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离

“既然您知道爸爸对您的心意，为什么还要……”罗柔忍不住劝道，她知道，母亲不是不念旧情的人，父亲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未尝没有触动。
“因为太多事了，我接受不了，不打算亦不想勉强自己。”顾榆淡淡一笑，目光满是看透世事的坦然，说：“以前我不提，是因为你和傅寒的婚事，可是现在，你和他分手了，我也就不再顾忌了。”
罗柔垂下了眼，低声说：“那要是我还喜欢他呢？”“那再正常不过，你要是一分手就再不待见他，那只能说明你以前所谓的喜欢并未付出半点儿真心。”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罗柔试探地问。
“我已经跟你爸爸提过了。”顾榆平静地说，又嘲讽地一笑，道：“且得有几年掰扯呢，军婚哪儿那么容易离。”看向女儿，“所以你和傅寒的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好好想想，你们俩的未来到底要怎么走下去。”
罗柔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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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罗柔照例跟着父母去各家拜年，到了傅宅，那里早已是宾客盈门，热闹的很。
傅老太太一见罗柔就拉着她的手不放，又塞给她一个厚重的红包，有些嗔怪的道：“好长时间都不见你过来，怎么，跟傅奶奶生分了？傅寒这小子从小就骄纵贪玩儿，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小柔，你不能由着他来，得好好管管他，不然以后可不得了，再拿不住他了。”
罗柔一时有些尴尬，周围许多长辈好奇玩味的目光探过来，她悄声唤：“傅奶奶，我们已经……”“哎，”傅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奶奶只当你们闹别扭，他要强你也是分毫不让，这才弄到这样地步。”
握着罗柔的手往一旁的小偏厅走，边走边道：“这小半年来，傅寒身边就没什么人，他以前哪儿会这样，三不五时地就跟各种女的鬼混，可见你治得住他。”
罗柔努力扬了扬唇角，说：“他不大喜欢我，我也不想勉强。”
“怎么会，”傅老太太一脸不认同，“前几年我不晓得，可这小半年的魂不守舍奶奶看的真真儿的，他是我孙子，我了解他，知道自己错了却又不愿主动开这个口，小柔，有时候你得给他个台阶下，他是个男人，又好面儿，你也多体谅他些，啊？”
罗柔点了点头，老太太这才欣慰的笑了，意味深长地道：“奶奶等着喝你进门那杯茶呢，希望不会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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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访完最后一家，罗柔脸都快笑僵了，吉祥话儿说了一筐又一筐，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喝口水歇一歇，又感叹过年真是件体力活儿，怪不得哥哥每年都要躲出国去，年轻人谁经得住这么些无聊的仪式，冗杂繁琐，恨不能个个儿一身轻。
回到大院儿时已有些昏昏欲睡，模糊中听见母亲愤怒而压抑的低声：“怎么回事？！”
罗柔警觉地探身朝车窗外看，一下子也愣了，那个女人居然如此阴魂不散，居然在今天找上门来。
罗老太太看到跟在陈殷殷身后进来的陈晨也惊住了，不过来者是客，她并不好当场发作，挥手示意老仆将陈晨带到二楼书房等着，这才叫过陈殷殷到一旁，不悦地道：“你怎么把不相干的人带来了？”
陈殷殷眨了眨眼，温声回道：“刚才在大门口见着她被拦在门口，恰好我过来给您拜年，听她口口声声说是来找罗叔叔的，我一想也顺路，就开车把她带来了。”又小心地问：“罗奶奶，是不是，我做错事啦？”
她哪里晓得家里这一笔烂账，罗老太太不耐地摆摆手，不欲多说，只道：“算了，来了就来了。”又看一眼她，淡淡的道：“心意到了就好，以后不必每年都亲自上门了，你家不在京城，过年了父母定会想念，以后还是多回家看看，我这儿知道你有心了。”
陈殷殷知道这是嫌了她，以往老太太可从不说这样的话。一时对那儿女孩儿的身份愈发好奇，但也不敢多问，拜年之后就匆匆告辞而去，她已看出老太太不悦，再待下去也是没脸而已，不如识趣的离开。
送走一拨又一拨的人，老太太疲累的吩咐老仆，“去把她叫下来。”
罗柔陪着老太太坐在正厅沙发上，罗祥彬夫妻俩各自单独一侧，茶几前站着一人，正是陈晨。
“我只是来送份儿东西。”她把文件摊开在小几上，看向罗祥彬，说：“我真的是你的女儿，不管有心人模糊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是你女儿，这点儿你无可否认。”
罗老太太神情复杂地看向另一侧的顾榆，审视地问：“阿榆，我记得上次那份文件，是你拿给我的，我相信了。”
顾榆迎上她的目光，坦然地点头，说：“是。”
罗柔心惊，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愿相信。
“你想做什么？”自进门就不曾开口的罗祥彬突然沉声道，锐利的目光刺向陈晨，他面容紧绷，神色一派冷肃，见面前的人沉默，又是一声冷喝：“说！”
罗柔看见陈晨浑身打了个颤，而后她高傲地仰起头，镇定地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证明我妈妈的清白，她从来没骗过你。”
罗柔不屑，嗤笑一声，暗道，你以为自己是夏紫薇啊，人至少敢于承认自己进京就是为了认父，而你陈晨，却打着为母正身的旗号公然闯进罗家，若说没有别的居心有谁信？
“我也没污蔑她。”罗祥彬看她一眼，冷冷道：“你刚才意有所指的说有人调换了dna检测报告，可你又知不知道，当年你妈在两天之内同时和三个男人发生关系，这其中就有你以前出生时的父亲。至于你到底是谁的女儿，恐怕只有你妈自己知道。”
陈晨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她万万不曾想到当年的情况竟如此不堪，更不曾想到罗祥彬竟会当着罗家人的面全都说了出来，这简直比打她的脸还让她无地自容。
“什么，竟还有这回事？”罗老太太震惊了，再顾不上真假dna报告的事，拐杖在大理石地面拄的砰砰响，厉声道：“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陈晨已含了泪，说：“我真的是……”
她想说自己拿过来的报告是真的，可是话未出口已觉多言，哪怕她真是罗家的女儿，罗老太太都绝不肯认了，因为当年之事太脏了……
末了，陈晨脸色惨白的道：“我走了，至于这报告，我以生命起誓，它是真的，我妈她从来没有骗过你，从来没有。”一席话说完，她快步奔了出去。
罗柔却是惊诧于父亲的反应，他不是一向宽待陈晨的吗？怎么今天这么给她没脸，还是在她带来了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她想不明白。
抬头看了看母亲，却见她仍是淡淡的模样，自始至终方才的那一幕都是一场闹剧而已，罗柔看她那麻木的样子，心下酸楚，这么些年，母亲忍的该有多辛苦，以至于到了现在，别人找上门来她都无动于衷。
罗祥彬起身，拉过顾榆，沉声道：“阿榆，我有话跟你说。”
罗柔看着父母上楼，仰躺在沙发上半天不出声，幸亏叔叔一家出门拜年还没回来，不然这样的丑事……
老太太闭目养神，抚着眉心不停叹气，罗柔叫过奶奶的老仆，扶老太太的回房休息。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人，罗柔伸手拿过桌面上的文件，几乎要将薄薄得纸张捏碎，恨意翻涌，刘阮害得妈妈半生不幸，她的女儿又搅得自己不得安宁，陈晨，难道我的一切，都注定要被你抢走吗？
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张，罗柔看着它们化为灰烬，丢到垃圾桶起身上楼。





合离 第31章 罗柔
再开学时，离毕业就剩半个月了，顾榆问及女儿毕业后的打算，是出国留学还是直接工作，她好给女儿提前安排。
这个问题罗柔思考过许多遍，虽知答案也许会让母亲失望，却还是勇敢的说出了口，“我想留在国内，也不会继续读下去了，直接工作吧。”
顾榆就蹙了眉，瞥一眼女儿，说：“你还是放不下。”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只因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妈妈，请您理解我，也请原谅我的孤勇。”罗柔见母亲失望的神色，心里也不大好受。“你啊，总是把情爱看的这般重要，终究是太年轻。”顾榆本想说你这样不顾一切，早晚会吃大苦头的，转念又想自己何必打击女儿，因此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套说辞，不忍伤她的心。
“要是他哪天结了婚，或许我就真的死心了。”罗柔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她始终相信，傅寒心里有她的，至于分量轻重，她着实拿捏不准。
顾榆原本的意思是若女儿后悔了当年的决定要出国继续深造，那么自己也仍会抛了国内的生意陪同她一起前去。可是眼下，她叹了口气，恐怕希望又要落空。
“妈妈，大年初一那天你和爸爸谈的怎么样了？”罗柔实在有些好奇，此刻终于问了出来。
顾榆苦笑，说：“还能怎样，你爸爸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他说不会离婚，让我断了念想。”“那您的打算呢？”“我还能怎样，耗着呗，前儿你姥爷还骂我不知足，多大的人了还净胡思乱想，我看他那意思，只要我敢离婚，他绝对二话不说把我赶出家门。”
不知为何，罗柔此时心中竟升腾起一丝窃喜，她知道为了母亲的幸福自己应该坚定地站在母亲这边，可是想起父亲，想起自己曾经至少表面和谐温暖的家，她的私心，犹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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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伊始，罗柔就埋头在学校毕业论文的繁琐作业中，立意、选题、与导师沟通个个环节忙的人发晕，为了清静头脑更利于论文的完成，罗柔这几天一直在宿舍咬笔杆儿，好尽早完成任务。
去公共卫生间倒垃圾，回来却在楼梯口遇到熟人，罗柔浅笑，说：“来看女朋友？”
这些日子傅寒来过许多次，却只在今日碰上了人，不觉微笑回道：“嗯，平时没时间，今天周六，过来接她。”
罗柔哦了一声，垂了垂眸，说：“那不打扰了。”说完就朝宿舍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罗柔忽的想起他要找的人就住在自己隔壁，一时笑自己大意。
待走到自己门前，罗柔正要推门，却听到旁边传来低沉的一声‘咦’，她疑惑的转头去瞧，就见傅寒也望过来，一脸无奈的说：“真不巧，居然不在。”
罗柔不想搀和他们的事，遂看了那门锁一眼，准备推门进去。
不想那人却快步跟过来，说：“请我进去坐坐？”罗柔正要关门，闻言淡淡的道：“女生宿舍，不太方便。”说着就要推门。傅寒及时跨进一脚，笑道：“没什么的，闲言碎语我才不怕。”大手轻轻一推，人就晃了进来。
罗柔气得咬牙切齿，说：“你当然不怕！”说的本来也不是你，真是有够厚脸皮，没听说过一个大男人进女生宿舍反倒是有人碎嘴说他的，不都是指责女人不检点么？
放好垃圾桶，罗柔洗了手正好出来，一转身就看到他一座山似的倚在门框上，卫生间就那么大地儿，罗柔瞬间觉得空气都被他强大的气场压迫没了，一时有些心慌，撇过头道：
“你让开。”
傅寒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不放，她越窘迫他就越愉悦，末了唇角上扬，竟是笑出声来，低声道：“小柔……”半晌再说不出话来。
罗柔整个身子被他压在卫生间木门之上，他坚硬的肌肉磨得自己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头也被他的大手死死地掌着，竟是动弹不得分毫。
他都有了女朋友还这样子轻薄她！更何况那人还是陈晨。罗柔只觉怒不可抑，却又撼动不得他，只能在他的舌再探进来时狠心咬下，被吮的发痛的唇这才得以解脱，她喘着气道：“你给我滚出去！脏死了！”
傅寒脸色霎时由晴转阴，稍稍后退一步，双眸如冷星一般瞧着她。
罗柔度他脸色，知道这已是他发怒的前兆了，她闭了闭眼，冷冷地道：“上次分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傅寒面无表情地道：“我没答应。”
无赖！罗柔在心里骂他，却在这方寸之地不敢放肆，脚下慢慢地往外移，边道：“你忘了我可以再说一遍。”看了看门，马上就能出去了。
傅寒佯装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听到这话却是微微地眯了眼，咬牙道：“你说什么？”这时已是阴转小雨了，脸色沉的滴水。
就差一个闪身就能出去了，罗柔正要松一口气，腰上缠来一只铁壁，抬眸，他已一手卷了自己到怀里，罗柔对上他的眼，想要说话却似被扼住了喉，垂眼，她默不作声。
傅寒抚上娇美的侧脸，低声道：“我当你什么都没说，小柔，你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我。”
狠了狠心，罗柔摇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骗了你，没有怀孕，没有流产，你不必愧疚，我想通了，施舍的爱情，我不稀罕，更不会怨怼，我们之间，还像以前那样，是朋友就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气我……”傅寒额头抵上她的，低沉的声音里染了一层苦楚，他呢喃着道：“没有愧疚，我看不透，竟连你也看不透么？”
罗柔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却也并不打算懂，只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你身边已经有了新人，还是在我隔壁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希望以后你不会让我难做。”
转而又无力地苦笑，说：“也没多少日子了，或许根本等不到毕业，这宿舍我不常来，偶尔的几天，你就当没看见吧，也省的你女朋友误会。”
傅寒道：“你决定了？”
罗柔纳罕，“不然呢？我大概没告诉过你，陈晨是我讨厌的人，我看不上她，既然你已经和她在一起，那么我们之间就再没有可能。”
傅寒抚了抚额，有些烦躁的说：“我没……”
敲门声突然响起，罗柔挣开他的束缚，说：“你快走吧。”傅寒冷哼一声，反倒走到书桌前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做好，挑衅地道：“怎么，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罗柔无奈地摇头，本想说自己只是打电话叫送水过来，听他这话倒有些无力解释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她扬声道：“进来。”
门推开，惊了三个人的眼。
傅寒咧了咧嘴角，嘲讽地道：“大概时日太久，我竟不知，开学时订的水竟然来自陆家，居然要陆公子亲自送货上门，小柔，你的面子不小啊。”
陆恺眼底满是诧异，此时却淡淡一笑，扛了水径自进来，换下空桶，说：“为讨女朋友欢心，别说抗水，抗人我也心甘情愿。”
傅寒笑意尽敛，眉峰微挑，他冷冷地道：“哪个是你女朋友？”
他虽坐着，气势却不见弱下去半分。罗柔看这两个男人剑拔弩张，一时只觉头疼。抬头见陆恺大有深意地目光射过来，罗柔竟觉心虚，又不忍拂了他的面子，一狠心，说：“是我。”
话音刚落，傅寒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见她只是移开了目光不敢和自己对视，双眸盯着陆恺，似要在他身上戳出个洞。
陆恺扬了扬唇，挑衅地笑，他走到罗柔身旁，亲昵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怎么这么凉？”双手捧起放到嘴边，替她哈气取暖。
傅寒摔门而去。
罗柔收回手，说：“以后再别这样了。”陆恺微笑，说：“不好么？”罗柔不敢去看他的眼，只低声道：“我还没想好。”“我没逼你。”陆恺敛了笑，声音有些冷。
你这样就是在逼我，罗柔在心里道，她坐了下来，想起刚才傅寒离去时的反应，有些烦躁。
见她如此，陆恺表情阴郁，只是他懂得让步，说：“朋友开了一家餐厅请我去试菜，一起？”“你都特意来接了我还能不去吗？”罗柔勉力笑了笑，起身换衣服。
陆恺一个人站在宿舍，看着她进卫生间的背影，有些着迷地想，她可真美，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她的魅力，傅寒那个傻瓜，居然弃了她，当真是傻的不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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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柔晚上回家，正看到一家人都坐在客厅，好奇的过去坐好，问：“有什么事要宣布么？”
罗老太太笑着指了指一侧坐着的罗鹤，说：“是你哥，说是要结婚。”
“结婚？”罗柔心一沉，看向哥哥，问：“跟谁啊？”
“还能有谁？”罗柔二婶插了一句，笑道：“陈殷殷，你见过的，来过家里好几次了。”




合离 第32章 傅寒
下雨了。
罗柔睁开眼，见那落地窗上的羊绒窗帘露出的一丝缝隙，雨滴蜿蜒着爬过，一缕连着一缕，冲刷着玻璃，玻璃隔音，却仍能听到隐约的呼啸风声，裹挟着雨滴，击打在窗上。
她缓缓地坐起身，薄被掩到胸口，一手捂住发胀的额头，一手去摸床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将近早上十点。
呆立了片刻，罗柔扫视了一眼混乱的大床，纷乱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昨晚的一切如光影一般在眼前闪现。她低头又看了眼手机，发现屏幕已经自动暗了，明亮的镜面反射出她红肿的双眼，手指轻抚上去，软软的，有点儿疼。
昨夜哭的太久，而她夜里不能流泪，否则第二天双眼一准儿肿的没法看。
手机掉落在床上，罗柔双手握住自己的脸，酸涩感重新袭上眼眶，眼里肯定红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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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传来响动，罗柔抬起眼。
‘罪魁祸首’走了进来。
罗柔直直地看向他，目光丝毫不离左右，直到他在她身旁坐下。
胸中恨意裹挟着掌风呼啸而去，她要发泄自己的愤怒，现在，立刻，这是最简便直接的方法。
手中端着的水洒了些出来，傅寒牢牢抓住她挥过来的掌，淡淡地道：“小柔，打人不打脸。”
“你这个……”罗柔初醒时的淡然模样全然消失，转而换上深恶痛绝的面孔，似是恨不能将他撕碎。想要骂他，却到底是自己深深爱慕着的人，太难听的话到底没能说不出口，最后只咬牙切齿地说：“混蛋！混蛋！傅寒你他妈混蛋！”再顾不上遮掩自己，双手成捶朝他身上呼啸而去。
傅寒把玻璃杯放下，双手将不停扑打的人揽在怀里，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怒气，大手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声安慰：“好了好了，是我对你不起，小柔，我错了。”
这话像是魔咒，罗柔平静了下来，自他怀中抬头，泪眼朦胧，哽咽着问：“昨晚……你根本就没醉对不对？”
呆立了片刻，罗柔扫视了一眼混乱的大床，纷乱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昨晚的一切如光影一般在眼前闪现。她低头又看了眼手机，发现屏幕已经自动暗了，明亮的镜面反射出她红肿的双眼，手指轻抚上去，软软的，有点儿疼。
傅寒沉默，似不置可否。
呆立了片刻，罗柔扫视了一眼混乱的大床，纷乱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昨晚的一切如光影一般在眼前闪现。她低头又看了眼手机，发现屏幕已经自动暗了，明亮的镜面反射出她红肿的双眼，手指轻抚上去，软软的，有点儿疼。
他是她一直喜欢的人，的确，罗柔曾梦想着有一天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名正言顺地躺在一张床上，但绝不是像现在这般，被强迫着发生关系，罔顾她的意愿，强行占有她。
“你让我觉得恶心。”
傅寒比她只大一岁，已经上了大学，并且有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难道一厢情愿的喜欢，活该被如此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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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柔喜欢傅寒，很多年，她追随着他的脚步，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少时一直在国外读书，跟随他妈妈在国外定居。罗柔就是在有一次跟着妈妈去傅家拜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他，而后他每次回国，她总是以各种名义央着妈妈带她前去。为了能多见到他，甚至干脆地跟着出国定居上学，再心甘情愿地跟回来，一切，只因有他。
她从不说，以为他知道。
直到他有了女朋友。
听说是大学认识的，长的很漂亮，聚会时傅寒经常带着她，两人感情不错。
罗柔突然觉得没了动力，她为他而考学的梦想成了鸡肋。
高傲如她，选择放弃。
在家人的劝说下，罗柔终于下定决心出国留学，离开伤心之地。除了家人，罗柔出国留学的事只有一两个好友知道，且按她的嘱咐守口如瓶，不对任何人提起。
渐渐地，罗柔没再参加过朋友聚会，她忙着准备各种考试和申请材料。
这中间，听说他又换了新的女友，还是很漂亮，听说他也很喜欢。
两个月前，罗柔陆续收到了来自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六所美国常春藤盟校的录取通知。即便如此，她还是如期参加了六月份的国家统一考试，而无论成绩高低，她都不会去填报志愿，只想试试自己的实力。
尘埃落定，她留学的事在小范围传开。
昨夜朋友们毕业狂欢加上给她庆贺，一行人在ktv唱歌，闹到半夜，又转场去了酒吧。
罗柔喝了酒有些上头，包间里又太过吵闹，看看表都快凌晨两点了，就起身准备回家。
刚到大厅就碰到了人。
对方人很多，罗柔拿着风衣抚着额头朝外走，撞上之后才抬起头，这才发现对方为首的是傅寒。乌压压的一大帮，她也不认识，抬脚准备离开。
却被人挡了路。
“你们接着玩吧，有人送我回家。”傅寒说了一句，然后那些人就走了。
她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钥匙，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生病了，送我回去。”
罗柔以为他开玩笑，抿抿唇直接越过他朝外走。
刚出大门，那人就在身后吐了，罗柔慌得去扶他，被他一身的酒气熏的难受。
这人是喝多了，到底是心软，罗柔开车送他。
到了他的公寓，她将人扶上床，刚准备走，却被他猛地抓住了手腕，巨大的拉力传来，她翻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