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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宁乐放在桌上的手握起成拳,整个人颤得更厉害,拳头逐渐捏紧,一张娃娃脸刷白,这些人怎么可能没认出他,他们分明是来羞辱他的!
“妙姐姐,你不去帮忙吗?”纯娘心急如焚地望着苏妙优哉游哉的侧脸,问。
“可那是他的事,跟我又没关系。”苏妙扁扁嘴,一本正经地说。
纯娘哑然,心里越发急,扭头望向回味:“回大哥……”话才出口就自己咽了回去,回味正在全神贯注地煮菜,就算他没在煮菜,他只怕比妙姐姐还要事不关己,于是她只能忐忑不安地跟着苏妙从小窗户里围观。
大堂内,隋三也跟着帮腔,愤怒地叫起来:
“你这跑堂的怎么回事,爷叫你你没听见啊,这家店怎么雇了这么个蠢材!”
并不长的指甲却因为他紧紧握拳的动作已经嵌进掌心里,宁乐从内到外都因为这样的屈辱在悲愤地颤抖着,然而仅仅觉得屈辱是没有用的,他现在被周围或惊诧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高高地拱上了供人取乐的舞台,只是傻站着永远都无法回归地面,那个样子会比现在更屈辱,他忽然就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他在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朱二他们那桌前,唇角僵硬地勾着,努力平心静气地问:
“三位客官,菜牌都在墙上挂着,今天的招牌菜是鸡汁豆腐和酒香田螺。下酒也下饭。几位可以尝尝看……”
“哟,这不是宁乐嘛!”还不待宁乐介绍的话音落下,隋三已经看着他的脸阴阳怪气地叫起来。“有些日子不见我还以为你回乡了,没想到竟赖在这么个小破馆子里当起了跑堂的,昔日县令大人家的公子居然干起了伺候人的勾当,你都不嫌丢人吗?”
“他还能丢人。人早就丢尽了!他老子犯了事被判了流刑,像他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也只能当个臭跑堂的。要不然怕是连饭都吃不上!”朱二说着,哈哈笑起来,“你们别说,他穿上这身还真合适。若不是他抬了头我还真以为他是个臭跑堂的呢!”
另外两人也跟着他大笑起来,乔四抿着嘴笑说:
“往日里还总跟咱们吹嘘将来上梁都考个状元什么的,谁知道现在竟然成了个跑堂的!对了。咱们仨来年就要去参加县试,只可惜你去不成了!也是。你往日里一直说对那些没兴趣,你还是安安稳稳地当个跑堂的更适合你!”
“说的好,比起去当秀才,还是穿着这身更适合!”朱二说着,挑衅性地将宁乐身上系着的围裙翻了翻,又嫌弃地捻了捻手指,皱眉,“怎么一身的油星,真恶心人!”
“跑堂的本来就一身油星子,你还敢上手摸,也不嫌脏!”隋三一脸嫌恶地说着,递给朱二一条帕子,“快擦完扔了,别恶心着咱们!”
朱二接过来仔仔细细地擦了手指,接着将帕子随手一丢。
宁乐的脸已经被气得涨红中发紫,双手在身侧用力地握成拳头,牙齿亦咬住了嘴唇内肉,青筋暴起的额角渗出许多汗珠。他现在十分想揍人,想将他们狠狠地打一顿再扔出去,或者干脆直接把这三个当着他的面放肆羞辱他的恶棍宰了更干净。在胸口处淤积旋转的怒气已经快要将他撑爆了,紧抿着的嘴唇在不由自主地激烈抽搐着。他孤单地立在方桌前,面对的是想把他往死里嘲笑的人。他沉默了片刻,在拳头又一次用力收紧过后,忽然逐渐放松下来,他于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淡声询问:
“几位客官到底想点些什么?”
满座震惊,亦有些哗然。
“嗳?小乐乐也成熟了不少呢。”苏妙很意外,眉一挑,拖着长音说。
“你小子这是什么态度?”没有成功激怒宁乐,朱二开始恼羞成怒,霍地站起来,一把提起宁乐的衣领,轻蔑地看着他,用肥厚的手背一下一下地拍击宁乐的脸颊,“既然是跑堂的就要好好干跑堂的该干的活,老子还没开口,你还敢嫌不耐烦,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信不信老子让你们这店立马关张,臭小子!”最后的拍脸力气过大,发出啪地一声脆响,仿佛被扇了巴掌。
宁乐的眼眸倏地睁大,他想要息事宁人,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扇了巴掌,虽然并不痛,他却觉得无地自容。头皮发麻,强烈的屈辱感让他恨不得立刻死过去,不争气地,眼眶有一瞬发红!
一壶滚烫的茶水顺着头顶浇下来,朱二愣了愣,紧接着妈呀一声尖叫:
“烫死了!”
“小娘皮,找死!”隋三乔四见帮手出现了,立刻站起来,瞪着苏婵喝骂。
一抹更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回味面无表情地提起两个正要叫嚣的人,一路拖到苏菜馆门口,轻轻一甩就将两个人一齐摔到长乐街上,将两人剩下的叫骂全部摔回喉咙里。那一头苏婵也拖着*的朱二到门口,一把将他摔到隋三乔四怀里,肥胖的身体一撞,那两个人没被摔断气差点被坐断气。
“臭小子,找死!”隋三乔四怒不可遏,冲着回味吼叫。
回味的脸已经沉下来,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好重的杀气!
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周身散发着阴黑肃杀之气的恶鬼!
三个人脆弱的心肝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下意识爬起来落荒而逃。
“麻烦死了!”回味不耐地皱眉,摸摸脖子才转身,垂着头的宁乐匆匆与他擦身而过,径直向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回味看了他一眼,重新回到厨房,苏妙笑眯眯道:
“小味味,辛苦你了!”
回味懒懒地叹了口气,淡声问:“这样好吗?”
苏妙想了想,笑道:“人总要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比起依赖别人帮忙,还是自己变坚强更好。”
……
宁乐在街上游荡到夜深才回来,疲惫的幽灵似的一片空白地飘进院子里,其他人都已经睡下,只有苏烟和回味的房间还点着灯,苏烟在念书回味则向来晚睡。尽管有灯光透过窗户照在院子里,院子里却依旧空荡荡的,就像他此时的心,空洞、晦暗、狼狈。
一股异常甜香清澈的味道轻柔地飘过来,传进他的鼻子,他微怔,循着味道望过去才发现厨房里亦点着灯,狐疑地走过去,只见苏妙正背对着门立在炉灶前,哼着歌用勺子从煮锅里舀了一勺红豆沙尝尝,紧接着弯起眉眼,粲然一笑:
“好吃!”
回头发现宁乐正站在门口,她笑眯眯地说:
“啊,小乐乐你回来得正好,我煮了陈皮红豆沙,天热时吃红豆最好了,清心去燥,补血安神,这是下个月的主打甜品,你也来帮我试试味道吧!”
陈皮红豆沙,将陈皮用温水泡软以小刀刮去橘络切成细丝,锅中添清水烧沸,放入洗净泡了一个时辰的红豆和陈皮丝大火煮开,转中火煮至粘稠起沙,接着将红豆捞出碾成豆蓉,再将豆蓉、红豆水、冰糖同放入锅中煮到冰糖完全融化,细腻软糯,质感温厚。豆沙特有的口感在味蕾上轻柔地滑过,稠稠沙沙却细腻醇厚的触感令人品尝过后便难以忘怀,陈皮特有的芬芳让这一份醇厚越发深邃动人,沁人心脾的香甜温和地滑进腹中,温柔地蔓延至全身,似抚平了所有的焦躁、愤怒与狼狈。
宁乐很喜欢吃甜食。
“怎么样,甜甜的很好吃吧?”苏妙坐在他对面,笑盈盈地问。
宁乐闷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妙味 第九十二章 请求
苏妙微微一笑,舀起一勺香甜泛着陈皮清香的红豆沙放进嘴里,绵滑软糯,甘美诱人。她抿了抿嘴唇,又一次愉悦地眯起眉眼:
“虽然有种沙沙的感觉,但正是因为这种沙沙的感觉才能品出更细腻的甜味,所以有点粗糙的口感反而显得更特别了。”
宁乐哑然,不知道她这是在夸耀手艺还是在纯粹地赞美这道甜品,反正都是自夸,真想量量她的脸皮。
“像这种因为沙沙的口感舌尖才能品尝出更加清甜的味道,该不会就是传说中‘因为经受过磨砺所以才能更容易品尝到甘甜’的真实写照吧,就好像先喝一口苦苦的茶再吃点心点心就会变得特别甜一样?”苏妙用手指搔着脸颊,思索片刻,颇有领悟地点点头,“难怪古人说食物里尽是哲学,的确很有道理。”
经受过磨砺才能更容易品尝到甘甜……吗?
宁乐微怔的同时心脏亦轻轻一沉,顿了一顿,扑哧一笑:“古人才没说过那种话,分明是你杜撰的,再说红豆沙和茶跟点心完全是两回事吧。”
“谁说的,分明是一回事,外行人不懂就不要乱否定,我说是一回事就是一回事!”
宁乐笑了笑,双手捧住碗沉默了一阵,抬起头,虽然语气轻描淡写,眼睛里却含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他对她说:
“白天我想了想,明年的县试我打算跟烟哥儿一起下场,若能考中也没什么可说的,若是考不中对我也算是试炼,测一测自己的水平到底怎么样。也好早做打算。”
“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苏妙既没有嘲笑也没有劝说他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免失望,她只是微点了点头,回答,“反正报名费又不贵,也不限制参考次数,考一考也没什么损失。”
宁乐对她的反应并不奇怪,她平日里就时常表现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过他本以为她这次会多说两句。她还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就在他以为接下来她也不会再说时,她却说了:
“既然你想备考,还是应该奔着考上去努力的。考不中是一回事,不努力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就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她笑眯眯说。
“什么?”他一愣,问。
苏妙眉一扬。笑道:“据小味味自己说,他以前念书是在国子监。而且书念得非常好哟,烟儿刚开始上学堂那会儿都是小味味帮他补习的。”
宁乐微怔,紧接着猛然领会了苏妙的意思,他无法上学堂没有先生教基础还差。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可实力的问题是无法蒙混过去的,难怪苏烟书读得好。家里有个现成的先生,国子监可是岳梁国的最高学府。
“他没参加科举?”他狐疑地问。
“他说他没兴趣。反正。就算他不参加科举,一技在手走遍天下也不愁。”
宁乐有点动心,若能让回味这个在国子监念过书的人做他的临考指导,他说不定真的会有些改变,可是他讨厌回味,回味也讨厌他,他不会愿意教他吧。而且面对着回味那张比棺材还冷的面孔本身就是一种煎熬,更别说还要在他的教导下念书了。他单手托腮,犹豫不决地说:
“就算他念过国子监我也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比冰块还冷比鬼还阴森,嘴巴带毒总是讽刺人,跟这种人呆上半刻钟我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这种想法是错的!”苏妙用勺子指着他的鼻尖,认真地说,“现在可不是顾虑愿不愿意的时候,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别说起鸡皮疙瘩,就算是起皮疹水泡也要为了对自己有益的事情拼尽全力。鲤鱼跃龙门,不把鳞片磨砺得亮闪闪鲤鱼是永远不会变成龙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别说忍受鸡皮疙瘩,就算他让你跪下给他磕头你也应该去做。自尊的确很重要,但在对自己有利的结果面前,抱着妨碍结果的没用自尊只是在死要面子,在自尊变得毫无用处的场合死抱着它只会让你停滞不前,别让重要的东西到最后却沦为你的绊脚石!”
“……原来你是这一类人啊。”宁乐眉角一抽,望着她的慷慨激昂,无语地说。
“我只是建议,反正是你的事。不过,你其实是想靠参加县试为自己出一口气吧,”苏妙笑眯眯地戳穿他的心思,“既然如此,为了这个目标,放下全部心理障碍去做自己现在能做到的一切吧。若是尽全力还输没有法子,可若是有能做的事情却因为种种原因没去做,到时候后悔的是你自己。你心里也清楚吧,你个子矮小又没有什么出众的天赋,唯一溺爱你的父亲也无法再做你一辈子的靠山,你现在唯一剩下的能够扬眉吐气的法子就只有念书参加科考了。”
“……原来你说话也很恶毒。”宁乐垂着头沉默了良久,小声咕哝。
“嗳?难道在你的印象里我说话很温柔吗?”她惊诧地反问。
宁乐低着的眉角狠狠一抽。
“小乐乐,”苏妙含笑唤了声,宁乐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她粲然一笑,温声说,“不管你要做什么,去做吧,我支持你!”她有力地握了握拳头,语气认真。
我支持你,很简单朴素的一句,却是宁乐从来没有听过的,简单的几个字却是一种认同一种支撑,是另一种说法的“我站在你这边”。从来没有人站在他这边,狐朋狗友自不必提,就连溺爱着他的父亲每次也都是用失望无奈的眼神气愤他的不长进,生平第一次有人表达了愿意站在他这边的意思,没有嘲笑轻视他的决定,而是鼓励他既然想做就去做。有一瞬间,他竟然真的觉得自己被支持了,虽然这样的感觉有些好笑。他也的确笑了起来……
宁乐真的很爱吃甜食,回房前舀走了一大碗红豆沙,他前脚才离开,回味后脚踏进来,盯着苏妙的背影,不高兴地道:
“你又给我没事找事。”
“你听到了?”苏妙笑吟吟地回过头,摇摇手指。“啧啧。小味味,偷听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哦!”
回味盯着她在他眼前摇来摇去的手指,有种想一口咬上去的冲动:“我可不想教一个蠢材。”
“我只是给他一点建议。至于他会不会去求你,你会不会答应教他,那是你和他的事。”苏妙笑眯眯地对他说,“不过能把一个蠢材教导成才。你也会有很大的成就感吧?”
“我对那种事没有兴趣。”回味阴着一张脸说。
苏妙看着他扁了扁嘴,顿了顿又莞尔一笑。在他的肩膀哥俩好地一拍:“总之你们同是‘被捡回来落魄团’的一份子,就彼此友好地努力加油吧!”
“我讨厌那个称呼。”回味不悦地盯着她,说。
“你到厨房来干吗?”苏妙并不理睬他的抗议,笑着问。
回味立在炉灶前。瞥了一眼锅里甜美诱人的陈皮红豆沙,淡声道:“我也要吃。”
苏妙一愣:“你不是说你不爱吃甜腻腻的东西吗,我先前问你要不要吃你说你不吃。”
“我改主意了。”他半点没有因为出尔反尔不好意思。昂着下巴淡淡地说。
怪人!
苏妙只得盛了一碗红豆沙递给这位改主意比翻书还快的少爷大人。
回味坐在桌前默不作声地吃,吃了一碗又一碗。苏妙坐在他对面惊愕地望着他。问:
“你没事吧,往常连糖水都不喜欢,今天怎么这么能吃甜的,胃不舒服?”
回味摇了摇头,将最后一碗红豆沙吃了个底朝天,用帕子淡定地擦了擦嘴唇。
不爱吃甜食的人若是糖分摄取过量胃会不舒服的,可他今天怎么吃了这么多,苏妙狐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他至今也没正面回答过他的味觉到底恢复了没有,莫非他还没有恢复味觉所以不管吃多少都没有关系?
“豆蓉再细腻些会更好。”回味脸色有点怪,有灯光映照还微微发白,他淡淡点评了句,霍地站起来,出去了。
“哦!”苏妙错愕地盯着他的背影,反应迟钝地应了一声。
回味大步走出厨房,才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就忍不住捂住嘴唇,吃了太多甜食有点恶心,嘴巴里也甜腻腻的感觉很讨厌,可他怎么会允许她精心煮出来的东西被一个外来的小子吃掉,不管怎么样反正他就是不允许!
于是当宁乐端着大碗到厨房里问正在洗碗的苏妙还有没有红豆沙时,苏妙遗憾地告诉他回味吃光了,宁乐闻言一阵失望。
夏天的清晨,天刚刚露出鱼肚白,一切都尚未混进喧闹的生活气息,一切都纯净的令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澈芬芳。
回味练了一套慢吞吞的太极拳法,之后闲适地坐在摇椅上啜饮着一杯温润怡人的红茶。这是他每天早上的习惯,练拳过后静静地坐上一会儿,一面悠闲地啜饮着淡茶一面感受着清晨的气息聆听着自在的微风。
啜饮过一口红茶之后,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因为甜食吃太多,他半宿没睡好,幸好已经没事了,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也真够幼稚,他亦对自己很无语地轻叹口气。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宁乐从外面进来,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明经考》。《明经考》是一种备考用的书籍,里面全部是从经典古文里摘录的词句列出的填空题,是对付明经科的押题宝典,一般人在开始学文章时就已经日夜背诵了,这是基础,就连苏烟也早在才复学那会儿在他的督促下倒背如流,宁乐现在才开始已经晚的不能再晚了。
宁乐没想到回味会在院子里,惊了一跳,下意识把《明经考》藏在身后,别过脸去,表情有些尴尬。
回味没理睬他,他本就不是个热心的人,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不料宁乐踟蹰了片刻,忽然蹭过来,立在他面前,涨红了脸,一面想着该如何称呼他一面磕磕巴巴地说:
“回、回大哥。”有求于人时他总不能管他叫“死小子、恶鬼、小白脸”,于是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么一个称呼。
回味被这称呼弄得一阵恶寒,喝口茶压一压,瞥了他一眼:
“做什么?”
他的冷淡让宁乐越发窘迫,闷了半天,咬牙说:“回大哥,教我念书吧!”
“为什么?”回味轻描淡写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呢?
宁乐挠挠头,想了半天,手一拍,笑道:“你想啊,我将来要是因为你教我考上状元,到时候你就是状元的师父,这是多荣耀的一件事!“
“四岁开蒙,离考试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竟然还在背《明经考》,这样的蠢材也能考上状元?”回味哼笑了声。
宁乐脸更红,尴尬地摸摸鼻子,想了半天,讪讪地道:
“要不我给你做小厮,只要你教我念书,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说出这样没有自尊的话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话说出口他的脸更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回味也没想到一向自尊心很强的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微怔,感到意外地望向他,思忖片刻,摇头道:
“我对笨手笨脚还爱使性子的人没兴趣,只因为被说了几句就丢下工作一去不回还半点没有歉意的人干什么都没有常性,只是被激了几句也不看自己的能力就急着想去争一口气,冲动莽撞,任性妄为,听信你的话鼓励你去做的妙儿也像个傻瓜。”
宁乐被这样评价自然是气愤的,尤其他还说鼓励他的苏妙也是个傻瓜,这不仅是全盘否定了他,连他的同盟也一并被否定。拳头逐渐收紧,就在回味以为他会愤然离去时,宁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只是低着头说了一句话:
“回大哥,教我念书!”
回味惊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愕然地望着他。
厢房内。
苏妙捧着一杯蜜茶离开窗边,轻笑道:“挺有干劲嘛!”
“妙姐姐,你说什么?”纯娘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苏妙不答,只是莞尔一笑。(未完待续)




妙味 第九十三章 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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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镇的初冬还不太冷,虽然就快要到“小雪”了,天气依旧晴朗,天空蔚蓝而深远,澄澈洁净。
没有雾气的清晨,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显不出一点寒意。长街上的人声鼎沸总使人感觉不到冬天的存在,只有在望见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树木时,才能体会到一丝冬意。
宁乐穿着棉袄棉裤揣着手炉正坐在苏菜馆后巷的长凳上吐着哈气背书,他每天巳时才上工,因为担心会迟到再加上不想在头脑最清醒时在来的路上浪费时间,于是选择每天早上和苏妙等人一起来开店,在巳时之前坐在后巷温书。从夏天开始他就一直在这儿,最近天气冷,苏妙破例允许他在大堂里温习,可他做不到在嘈杂中念书,只好准备继续受冻。本想着冻一冻刚好可以清醒脑子,没想到第二天苏妙让烟哥儿送了他一小筐炭,他的炭炉总算派上用场了。
那个女人,虽然嘴巴时而温情时而恶毒,却是个心软善良的难得之人。
“宁大哥,时辰到了!”厨房后门忽然被推开,同贵探出头来提醒。
宁乐从背诵中醒过神来,应了一声,匆匆收拾了,大步走到小狐狸的狗屋前,直接将塞进小狐狸的屋子里,气得小狐狸又是一阵吱吱吱抗议,宁乐在它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站起身从后门进入厨房。早餐高峰期的末尾,厨房里依旧是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每当看到这样忙碌认真的画面,就算是以宁乐的莽撞性子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小心翼翼地贴边往外走免得阻碍道路,就在这时,把菜递给同喜往外端的苏妙回过头看见他,匆匆道了句:
“小味味让我告诉你,你昨晚交的文章改完了,放柜上了。”
宁乐心中一喜,应了一声,又觉得有点无语,扭头望向正全神贯注熬汤的回味,这个人不仅阴沉毒舌又麻烦,就连说话也要看心情,没心情时不说话,有心情时就会变成话痨,这种古怪的双面性格让人想评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的学问真真的好,不愧是出自岳梁国的最高学府,尽管只比他大一岁,教导他的方式却比他以往任何一个先生的教导方式都要浅显易懂。明明前后学的都是同一种东西,以前的他有种看天书的感觉,现在的他则连自己都觉得有长进了。
宁乐快步走出厨房来到柜上,从边角的夹空里抽出自己的窗课本子。这文章是回味三天前留的,他也花了三天时间认认真真地写出来了,绞尽脑汁,呕心沥血。虽然他之前写的文章都被回味骂得连渣都不剩,但是对于这一篇自己精心写出来的文章他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信心满满地翻开来,入目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红批,一行又一行,许多词句被抹去之后重新改过,鲜艳的红色墨迹刺得他两眼生疼,跳跃着的自尊心又一次粉碎成渣,尽管经过大半年的磨砺他已经差不多学会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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