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录像带里出现的三个陌生人都很无奈的样子,怎么都找不到缺少的那套水肺,最后逐一走出了镜头中,这时的画面有些波动,我看出来当时的船只是处在海洋上的行驶状态中的。
这一切是弃船前发生的故事!
地下秘藏 第二十九章 最后的监控
我们摈住呼吸盯着电视机,等了一会儿,镜头一阵猛烈的晃动,船只上的动力系统似乎出了点儿问题,或者是正常行驶中突然减速了?有个人脚步很重的走过来,倚在船长室门口,语气非常的不高兴:“外国鬼子屁事儿可真多,真想把他们扔海里喂鱼去!”
接着我听到有几个人边叫嚷着,边从甲板上跑了起来,嘴里喊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跟闽南话有些类似?但好像又不是。
“说的啥鸟语……我日,难不成是越南话?白舒洋这船上来过一拨越南鬼子?”冬爷小声嘀咕着,“怪了,她老公是西沙海战中被越南人打死的,她会让他们上船?还大呼小叫的到处跑吗……”
录像带里的画面又静止不动了,电视里和电视外的时间是一同在流逝的,耗子的急脾气按捺不住,按着遥控器想快进一些,赶紧找找重点,结果不小心多点了一次,画面以8倍速度飞一样的闪了过去,我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似乎在甲板上发生了争斗,然后吵嚷的声音非常大,接着一切恢复了平静,雪花信号占领了屏幕,这卷录像带就此播放完毕,自动从影碟机里退了出来。
冬爷看了看黑色外壳上的标签:bsy-s290f-3909301。
耗子翻翻手里的一大摞录像带,除了《龙女盗神鞭》之类的几盘戏碟和电影碟,其余标签上的序号全都是连着的,前面几个字母都一样,后面的三位数有298、299、302。
那么我们从最小的序号开始,看到最大的序号,是不是就能把白舒洋船上发生的故事全过目一遍了?
“怎么没有300这一盘呢?从299直接跳到301了……”耗子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断号的就只有这一盘,而且……302是最后一盘,没有比这更大的数字了。”
我总觉得有点怪异,监控录像编号的话,最大的序号就等于是距离现在的时间最近发生的事情,302是最后一盘,301是刚才我们看到的画面,那么越南人和缺少水肺的几个男人出现在白舒洋的船上,应该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咯?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昏暗的天色,想着在甲板上那种怪怪的被鬼魂盯住的感觉,突然说道:
“冬爷,既然这是监控,船上还有电,那是不是意味着,此时此刻的我们也还在被监视的时间之中?我们进入这里的这段画面,就是还没整理出来的3909303号!”
小王爷猛的一拍大腿站起来:“丫的,小六一说的有道理,快找找监控源在哪里?如果那盘303的带子还没存满,是不是道哥和小卷毛上船的时候,也被拍到了?”
一听他提到了朝闻道,我也跟着蹦了起来!他们怎么上的船不是重点,我认为重点是他们后来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等我们,也不留下字条,小王爷给船上查尔斯电话也打不通,那些家伙是去了哪里?因为什么?!
眼看着屋子里的灯光闪烁的越来越厉害,残余的电量根本所剩无几了,冬爷和耗子翻弄着录像带打算抓紧时间再看几盘,我跟着小王爷接着往下一个舱室走,终于是在会议室旁的一个小隔间里看到了监控源!
从屏幕上可以直接看到船长室门口的甲板,小王爷正要按下暂停,倒带回去观看之前的影像,我却突然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很安静的林医生从舱室里走了出来,十分沮丧十分疲惫的样子,他还背着包,朝着后面喊道:“走吧,这船上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回谭门镇休整休整再说吧。”
我诧异急了,他在干嘛?冬爷和耗子都在里间活动室心急火燎的看录像,他在跟谁说话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背包就要走了?
不会这鬼船上真有什么邪门儿的东西吧,林医生被附身了还是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小王爷愣了愣,还是抓紧时间把监控画面往回倒了过去,他点了几次快退,我看到了小王爷出去踮着脚尖检查摄像头的样子,然后是大家一块儿进入船长室的样子,接着是冬爷之前跑过来寻找小卷毛的画面,那么,再往前就该到卷毛跟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了吧!
我干咽了口唾沫,眼睛一下也不敢眨,小王爷觉得时间差不多,恢复了正常速度,我们眼巴巴的等着,等着,终于听到了卷毛的声音:
“哟,你看看,白船长的监控习惯这么多年还没改啊,女人的思维方式和男人就是不一样啊!执着的女人也蛮可爱的不是?”
卷毛一脸邪气的表情出现在镜头里,他盯着摄像头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还伸手挥了挥:“hi,摄像头君你好,又见面啦!”
要不是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与屏幕里不同,我还恍惚间以为卷毛就站在门口呢,差点对着电视也朝他挥手打招呼了!我的手刚放下来又抬了起来,卷毛在跟谁说话呢?我的心脏一下子紧缩到了嗓子眼,是他,是他在旁边的吧!
墨绿色的短袖衬衫皱巴巴贴在身上,显得非常邋遢,前襟的纽扣总共就剩下了两颗,有个人从卷毛的身后出现,踮着脚抬起脑袋来望着摄像头,他撩起一缕额前的垂发,想要更清楚的看看支架上的东西。他距离监控摄像很近,像做了一个面部的特写镜头似的,他的眼睛眨了眨,非常非常漂亮,我觉得我只看着模糊的屏幕,都要深陷入他眼中的那片海洋里了。
“哦?白舒洋一直有这个习惯吗?”他的目光移开,转身跟着卷毛的身后走进船长室,“这儿受破坏的程度和那艘比起来,一点儿也不算严重,这船还能开动起来的吧。”
小王爷拉了拉我的后衣领,劝我冷静些,我已经激动的双手抱住小小的屏幕,整张脸都贴在上面,就差没有把脑袋伸进画面之中跟他们一起检查仪表盘了。
“朝闻道!朝闻道你先别急着走!我在这儿呢!”
画面上的他匆匆一瞥之后,已经看不见了,我急的抑制不住的呼喊起他的名字来,我终于见到他了,终于!可只有那短暂的几秒钟根本不够,苍天啊,我他妈的快要想死他了啊!!!
“你……小六一你别死命的抱着,本王被你脑袋挡的啥也看不见啊!嘘,嘘——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你别叫哇,他们又听不见的!”
我松开双手,心脏简直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我紧紧的捂着嘴巴,深呼吸着平稳情绪,镜头中只剩下了乱糟糟的甲板,但是船长室的舱门没有关闭,还可以听到卷毛的声音:
“压力值低到这个程度?漏压了吗?但是负压仓偏高了一些,哟呵,白船长该不是又带人做下潜训练了吧,多危险呀,真是个执着的女人……”
这时有一阵很优美乐曲声响了起来,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小卷毛跟着就哼哼了起来,然后说道:“《桑塔露琪亚》,来自意大利的老船歌,白大船长最喜欢的曲目,真是执着,这么多年了还在听呢!”
“真好听啊,你看还有一艘小船,如果矮子——”
我听到怪人提起了我的名字,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可就在同时,屏幕突然黑掉了!
不仅仅是屏幕,室内那盏忽闪忽闪的灯也熄灭了,怪人说了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船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操啊!这么关键的时刻没电了!没电了!我操操操!”
耗子哥愤怒的骂声从外面响起,他们的监控录像也只看了几分钟而已吧。
“最后一点儿虚电耗光了,咱们先出去,哎你在那儿呢?电筒带了没,小心别碰着头。”小王爷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了我的胳膊,朝着门口推出去。
我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亮了小王爷头油泛滥的脑袋,我还不死心的又拍了监控屏幕两下,我多希望那里还能被我拍出点余电来,再让我看看怪人的样子,再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啊……
我唉声叹气的钻出小隔间,冬爷他们开着手电也在往外走,船长室门口林医生正帮我们支撑着舱门等在那里。
此刻的他又恢复了一向的面无表情,好像刚才我们在监控中看到的那个举动,就是鬼上身似的!
大家又围成一个圈坐在甲板上,此刻的月亮正在努力从海的那一边浮出水面,潮水起落的幅度很大,发出了很好听的海浪拍击声。
“林医生,你刚才演的那一出是?”小王爷刚一坐定就开始质问他。
“对,是在演戏,演给监控的人看的。”
“啥?”他的回答让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刚才去看监控的人是我和小王爷啊,这有什么要表演的?”
“镜头一直安放在这里,这船我们是第一次来,你们俩怎么知道它线路走向,监控源不一定只有船上这一处吧。”
“……那你的意思是,信号从这里会传到别处?我们的眼睛中能够看到的东西,还有另外的人会看到!”
小王爷猜度着林医生的意思,转脸想征求一下冬爷的看法呢,一看他的脸色,再一看耗子,诧异道:“你们俩这表情是怎么了……录像带里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借着手电光一看,冬爷的表情真是严肃的吓人,他皱着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那几盘录像带里,3909302最近的那一盘中,我看到冬冬了。”
地下秘藏 第三十章 小黄雀
听到这个名字,我马上就警觉了起来,【冬冬】,他已经不再是我们队里那个学习超好的眼镜兄了,他是属于黄雀的成员!
小王爷也惊得倒抽一口气,小声问道:“黄雀怎么渗入到南海来了?”
我们全都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现在没法回答,其实仔细想想,根本也不需要回答:
黄雀会紧盯着他们感兴趣的课题,然后会用尽方法来窃取锦夜的果实,我们这一队人在冬爷的带领下,是申请了造化玉牒的长生项目的,显然他们在绞尽脑汁的想从我们这儿得到第一手情报。而从蓬莱逃出的李柏山以及鲨鱼号上的那些人们,目的和我们是相仿的,只是路线不同。既然如此,神通广大无孔不入的黄雀当然也得分出精力来朝他们下手才是。
黄雀的手段防不胜防,其中监听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我们在北极海底的时候,已经从查尔斯的眼珠子摄像头上有所领教了。既然冬冬来过白舒洋的这艘船,搞不好这里的监控信号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能够在电力耗尽以前传达到黄雀的眼睛中去!
所以林医生才会趁着即将断电之际,突然的演了一出我们身心俱疲想要返回潭门镇的戏码,这样至少能混淆一下监控方的视线,对我们放松些警惕吧?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耗子突然拍了一下手说道:“老子知道了,三沙市上的那个邮筒就是他拆的!”
我的记忆往后倒,回到了大家搭着伍书喜和黑大个儿的船只,停靠在三沙市永兴岛沿岸的时候。我们扛着几只装满了大陆货的箱子去给超市送货,路上途径了三沙唯一的一个邮筒,苏丽妖藏着鱼鳞的信件就来自那里,可是耗子用他的独门秘籍开了锁以后,我们发现那把锁已经被强行拆开过一次,内部的几个小构件都被破坏了。
耗子很确定的接着说道:“他应该是盯上了鲨鱼号那帮人,要么想阻止他们与外界联系,要么是想拿出信封里的东西,总之目的是把苏丽妖的信给取出来,但是手法太差,一时半会儿的没成功,结果等到了破坏锁芯能打开门的时候,那信已经被邮差给寄出去了,他扑了个空!”
我算了算时间,苏丽妖那封信件寄出来的时候,我们还在禹陵里要死不活的挣扎着,那么冬冬他和我们自北京的聚仙楼一别之后,已经在南海这边呆了蛮长的一段时间了!
“保准是春生教他的方法,看样子学的很一般嘛……到底还是个小黄雀,太嫩了!”耗子表情有些黯然神伤的,苦笑道,“以前春生的手法就是我们三个徒弟里最差的,还好意思教别人呢……冬冬这小兔崽子早说想学的话,老子倒是能包教包会啊……哈哈哈,那到了现在岂不是坑了咱们自己人?”
我想起来【春生】是耗子除了死去的猴哥以外,另一个同门师兄弟,【冬冬】又是冬爷一直关爱着的弟弟,现在这两个人搅和在一起,共同为黄雀服务,而我们站在锦夜的这一边,跟他们的关系如此的亲密,却恰恰是操戈对立的,这可真是讽刺!
“冬冬在录像带里都干了些什么?”我也跟着叹息起来,向我们愁眉不展的队长问道。
“他在指挥着别人搬运东西,看那架势,独当一面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不是看到了脸听到了声音,我根本不能相信,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
我多少还是能理解一些冬爷的心情,这种至亲就在眼皮子底下背叛的感觉,一定是让他伤透了心了。无边无际的夜色里,天上的云层和水里的波涛同样在翻滚着,我想起初次抵达潭门的那个晚上,冬爷告诉我的那些“家事”,想着那个无月之夜里,天上的银河落在海洋中的圆环倒影,隐隐的感觉冬冬出现在南海,并不全是由于黄雀在追踪李柏山一行人,他的妈妈冬星彩是从这里怀孕,然后退休离开了锦夜的,这回由冬冬一个小黄雀出马到这里来,会不会跟他的妈妈有关系?
我们都想到了这一点,念着那点儿旧情,我又有点可怜这个没有父亲的眼镜兄了,他毕竟还太年轻,也许……他还能回到我们的身边来?
耗子哥想点根烟,却发现那根烟从中间折断了,烦躁的把剩下半截都搓成了一个团,远远的抛到了杂物堆里去:“看样子前面的路是死活都避不开黄雀了,咱们知道他们在,他们也知道咱们来了,怎么着冬爷,既然撕破脸皮了,跟他们干一场?”
“这样也好,捅破这层窗户纸,谁也别遮遮掩掩的,背着我耍什么阴谋手段了,他们的进度比咱们要领先很多,南海来都来了,没有什么好怕的,一切工作照常进行!”冬爷长呼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万一……万一遇到了冬冬,不要留情面,对锦夜不利的,就是对我不利!干扰我们,或者再想从我们这里捞走点什么信儿,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我全当没有这个弟弟了!”
话是这样说,但我清楚冬爷是个宅心仁厚非常重感情的大哥哥,真要到了不得不与冬冬面对面的时候,他真的能狠下来心吗?他心里该有多痛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才好,想起303的监控录像中怪人和小卷毛最后的对话,我壮着胆子带着手电起身返回了船长室。这个房间里全是行船用的设备,可不会摆着一台音响,我听到的那段音乐是从哪里发出的呢?
进入漆黑的舱室还挺让人害怕的,我用手电光束扫了扫,在破裂的窗户旁边、摆放在角落的一个三角柜上,我找到了一只表面有些掉漆的八音盒。
打开以后,清脆悦耳的那段乐曲就从这个其貌不扬的小木盒里飘了出来,传到了这只死气沉沉毫无光亮的鬼船上来。
我抱着八音盒走出去,外面的大家立马安静了。
“这是《桑塔露琪亚》?白船长还喜欢收集这种玩具吗?”冬爷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接过我手中的八音盒,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
八音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只是一直被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看起来也没什么损伤。盖子打开以后,一包防潮的干燥剂夹在空隙里,随着音乐的响起,还有一只小巧玲珑的水晶帆船在海水般的镜面上旋转了起来,看着让人的心情变得很柔软。
【看小船多美丽,漂浮在海上,随微波起伏,随清风荡漾。
万籁的静寂,大地入梦乡,幽静的深夜里,明月照四方。
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在这黎明之前,快离开这岸边,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冬爷盯着那艘水晶小帆船,跟着轻声哼唱了起来,我想起这首歌的确是蛮经典的,我上学的时候,班里为了参加合唱比赛还专门准备过这首歌呢。
“等一下冬爷,你说这首歌叫什么来着?露琪亚?这个名字有什么深意没?”小王爷突然打断了我们的音乐欣赏,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包了边儿的老式相册,那是耗子和冬爷从活动室翻出来的东西,“你们看看,为什么这第一页上写了这几个字?”
我把八音盒盖上,伸头一看,发黄的牛皮纸上写了一行钢笔字:【用此生最好的时光,至我可爱的桑塔露琪亚】。
我们想了一会儿,有点感觉肉麻,这显然是情侣之间才会使用的情话吧,相册里记录饿,就是这对情侣之间最美好的时光吗?
可是翻开第二页,我们就有点不知所措了。这是一张很复古的黑白双人合照,女士的头发上戴着一小片绣满了花朵的白纱,满脸甜蜜的笑容,看样子像是一张时代久远的婚纱照,可是旁边的男士位……
能看出来他也很隆重的穿了身西服,领带打的板板正正的,可是,他没有脸。
他面孔的位置,全被黑色的画笔涂上了乱糟糟的线团,根本就分辨不出五官来。
再往后翻一页,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孩子很小,头上扎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妈妈把她抱在怀里,头倚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丈夫坐着也显得很身材很高大,可是这张的脸孔也是黑的!
继续翻,基本上都是这一家子的生活照,看的出来他们一家相亲相爱,日子过得很幸福,但是十来张照片中,只要是出现那位身材不错的男士的位子,他的脸全都是被涂黑了的!
“我操,这谁干的,多大仇啊……照片都拍的蛮好啊!”耗子哥奇怪道,“干嘛专门把这家男主人的脸涂掉?”
相册到了最后,是一张大船的全貌照片,虽然看不出来颜色,但是这个形状,不是和我们围绕白舒洋的鬼船观察一周所看到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差别吗?
我指着音乐盒,和小王爷对视一眼,我们都想起了303监控录像最后的画面中,小卷毛说的话:“《桑塔露琪亚》,来自意大利的老船歌,白大船长最喜欢的曲目。”
八音盒是从船长室找到的,那应当是白舒洋所珍视的物件,相册里的一家三口是父母抱着一个小女儿,难不成……第一页上写的那个“桑塔露琪亚”,指的就是年轻时的白舒洋?
那么能喊出这个称呼来,写出那句情话,还送了八音盒的男人,肯定就是白舒洋那位西沙战役中牺牲的烈士丈夫了,是他出现在照片里所有的脸孔,全都被涂黑的!
地下秘藏 第三十一章 共此明月
涂黑丈夫的照片,这种事情应该不是身为妻子的白舒洋做的,难道是对他抱有某种仇恨吗?我们马上又想到,这个人已经去世了,这种做法有可能是当地的某种风俗吧。
这本相册是船长一家的家庭合影,我们没看到船员留下的影像,不过最后一页倒是贴了一个小纸袋,里面有几张没冲洗出来的胶卷剪片。
林医生把手电光束朝上,竖在甲板上,然后将那些胶片覆盖在灯头,胶片上的画面便十分清晰的显示在了我们面前——
又是出乎我们的意料,这几张胶片所拍摄的画面,也不是船员的合影,而分别是波涛汹涌的大海、甲板上一滩脏兮兮的水迹、呲牙咧嘴的长发水鬼、伍书喜家里的凌乱鱼骨!
手电的光芒照出来的胶卷颜色是反相的,看起来非常的恐怖:大海的浪头很高,眼看就要把天空也给吞没了;那滩水迹颜色很深,是鲜血也说不定;水鬼和鱼骨两样原本就很吓人的东西就更别说了,那水鬼好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伤害到了,强烈的光线痛得它生不如死;鱼骨跟我们在伍书喜家里看到的一样,下半截是长长的完整的鱼尾,上半截是必须用绳索捆起来才不至于散开的零碎骨骼。幸好胶卷比较小,细节方面我们看不清楚,不然放大冲洗出来,简直要把我给吓死了!
我们知道三位老船长以前是老相识,所以伍书喜会允许白舒洋进他家拍照,所以邱善会邀请白舒洋开船前往晋卿岛。我所诧异的是,白舒洋这个人原本根本就不在我们的关注范围内,随着我们对南海的了解逐渐加深,她倒是成为各种谜团中的核心人物了!
我有种很奇怪又很确定的感觉:那么多年过去,岁月不饶人,三位南海的老船长早该回家安度晚年了才是,他们却同时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年龄全都跑回了海洋之中,他们似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过去的小秘密,他们还一起构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共同的大秘密!
林医生把胶片拿开,手电别到腰带上,从包里翻出他的医疗包,又取出了一双橡胶手套和一套镊子之类的工具,给我们留下一句“我再去看一下尸体”,便起身向着船舱里走。
看看这黑压压的天色,我是很佩服医生的胆量的,我一想到那些残缺尸块就浑身发毛。耗子觉得让他一人干活儿有些过意不去,也带着手电跟过去了。我和冬爷小王爷面对着那些胶卷、相册和八音盒,觉得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来到南海以后,身边发生的每件事情都是不可思议的,而每件事情到头来却全都是有所联系的,到底引起这一连串事件发生的源头,是什么?
冬爷拿出一张纸来,像做数学题一样画了三个相互交叠在一起的圆圈,中间那个三圆重叠的部分,就是三位船长以这把年纪出海,想要要达到的什么目的吧?
“人鱼……冬爷,是不是人鱼?”
小王爷一拍脑门,然后激动的干脆站了起来:“三个船长里,伍书喜卧室里的那副鱼骨头,只有下半身是完整的,说不定上半身和咱们的骨头架子长得一样,不是有不少潭门人猜测那是人鱼骨吗?再说邱善,一个外来的家伙,却偏偏要研究水底下的的《更路簿》要怎么走,他们又没有潜艇,你说水底下能有什么路?也只有水鬼和人鱼才会从水里通行了!而第三个白舒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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