南数月的血阴教于黄岩爆发了自开战以来规模最大的交战,这一次血阴教麾下的军队尽数出动,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只在鲁南境内血阴教的军队就有四万余人,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区区邪教余孽”来描述的,这些军队分明是接受过长期训养的正规军队,无论是作战能力、武器装备还是统帅的领战能力都是百里挑一的,这绝对不是因为受到不公待遇被迫起义的普通百姓,这一次的反朝廷清君侧是预谋已久的,而那些被不公平冲昏了头妄图用起义来改变命运的杂牌起义军毋庸置疑就是被这些正规军用来做盾牌的。
在战事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关于这场战事的内幕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鲁南境内及周边,并迅速向周围的城镇蔓延,大概用不了几个月就会传遍整个岳梁国。
血阴教打着救国救民的幌子,暗地里在进行的居然是造反的勾当。
从小就被教化“忠君爱国”的岳梁国人对造反的乱党向来是唾弃的,认为他们是乱臣贼子。而因为同情或者自怜从心里更倾向于血阴教造反派这边的人本来对血阴教是有好感的,认为他们是真的为了救国救民才煽动起义,及至发现原来他们只是在利用鲁南的灾难发动起义谋取私利,这些骨子里本身就激进的人们顿时勃然大怒,认为自己的豪情被欺骗了,自己的理想被利用了。这样的人愤怒起来更加可怕,于是从血阴教的杂牌军中叛逃的人日益增多,或放弃起义或干脆投降朝廷的正规军,这些人间接搅乱了本来胶着的战场。同时也是这些人,将对血阴教更加不利的流言散布到了村镇乡间,所用的言辞甚至有可能比真实情况恶毒数倍。
血阴教如今的处境很不利。
而造成这一切、可以被称为是罪魁祸首的,大概就是早春时节血阴教意图前去偷袭的一万名精英部队在罗夏山被回三公子带领的五千人给伏击了。两个时辰的交战,一万人全军覆没,尸首全部被罗夏山的碎石给掩埋了。因为精英部队全军覆没的时间差和情报上的延时,导致本来密不透风的血阴教布防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白羽军从缝隙里大举侵入,打破了血阴教对鲁南的霸制。白羽军在围攻了许久之后,此时,终于破开了鲁南的封锁。
朝廷的军队在出乎意料的时机攻打进来,血阴教上下一片哗然,尤其是对从来没有把回味这个瑞王府的私生二代放在眼里的血阴教长老们来说,这战况令他们非常诧异。
血阴教尚需要能够稳定宗教内部使血阴教能够更好地去执行命令的长老们,这些长老是血阴教的奠基者,但他们只会祭祀施法管理部族,对打仗的军法兵法却是不精通的,而且八个长老因为权力纠纷早就存在不和,以往的不和被现在的战事无限放大,再经过有心人的挑拨,长老们想要合力抗敌是不可能的,没当场打起来已经算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年岁了。
如此的乱斗,领兵的将领们却手足无措,毕竟他们不能干涉血阴教长老间的内斗,只能苦笑着继续苦逼地作战。
可是很快,将领内部亦产生了矛盾。
矛盾的原因还是那场伏击战,在某一时间,这场精英部队全军覆没的伏击战突然被传言说是军中有内鬼才致使己方损失惨重。
内鬼论一旦出现,本就算不上团结的军队内部立马出现了波澜,由波澜开始演变成互相怀疑,再然后就变成了由以前的一点对抗一点纷争而演化的现在的勾心斗角。在那之后,内斗中的血阴教长老们苦于找不到人背黑锅,于是干脆将黑锅扔给了圈外人,军队中的内鬼论出来的正是时机,血阴教的长老一致对外,将矛头齐齐对准了正在打防守战的正规军将领。
双方的矛盾在这一刻彻底激化。
血阴教和叛军开始从内部四分五裂。
元平十年六月初七,在酣战了整整十天后,黄昏时分,白羽军终于占领了整个鲁南,叛军还剩下不到一万人趁夜弃城潜逃。
回味也没有去追。
岳梁国的旗帜又一次挂上了鹤城的城门楼,回味穿着那身一尘不染闪闪发亮的白色铠甲,站在城楼上,盯着随风飘扬的旗帜看了一会儿,从嘴里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无趣。”
然后便收获了许多守城兵崇拜的目光。
回味翩然转身,向城门楼下走去,刚走到一半时,秋华从下面走上来,看见他,略激动地报告:
“公子,找到世子爷了!”
回味瞥了他一眼,眉一挑,慢吞吞地道:
“他娘还真把他丢下自己跑了。”
秋华哑然,虽然三公子说的是事实,可是在这个场合这种场景以这么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三公子嘴巴恶毒。要是三公子打算待会儿做了世子爷,现在却还在嘴上卖力的挖苦,那就显得更恶毒了。
“公子要不要过去看看,秋叶正看着呢。”秋华小心翼翼地问。
回味站在台阶上,望着天,想了半天,不悦地吐出一句:
“真麻烦。”
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
直到现在,梁敏依旧不敢相信母亲她居然想造反。
直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
母亲那一天说的话让他在那之后一直处在震惊中,他觉得他不明白,或者说其实是他不想明白。
一个女人,作为先皇时期遗留下来的唯一一位地位崇高的女官,凌水宫的掌司,纵使皇上常常想要废除凌水宫,可是母亲做凌水宫掌司数十年凌水宫依旧繁盛,只要母亲安分守己,他可以判断在母亲在世期间,皇上是不会撤裁凌水宫的。父王放弃了瑞王府,以至于母亲在瑞王府说一不二,府内上下无人敢不服从。尽管母亲是不被父亲喜爱的,可是他觉得,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已经做到了极致,就算有那么点小缺憾,那也是人生常情。
可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在外人看来应该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足的母亲,实际上非常不满足,这份不满并非来自于父亲的背叛,而是更大的野心。梁敏一直知道母亲是个野心强烈的女人,但他不知道母亲的野心竟然到了足以毁天灭地的地步……原来她不满当年逼宫时父亲没有和皇上争夺君位,她想要的一直都是最高的权势,凌水宫最高长官的位置完全无法满足她,她要的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要的是那万人之上头顶再无他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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