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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任何一场比赛,首先考验的是心理素质,心理素质不好,即使准备的再充分即使能力再出众都是白搭。
苏妙深信这一点,所以她的心理素质超好,已经好到了让人无语的地步。
跟相思绿那边的忙乱相比,苏妙这一边出奇的祥和,瓜片和肉片全部切完后,她也不去帮忙用肉片包黄瓜,哼哼着小曲儿开始准备酱汁。
将烧热的菜籽油倒进磨碎的辣椒花椒中,只听哗地一声轻响,热油在辣椒花椒末中滋滋地冒着金黄色的油泡,一股冲鼻的香辣味道迎面扑来,刺激、火辣、热烈。苏妙跳到一旁,借着这股子热乎劲依次倒入蒜泥、酱油、麻油、盐和麦芽糖浆,在小碗里搅拌均匀。
“来来来,尝尝看!尝尝看!”麻而辣的味道冲鼻,许多年没闻到辣椒香气的苏妙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叠声招呼。
回味、陈盛、赵河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一人拿起一只勺子,尝了一小口。
他们都是不太习惯吃辣的人,也早就耳闻辣椒的味道异常辛辣,比姜蒜辛辣千万倍,本来已经做好了味蕾会受到剧烈冲击的准备,然而一小口酱汁滑过舌尖,三个人却愣住了。
“这个……”回味抿了抿唇,沉默了一阵,含着笑,却蹙眉,欲言又止。
“放了一点麦芽糖浆。”苏妙噙着笑说。
“这味儿正正好。”赵河眼睛一闪,往乱哄哄的相思绿那边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说,“这儿可不是川奉城,台下的那帮评审也没有一个是川奉城的。”
四个人心照不宣地站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自去忙碌。
相思绿觉察到一丝异样,下意识望过来,却什么都没发现,甩甩头,一边将卤煮好的牛肉和牛杂改刀切片,分别装盘,一边躁怒地大声问:
“花生仁、芝麻仁呢,碾碎没有?卤汁呢?常起,卤汁还没好,快着点!”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乱七八糟的应答声。
相思绿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盯着就快流光的沙漏,心里越发焦躁。
苏妙同样往沙漏上扫了一眼,手却没有停,麻利地将香葱斜切成薄长的葱段,又舀了酱汁,行云流水地浇在每一盘切好的白肉黄瓜上,接着将葱段撒在肉片上,并将剩余的酱汁倒入瓷碟里,将小瓷碟摆放在盘子旁边,既具有实用性,同时也是一种点缀的装饰。
此时距离第一局比赛结束只剩下不到五分钟,常起看了一眼沙漏,皱眉,高声道:
“大小姐,快来不及了!”
“我知道!”相思绿没好气地喝了一声,快速将切好的牛杂牛肉码进盘子里,淋上卤汁、各种调料,撒上花生和芝麻调匀。
“当!”礼仪官早就拿起了木槌,眼看着最后一点细沙流了下去,适时敲响吉庆锣。
第一局赛结束!
辣油牛杂,片大而薄,滋糯入味,辛香爽口。
一只青瓷盘盛放的凉拌牛杂才端上桌,冲鼻的鲜辣味便迎面冲来,只是闻着便会让人口舌生津,食指大动。红油重彩,颜色透亮,如此鲜艳夺目的菜肴光看着就令人食欲倍增。
牛肚洁白如纸,牛舌淡红诱人,牛皮透明微黄,再配以油亮的红辣子、花椒、芝麻、香油、酱油等料,色泽红亮,质地软嫩,又麻又辣,鲜美浓香。夹起一片放入口中,脆筋柔糜,爽滑化渣,只不过……
软嫩的牛杂甫一入口,已经有不少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座的评审大部分是苏州人,只有极少数是来自靠近川奉城的城镇,他们大部分都吃过辣椒,但要说都喜欢这个肯定不是。
在秦安省这一圈中心地带,这里的饮食文化讲究的是浓而不腻,淡而不薄,浓和不薄并不等于一味地下浓重的调味料,相思绿为了着重突出辣椒的辛辣在菜里放入大量的辣椒,本来一道菜主料和辅料应该相辅相成相称相托,这样才能将一道菜的美味烘托至极致,可相思绿的急于求成让辣椒的味道十分突出,突出到让人觉得这道菜里除了辣椒没别的,他们吃到的仿佛不是辣油牛杂而是辣油辣椒。
许多人在刚吃第一口时就开始四处找水喝,先前相思绿他们那组在台上转圈圈,这会儿轮到评审们开始在台下转圈圈了。(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二百一三章 第二局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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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入喉,一旦咳嗽起来便止不住,一旦咳起来辣味非但不会减退,反而呛进鼻腔耳腔变得更加辛辣,江妈妈已经咳出眼泪,一边大口喝茶一边说:
“辣子辣子,难怪叫辣子,真辣啊!”
“听说川奉城人能吃辣,果真名不虚传!”连夏长都忍不住呲牙咧嘴地感叹起来。
“味儿够呛的!”吴知州拉扯着自己的胡子说,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道菜比我之前去川奉城时吃的那道菜还要辣!”
李师爷好不容易把胃里的那股子辣味压下去,长吁了一口气,摆摆手:
“我这岁数可吃不了这玩意儿,半条老命都快没了!真是奇了,今年这第三场怎么连辣子都出来了,咱们这边又不惯吃辣子。”
“第三轮淘汰赛的食材选定都是由佳阳郡主决定的,咱们也不过是照做。这一届大赛的地方赛区第三轮淘汰赛所有用料全都一样,佳阳郡主怕是也想为新作物在全国各地的推广再出一份力,那个木头箱子里的签子上写着的都是近几年推广的不太顺利的作物,像南瓜不也是五六年前才开始在秦安这边普遍种植的么。”吴知州喝了一口茶说。
“佳阳郡主身为女子,年幼时入杞枝国,并在八年后功成身退,还带< 回来许多造福百姓的作物,不愧为巾帼英雄。”李师爷感叹道。
“她兄长黑羽将军为国战死沙场,那也是一位真汉子!”吴知州惋惜地叹了口气。赞道。
众人闻言,附和地点了点头。
站在赛台上的相思绿眼见台下的评审对她的辣油牛杂并不怎么上心,吃了一口之后竟然聊天的聊天喝水的喝水。她却不知道原因究竟出在哪里,攥紧了帕子差点咬碎了牙。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评审们之所以注意力不集中是因为菜肴太辣导致思绪涣散,因为以她的口味去看,她做的辣油牛杂一点都不辣,味道刚刚好。
红彤彤闪烁着耀眼光泽的辣油牛杂在评审们还处在脑袋发麻时被撤了下去,紧接着,另一侧的伙计上前来。将一盘咸辣鲜香的肉片放在桌上,朗声报菜道:
“这一道是红油蒜泥白肉。”
评审们此时的动作出奇的一致,都是在握着茶杯喝茶。说实话。肠胃刚刚经历过相思绿的辣油牛杂所带来的浩劫,大部分评审现在都没什么胃口。岳梁国对资历很注重,所以这一群评审基本上都是四十岁往上,年轻人很少。虽然这些人经验丰富阅历深厚。肠胃却没办法和年轻人相比。许多人的胃口因为刚才的辛辣刺激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大概是心里产生了阴影,这会子看见同样辣油红亮的菜肴,滚热发痛的胃本能地产生抵触,越发没了胃口。
赛台上的回味皱了皱眉,轻声说:“你的菜在她之后才上不太妙。”
苏妙看了他一眼,大大的杏眸又在评审席上扫了一圈,弯起眉眼。嫣然一笑:
“不要紧的,他们会喜欢的。”
她说的自信而笃定。没有半点动摇的语气让回味差点想都不想就相信了,不由得向信心满满的她看了一眼,她身上那股子让人无需理由就愿意去信服的魔力仔细想想其实也是一种可怕。
试菜是评审的工作,不管喜不喜欢味道不管食材爱不爱吃,试菜是必须的。
十二个评审放下茶杯,灌了不少茶水胃里并不舒服,还有点撑得慌。众人陆陆续续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沾着蒜泥与红油被青脆的黄瓜片卷起来的白肉,红油里还泛着热气,一股由鲜酱油、辣椒油、大蒜油组成的香味直扑鼻端,激烈强劲,使人食欲大振。
红油蒜泥白肉,选用花纹均匀的上好五花肉,经水煮、断生、切片、卷片、凉拌而成,香辣鲜美,蒜味浓厚,肥而不腻,爽脆嫩滑。选料考究,火候精准,刀工绝妙,佐料适宜。肉片匀薄大张、肥美多汁,瓜片脆嫩爽口、清心清胃,沾着喷香辛辣的蒜泥红油酱汁送入口中,无论吃多少都不会觉得油腻,反而香软绵滑得令人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道菜的刀工,以手工切肉片,肉片薄而均匀,肥瘦适宜,由此可见用刀之人的手艺娴熟自然,功底深厚。
“善片者,能以小刀割如掌如纸之大片,兼肥瘦而有之。”夏长夹起一片泛着油光的肉片,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捋着胡子,点头赞叹道,“小小年纪,基本功却扎实,能用手切出这么薄的肉片,小姑娘了不得!”
更重要的是,比起之前刺激性超强的辣油牛杂,这一道红油蒜泥白肉的口味十分柔和,不是不辣不是不麻,相反麻辣鲜香一样不少,但却都恰如其分,少一分不太够劲,多一分又刺激过头,并略有回甜。夹杂在鲜香辛辣中的这一抹回甜浸透舌尖,非但不觉得突兀,反而与那激烈的辛辣味完美融洽地糅合在一起,似炽烈骄阳过后能够抚平一切激烈的清风,清沁甘美,动人心魄,令人在猛然察觉到这一抹甘甜时不由自主地惊喜欢悦起来。被辛辣冲击得混沌迷蒙的心神在刹那间豁然开朗,也不知是因为辛辣还是因为这一抹甘美,总之凡是吃过这道菜的人,无一例外都在一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已经开始有评审露出愉悦的表情,陆续喟叹起来,那神情是一种说不出的畅意自在。
相思绿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一双攥着帕子的手发白,虽然不知道这道红油蒜泥白肉究竟哪里了不起,但观望评审们对这道菜的反应,她深深地觉得不妙。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辣味虽浓却不呛,特别是这一丝隐隐的回甜。不是蔗糖甜得发腻的滋味,饴糖略带的那一丝甘甜最值得回味。小姑娘心思新奇,用了饴糖没用蔗糖,果然巧妙,像这样的白肉就我这个岁数也能吃下六七盘!”李师爷捋着胡须拽着文词呵呵笑着,称赞。
“确实,这白肉里的油脂刚刚好。正好把辣味和甜味溶到一块去,不腻,更香!”江妈妈用帕子擦拭着嘴唇。笑着说,一旁的陈夫人频频点头,低着头一片接一片地夹肉,也没发现抢不过她用力捏筷子的吴知州正在狠瞪她。
礼仪官见评审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含笑出列。大声请评审们打分。评审们这才回过神来,抓起帕子急匆匆地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评分牌子。
十二个评审,每人有三个牌子,最低分一分,最高分三分,总得分最高者获胜。
似乎是毫无悬念地,相思绿以总分二十一分败给苏妙。分数差十分!
在苏妙的总分出来时相思绿的脸刷地绿了,绿中透着黑。连捏着帕子的手都是苍白中泛着铁青色,她猛地扭过头,用一双外形锋利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苏妙的侧脸,就像恨不得立刻把她生吞了一样。苏妙一直认为在对手受挫时去炫耀是很不厚道的,可相思绿这么瞪着她,一直瞪着,瞪得她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舒坦,这样的情况让她觉得如果不去给予对手一点回应任由对方傻乎乎地瞪着自己不理睬反而很失礼,于是她回过头去,看着很凶地瞪着自己的相思绿,忽然在眼角处比划了一个剪刀手,冲着她粲然一笑。
回味噗地笑了。
看台上亦响起了几声闷笑。
相思绿更生气了,如果不是大赛规定参赛者不许打架违者必须退赛她一定会扑过来狠狠地挠她一顿!
公主病患者就是难伺候,苏妙伤脑筋地在心里想。
相思绿的心里已经被各种气愤各种憎怒填满,她觉得评审对苏妙偏心,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评审们对苏妙偏心。苏妙的每一场比赛她都在赛台下旁观过,她发现无论哪一场比赛,无论评审是第一次参与评分还是和苏妙已经相识,在苏妙那一场赛的评审席上,总是会出现好几个对苏妙的菜肴情有独钟纵情狂热的评审。很奇怪地,她看不出那些菜有什么特别,但那些在她看起来并不算特别的菜肴却总是能抓住许多人的心,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固执地认为那是评审们对苏妙的偏爱,那是幸运之神对苏妙的偏爱。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好运气还能持续多久!”她恨恨地瞪着得意洋洋的苏妙,从牙缝里恶狠狠地吐出一句。
“大小姐,你说什么?”因为第一局赛失利神经处于更加紧绷状态的蒋祺没听清她这句话,以为她是在吩咐自己,没听清让他很是惶恐,战战兢兢地询问了句。
“闭嘴!”相思绿兀自盛怒,听见他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越发觉得他愚蠢,狰狞着一双黛眉,没好气地低喝一声。
蒋祺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讪讪地闭了嘴。
“心乱了。”苏妙望着相思绿黑漆漆的脸和竖起来的眉毛,笑眯眯地小声说,“下一局她输定了。”
“你就这么有自信?”回味似笑非笑地问。
“不是自信。”苏妙看着他,笑眯眯地对他说,“心乱了的人是做不出来能让人愉快的美味的,焦躁会传染。”
回味墨眉一挑,含笑不语。
第二道菜相思绿同样打算剑走偏锋,想要给评审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苏妙觉得相思绿做菜似乎特别喜欢在食材上做文章,一道干锅田鸡是说不出道不尽的麻辣鲜香,别具风味。
田鸡又叫虎纹蛙,是一种个头很大的青蛙,因为肉质细嫩胜似鸡肉,故称田鸡。
相思绿用的田鸡是活的,现场宰杀,一双白而细长的小手尽是血污,聆听着青蛙濒死前的惨叫观看着相思绿那张充满厉气的花颜竟会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苏妙觉得相思绿完全是把心里的怒气撒在了青蛙身上,那些青蛙似乎觉察到她身上的怒气,每一只被从篓筐里提出来时都会惨叫得特别大声。
干锅田鸡,将田鸡剖开,不必去皮,直接宰成块,用酱油、黄酒和秘制酱料腌制半刻钟,在锅中加油烧热后,放入姜片蒜片红椒片炒香,倒入腌制好的田鸡连同酱料一起爆香,之后均匀地添入绍庄特产的花雕酒。准备好一只小锅,铺上葱段、紫苏和红椒,将炒好的田鸡全部倒进小锅里,再在上面铺撒上葱叶。在小锅下面点上火焰平和的小泥炉,一边烧一边吃,谓之“干锅”。
麻辣爽滑,肉质鲜嫩,微辣中带着甜鲜,这一次相思绿聪明地不再以“麻辣”作为主要特色,而是以麻辣烘托出干锅田鸡的鲜香爽口。不是用麻辣作为主角,却要让人牢牢地记住混合了麻辣的美妙滋味,她对这道菜相当有自信,自认为不会再出现第一局赛时菜肴口味偏重反而引起了评审们反感这样的情况。
这一局她准确地把握了时间,没有出现上一局时时间不够用的情况,当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时,她看了苏妙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自得的劲儿。
苏妙并没有发现她投来的挑衅眼神,此时的苏妙正在担心第二局自己的时间不太够,于是比平常时更为专注。
孔雀开屏鱼,取鳊鱼一条,去鳃去鳞洗净,在鱼身上均匀地抹上黄酒、盐、胡椒粉腌制一刻钟。将鳊鱼切下头尾,从背部下刀切成片,保持肚子部分相连不能切断。将切好的鱼顺着一个方向摆在盘子里,展开切断的部分,舒展相连的部分,使鳊鱼形成一个孔雀开屏的姿态。
将鱼头摆在中间,撒上葱姜丝、红椒粒,上蒸锅蒸小半刻钟后关火,继续用锅的余温焖三分钟。以鲜酱油、白糖混合清水调成味汁,小火烧开,倒在蒸好的鱼身上,撒少许青翠的葱花。
烧热澄澈的菜油,趁热浇在蒸鱼上,滚热的油温烫过鱼肉,青葱的香味、红椒的辣味、鱼肉的鲜味悠然地飘出来,滚热的菜油锁住了鱼肉本身的水分,吃起来更加鲜嫩爽滑,入口时舌尖还品尝到了属于鱼肉天然的那一丝甘甜。
形,赏心悦目;味,嫩滑飘香。(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二百一四章 不甘
相较于第一局的两道菜,第二局苏妙和相思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用“辣”去衬托菜肴,而非让红彤彤的辣椒占据主角地位。
这一场赛虽说是用辣椒烹调,但说到底辣椒只是一种调味料,调味料在一道菜肴中就算再重要也没办法取代主食材的地位,这一局的主题是“辣子”,也就是说如果能运用辣子这种调味料去烘托菜品的味道,既能满足品尝者的口腹之欲又能在令人愉悦的滋味中产生错觉,错觉这道菜的主角是能够为菜肴带来绝妙口感的辣子,便能俘获评审的心,取得第二局的胜利。
苏妙和相思绿都是聪明人,通过在第一局赛中的磨合很容易便领悟了这个道理,只是世上事就是如此,想的容易,做起来却难,第一局相思绿输在辣油牛杂太过辛辣,第二局的干锅田鸡却又变成了辣味不突出,让人没有深刻的感觉,即使眼睛盯着小锅里色彩艳丽的红椒瞧,在品尝过之后却仍旧没有注意到这道菜里放了红椒,滋味太过普通,没有任何惊艳的感觉,甚至还不如第一道菜时那种把人辣到骨髓里就快升天的刺激感。
“相大姑娘的水平太不稳定。”夏长夹了一块干锅田鸡放进嘴里,嚼了一会儿却蹙眉,“爆炒时火太大,田鸡肉老了,田鸡吃的就是胜似鸡肉的滑嫩,火太大失去了滑嫩的口感,连最后一点口感上的优势都没了。”他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漱了口。
“炒的有点急了。”吴知州虽然不会做菜却会吃,尝了一口之后亦蹙眉,搁下筷子说,“到底是东家的闺女。就算来参赛也跟玩似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这菜上。”
“飞天楼的大小姐,就算不会做菜也没关系,她却如此娴熟,依我看一个大小姐能有这种手艺已经不错了,年轻姑娘家,可禁不住吴大人这么严厉。”郭军政是管理苏州军政事务的。这一次的厨王大赛他亦是评审。此人平日最爱和吴知州唱反调,又是个怜香惜玉的,闻言。呵呵笑道。
“这里是厨王大赛,不是主妇大赛,可不是会煮菜就成。”吴知州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
郭军政被不软不硬地噎了一下,看了吴知州一眼。扭过头去,没有做声。
赛台上,相思绿将众位评审的表情看在眼里,一双攥着帕子的手捏得更紧。她对干锅田鸡是很有自信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评审们全都不买账,明明已经不辣了,明明已经很精准地把握了每一道工序。明明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在烹饪里,为什么还是不能赢得评审们的认可?为什么评审们对于她全神贯注做出来的美食还是百般挑剔?为什么?难道她的运气真的比苏妙差。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获得幸运之神的垂青吗?
一双细长的黛眉皱紧,她那张美丽的脸又开始显而易见地焦躁起来。
“相大小姐好像开始急了。”陈盛双手背在身后,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相思绿的情绪起伏,无论是身为厨师还是作为参赛者对于自身情绪的掌控能力尤为重要,一旦开始焦躁不安,身心便会如坠深渊般沦陷,要想再次振作非常难。
“到底是年轻姑娘家,手艺不错,欠缺的是阅历和经验。”赵河摆出一副老前辈的面孔,语重心长地笑说,“为厨者讲究的是专注平和,越是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专注足够平和的人,心反而越来越混乱。”
陈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笑道:“这专注平和听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却一点不容易。不过同样是年轻姑娘,咱家二姑娘和她就不一样,不管是赢了输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二姑娘的神情从来就没有变过,一直都是笑嘻嘻的。”
“没心没肺是二姑娘的强项。”回味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地接了一句。
他们三个助手站在后面,苏妙作为主厨一个人站在前面抻着脖子看评审们试菜,她感觉这三个人在议论自己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于是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三个人,小嘴一咧,嘿嘿一笑,算作回应,这么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反射出来两点光圈灿灿地闪了一下,多了一丝娇憨的味道。
回味见状,噗地笑了,眼角眉梢悄无声息地漫上一缕柔和,他温煦地望着她。
干锅田鸡在评审们不咸不淡的态度中被撤了下去,以小泥炉做干锅的手法在平民百姓的眼中有些特别,但在走南闯北过的吃货评审们眼里顶多是一点小花招小伎俩,并没有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田鸡这个食材因为火候的关系不够鲜嫩,也没有达到相思绿预期的效果,甚至有不少人从她的菜肴中吃出了一丝令人不舒服的急躁。本来总体来说还算美味的干锅田鸡却因为许多细节上的失败功亏一篑,无论相思绿的做工多么精细,无法保持将身心与菜肴烹饪这件事完全融为一体的状态,她做出来的菜肴味道就一定会有瑕疵。
烹饪并非是单纯的煮菜,烹饪是一种身心上的修行。
“这一道是孔雀开屏鱼。”伙计从另一侧上前来,将一道在刀工上下了很大工夫的惊艳美味鱼端上餐桌。
造型非常漂亮,漂亮得仿佛一道艺术品,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哪怕是一粒红椒碎的位置都撒出了艺术感,温热的热度浸透了鱼肉纯天然的鲜美香味缓缓升腾,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的空气里,隐隐带着令人嗅觉扩张的辛辣,尽数传入周身的每一颗细胞。
苏妙做的菜总是会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坦然。
吴知州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破坏了整体造型夹起一块鱼,先是细细地看了一阵,才带着一颗期待的心缓缓地放入口中。
清蒸是最能展现出鱼类本真美味的烹饪方式,因为浇上了一点热油。鱼肉中的水分被骤然锁住,即使出锅时间已久却一点不觉得柴,咬上一口,鲜嫩多汁,入口即化,鱼肉中还泛着一丝令人垂涎的甘美。
在蒸鱼的过程中,烹饪者在鱼身下巧妙地垫了葱姜蒜香菇等料。既方便入味。又架空了鱼身,使鱼肉在清蒸时受热均匀,变得更为鲜美嫩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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