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萌夫

“你……谁让你立军令状的？”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将功补过！那夜若不是因为我，你那位名义上的兄弟能见到八王吗？万一真如主子所说引起战乱，我阿三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哼！胡说八道！我没有那种卖国求荣的弟弟！”
“是是是，小弟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了话。马大哥菩萨心肠大仁大义，附近三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养马庄马庄主的大名？马大哥就看在小弟的薄面上，答应了此事吧！你几时见过主子这般为难过？”
阿三跟在童贯身边，倒也学得巧舌如簧。





天赐萌夫 281.第281章 马植马骏
马骏一时沉默不语，阿三眼见他动摇急忙继续煽动。
“主子对我们兄弟有救命之恩，我们若是不能回报其万一岂不让人笑话咱们兄弟忘恩负义吗？你也知道主子这是顾虑你的感受，若非如此，大可一道命令直接下达即可，何需亲自前来？你试想主子这几年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数次身临险境，京东大旱她要去，江南发大水她也要去，可曾有过一己之私？那年我们村子闹瘟疫死了那么多人，若非主子亲临、赠医赠药，还不顾自身安危亲自照顾你我，只怕我们哥俩早就见了阎罗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哥以为主子要收复马植是为她自己吗？主子那是为了无数无辜百姓免遭战乱之苦！主子一介女流，尚且能有如此作为如此胸襟，何况我们身为堂堂男儿，就不能一时委曲求全吗？马大哥……”
“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马骏面色沉重，打断阿三的话，看了一眼钱多多消失的方向，慢慢朝前行去。
闻言，阿三心知他已被说动，不由大喜过望，急忙跟上。
马场上，钱多多正看着一匹匹高大威武的骏马，时不时伸出手任由马儿舔在她的掌心，引得她咯咯轻笑。
真别说马骏人如其名，爱马成痴，不仅会挑选好马更擅长养马，这偌大一个养马庄下的数千骏马皆是他所养，养马庄更是远近闻名。连当朝八王爷九王爷十四王爷也都交口称赞，私下里更派遣心腹与马骏多有往来。
要说起这养马庄的来历，还得归功于钱多多。
当年，她无意中救了马骏和阿三，得知马骏爱马便给了他一笔钱财，让他购地置庄专肆养马，本是为了让这兄弟二人可以糊口能养活自己，却没料到几年后这无意之举居然派上了用场。
倒真不好说是谁帮了谁，谁又助了谁。
不过，马骏养的马确实不错！这几年养马庄突然崛起，富甲一方，马骏本人也素来乐善好施出手大方，颇得附近相邻赞誉。若非如此，当日在雄关街头，换了旁人那群官兵可没那么好说话。钱多多后来知道，马骏赔给他们的“治伤费”就足足一百多两，可见官兵宰人之黑、马骏之财大气粗。
却说马骏和阿三来到钱多多面前，钱多多对马骏连连夸赞，马骏只觉得无地自容，忽然拜倒。
“马骏之所以有今日，皆是主子所赐。大恩大德本该涌泉以报，可我却因一己之私猪油蒙了心！马骏罪该万死！特来向主子领罪！”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钱多多微感诧异，却忽然接触到阿三笑嘻嘻递过来的眼神，顿时心中明了上前一把相扶。
马骏跪地不起，道：“主子三年来义薄云天救人无数，是马骏心胸狭窄差点坏了主子的大事。马植一事，但凭主子吩咐！马骏当肝脑涂地！”
闻言，钱多多顿时心里一松，口中却诚挚道：“言重了！马植这件事，原本是我不明就里强人所难。可是眼下我们对实在是需要马植这样的人，为我们提供可靠的消息！我知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你就当为了天下苍生暂时委屈一下可好？我保证绝不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一番话，马骏听得满脸羞愧，更加无地自容。
“不敢！不敢！无论主子让马骏做任何事，马骏自当从命，何来‘委屈’之说？主子如此体恤马骏，马骏真是……真是……无地自容。”
“嘿嘿！马大哥！主子又没有怪你！快起来吧！难不成还要主子亲自相扶你才肯起身吗？”
阿三一旁调侃，马骏老脸一红，哪敢真让钱多多来扶他？急忙避开钱多多伸来的手臂自己爬了起来。长这么肥胖动作倒是快，钱多多也只得收回手。
“老爷！有客来访！”
一声唤，远远地庄内门房急急跑来。马骏正要询问，钱多多已经看到远处一大群人正朝这边快步走来，原来是暗香若兰几个丫头找了过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
马骏显然也看到了，打发下人，迎了上去。阿三转身要溜，暗香一个腾身凌空正落在他前面。
“阿三！想去哪里呀？”
暗香笑得甜美，语气也客气温柔，却听得阿三不寒而颤，急忙转身躲在了钱多多背后。
“主子救命啊！香姑娘你听我解释，这次真的不能怪我，是主子不让告诉别人的。”
“你还敢狡辩？过来！”暗香俏脸一寒。
“不不不！不过去！过去我还有命吗？”
“哼！你以为躲在小姐身后，我就拿你没辙了是不是？再问一句，你过不过来？再敢说个不字，等落到本姑娘手里要你好看！”
阿三在钱多多身后，缩着脑袋拼命摇头。
他只顾盯着面前一脸寒霜的暗香，却没发现暗香早已暗中给若兰使了个眼色，她这边拖延时间，若兰冷不丁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阿三。
“看你往哪里躲！我抓到他了！抓到他了！”
小丫鬟若兰兴奋不已，一边还向正走过来的暗香邀功，阿三吓得半死，又不敢强行挣脱，暗香已经到了面前。
“阿三！你还跑吗？怎么不跑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怂恿小姐私自出行！说！我是该把你交给方教官呢，还是本姑娘亲自教教你破军纪律？”
阿三面如死灰，眼神急忙向钱多多求救。令他傻眼的是，他的主子、罪魁祸首、钱多多，居然侧身一让，给暗香腾出地方来不再理会他的死活。
“澹远！你怎么也来了？”
阿三哀嚎：“主子！主子救命啊！你快告诉香姑娘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是阿三怂恿的啊！啊！救命啊！”
“你还敢叫？”
暗香拉着阿三的手臂反手一制，顿时痛得他直叫唤，若兰腾出了手，上前便是一顿手打脚踹。
“谁让你这么大胆？让你不哼声带走小姐！让你害的我们四周寻找！让你叫！你还敢叫？”
钱多多看着若兰气呼呼的样子，眼眶红红的，想来这几日也没少因为她的突然失踪而担惊受怕，顿时只能给阿三一个无限同情的眼神。
阿三，对不住了，你就让她们出出气吧！反正你皮糙肉厚的，打几下也死不了。
阿三会意，顿时叫的更大声了。暗香也上来拳打脚踢，却一个不防被阿三趁机脱身，两个女子一惊之下，急忙追了上去，三个人就在这大草原上你追我打起来。
众人看得憋笑不已。
金裕道：“多多！你这次有点过分了！要离开也不说一声，害的我们大家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要不是马庄主派人捎信来，只怕这几个丫头还是四处寻找呢。”
旁边青梅映雪也红着眼睛连连点头。
钱多多自知理亏，赶忙连声陪不是道：“都是我的错！我发誓仅此一次，绝无下例，这样总行了吧？”
査瑜失笑道：“多多！你这话以为她们还会相信吗？我打赌你身边的这几个侍女，日后必定对你寸步不离，你若再想这般偷溜只怕不容易了。”
钱多多嘴角微抽，道：“澹远！你到底是帮哪边？”
査瑜双手一摊答：“两不相帮。”
“好嘛好嘛！大不了我以后走到哪都让一群人在身后跟着还不成吗？”
钱多多口中这么说，却心知这次是犯了众怒了，要不然査瑜怎么会不站在她这边呢？眼珠一转，不怀好意地瞥了査瑜两眼，打定主意下次再偷溜，要算上他一份，看他还幸灾乐祸不？嘿嘿嘿！
一接触到她的目光，査瑜自动自发地朝金裕和三女这边靠了靠，似乎在无声地警告：别拖我下水！我跟他们才是一条阵线的。
钱多多却已转移了话题：“澹远！你也跟着一起来了，是不是东西找到了？”
査瑜这才笑道：“幸不辱命！”
钱多多大喜：“真的找到了？东西呢？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别心急！听我慢慢告诉你，事情是这样的……”
査瑜轻缓的叙述声中，钱多多这才知道永清果然有石油！破军三小组成员得了査瑜这本“活字典”的帮助，加之他们在此地寻找多时早已熟知地形，査瑜用排除法列举了几个地方，他们果然在山脉中的一处湖泽边找到了钱多多想要的东西。
虽然不能理解这种黏糊糊、黑漆漆之物能有何用，却也按照方明的嘱咐将四周设下重重防护，杜绝外人踏入，如今破军三小组正轮流守在那里。
“太好了！澹远！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钱多多大喜，拍着査瑜的肩头，难掩兴奋之色。
她在此地忙着带领破军小组采集挖掘，这种与砂石和泉水相混杂的黑乎乎油质之物，不料，江、浙等地发生了夺粮斗争。
“小姐！阁里刚传来的密信！”
暗香将一根细小的竹管递了上来，钱多多正打开来查看。飞鸿阁的情报网，用的是最古老的传递方式：信鸽。凡是和査家有关的事情，她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青龙白虎联袂而来，将一道手谕转交给了査瑜。
“公子！陛下的手谕！”




天赐萌夫 282.第282章 臣举荐一人
二人看后，对视一眼，齐齐色变。
査瑜吩咐道：“去收拾行李，即刻进京！”
“是！”
青龙白虎齐齐应声，转身离去。査瑜这才把目光移向钱多多，眼神中是难以割舍的别离之情。钱多多柔柔回望，尽管满心不舍，却面上带笑。
他主动上前，握着她的手。
苦笑道：“多多，看来我们又要分离了！”
“嗯！”
钱多多轻轻颔首，柔声叮嘱：“照顾好自己！还有，千万别卷入众位皇子的储位之争中，但可以多亲近四皇子。”
査瑜听到“四皇子”三个字时，俊眉轻微皱了一下，似乎在众多皇子中他并不看好这位四皇子，但钱多多既然特意叮嘱了，他便也放在了心上，甚至没有开口追问原因。
他点了点头，忽而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深深嗅了下她的发香，很快又将她放开，转身跃上了玄武早已准备好的快马之上。
钱多多站在原地没动，鼻息间还残留着属于他独有的墨香。
马上的俊美男子，居高临下地望来，似不舍，似道别，似有千言万语欲待一吐为快，却最终化为这临别一眼的深情。
“等我！”
钱多多温柔笑道：“此心已予，无可悔也。”
她的声音传入査瑜耳中，他的眼眸霎时一亮，又惊又喜，漆黑的眸子中仿佛敛尽了世间的璀璨，绝世无双。
然后，他重重一扬马鞭，策马远去。
钱多多跟着马背上远去的背影小跑了数步，才停下来遥遥挥手道别，眼眶中情不自禁蓄满了泪水。
一众随紧跟她的脚步！
似也被这一幕感动了般，一个个偷偷抹着眼泪，无不感叹这一对有情人，也真是情路艰难！之前分别了三年之久，才刚相聚不到一个月，竟又要分离，真不知道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啊！
沉默的氛围中！
钱多多强自逼回了眼泪，忽而道：“我们也该行动了！”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从离别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齐齐躬身行礼，正色应答：“是！听凭主人吩咐！”
“走！回去商议！”
“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紫禁城，南书房！英明神武的康熙帝，抬手将一本奏折递了出去，内务府总管太监李德全急忙接过来，转交给了正跪在地上的査瑜。
査瑜打开来，一眼便从字体上看出这是大臣王鸿绪的密奏，谈及江浙等地百姓开展了夺粮斗争。
奏疏中云：江浙去年旱灾，蒙皇上蠲田租，发仓谷，截漕米，又全蠲四十七年地丁钱粮。但是，今年因米价稍贵，穷民未免艰难；又因近年官法废弛，不轨之徒在内煽惑，遂有市井“奸民”但是率饥民吵闹官府，打抢富家，一呼而集遂致数百人，官府一时无法。近日督抚俱在浙江审事，江宁省下崇官米不得法，遂致“奸民”聚众抢夺米铺三四十家，其余江、浙各府州县此类事件也屡有发生。至于各府州县村镇“奸民”聚众，以米贵为名抄抢富家者更是不可胜数，而官府对此竟不过问，这是变乱发生的重要原因。
且在奏疏中还建议，待今年收成过后，民情安定之时，再访拿惩治各府州县带头闹事者，以警众安民，只有这样做，才能使百姓害怕国家法律的惩治，消灭将来有可能发生的变乱。
査瑜看完之后，起身恭恭敬敬地将奏折还回，脑中却一时间想了很多。
这王鸿绪王大人，是皇上十分亲信的臣子。但凡他呈上来的奏折上，只写“密奏。臣王鸿绪谨奏”字样，不写官衔，所有公式套语完全不用。因他在京城做官，对财经事务比较感兴趣，又长期做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所密奏的大都是北京官员的情况，以及关于钱粮、马政、铸钱、盐政等财政经济事务。
査瑜心知，皇上派遣亲信探听消息，起初所派的都是大臣，人数极为有限，并一再叮嘱不可让人知道。在给王鸿绪的亲笔上谕中说：“京中地可闻之事，卿密书奏折，与请安封内奏闻，不可令人知道。倘有泄漏，甚有关系，小心，小心。”
王鸿绪大人受到皇帝委托，保证绝对不敢泄漏。在密折中说：“臣一介竖儒，历蒙圣恩简擢，毫无尺寸报效，愧悚无地。兹于十三日卯刻入直内廷，恭接御批并封内密谕，其时蔡查二臣未曾到。臣虔开默诵，不胜感激惶悚之至。伏念臣至愚昧，何足此数，乃仰荷天恩，破格密加委任，惟有竭尽犬马，力矢忠诚，以仰报圣恩于万一。至蒙恩谕谆诲，虑臣稍露风声，关系甚大，臣益感而欲泣，永永时刻凛遵，三缄其口，虽亲如父子兄弟，亦决不相告，自当慎之又慎，以仰副天心委任之至意也。自后京中可闻之事，臣随时于恭请圣安帖内缮写小折，密达御览。缘系特奉密旨事宜，理合奏复。谨奉。”
王大人的忠心自不必说，想来所奏江浙等地百姓开展了夺粮斗争之事，也确有其事！那么……皇上急急将他召回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定是为了此事想要征询他的意见，他该如何回复呢？
“澹远！”
“臣在！”
康熙帝亲切地称呼声，打断了査瑜的沉思。他右手下垂，屈左膝，上身微微前倾，面向正值盛年的康熙帝。
帝问：“有何看法？”
査瑜知道康熙帝真正想问的，是“有什么解决的方法”？他想了下，正色答道：“臣举荐一人！”
帝又问：“何人？”
“陈鹏年！”
帝微皱眉道：“他不是被朕罚去武英殿修书了吗？”
査瑜回道：“知人善用，方为驭下之策。陈鹏年在江宁知府任内，因不忍朝廷追加江宁田赋，而被削职入狱，还险些丢了性命。是皇上仁厚惜才，只将他罚去修书。臣举荐此人，皆因此人数年为官清廉，政绩卓越，且听断成神，为民伸张正义，深受江浙百姓赞誉。安抚百姓，非他莫属！当然，还需为他另配一名武官随行，方较为稳妥。”
康熙帝起身，负手踱步，思忖良久，方问：“依卿之间，朕派十四皇子随行，可好？”
“不妥！”
査瑜断然否决，拜倒答：“一者，皇子身份贵重；二者，若让十四皇子任由陈鹏年调遣，恐其畏首畏尾，适得其反。”
帝颔首，显然对派谁同行一时犹豫不下。
査瑜忙道：“臣斗胆，自动请缨！”
“你？”
康熙帝目光望来，若有所思。片刻后，调侃道：“怎么？在军营里把心待野了，还没收回来吗？”
“皇上！杀鸡焉用牛刀？十四皇子乃是大将之才，江浙之乱，有臣和陈鹏年二人足矣！”
“准了！”
“谢皇上！”
査瑜面色平静，心底却大喜过望。在这件事上他确实站在帝王的立场来考虑问题，可也并非全无私心。比如，只要他不在这紫禁城，那么他就是自由的。
君臣二人在南书房又密谈了许久，所谈从国事道诗词歌赋，査瑜见解精辟，每每令康熙帝赞许。按照康熙的想法，本是打算将他留在身边，替代査升的空缺，但江浙之事可大可小，确实需要一个帝王信得过的人前往。除了査瑜，帝王身边当然还有许多可用之人，但最合适的非査瑜莫属，毕竟海宁是他的祖籍。
江浙望族，加上陈鹏年这位原地方父母官，再没有比这样的组合更恰当的了。
当日，陈鹏年便接到圣旨，复出苏州知府，次日一早上任。同行的还有一身三品官服的皇帝近侍査瑜。
陈鹏年坐马车，査瑜骑马，一众人轻车简行赶赴苏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一出京城，便如脱缰的野马般率先在前面开道，反而是査瑜骑在马上，和几名陈鹏年的家丁护卫在马车旁。
“査大人！”
陈鹏年挑起车帘，朝査瑜望来，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査瑜客气回应：“陈大人！”
“不敢当！”陈鹏年忙抱拳还礼道：“大人乃正三品，下官不过是从四品，请直呼下官的名讳即可。下官，字北溟。”
“此话差矣！你我此次离开京城，圣谕是以陈大人为主，而我为辅，况且陈大人比我年长，见多识广，又颇得地方百姓爱戴，澹远当以陈大人马首是瞻才是正理。”
査瑜语气十分谦和，当即博得了陈鹏年的好感。
“话虽如此，可大人比下官职位高也是实情！”陈鹏年意味深长地看了马背上明显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俊美男子一眼，方道：“听传旨的李公公所言，昨日若非大人举荐，下官很可能要在武英殿修书直到老死那天。大人之恩，如同再造，北溟没齿难忘。”
査瑜笑道：“言重了！陈大人虽遭小人设计陷害，被罚去武英殿修书，可皇上心中有数，早晚也是会再度重用陈大人您的，谈不上什么举荐之恩。”
陈鹏年沉默了片刻，感叹道：“难怪圣上如此倚重査大人！大人这番气度，当真令北溟汗颜。”
“陈大人，如今已离了京城，我们还是莫要再互相吹捧了吧？”査瑜调侃。
陈鹏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査瑜亦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入目所见，已经看不到紫禁城的轮廓，只有高高的城墙依稀耸立在目之尽头。
对视一眼，似乎皆有松了口气之感。
紫禁城，是非地啊！
离开了也好！




天赐萌夫 283.第283章 噩耗
“隔年重访老农家，秋场敢竞夸。
旱后仅余麦浪，霜前先透桕林花。
茶瓜丈室松寮迥，箭栝参天鸟道斜。
自叹初衣迟岁月，帽檐狼藉软尘遮。”
陈鹏年以这首诗写出了他察访农村的喜悦心情，并含有因旱情带来的不安。仅此一首《重过山家》，査瑜便对他赞许不已。他的诗作，非吟风弄月，而是与百姓牵连在一起，乐百姓之乐，忧百姓之忧。唯有他这样体恤百姓的父母官，才能真正为民做主。
査瑜心知，举荐此人前来，是正确的决定。
只不知……她可会来？
苏州。
白墙青瓦，园林秀美，一派江南水乡的韵味。可惜，却没闹事的百姓打破了这份宁静和美丽。
査瑜和陈鹏年一到府衙，便忙于政务，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陈鹏年向百姓了解闹事的原因，査瑜却已暗中调派起人手，一来防止此事闹得不可收拾，二来也保护府衙的安全。
海宁査府，距离苏州并不太远，可他也忙的抽不出时间回去看一眼，但却在这天夜深人静时，将朱雀玄武召到了书房内。
“有她的消息吗？”
“回公子，暂时……还没有。”
“哦？”
査瑜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书案上敲打。虽然才分开短短几日，他却已经真的开始想念她了。按照朱雀玄武的办事效率，在离京之前定然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她，可为何过了数日还未收到她的回复？是她那边的事情还没办妥吗？还是另有别的事情缠身一时走不开呢？
若她知道他已出了京城，来到美丽的苏州，是否会马不停蹄前来与他相会？
想到上次分别时她的誓言：此心已予，无可悔也！査瑜的嘴角微微牵起，露出了一丝极浅却温柔至极的笑容。
但下一刻，却扬手吩咐道：“派人盯着留意着，若有消息即刻通知我。”
“是！公子！”
朱雀玄武齐齐应声，互看了一眼，难掩内心的担忧。按照日程来算，在他们到达苏州之前就该受到消息的，可反常的是，至今却遥无半点音信。
“公子！属下有事相求！”
朱雀忽而单膝跪地，面色决绝。
査瑜抬眸看了他一眼，才淡淡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