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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小王爷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本王觉得,白舒洋出马是为了她死去的老公!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有关人鱼的传说吗?人鱼是不老不死的,吃下人鱼肉的人类,也可以做到不老不死!”
我心头一颤,和冬爷面面相觑,他朝小王爷比了个大拇指说道:“我知道日本那边有不少说法是关于人鱼肉的,吃人鱼肉跟吃中国的唐僧肉差不多,都能让凡人不老不死……我日我日!怎么扯着扯着,又扯到‘长生’上去了,李柏山那拨人会到南海来,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开船大妈说过,她的爸爸曾经非常邪门的死而复生过,难不成他爸爸就是那种曾经吃到过人鱼肉的不死人类?”我心里觉得有些疙瘩正在逐渐解开,“记得吗?她说经历了那件邪门事以后,是怎么释怀的?她说自己并不是海边唯一见到死而复生的‘鬼’的,出海多了,见识广了就会明白,南海里一切的不可能都是可能。那就是说,南海边绝对还存在着其他原本已经死了,却又重新出现过的人类!”
“难道南海这里,三位船长、李柏山、黄雀、包括我们,还包括……我姑姑冬星彩多年前被锦夜派往这里,所有人出海的意义,就是为了寻找人鱼的秘密?!”
冬爷的话音刚落,耗子哥就骂骂咧咧的打开舱门走了出来:“操操操!真他妈恶心,本来老子这一路上吃的东西都晕船给吐出来了,现在可好,啥都吃不下去了,真他妈减肥!”
过了一小会儿,林医生脸色也不怎么好的走了出来,他的验尸结束了?
“被冻住的腿部,是血液还在正常流淌的情况下,就被切割下来的。”林医生摘下手套,和耗子比起来,语气可真是太淡定了,“切割的时候还很有讲究,沿着腹部最下侧的内脏走的刀,虽然上半身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但是看情况应该是除了失血以外,没有大伤,动手的人是刻意在保留上体的完整性。”
我听的浑身难受:“你是说一个大活人,血还在流,气还在喘,然后就被小心翼翼的保留内脏,切掉了双腿?”
“嗯,而隔壁的那具没冰冻起来的尸体,死因是被从脑后打开了颅骨,摘除了整个大脑。”
大家的脸色霎时间都变了,我一边捂着嘴巴,一边强行的抑制我的头脑还原当时分尸的残忍场面,朝林医生摆摆手,缓和了老长一段时间才没有吐出来。
“日他个仙人板板……杀个人还整出那么多花样来!”冬爷啐道,“为撒子要那样切?上半身带走有用途,留下腿子肉来当做配菜吗?”
虽然很恶心,但是一提到吃的,我还是立马想到了怪人,小声嘀咕道:“再怎么饿也不至于吃人的腿子肉啊,如果这是捕捞到了一条人鱼,倒是可以红烧个鱼尾吧……”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倒是愣了一下,人腿……鱼尾……
“人”和“人鱼”之间的差别,不就在于躯体的下半身到底是人腿还是鱼尾吗?切开“人”的身体,完好的保留上半身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凶手异想天开的想要移植一条鱼尾巴到“人”的身上,使之看起来像是一条完整的“人鱼”?
小王爷麻利的收拾好了地上散落的胶卷,拍拍背包说道:“本王觉得,这船上是不能常呆的,夜色越来越深,载着死人的鬼船上阴气太重了,反正本王是不会在这里住一夜的,冬爷,上岸吧!”
“这才刚刚开始,体能要有所保留的,现在必须好好休息一夜。”林医生也装好了医疗包,赞同道。
我们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一脸苦闷的队长,他想了想,虽然点了头,但也有些犯难:“今晚是可以上岸睡一夜,可是之后呢?天明是不是还要再回来一趟搜个彻底,这条船上我总觉得还藏着很多事情,目前咱们在南海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在,上了岸就等于是中断了线索,一帮外人上了孤岛,虽然一切只是刚开始,但是之后想怎么继续下去?”
“最后能指示位置的线索,是‘龙洞’。”林医生很有条理的回答着,“对,我们不知道那些人走了什么路线,但是晋卿岛龙洞的位置是固定不变的,至少邱善和白舒洋去了那里的可能性最大吧。”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着吧,黄雀说不准这会儿监视不到这里,又搞出什么鬼花样了呢?”耗子发挥了他急脾气开路先锋的身份,背起包裹一马当先,翻身踩上了软绳梯。
我们陆陆续续跟在后面往下爬,海浪的声音自脚底传来,夜风吹拂在身上非常非常的惬意。小王爷挂着的塑料袋里放着那只老八音盒,爬梯的途中我们晃来晃去的,八音盒的盖子被颠簸开来,清脆动听的乐曲声好像要和鬼船告别似的,悠扬回荡在我们的周身。大家安静的聆听着,双脚离开绳梯踩回快艇的座位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轮明月像是出浴般,与水中粼粼的倒影难舍难分着,自海天的尽头缓缓向上升起。
我没有喝酒,却有些醉了。
在这片大海的某一处角落里,会有一个死而复生的来自西沙战场上的烈士,同样见证着这轮月亮的诞生,嘴里哼唱着送给妻子的那首《桑塔露琪亚》吗?





地下秘藏 第三十二章 猫岛
在海上漂久了,踩在坚实的陆地上倒有些让我不习惯。
大家情况都差不多,迈上海岸的步伐全是颤颤悠悠像喝醉了酒似的,尤其耗子哥最为夸张,他简直是以命相拼才克服了严重的晕船症,走的最早,走的最慢,这会儿整个人在队尾直打转,几次都脚一软跌坐进了水中去!
等到双脚终于是脱离了还带着白天温度的海水,我躺在晋卿岛反射着月光的白色沙滩上,只觉得天旋地转,那轮月亮都快要被晃碎了。
一旦上了海岛,虽然同样陌生,但对于我们这清一色的内陆人来说是安心多了,至少这里能跑能跳,遇到危险还能拔刀举枪的抵抗一阵子,不用再漂在南海上时刻担心所谓的“死无对证”了不是?
“喵~”
还没刚喘上两口气,我耳朵一动,幻听了吗?我居然听到了一声猫叫?!
“喵喵~”
听力最好的耗子哥也坐了起来,不过他实在是无力动弹,指着一小片灌木丛,提示了我们猫叫的位置。
林医生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灌木沙沙作响,猫咪和他对峙了几个来回,终于林医生是成功的从里面拎出来一只才一两个月大的小奶猫来!
“南海的岛屿上,怎么会有猫?”
冬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寂静的夜幕里,大家突然听到了一声虽然远但很清晰,而且截然不同的猫叫来,这是属于那种成年野猫的声音,听方向,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撺掇到白舒洋的鬼船上去了!
“不用惊讶,晋卿岛上野猫还是很多的。”
林医生怀里抱着有些发抖的小猫咪,一向冰山的表情看来也温柔了许多:“本来岛上出现了跟船偷渡过来的老鼠,所以渔民就带了几只猫放到岛上捕鼠,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太过安逸,猫咪根本不去干活儿,而在这里繁衍生息,演变成专吃海鲜的野猫了。”
我伸手去摸了摸惹人怜爱的浅褐色小猫咪,它伸出舌头来,舔的我心都要融化了。冬爷奇怪的问道:“林医生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南海吧,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么云告诉我的。”他把猫咪轻轻放到了我的手中,从包里翻出了一瓶水,“在船上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我心说原来他借用了小王爷的手机,不是在跟父母报平安,而是在向新朋友问路啊……这样……倒也挺好,朋友多了路好走,他还是蛮有先见之明的嘛!
小猫咪似乎没吃没喝很久了,它一凑近林医生倒满水的小瓶盖,就吧唧吧唧的一阵狂舔。
越来越多的野猫的叫声从鬼船的方向传来,看样子原先船上有灯,它们没敢靠近,这会儿没电也没人,白舒洋的船如果再这样荒废下去,可就要变成野猫们的地盘了!
我想起船里还有刚刚才解冻的上好腿子肉,这些野猫除了日常的海鲜和老鼠之外,是不是要吃上另一道荤菜了?
突然从另一侧的灌木丛里又蹿出来一只野猫,它的体型要比一般家猫强壮很多,而且朝我们很不友好的展示着它的尖牙和利爪,跟我们对视了两秒钟,出其不意的飞快叼起耗子哥丢在一边的腰包就跑!
“我操!敢在老子面前明偷明抢!”耗子大骂一声,一扫疲惫不堪的状态,打了鸡血一样爬起来就跟着朝灌木丛冲了出去!
这里的野猫很少见人,它们是具有攻击性的!我们赶快背起了各自的包裹,准备换个能避开野猫骚扰的地点休息,刚才那只大猫的利爪是可以轻而易举就抓掉我们的皮肉啊……
“原来这只小可怜儿的妈妈已经死了。”
耗子哥喘着粗气,从灌木丛走出来,手里除了从野猫口中夺回来的腰包以外,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他把它丢到我们的身边,累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抹汗,我伸头一看吓得一个哆嗦——
一只皮毛上全是干涸血迹的大猫尸体!
“我日,这是只母猫,小猫的妈妈?它怎么是被枪打死的?”
这回用不着林医生验尸,冬爷蹲过去瞟了一看就看到了血块中的一处枪洞:“没生蛆,小猫还没饿死,那这只母猫也没死几天吧,谁在这儿给了它一枪……我日,枪?难道是!”
冬爷不用说结论我们也知道他的意思,一定是从鬼船上离开的某些人走到这里,然后在前几天的一个夜晚,像此刻的我们一样遇到了一只野猫的威胁,他们的手里有枪,然后毫不留情的结果了它的性命。
晋卿岛罕有人迹,这拨有枪在手的人是谁?
邱善和白舒洋似乎是奔着龙洞去了,我看过船医大叔的航海图,龙洞在晋卿岛的鱼尾,而这里是适宜停靠的头部,如果要前往龙洞的话,是肯定要上岛经历我们的这段路。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冬冬这只小黄雀是怎么混到船上来的,监控录像中我们看到的那几个陌生人,到底是属于什么势力?那其中既然有越南人在,凭感觉来看,小卷毛总说白舒洋是个执着的女人,她和丈夫的感情那么深,丈夫被越南人打死,白舒洋应该不会跟越南人合作的吧,所以鬼船上应该是先后来了两拨人马喽?
小王爷抓了抓月光下锃亮的头皮,摇摇头说道,可是监控录像是在船只行进中拍摄的,也就是说,早在鬼船没有停靠到晋卿岛岸边的时候,冬冬他们就全都在,那个时刻的白船长如果不在船上的话,这船是怎么开起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可能:
白舒洋和邱善在一起,他俩才是傲视南海的船长,而冬爷却说冬冬在监控里的表现显然是个指挥者,那就意味着船其实是被冬冬他们掌握在了手中,该不会白船长是被黄雀的人控制了?
不管怎样,借由这只死去的母猫,我们也算是有所收获,既然我们是走上了相同的路,那么继续前进的话,一定还能找到他们留下的其他线索来,这样一路顺藤摸瓜的找到龙洞,我们总能推测出点台风之夜前后发生的故事!
越来越多的野猫从灌木丛里冲出来,奔向新奇的鬼船而去,我实在是难以忍受野猫渗人的叫声,赶紧催着大家远离海滩,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休整休整。
交了南海新朋友的林医生,俨然成了我们之中的向导,他带领着我们绕过灌木丛,往地势较高的一片小坡地走了上去,月光下能够看到,那里冒出地面几个三角形的黑影,似乎是……已经搭建好、但没有撑开使用的帐篷架子?
“晋卿岛盛产红口螺,会有渔民避开台风季,一年之中有一两个月是住在这里捡红口螺赚钱的。”林医生四下环顾了一圈,“南海的潮水涨落幅度很难控制,地势高的地方比较安全,现在还不是红口法螺泛滥的时候,这些帐篷咱们可以借宿一晚。”
我走上坡台看了看那些帐篷,有两根支架是直接插入了岛体内部的,即使是台风也吹不走,看起来是个经得起渔民们考验的安全地点。
撑开支架,帐篷上的帆布已经破烂到两边根本合不拢的地步了,虽然是朴素到不能再朴素,但大家见到这么一个现成的歇脚点,就像几天没合眼的人看到了舒适的床铺一样,谁还顾得上讲究些什么,赶紧的就选了几个还能用的帐篷,把包裹行囊往里头一塞,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地上躺。
到这里来捕捞红口螺的渔民使用的全是单人帐篷,里面的空间非常小,两个人睡进去简直就翻不了身了。野猫的叫声还此起彼伏的在岛上回荡着,冬爷出于安全考虑,由他们几个比较能打的睡在靠外侧的帐篷里,我跟林医生挤一挤,被分到了最高点的那一顶中。
虽然队里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亲密无间的,但和林医生凑那么近,着实是有些尴尬,不过我一躺下,眼皮就困得根本张不开了。我脸皮很厚的在幻想着,如果小卷毛没有离开白舒洋的船,那么朝闻道回归队伍以后,这样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我就可以跟他挤在一起,美美的睡上一觉了吧?
“幸好今天晚上有月亮,咱们提防着点野猫就行,那什么狗日的水鬼就不用担心上岸了。”
“王爷你先睡一会儿吧,老子还能顶住守个夜,你看那小猫都快趴你秃头上睡着了,别出声吵它。”
我听到睡在外面一侧的队友们还在聊着什么,心里有点感动,这种守卫熬夜的差事,他们从来没让我干过。
“冬爷,给我留把枪,你也去歇一会儿吧,几只小猫,还不敢欺负到老子头上,有我在咱们一个包都不会少的!”
“拉倒吧你小子,野猫找你的麻烦,谁叫你是‘耗子’呢……晕船早就晕的筋疲力尽了吧,喏,给你条毯子,睡一觉我们还得靠你开路呢!”
我躺在帐篷里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后背也有些不自在,林医生他似乎也没睡,他正在盯着我。
“林医生,睡觉吧,晚安。”我没回头,朝他摆了摆手。
他没有回应我,目光移向了别处,好像比我还快的就入睡了,过了一会儿,我也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醒着,我听到他以极小的声音在我耳畔说了一句:
“晚安,晚庭。”




地下秘藏 第三十三章 陈子川
我心情复杂的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就醒了。
没有做梦,也没有人来吵我,我就那么睁开了眼睛,毫无睡意了。
外面的野猫叫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但是耳边也并不安静,似乎外面在下雨,我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比较大,但是我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摸,帐篷都没有沾湿,看来晋卿岛四周的海浪十分嚣张啊。
我准备起身,林医生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搭在我的肩膀上,动一下好像就会吵醒他,我只得用了很长的时间,看着他熟睡的表情,轻轻的把他的手抬起来,小心翼翼的从底下钻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远处的鬼船随着愈加汹涌的波涛摇来晃去的,所有的野猫都不见了。古人把海水的涨落在白天称之为“潮”,在夜间称之为“汐”,夜汐和晨潮循环往复的冲刷着南海诸岛,带来又带去时光中的一天又一天。
守夜的伙伴们都睡着了吧,我站在这个绝对不会被淹没的坡台上,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夜间的海边景色,岛屿面积显然是缩小了一整圈,承受着水波冲击的沿岸上,出现了很多快速移动的贝壳类动物。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水面和沙滩,像是打碎了一面镜子,碎片直接从天上就那么洒落下来了。
叮叮咚咚——
我正感叹着如此良夜美景,那个人是不是也有看到,突然就听到了桑塔露琪亚的乐曲声若有似无的响起。走几步到小王爷所睡的帐篷一看,他正闭着眼睛睡的很香,并不是他打开的八音盒。
所有的包裹都还在,那个小玩具被从他的塑料袋里拿出来了,声音是从比灌木丛更靠后面的位置传来的!
“喵喵……”
那只失去了母亲的小奶猫也没睡,从小王爷的胸口钻出来,爬到了我的脚边。我把它抱在怀里,往灌木丛后面走过去,是耗子哥守夜觉得无聊,在那边听歌呢吗?
我走下支着帐篷的坡台,这一侧的灌木之后就直接通向海岸了,我觉得那乐曲声在风中传的很远,八音盒似乎都被带到海洋里去了啊!
小奶猫舔着我的手心,有些发抖,我迷迷糊糊的,腿脚全都湿了,我不知道怎么的,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都已经走到了被上涨的潮水淹没到很深的沿岸里去了!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我个头小力气弱,站立都很困难。我明白这样很危险,有可能会被卷到海里去,而且还没有同伴回来救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桑塔露琪亚》,我觉得还能再往前走走,还能再找找看。
“喵喵——”
小奶猫意识到了危险,它还不想死,便本能的使劲向外挣扎,我手上加大了力气扣住它的脖子,还在艰难的移动着脚底继续往前走,海水已经打湿了我的肚皮,感觉有点冷。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我的身体跟着潮涨潮落,实在是站不住脚了,我知道此刻的我应该乖乖回到坡台上高高的帐篷里呆着,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往着澎湃的大海,我想要知道什么,我的潜意识里,在期待着什么呢?
是谁在海浪之中打开了那只白舒洋的八音盒?
不对不对,一片浪花拍到我的脸上,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现在的状态,含糊来说,应该是叫做“中邪”吧!
明月、海浪、不受控制的身体、《桑塔露琪亚》,此情此景难道我将要看见的是……
我不顾栽进水中的危险,慌忙四下里张望着,突然之间觉得脊背上一个激灵,来了!
我猛然转过头去,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耀眼的银色月光下,放肆的夜汐波涛中,我看到水中有个人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他浑身都是水,海水又反射着月光,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银色的闪亮光辉里,手上托着那只老旧的八音盒,悠扬的乐曲声就从那里传来,里头镜面上的小帆船还在一圈一圈的旋转着。
【用此生最好的时光,至我可爱的桑塔露琪亚】。
一瞬顿悟,血液从凝固的状态重新游走进我的全身,我的心跳频率很快很快,这个大海中看着我的双眸,属于白舒洋在1974年西沙海战中失去的丈夫,属于超市收银员和开船大妈十几年前看到的那个死而复生的亲人,他是相册里被涂黑了面孔的那个早已死去的烈士!
是不是我们从船上带走了他爱人的八音盒,他现在来讨债了!
我应该立刻转身逃回岸上吗?我应该尖叫起来叫醒同伴吗?我看着与深色的天空比较起来格外刺眼的这个“人”,我挪不开步子。
他伸出湿哒哒的手指,盖上了八音盒,叮叮咚咚的桑塔露琪亚戛然而止,他微微低了低头,半张脸的轮廓从不可思议的月光银转变为了黑色的阴影,我情不自禁的腾出一只手来,想要触摸这个出现在眼前死而复生的海中生物,他却转过了身体,将那只八音盒放入了我的手中。
海浪不断的拍在我的脸颊上,我不得不举着八音盒,不断的眨眼晃头,小奶猫趴在我的臂弯里几乎要被淹死了,绝望的叫嚷个不停,我好像也要被淹死了,又一丁点儿求生的念头都提不起来,就只能艰难的在海洋中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月光中的人影离我远去。
“喂——喂——你别走,你别走!”
“咳咳咳咳……”
我剧烈的咳嗽着,吐出口水和海水,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下来的泪水,眼看着一个高高的浪头从远处腾起,阴影压在我的脸上,遮住了有魔力的月光,将我重重的击倒,冲进了冰冷的海洋里。
“喂——喂——”
“喂——喂——喂啊——”
我恍恍惚惚的听到有点儿熟悉的来自水中的呼喊,我的目光朝上望向水面,那儿是一层银色的耀眼月光,我想起在鬼船上看到的那本老旧相册,第一张黑白结婚照中,刚当上新娘的白舒洋笑的满脸甜蜜,旁边的新郎官穿着西服没有面孔,左下角的日期旁写着他们这对新人的名字:
陈子川,白舒洋。
【陈子川】,我刚才看到的你,是陈子川么?
从我的口鼻中冒出的气泡向上升腾,搅乱了那层银色,我随波逐流着,感觉到又是一个大浪袭来,我的后背一硬,居然抵上了晋卿岛的沿岸!对了这个夜汐是要把晋卿岛逐渐淹没的,我头部的方向是朝着安全的岛上!
一瞬间,我觉得推动着我的那股力量消失了,我整个人被甩出了海洋好远!
一轮皓月当空,夜风徐徐拂过我湿哒哒的头发,小奶猫可怜兮兮的喵喵叫着,从我怀中爬出,舔了舔我的鼻子。
我闭上眼睛,觉得该回去帐篷,和一群同伴们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起了。
“小六一,别睡啦,你看你的口水把头发都打湿了!啧啧啧……”
……什么?
“早安,该起来了。”
我猛然一睁眼,一束光芒照在了我的脸上,可这不是银色的动人月光,而是……大太阳!
耗子哥蹲在帐篷外面戳了戳我的头发,林医生坐在旁边轻轻拍了拍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以后,才意识到我自己一直就躺在坡台上的帐篷中,没有月光下死而复生的陈子川,没有桑塔露琪亚引导着我走到海里去,昨夜的那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境。
“早安……睡得好累……”
我伸伸懒腰从帐篷里爬出去,梦里逐渐吞没着晋卿岛的海浪现在平和的不像话,碧海蓝天,骄阳当空,哪有一丁点儿我脑子里那些残留的画面呢?
“耗子,小猫呢?你不会因为记恨昨晚那群野猫,就把小猫给扔了吧,它刚学会吃饭呢!”小王爷急匆匆的走过来,目光到处搜寻着,“哪儿去了?本王明明抱着它一起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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