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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回味默不作声地一共重做了十次菜,压力感同样在沉默中横生膨胀。他也快要发火了。
于巡检从门外踏进来,笑呵呵问:“宁小官人。在这里过得咋样,还自在吗?”他这绝对是关心的询问,以前他们都是常客,在衙门也经常碰面,关系还算不错。
“怎么可能自在!”宁乐很想吼出这样的一句,却吼不出来,扭过头去愤愤地走了。
于巡检的面色有一瞬的尴尬,苏娴迎上去,含笑道:
“于大叔别问了,一上午摔碎了十个盘子,他现在正自己恼自己呢。”
于巡检恍然,见宁乐绷着一张脸好像所有客人都是他的仇人一样,挠挠头,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在宁县令在时考个秀才多好,教个书也比干这些他不能干的强。”宁县令待所有人都很和气,于巡检感念其好,即使宁乐再胡闹他一直以来也只是怒其不长进。
“他认识的字还没我多呢。”苏烟得意洋洋地说。
胡氏在他的耳朵上拉了一下:“你二姐怎么告诉你的,再说这种话,看她不骂你!”
苏烟扁扁嘴。
“对了,明天新县令大人就要上任了,中午时到,在你们这儿订一席,明儿午时送到知县宅去。”于巡检说。
胡氏应了。
啪嚓!
盘子的破碎声再次响起,已经习惯了的众人回过头去,见宁乐正蹲在地上,表情呆呆的,脚边是一盘撒了一地的回锅肉。
厨房里的回味额角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再也忍不住,围裙往料理台一摔就要出去宰了宁乐。苏妙慌忙扔下炒勺,抱住他的胳膊,笑着劝道:
“小味味你冷静一下!冷静!”
“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摔碎的全都是我做的菜!”回味咬牙切齿地说。
苏妙呵呵笑了两声,拉着他的胳膊,顺着小窗户望向窗外,头疼地叹了口气。
作为外场管理人员的苏娴同样头疼地叹了口气,掏出本子记录道:
“第十一只盘子外加一盘回锅肉,刚好扣满你两个月的工钱。”
宁乐同样觉得恼火,在众人的注视下脸上发烧,狼狈难堪,他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垂着头,既不捡盘子也不动弹。
一个人几步走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拎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苏小妹发火了!”
“婵姐儿的个儿竟比宁乐高一头!”
“是宁乐太矮了,宁乐要吃亏吧!”众食客“心潮澎湃”地窃窃私语。
“三姐好可怕!”苏烟捂住嘴巴,怯怯地说。
一米七五的苏婵将一米六出头的宁乐很凶地拎了起来,宁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因为她比冰块还冷比棺材还阴沉的表情有些胆怯。
“这家菜馆是二姐倾尽了心血开起来的,你若再敢这样糟蹋,我宰了你!”她一字一顿冷冷地警告道。
苏妙愣住了。
宁乐呆了一呆,她警告的目光让他心里翻滚起了火气,这股火气却仿佛被一层膈膜压抑在心底无法发泄出来,他觉得自己无法直视她的眼,于是别过脸去。
“婵儿!”胡氏连忙唤道,又对宁乐说,“阿乐,你别在前头了,去后面看看妙儿有什么活要干。”
苏婵冷冷地瞅了宁乐一眼,手一松,扭头走了。
宁乐一脸难堪,摸摸衣领子,也不管撒了一地的菜,转身,气冲冲地向厨房去。
得福人好,上前来收拾残局。
苏娴郁闷地叹了口气,有个不能用的帮工,作为管理者真是火大!
宁乐进入热火朝天的厨房,也不说话。苏妙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我这边不用你帮忙,你帮同贵吧。”
“啊?”同贵大吃一惊,望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宁乐,挂着干笑,硬着头皮小声说,“宁小、宁大哥,后巷的柴你能劈劈吗?”
宁乐看了他一眼,把同贵吓得小心肝一颤。
宁乐推开后门出去了,把正趴着打嗝的小狐狸唬得刺溜钻进狗屋里不肯出来,一上午它吃了许多被弄洒的菜已经撑成了球,不想再吃了。
巷子的尽头搭了一个小棚子,里面堆满圆木,旁边放了一把斧子。
虽然看过两次,宁乐却从来没有劈过柴,拿起斧子想了想,双手举起来用力劈下去,第一次劈了个空,圆木歪倒在一旁。他有些窝火,重新摆好圆木,再次高高地举起斧子,这一次虽然劈到了,却不知是力道过大还是角度不对,劈柴虽然裂开却有一块小小的木片冲着他的脸直飞过来,他吓了一跳,闭上眼睛,木片在他的眼角擦过,虽然没破,却很疼。
他倒吸了口气。
“宁大哥,你这样劈柴不行,这么大一块柴放进灶里烧的不均匀会影响火候,师父会生气的!”同贵不放心地跟出来,见状忙说,从他手里夺过斧头利落地劈柴,“你看,要像这样!”
宁乐看着他,同贵比他小两岁,是个才十四岁的孩子。(未完待续)





妙味 第九十章 假日风波
这一个月是宁乐人生中最黑暗的一个月,到了月末,他出错的次数已经累计被扣了四个月的工钱,苏妙倒是没说什么,可苏婵每次看他都像是在看仇人,苏娴也没说什么,每次看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没救的笨蛋。胡氏和苏烟倒是安慰了他两句,可店里的客人已经开始不满意,尤其是那群脾气火爆易怒的汉子,他常能听到他们在替苏妙鸣不平,说苏妙“心好,却给自己弄回来一个累赘,继续留着他只会影响生意”之类的,宁乐听得气愤难平,几次想回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怒气憋在心里,他有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感。
好不容易到了定休日,他早饭也没吃,四脚拉叉地躺在床上。苏烟在院子里写功课,耳朵边难得清静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床顶,脑袋一片空白,心里却乱得发酸,翻来覆去躺了良久,只觉得气闷,霍地从床上坐起来,也不梳头,从墙上拿下一个大草帽扣在头上,出了门。
“宁大哥你出门吗?”趴在桌上无聊地写功课的苏烟抬起头,问。
宁乐不答,径直出去了。
苏烟扁扁嘴。
厢房里。
回味斜靠在窗边的墙壁上,手捧一杯花茶,优哉游哉地啜了一口,淡声道:
“宁乐出门了。”
苏妙正坐在书桌前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地演算,沉默半晌,心不在焉地道:
“出去散散心也好。”
回味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烦躁,回头看了她一眼,狐疑地问:“你在做什么?”
“算账。”
“大娘算的账不准确吗?”
“我只是随便盘一盘。看看账面上能动用的钱有多少,结果……唉,本来就不够,送了宁县令之后就更不够了!”她心烦地挠挠鬓角,叼着笔杆说,“要想个法子多赚钱才行,什么事情来钱快呢?”
“你很缺钱?”回味闲适地喝了口茶。看着她问。
“……钱嘛。自然越多越好,为了长远的目标。”苏妙漫不经心地计算着又抹去再重新计算,呀声叹气道。
“长远的目标?回丰州吗?”
苏妙一愣。笔头顿了顿,吃惊地望向他,不可思议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回味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基本上。你的心思还是比较好猜的。”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笑。“要不要我帮忙?我以前也存了些钱。”
“用不着,这是我的事,你还是留着钱以后养老吧。”苏妙瞅了他一眼,干脆地拒绝。
回味哧地笑了。一字一顿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跟面子没关系。”苏妙对他高傲的态度呲了呲牙,强调说。
“你总是习惯性地拒绝别人的帮助,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却又不拒绝别人的求助,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蠢吗?”他用疑问的语气不咸不淡地道。
“我才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罢了!”她火大地强调。
“所以才说有点蠢。”回味看着她。懒洋洋说。
“我说,好不容易一个定休日,你又已经有自己的房间了,干吗还要跑到我的房间来游手好闲地喝茶?”这简直就是含蓄的逐客令。
回味却装作没听懂,坐在窗下的木墩上,淡声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屋子里没别人,我们的房间又是门对门,你若想进我的房间随时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不是这个问题。你在家时你娘应该告诉过你吧,女孩子的闺房不可以随便进。”
回味不以为然地道:“我娘没告诉过我,我爹倒是说过,他说我喜欢进哪里就可以进哪里。”
“……”苏妙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大叔,是那个人的话,的确有可能会那么教育孩子,想了一想,她无语地叹了口气。
航运旺季的长乐镇游人如云,宁乐头戴大草帽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像他这样打扮的人很多,所以也不会引人注目。将脸藏在草帽下终于不再有熟人认出他,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沁着头在嘈杂的大街上闲逛。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不到一会的功夫,脊背上出了一层汗,他却仍旧没有想出他要去哪。气温、人群以及干燥的空气,这些外在因素让他本就烦闷的心越发燥闷起来,出汗的感觉很难受,连带着头顶上的太阳也令他无法忍耐,他索性找了一个背阴的墙根贴着墙壁席地而坐,在草帽底下无意识地观察着街道上的川流不息。
坐处不远就有一个老头摆着扁担在卖凉茶,干燥过头的嗓子开始冒烟,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喉结,他却没有钱买一碗昔日他最看不起的糙茶,他已经被预扣四个月的工钱了。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燥闷,没好气地在心里大骂苏妙是“铁公鸡、蠢女人、恶鬼”,诅咒她“一辈子也嫁不出去”,这么想着,心里舒坦了些,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是恩将仇报,罪恶感横生,搅得他不得安宁。垂下头,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苏婵头戴草帽穿着短褐由远及近而来,双眼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步速不急不缓。
宁乐虽然与苏家交情颇深,对苏婵却还没有对苏娴熟悉,上次之前他们几乎从未说过话,他对苏婵的印象也仅限于“苏妙的妹子、老姑婆脸、不像个女人”之类的。总之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很不讨人喜欢。
宁乐别过头去正想装作没看见她,就在这时,却发现了她的异样。
苏婵正在跟踪走在前方的某个人,虽然她表现得并不明显,但他野兽的直觉告诉他她就是在做这样的事。宁乐不由得好奇起来。因为很想知道苏婵那个棺材脸究竟在跟踪什么人,他站起身拍拍尘土,蹑手蹑脚地跟在她后面,始终与她保持一丈远的距离。
跟了一段路之后宁乐终于知道了苏婵正在跟踪的是什么,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苏婵的正前方,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正将手向一个姑娘腰间挂着的荷包伸去。就在成功得手的一刹那。苏婵迅如闪电地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这样的大动作把小偷和被偷的姑娘都吓了一跳。苏婵个头高挑。又做中性打扮,还戴着草帽,没人发现她是个姑娘,小偷只当是个多管闲事的傻小子。见偷钱被发现,目光一狠。一拳击过来,趁苏婵躲避时挣脱她的手,从怀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冲着苏婵直刺过来!
正旁观的宁乐吓得魂飞魄散。心急如焚地大声叫道:“苏婵,你快躲开!”
苏婵没想到会有人认出她,怔愣中被分了神。
那小偷见状冷笑着上前一步。一刀刺过来!
苏婵心中一凛,身子旋转。却终是没有躲避过去,袖口被划破,手肘处被刀刃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路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宁乐惊慌失措飞走了真魂,眼看着小偷一击得手笑得更得意,又一次挥舞着刀子向苏婵袭去,他虽然个子小,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弱女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怒从肝起,哇呀呀才要冲过去。
锐利的尖刀又一次刺来,苏婵眼眸一闪,身子迅速向旁边侧过,小偷扑了个空,紧接着又一次被凌厉地扣住手臂。因为角度的问题他怎么也挣脱不开,苏婵旋即以手肘猛击他的腋下,与此同时捉住他手臂的手顺势滑到他的手腕处,反手一折,小偷发出哇呀一声惨叫,手中刀子应声落地。苏婵在他的膝弯处一踹,小偷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紧接着被一记膝击砸中后心,咚地伏趴在地上,大声叫痛!
宁乐飞冲过来却没有他出场的余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呆若木鸡。
苏婵将小偷击倒后,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从腰间取出一根麻绳绑缚住,紧接着将小偷从地上提起来,抬头对受害者轻声说:
“姑娘,请你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做个口供。”说着将袖子里的荷包递给已经惊呆了的姑娘。
“好、好。”被偷的姑娘结结巴巴地说着,因为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脸颊微微泛红,碎步跟上牵着小偷向衙门去的苏婵。
宁乐完全被当成空气无视掉了,有些生气有些担心还有些不甘心,亦快步追上去。
巡检房。
今天是王豹在值班,小偷已经交给赵龙料理,张虎请受害的姑娘录口供。
王豹翻了一下案宗,对立在自己面前沉默不语的苏婵道:“这次的是个惯偷,二两银子。”
站在苏婵身后的宁乐本是死也不会靠近县衙的,这次却跟着跟着就进来了,此时闻言,微怔。
“好。”苏婵终于说话了,淡淡应了声。
王豹从钱柜里数了二两银子递给她,苏婵伸手去接,露出被割破还沾着血迹的袖子,王豹见状,无奈地道:
“虽然抓贼的人越多越好,可那不是姑娘家干的事,你也该停一停了,太过火你姐和你娘会担心。”
“只要不让她们知道就行了。”苏婵将银子揣起来,淡声说。
“自从新法出来,现在的贼都是玩命的,你这样子,搞不好哪天连小命都没了!”
“我又不怕玩命,再说我需要钱。”苏婵不徐不疾地道,拿了桌上一张悬赏告示,“这个我拿走了。”说罢,扬长离去。
“这姐几个的性子,一个比一个倔!”王豹没辙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宁乐显然还没从“一个女孩子竟然靠抓小偷来赚钱”这样惊人的消息里回过神来,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跟上苏婵出去。
“喂!喂!”热闹的大街上,宁乐在后面追着苏婵,一叠声叫道,可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依旧匆匆忙忙,宁乐恼了,大步上前一把握住苏婵的胳膊,“老子叫你你没听见吗?!”
他的手正握在苏婵的受伤处,握上去宁乐才发现,一呆。
苏婵秀眉一皱,恼了——
啪!
她一巴掌扇在宁乐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扭头就走!
宁乐呆呆地捂着红起来的脸颊,眼圈亦有一瞬间泛红,他居然被女人给打了,他长这么大连他娘都没打过他!
他不甘心又生气还自觉理亏,捂着脸恼恨地跟在她后面,用凶恶的眼神瞪着她的背影。
他敢肯定,这个女人一定很讨厌他,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看他不顺眼,当然他也不喜欢她!
苏婵没有理睬宁乐的跟随,径直下了江堤,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坐下,摸出金创药和绷带,在受伤的手肘处敷了药,以一只手和牙齿艰难地将绷带缠在手臂上,想要打一个结尝试了几次却都失败了,她皱起眉。
宁乐看不过去,大度地原谅她先前甩了他一巴掌,蹲下来,抓住绷带的两头打了一个结。
“不用你帮忙。”她冷硬地说。
“你自己又不能做。”宁乐说着,已经系好了绷带,在她身旁坐下来,狐疑询问,“你很缺钱?”
“嗯。”她冷淡地哼了声。
“缺钱到需要靠衙门的悬赏来赚钱吗?为什么?”他追问,又孟浪地笑起来,“难道是你想给自己攒嫁妆?”
“二姐要在丰州开店,本来银子就不够,因为帮了某个一点用处都派不上的笨蛋,银子更不够用了。”
宁乐心里一震,却又很不满:“……你说的笨蛋、该不会指我吧?”
“除了你还有谁?”苏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反问。
这样的眼神让宁乐心虚起来,下意识别开眼,摸摸鼻尖:“所以你是为了你二姐才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们姐妹关系真好。”
苏婵沉默下来,望着碧波潋滟的江面,若有所思。
宁乐等了一会不见她出声,望过来却见她正在发呆,不由道:
“你好像不爱说话。”
“我没有话要说。”她回答。
宁乐哑然。
苏婵忽然站起来,招呼也不打,向石梯走去。
“你去哪?”他忙问。
“再干一票。”
“还干?你都受伤了!”
“今日之事你若敢说出去,别怪我翻脸!”她撂下一句冷冷的警告,人已经离开了。
“……”明明已经在翻脸了,宁乐摸摸鼻子,这女人真怪!(未完待续)




妙味 第九十一章 陈皮红豆沙
自从定休日后,宁乐的心情似乎平稳了许多,虽然仍旧不甘不愿绷着一张脸像客人欠了他钱似的,出错的次数却明显减少。
大概是因为总算能静下心来思考工作了,渐渐的,他也能够应付自如。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既没打破盘子也没上错菜。”晚间打烊时,苏娴经过宁乐身旁,觉得很稀奇,说。
“我也不可能每天都打碎盘子,我的手又没毛病。”宁乐擦着饭桌,不悦地道,却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打扫门口的苏婵,他只是觉得一个弱女子都能为了自己的家拼尽全力,他作为男人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姑娘!
“说的也对。”苏娴点点头,道,“那你的脸也没毛病吧,从明天开始能不能对客人笑一笑,你总绷着个脸来吃饭的人还以为自己欠了你钱,这样下去会很影响生意。”
“我又不是卖笑的,大姐你怎么总来找我的茬!不笑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她也从来不笑!”宁乐不悦地反驳,指着挥舞着大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像在给土地爷画胡子似的苏婵,高声说。
苏婵冷冰冰地望过来,宁乐只觉得头发梢一竖,一股气冲回嗓子眼里,把他呛得直咳嗽。
苏娴亦看了苏婵一眼,回过头对他说:“她不笑行,她是女人,即使她不笑别人也会说她是个冷美人,可你不笑客人就会想揍你。”
“哪里是冷美人了?”宁乐小声咕哝道。
“总之从明天开始你多笑笑,我们是开门做生意,氛围很重要,我已经听烦了一群人冲我抱怨说看见你连想点菜的兴致都没了。店里的伙计归我管,我可不想再为了你负连带责任。若是因为你老娘被取消了上半年的奖金,你给老娘等着瞧!”苏娴阴恻恻地说完,扭头走了。
宁乐被噎了一下,呲了呲尖锐的虎牙,这个家里的女人都怎么回事啊,竟然一个比一个凶!
宁乐静下心来开始思考时自然也想过招待客人的问题,他曾是苏菜馆的常客自然明白苏菜馆红火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菜色好。更重要的是其中舒坦自在的氛围的确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而这样的氛围完全是服务人员刻意营造出来的,他既然已经成为当中的一份子,无法逃脱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在一群认真的人里只有他一个人得过且过,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笑容啊!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于是第二天,前来吃饭的客人都目睹了很诡异的一幕,宁小官人今天也不知道是哪块面部肌肉不对了。从开门起就一直在咧着嘴,看起来竟比往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有那好心的悄悄地对苏娴说:
“宁哥儿是不是病了,看他那小体格你们也别太操劳他,毕竟是娇生惯养过的,慢慢来。病了还是要休息的。”
苏娴哑然,无语地叹了口气。
宁乐自然也听到了议论纷纷,脸涨红心里觉得恼火。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在笑了!
让他更加窝气的事还在后面,中午用餐的高峰时段。三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子大摇大摆地踏进苏菜馆大门,摇着折扇笑嘻嘻地在大堂内扫了一圈,竟然是久违了的朱二、隋三、乔四!
正在擦桌子的的宁乐心脏一沉,下意识偏过头去躲到最里面的桌子前佯作忙碌。
然而室内狭窄,朱二等人一眼望见他,眼光在他身上扫了一下,嘴角挂起轻蔑的笑,径直向他走过来。
宁乐的心跳得越发快,把头压得更低,因为担心自己动作过大反而引人注意,也不敢再刻意逃开,只能默默地希求他们并没有认出这样寒酸的自己。
那三个人在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的宁乐的脸上扫了一眼,却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坐到宁乐立着的旁边的一张桌子前,朱二大喇喇地坐下之后,趾高气昂地唤道:
“那边那个小二,过来给老子说说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
宁乐浑身一震,强烈的屈辱感漫上全身,他不由自主地战抖起来。
苏娴和苏婵同时注意到了这样的异样,抬起头望过来,却没有上前。
纯娘自然认出来这三个就是当初怂恿宁乐欺负自己的坏人,她一路走来更通世故,直觉这三个人是来欺负人的,到底是个心善的姑娘,悄悄溜进厨房告诉了苏妙。
于是苏妙将小窗户撬开一条缝,探出头围观。
“小二,叫你呢,你聋啊听不懂老子说话!”那一头,朱二见宁乐不动也不说话,生气地喝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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