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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萌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潭
他不知道的是,钱多多刚才强行施展“妖术”,体力早已消耗殆尽,若非岳兴阿扶着,她很可能连站也站不住。
装逼谁不会!
姐装的如何?够震撼吧!
钱多多重新坐回了软轿内,这次没人敢再不识相地拦轿,也没人知道,她入轿之后便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刚才,还是太逞强了!
但她也是迫于无奈,雍正帝的心思她清楚,先是泛舟遇到岳兴阿,回府途中又遇到隆科多的这位宠妾,若是她不出手这般震慑一下的话,怎么在隆科多的一等公爵府立足?
这种豪门大宅,谁想下个毒的话,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她如今身体状况不佳,可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整日提心吊胆中。
想必经由这当街一拆,众人面前一把火烧了隆科多宠妾的马车,会把许多人的恶毒心思给一并掐灭。那么她此去,便只要搜集罪证即可。正如那位护卫所说,罪证关键还是这位叫“四儿”的宠妾身上。说白了,钱多多此举就是摆明着和“四儿”做对。
等软轿走远,那辆马车劈啪啪地还在烧着。四周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音量不大,可人人望向软轿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这女子谁呀?真大胆!”
“不会是那位大人的新宠吧?”
“怎么可能?”
“那她会是谁?看软轿去的正是那位大人的府上。”
“也许是宫里某位贵人也说不定。”
“可能,可能。”
“真解气啊!”
“是啊,是啊!”
火烧宠妾马车,这件事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都,直接导致隆科多的一等公爵府外,整日有探头探脑的人滞留不去。
钱多多是被人抬下软轿的,抬她的人却不是岳兴阿,而是那两位护卫。刚才那一幕,他们也很震撼,甚至于他们在抬人时悄悄替昏迷的女子把过脉,证实了她体内余毒未清,内力根本无法施展。那她是如何轻轻一敲就将结实的车辕敲断,眨了眨眼就让马车自燃的呢?
这个疑团,只怕一辈子他们也找不到答案。
钱多多露了这一手之后,岳兴阿自然更加不敢怠慢,亲自安排两位护卫将人抬到了刚刚收拾好的两层阁楼里,又亲自挑选了十来个心灵手巧的奴仆。
煎药的煎药,擦汗的擦汗,打扇的打扇,十名奴仆无一人闲着。岳兴阿为了避嫌自是躲在门外焦急地踱来踱去,看了大夫出来问明了钱多多的身体并无大碍,才命人将大夫送出府,自己也不敢离开,继续守在门外等人醒来。
要说岳兴阿也真用心,这处两层阁楼,是他的生母,也就是隆科多早亡的嫡福晋生前所住之处,平日里除了岳兴阿时不时过来看看之外,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即便是府里那位宠妾,也休想入门半步。
足见这座阁楼,平时在岳兴阿心里的地位。如今得了雍正帝的“托付”,又亲眼见了钱多多在街头烧马车的“妖术”,心里一时也不知是惊?是喜?
雍正帝的托付,对岳兴阿而言无疑是烫手山芋,但他不得不接下。而这一趟从湖边回到府里,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身份神秘,手段玄乎,看似弱不禁风实则胆大霸气。
火烧宠妾马车?!
这是京都三十年来多少百姓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今日终于被这弱不禁风的女子做了。
一辆马车对那位宠妾来说,不算什么,她想要马车多的是银子可以再去买,可这一把火不仅让她当众出丑,更当众烧掉了这位宠妾的嚣张气焰。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一点没错。
你不是嚣张吗?有人比你更嚣张!
你不是扬鞭驱赶路人为你让道吗?
有人轻轻一敲让你狼狈摔下来,更一把火直接烧了你耀武扬威的马车。
解气啊!是真的解气!
一个骄纵的宠妾,一个不动声色的神秘女子,孰强孰弱孰高孰低,当日围观的百姓心里都是雪亮雪亮的。
更有甚者,连朝廷中的某些臣子,也开始悄悄派人关注这位神秘女子的动向。少数几个明眼人,甚至能从这一把火的背后,揣测出紫禁城那位的真正用意,于是越发人人自危小心谨慎起来。
钱多多对此一无所知,不过,猜也能猜到几分。但她并不关注这些外面的动向,她来此有她的目的要完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迫使她更关心这座一等公爵府里的某些人。
比如,宠妾四儿。
比如,她如何能盛宠不衰三十年?
又比如,她如何以一个宠妾的身份,直接干预隆科多的公事?
这个四儿,也真真是个妙人,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见一见”。





天赐萌夫 373.第373章 宠妾灭妻
是夜。
一等公爵府里,烛火通明。最亮的一处便是李四儿的庭院,看她房间内的摆设便知道隆科多这些年贪的钱财尽数贡献给这位小妾了。
“查清楚了吗?”
“回、回夫人,据大少爷身边的下人说,那女子是在游湖时带回来的。至于身份背景,一概不详。不过,不过……”跪在地上答话那仆人吞吞吐吐。
李四儿一脚踹了过去,怒骂:“不过什么?直说!”
“是!是!奴才是觉得那女子有点眼熟。夫人记不记得,数月前陪爵爷去査府贺喜,那位新娘子……”
“嗯?”
“当日小人也没看到新娘子的容貌,可这体形却看得真真切切,看起来有几分相似。不是小人夸口,这京城各府的福晋小主子,只要奴才见过一次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是有点像。”
李四儿忽然娇媚地笑了起来,査家吗?这个时候长房那位不成器的世子居然还敢和査家的人来往,他是不是也活到头了?
“来人!备糕点!奴家亲自去探望。”她吃吃地笑,仿佛前去探望是一件极其好玩的事情一般。
岳兴阿守在门外,李四儿如何进得去?
“走开!”
“呦呦呦,大少爷怎么也当起看门狗了呢?”李四儿这张嘴有时候也挺恶毒的。
“本少爷喜欢!管得着吗你!”岳兴阿不耐烦了。
“奴家自然是管不着的,可是府里来了贵客,老爷如今又不在府中,奴家总要前来探望一下,免得‘贵客’说我们一等公爵府不懂礼数。”李四儿道。
“用不着你假好心!”岳兴阿摆明了赶人。
恰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侍女低眉顺眼走出来,快步走到台阶下低声对岳兴阿和李四儿说道:“姑娘说了,外面露寒,请大少爷和二夫人进去坐。”
岳兴阿面有诧异之色,李四儿却娇笑着在侍女的陪同下,率先迈上了房门前的台阶。
钱多多已然换了一身素色旗装,脚上却穿着绣花鞋,并没有穿满族女子穿的花盆鞋。
那素色,白的刺眼。
映衬着她苍白的小脸,愈发让人觉得她身体虚弱,似乎命不久矣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有神,似能看透人心。在这样的眼神下,骄纵蛮横如李四儿,也不仅心头生起几分自惭形愧来。
论美貌,眼前的弱女子和年轻时的她相比,顶多是各有千秋,一个清澈如水,一个娇媚如花。可有些人便如那天边月,令人望尘莫及,只需一眼便高下立判。
李四儿心底清楚,打败她的并不是眼前这病怏怏女子的美貌,而是对方那颗纤尘不染的心。
“请坐!”
钱多多像主人一般,客客气气地微微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却让李四儿脸上的笑容一僵,有种不寒而栗的惊秫感。
本来嘛,一个白日里才霸气地施展“妖术”当街烧了马车的“仇人”,忽然客客气气的邀请她入座,怎么看怎么像有圈套有阴谋啊!可是,李四儿本就是来打探虚实的,对方既然主动邀请了,她若不坐岂不显得心虚?
于是,李四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落座。岳兴阿紧跟着她的脚步也在一旁坐下,眼珠直转。
待二人皆坐下后,钱多多一个眼神示意下,两名护卫一人出门守在了外面,另一人反手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内。李四儿和岳兴阿都有些意外,但坐都已经坐下了,难不成他们二人这时候再起身离开吗?
钱多多反客为主,吩咐了一句:“奉茶!”
“是!”
两名侍女上茶的间隙,钱多多打量起这位隆科多的宠妾来。明眸皓齿,瓜子脸,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只是神情过于倨傲,似乎笃定了钱多多虽然烧了她的马车却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一般。反观岳兴阿简直就是一个孬种,白日里在大街上除了附和地吼了那一句之外,见到他的这位二娘,也只能当缩头乌龟。
钱多多不开口,房内那两位没有血缘的“母子”也只顾低头喝茶,好似那茶水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饮品一般,一口一口,喝得一个比一个慢。
钱多多屈指轻敲桌面,李四儿偷偷抬眼望见,顿时一惊而起,回身去看她坐着的椅子,唯恐这一敲之下又闹出诸如车辕突然断裂座椅突然少了条腿之类的幺蛾子。
但是没有!
李四儿顿觉不妥,想坐回去又不敢,不坐回去又显得太突兀,一时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那弱不禁风的女子终于开了口。
“二夫人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在主座上那弱女子的注视下,李四儿只得又缓缓坐了回去,暗自庆幸椅子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被“妖术”毁坏,这才尴尬地说道:“有贵客临门,奴家特来请安!”
“请安?”
钱多多笑了笑,瞥了岳兴阿一眼。看得他莫名心头一跳,直觉的这一眼带了几分嘲讽。
李四儿解释道:“贵客可能不知,如今老爷不在府里,这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的事务皆由奴家操持。还未请教贵客如何称呼?”
钱多多不答反问道:“哦?贵府事务皆有二夫人打理吗?那真是辛苦二夫人了,一介女流要打理着偌大的王府也是件苦差事。”
“是啊是啊……呃……”李四儿一愣。
钱多多笑容不减,继续说道:“听闻嫡福晋在世时,曾无意中破坏了二夫人与爵爷的一段好姻缘,不过,幸好爵爷对二夫人情深意重,后来还是强硬地将二夫人娶进门。”
李四儿色变。
岳兴阿豁然起身,满面怒容,却在钱多多淡淡的一扫之下,又坐了回去。
“又听闻,自二夫人过门后,嫡福晋日渐憔悴双目无神脸色青黄,瘦骨伶仃,穿的是粗布衣衫,连府里三等仆妇都比她穿得整齐,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
李四儿再度色变,这事是府里极为隐秘之事,眼前的女子从何处得知?
岳兴阿已然浑身颤抖,双拳紧握,显然是想到其母当年的惨状,和自己的无能,正极力隐忍。
钱多多又道:“堂堂一等公爵的正妻,却在府中遭受这样非人的待遇,自己的丈夫视若无睹,亲生儿子许久不来问安。试想一下,佟老爵爷若得知嫡福晋在府里竟受到这种待遇,又岂会坐视不理?老爵爷是何许人物?先帝生母乃是其妹,他既是先帝的舅舅又是先帝的岳父,地位无比尊崇。三次跟从先帝亲政噶尔丹,战功赫赫。凭着佟老公爵的智谋和手段,妾室专宠?哼!”
一声冷哼,房内的李四儿打了个冷颤。佟老公爵若非是被瞒着的,只怕十个李四儿早早就被整得连怎么死也不知道。
岳兴阿却如迷糊灌顶般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他的生母竟遭受了这般的待遇!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一等公爵府的嫡子,竟然因为不喜欢和这“二娘”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以至于害得自己的生母,哭救无门绝望而死啊!
巨大的懊悔席卷而来,这位素来只懂风花雪月的大少爷,此时此刻只恨不能揍以死谢罪。
“额娘!额娘!孩儿糊涂!孩儿真是糊涂啊!”岳兴阿冲到了窗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悲呼声声。
李四儿冷冷瞥了一眼,便调转开视线不再多看一眼。钱多多一直在留心李四儿,她的神情自然尽数落入眼中。
呵呵,有意思。
宠妾灭妻……
这不过是一个揭发隆科多罪证的导火索。早在坤宁宫那位和她单独谈话时,她便想好了这一计策,只不过原本打算让别人来做的事,因为雍正帝的介入,现在只能由她亲自来主导这一场死亡之火。
故而,白日里那一把火,与其说是一个下马威的震慑,不如说她早就设下的一个圈套,只等这位沉不住气的小妾来跳。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也好,早点解决了这件事,她也好早日脱身。
“我记得二夫人也有一子吧?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居然给忘了,只记得在府里子嗣中行二,对吧?啧啧,按照爵爷这么宠爱二夫人的苗头来看,这嫡福晋的位置只怕早晚也是囊中之物!照这么算来,那将来二公子成年后,很可能就是府里的嫡长子!这可怎么办呢?府里总不能有两位嫡长子吧?”
“你……胡言乱语!”李四儿声音颤抖。
岳兴阿的哭声突然停止了,从他跪在地上的脊背,能明显看出,钱多多这番话带给他的震撼。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钱多多继续道:“正所谓母凭子贵,可还有一种说法,叫子凭母贵。可怜嫡福晋命薄,既不能让自己的嫡子‘子凭母贵’,还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一个没有亲娘的孩子,势单力孤,不说前途,有可能连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这一等公爵府,依我看早晚要拱手让人。”
听到这里,李四儿忽然平静下来,冷笑道:“姐姐是身体不适最后病死的,关于这一点,府里总管和多名仆妇皆可作证,岂容你信口开河造谣生事?”
“是吗?或许吧!”钱多多淡淡一笑。




天赐萌夫 374.第374章 虐,就一个字
“也许我说的只是市井流言不足为信,但人在做天在看,世上无不透风的墙。二夫人觉得,你心肠毒辣骄纵蛮横,暗地里唆使爵爷收受贿赂,这府里冤死之人还少吗?午夜梦回时,二夫人可曾良心有愧?可曾心里不安?”
李四儿的脸立时煞白,若只说嫡福晋之事,她问心自然无愧,除掉情敌嘛何愧之有?可说到收受贿赂便不由地她不色变。
能专宠三十年,李四儿又是蠢笨之人?“致原配若人彘”,单单后世人这一句评价,便可知她的心机和手段足以骇人听闻,而她所造的孽,又岂止这一条人命?
李四儿此刻从钱多多的口气中,已经隐隐感觉到隆科多大难临头,很可能已经事迹败露,否则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如何得知这般隐秘之事?不管是嫡福晋,还是收受贿赂,哪一件不是她和隆科多的秘密?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如何会知道这许多秘密?李四儿眼神闪烁,游移不定,正苦思良策。
钱多多忽然起身,走到岳兴阿身后,抬脚踢了他两下,说道:“大少爷!你好不动手更待何时?”
岳兴阿猛地回身,眼神通红,透出一股狠劲,他霍然起身朝门边的守卫冲了过去,一把拔出了守卫的佩刀。
“啊——”
“你——别过来!”
李四儿惊呼,她身后的侍女吓白了脸,纷纷躲避。岳兴阿却已提刀冲了过来。
“这就对了!杀了她!这个女人就算没有亲手害死你亲娘,但也和她脱不了关系。何况,她早晚会嫌你这个嫡子碍事杀之而后快。”钱多多倚在窗前,笑呵呵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想你的二弟,不仅要夺取你的世袭公爵之位,还要霸占全部家产,今日不是她死,便是你亡!”
“毒妇!纳命来!”
岳兴阿一声怒喝,提刀砍来。李四儿花容失色,随手抓住身边的一名侍女推了一把,正好迎着那把刀而来。那侍女吓得面色惨白,失声尖叫。
这时,门口的守卫倏地屈指一弹。
侍女痛呼一声栽倒在地,却堪堪地避过了那致命一刀。钱多多朝那护卫赞赏地瞥了一眼,听到门外动静也不小,想着另一名护卫估计也正在拦着外面的人进来。
再看看屋内,哈!真热闹!
岳兴阿提着刀,追着数名侍女和李四儿满屋子乱跑,一群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只顾逃命,却不防李四儿总会随手乱抓一个来挡刀。
渐渐的,她再也抓不到人了。
所有侍女都躲到了窗边,躲到了钱多多身后,似乎只有她这个位置才是安全的一般。事实上,李四儿不敢来钱多多这边,比起岳兴阿的刀,她更害怕“妖术”。
李四儿尖叫着左躲右闪,岳兴阿紧追不放,可他太笨了,追了这么半天愣是没伤到李四儿。
椅子被撞倒!
茶碗碎了满地!
古董花瓶早就成了一堆碎渣!
“站住!纳命来!”
“你敢杀我?啊!别过来!”
一追一逃间,这栋两层小楼内被闹得鸡飞狗跳,满目疮痍,连个能下脚的地儿也没有。
李四儿云鬓散乱,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往日的高不可攀模样?岳兴阿满目通红跑得气喘吁吁,落在钱多多眼里,暗自骂了句:真没用。
一个大男人,手里还拿着刀,屋子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居然足足追了一炷香时间,还没有伤到对方。
嗯?
有故意放水之嫌哦!
钱多多微微眯了眯眼,猜想着可能岳兴阿还不是完全信她之前的那番话。既然他连生母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那这位二夫人的恶性只怕他知道的也不多。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他在顾忌他的父亲隆科多。
隆科多虽然已被软禁,但外面的人还不知情。岳兴阿有此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啊!有鬼!”
钱多多倏地一声惊叫,颤抖着手指着另一扇无风自开的窗户,窗外恰有黑影投射在上面,披头散发的,真如厉鬼一般。
李四儿心魂俱丧,整个人被吓得碰一下撞倒了桌角,咣当一下又摔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嘶生尖叫。
嘻嘻……
不信夜路走多的人会不怕鬼!
她这一摔,岳兴阿自然眨眼追到了身边,举起刀便闭眼砍了下来,李四儿惊叫声中头一偏,那刀好巧不巧地正砍在她右肩上。
鲜血、眼泪、鼻涕、尖叫声,一时齐飞。
“住手!”
钱多多一声喝,声音不大,想大她也没力气,虽然昏睡了半日可她依旧全身酸软无力。
闻言,岳兴阿一脸便秘相。
他都追杀了超过一炷香时间,这位“贵客”为何不早点喊停呢?偏偏在他砍伤人之后才出声,究竟是几个意思?可这些疑惑他只能憋在心底哪敢问出口。
“咳咳……”
钱多多抬手在空气中扇了扇,捏着鼻子道:“咦?怎么有股骚味?”
众人四下一下,顿时找到了骚味来源。
李四儿痛得面目扭曲,尖叫声不绝于耳,屁股下面已经是一团湿哒哒的,竟然……吓尿了!
“噗……”
钱多多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哎呀呀,二夫人怎么在我房中大小便就失禁了呢?我不是你们的贵客吗?原来这就是二夫人的待客之道啊!你们说,我要不要禀告给皇上呢?”
此话一出,岳兴阿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刀上还滴答着鲜红的血。
嗯?
手一松,刀就掉地上了?
那刚才看似凶猛的一刀,明显没怎么用力嘛,该不会只砍到了浅浅的皮肉吧?真没用!难怪被一个宠妾欺负到头上!
钱多多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岳兴阿敢怒不敢言。那宠妾他有顾忌,不敢真杀。眼前这位看起来病怏怏的弱女子,他更没胆子招惹。
“绑了!”
一声令下,门口的那名护卫终于动了,顺手解下岳兴阿的腰带,三两下将披头散发的李四儿给五花大绑起来。
“带下去吧!”
“是!”
护卫将人拖走,迎上门口的护卫,在一群仆妇的哭喊声中,强势地押走了李四儿。
不愧是宫廷侍卫,一路出门一路顺手撂倒了扑上来的家丁和护院。这些人此时出手相救,想必平常也没少帮着李四儿害人,杀了也罢。
两护卫全然没有顾忌,下手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把这里打扫干净!”
钱多多吩咐,缩在窗边的侍女们才猛然被惊醒,一个个慌忙低着头快步上前收拾,擦地。
不多会儿,地上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
“都下去吧!”
“是!”
等人都走光了,钱多多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驱散那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而她却站在窗边,望着那一弯月牙儿,久久不动。
夜风寒烈,扑面而来。
她的脸被冻得通红,双手冰凉,站得久了连双腿都有些发麻,脖子也僵硬了,可她始终这么一动不动。
两名护卫和外面那群人怎么闹腾,钱多多无心理会,她笃定这个时候没人敢再来找她的麻烦,除非府里还有人不害怕她白日里用来震慑的“妖术”。
她在等,等人!
子夜时分,空气中忽有黑影闪动,一股酒香传来,钱多多终于微微笑了一下。
“现身吧!装神弄鬼只能吓唬到做贼心虚的人,对我没什么用处。我可不是那位骄纵毒辣的李四儿。”
“哈哈哈……果然瞒不过你!”
金裕的声音依旧那般豪爽,声到人到,他的身边正并肩站着一脸喜出望外的李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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