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如花美眷amp;nbsp;amp;nbsp;似水流年
罗柔却尚未反应过来,她抓住母亲的手,呢喃道:“不,不会的,不会的,您和爸爸感情那么好,爸爸怎么会这么对你,不会的,不会的!”
顾榆心疼地直掉眼泪,她揽住女儿的身子,一叠声地安抚道:“柔儿,你别这样,别这样……”
二十多年前,顾榆为了所谓的爱情,不顾家里的强烈反对嫁给了她的大学恋人,一个踏实上进却又骨子里充斥自卑愚孝的凤凰男,顾榆心气儿高,断断不肯拿自己父母的钱财去喂那一家子白眼狼,她本以为自己能忍,结果在一家子十来口人到了陵城表示要长住时再忍不下去,连大门都没让进就找保安把人轰了出去,更利索地休了那个男人,这段婚姻不到一年就宣告结束,顾榆更是回家认错,求得父母原谅。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顾榆都心灰意冷,拒绝周围所有异性的示好。直到一年后罗祥彬的出现,顾榆才慢慢地敞开心扉,重新相信爱情。
当时的罗祥彬是外派到陵城的,一次朋友聚会时对顾榆一见钟情,随后展开柔情攻势,定要拿下美人不可。
三十岁的男人正是最富有魅力的时候,更何况是罗祥彬这样多金又风流倜傥的成功男人。只是彼时的顾榆刚在感情上受过重创,罗祥彬又是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对他始终态度冷淡,拒绝接受他的示爱。
后来有朋友告诉顾榆,说是罗祥彬几年前离过婚,好像是因为他的母亲太强势,婆媳不和导致婚姻破裂,顾榆一听,更是把罗祥彬划为拒绝往来户,直言自己配不上,请他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罗祥彬是个有耐力的,谁也不曾想到他居然足足坚持了一年,无论顾榆怎样横眉冷目他都不肯放弃,顾榆这才渐渐被打动,两人开始交往。
两人感情日渐稳定,罗祥彬提出结婚,顾榆不肯,闹分手。罗祥彬无奈,只能一直等下去。
这一等就是四年,二十七岁那年,顾榆再婚。
本以为幸福会如期而至,不曾想生活远远不是那般顺心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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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一年,顾榆产下一女,取名罗柔,夫妇俩对她煞是疼爱,顾榆更是觉得到了那刻方得圆满,誓要给女儿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女儿六个月时,罗祥彬有一次回家突然带回了个男孩子,顾榆惊讶,问其原委,他也没隐瞒,说是前妻刘阮的孩子,也是他的儿子。
顾榆惊呆了,颤抖着唇问:“你们不是早就离婚了么?为什么……”罗祥彬叹气,说:“阿榆,你信我,事先我并不知情,她说是离婚那时候就有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顾榆不想听他如何懊恼,她只想知道他想怎么解决。“她要再婚了,把孩子送了回来,”罗祥彬一直抽烟,末了,他说:“阿榆,我不能不养自己的孩子。”
其时罗鹤高烧不退,家庭医生也束手无策,送到医院时人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后来虽然退了烧,可他却对以前的记忆模糊了,也不大认人。罗祥彬说:“阿榆,我会把他交给我妈抚养。”
顾榆却只抱着女儿诱哄,不置可否。
罗老太太也知道让儿媳抚养前妻的孩子实在是强人所难,因此二话不说就把孙子接走了,希望他们小两口的感情能恢复如初。
可是感情一旦有了裂痕就再无法抚平。顾榆心伤难抑,她觉得自己刚从一个火坑跳出来转眼又栽进了深坑,这是这次,她再无法潇洒利落地抽身而去。因为她有了一个女儿,她那么漂亮,那么可爱,就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若是她独自抚养女儿,物质生活可以保证,可是精神上的呢?单亲家庭会让她的心灵受到伤害,她不能这么自私。
更何况,那个女人如此咄咄相逼,顾榆又怎会让她称心如意?既然我苦受折磨,那么你也别想好过。不是想复婚么?慢慢想去吧!
罗鹤年纪比罗柔大了几岁,对外只称是顾榆几年前生下的,一直养在国外。京城许多人都知道罗祥彬追这位陵城美人儿追了好几年,只以为那时二人并未结婚所以不便公开孩子的存在。因此并没人怀疑罗鹤的身份,他也得以免受流言蜚语的侵扰,快乐健康的长大。
顾榆虽对这孩子不甚热络,更远远达不到待他犹如亲生的程度,但也从不曾亏待过他。因此罗鹤虽然知道母亲从小就偏疼妹妹,但奶奶也是更偏疼他,相比之下倒也不觉得不平衡。更何况他和妹妹感情极好,因而从不曾在这事上疑心。
只是自此以后,顾榆再不像从前那般爱笑了,对罗祥彬也是淡淡的,她不曾大吵,也没有去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既定事实。甚至在罗鹤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丈夫提出要把他接回来时也不曾反对,她全部心力都扑在女儿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罗祥彬显然是对女儿有所偏爱的,这偏爱或许是他本身宠爱女儿,或许是他对母女俩心怀愧疚想要加倍补偿,因此只要在家休息,手上必定是抱着女儿的。对此顾榆乐见之至,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好父亲,将女儿骄纵的无法无天。
“您没想过,试着原谅父亲,恩爱如初吗?”罗柔本来一直沉默,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道。在她看来,这场变故中,父亲着实有些无辜,甚至于他一开始完全不知情,母亲当然可以迁怒,但既然决定不离婚,为什么不放手一搏争取后半生的幸福,在父亲低头示好时努力放下心结?
“我努力过的!”顾榆声线突然拔高,有些激动,可转瞬就低沉下去,失神地道:“可后来的情况,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罗柔警觉地问:“发生了什么?”顾榆却不愿多说,摇了摇头,淡淡地道:“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罗柔见母亲语气虽平静,但眉目之间蕴着说不出的苦楚,心下大恸,哽咽地道:“妈妈,对不起,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那陈晨是爸爸的……”罗柔终于把最大的疑惑问出口,若不是她的出现,家里应该还维持着表面的祥和。
顾榆怔了怔,淡淡道:“她和你爸爸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刘阮的女儿。”刘阮是罗祥彬的前妻。
“那爸爸为什么让张玉林对她处处照拂?”罗柔不解。顾榆嘲讽地道:“还能为什么,大概是有人托付了他不好推辞。”
合离 第26章 傅寒
顾榆怔了怔,淡淡道:“她和你爸爸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刘阮的女儿。”刘阮是罗祥彬的前妻。
“那爸爸为什么让张玉林对她处处照拂?”罗柔不解。顾榆嘲讽地道:“还能为什么,大概是有人托付了他不好推辞。”
“哥哥知道么?”知道他们不是亲生兄妹吗?罗柔心里一团乱,以后,他们该如何相处,还能毫无芥蒂地像以前一般么?
顾榆摇了摇头,道:“他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至于你爸爸,如果对你还有一丝顾惜,他就永远不会告诉他。”
罗柔沉默不语,末了她说:“可有人会告诉他,他早晚会知情。”他的亲生母亲刘阮会告诉他,陈晨也会告诉他,这无可避免。
顾榆微微一笑,道:“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罗柔垂了眼帘,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哥哥对我有隔阂。”无论他的生母是谁,他们都做了二十年的兄妹,她不希望两人的感情受到影响。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顾榆就开门出去了。罗柔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儿,悄悄出门,站在二楼栏杆前,她听到客厅的奶奶说:“和她那个妈一样,一股小家子气。”罗柔不知这话说的是谁,心口砰砰砰地直跳。
幸好老太太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说:“到底是不如小柔,长的不如,做派更比不上,也就那性子好一些。”罗柔这才长舒一口气,她一直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家人尤甚。
老太太见儿子只抽烟不说话,又忍不住评价道:“品性更不怎么样,居然敢上门来见我们,还自称是你罗家的女儿,要不是有阿榆的那份报告,不定就被她唬住了。”
罗祥彬掸了掸烟灰,沉声道:“她既不是我的女儿,再怎么也轮不到我教养。至于她故意上门认亲,恐怕是她妈教她的,不然她不会对当年的事那么清楚。”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我看她今儿下午那表情分明是对你有所埋怨的,没她那个妈在后面挑唆就怪了。”又叹了口气,说:“你看你当年做的糊涂事,有了鹤儿就罢了,那是她离婚时瞒着你,可这陈晨,你要是没做,她怎敢上门以假乱真?”
罗祥彬亦是懊恼非常,“那时候她说她要出国嫁人了,听说鹤儿大病一场再记不得以前的事,哭着说想见孩子最后一面,我琢磨着也没什么问题,就带鹤儿去了,谁想她竟在水里下了药……”
当时孩子一直沉睡着,因此刘阮并未失态,也没机会告诉已经忘记以往的儿子自己是他的母亲。十分钟后罗祥彬让人把孩子送回家自己也要离开时刘阮拦住了她,说想和他坐坐,这一坐就出了事……
罗老太太见儿子那神情就知道他有多懊恼,当初他和刘阮刚结婚的时候感情也挺好的,只是刘阮小姐脾气大,经常和儿子闹,久而久之两人关系越来越僵,最后离婚收场。也是因为她的性子为老太太所不喜,婆媳关系一度紧张,所以当时他们离婚罗老太太特别支持,因此虽然知道当时他们离的有些冲动也没劝,在她看来,儿子完全值得更好的。
“张玉林也是糊涂,怎么把她给带来了。”“他和刘阮有点儿亲戚关系。”罗祥彬说了一句。老太太撇了撇嘴,说:“定是存了讨好你的心思,以为替你照顾好了女儿更能得你青眼,孰料被涮了一把,不仅没能讨得好处,反倒是把阿榆也得罪了,啧啧。”
罗柔轻手轻脚地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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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都说开了,顾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粉饰太平,她以陪伴女儿为由搬进了罗柔的房间,并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从主卧搬了出来,她再不会因担心女儿知情而受掣肘。
罗老太太有些担心,私下问儿子:“你说阿榆会不会跟你提离婚,我看她是铁了心了,万一她执意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会的,”罗祥彬很是笃定的模样,“在小柔没嫁入傅家之前,她不会跟我闹离婚。”他太了解顾榆了,为了女儿她已经忍了二十年,若此时离婚,傅寒对小柔的心思怎样且不论,单是傅老太太这关就过不去,她最看重女孩儿的家世背景,小柔也是因为罗家而被她高看两分,听说以往她连出身富商家庭的儿媳锦瑟都诸多挑剔,一旦顾、罗两家闹开,傅老太太必定会对这门亲事重新估量,这是顾榆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罗柔却愈发不想回家,家里的气氛让她感觉到压抑。一夕之间的巨变让她再扬不起笑脸,她每日恹恹,工作也不甚上心,后来就不再去上班,左右是傅家的傅氏,没人敢对此提出异议。
她也不愿再去傅寒的公寓,多余的精力应付复杂的家庭变故尚来不及,她再无暇顾及自己的爱情。
那是罗柔上大学以来往宿舍跑的最勤的一次。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没有任何人打扰。
直到有一天,冯音怜跑来找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她低声问:“小柔,你知不知道傅寒的事?”“什么?”罗柔没听懂。小怜却长舒一口气,讪讪地道:“没什么,我随口一问。”
罗柔就那样盯着她瞧,直到小怜顶不住压力,这才嗫嚅地道:“我昨天去夜色玩儿,听说一事儿,关于傅寒的,你别激动啊,或许不是真的……”
“我听人说,傅寒最近和那儿的一舞小姐走的挺近,特维护她的……”话未说完,音儿已经没了,罗柔甚至扬了扬唇,说:“是陈晨吧。”小怜惊讶她竟然知晓,点了点头默认。
“你们是怎么了?闹别扭了吗?不然你最近怎么总住宿舍啊,以往十天半月的都不见你来一次呢。”小怜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的问,她一直觉得好友最近不大对劲儿,问她又不说,只能猜测是和傅寒之间出了问题,不然她不会如此憔悴。
罗柔笑了笑,环住双腿,只是失神。
那笑容既勉强又心酸,小怜不忍,着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罗柔仍是不答,沉默间走廊内传来脚步声,学校宿舍门的隔音不太好,因此隔了一层木板听得很清楚。脚步声一远一近,似是朝着这边而来。
“请等一下!”是一个女声。
冯音怜听出这声音熟悉,又想起刚才那脚步声,踏的重而稳,分明是一穿皮鞋的男人,顿时意识到什么,刚想开口,就见罗柔食指竖在唇前,“嘘……”她不好再做声,只祈祷外面俩人千万别有什么事才好。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三年前在谷城……”女的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抱歉,我有要紧事。”
罗柔盘腿坐在床上,头倚着墙,闭上眼。
“小柔?”冯音怜小心地喊。
门被推开,是傅寒。
冯音怜走了,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罗柔斜眼看他,半个月没见,他仍是风流俊逸的翩翩公子哥儿。罗柔只是一瞥,随即闭上了眼,头仍倚着墙,她不敢低,怕眼泪掉下。
傅寒走到床前,轻笑一声,说:“怎么个意思,在这儿打座?”
罗柔不吭声,又听他道:“我前些日子出差,回来才发现你没回家,怎么突然想住宿舍了?”
罗柔一手遮住双眼,开口声音有些哑,“你还记得三年前么?”
傅寒去摸她头发的手定在半空,他抿了抿唇,说:“你什么意思?”他看不见她的神色,
却从那声音中听出了异常,双手扶住她的肩,沉声问:“你怎么了?”
“我想问你,三年前你喝醉的那个晚上,把我当成了谁?”
傅寒的手放下来,他说:“你多心了。”
罗柔抹了把脸,讥诮地笑了,再开口时,她似是被抽走了所有气力,声音几不可闻,“你走吧,我想静静。”
傅寒不耐她这样,更觉那样的解释已是表明了态度,闻言稍稍沉了脸,起身走了。
“傅寒!”身后传来喊声,傅寒的手将将触到门把手,他听到她问:“这三年多以来,你……喜欢过我吗?”
话一出口罗柔就后悔了,可她想听他的答案,等待的间隙,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怯懦。
傅寒的唇抿的更紧,下颔绷成一道锋利的线,却不发一语。
眼中的光渐渐湮灭,罗柔扬了扬唇,却笑不出声。
“算了。”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罗柔重又倚回墙上,脊背却不再挺直,垮了下来。
傅寒听到她那轻不可闻的两个字,猛地拉开房门,大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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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柔消失了。
她给顾榆打了个电话,说是出去玩儿两天,过几天就回来,让她别担心。
顾榆怎么会不担心,自从罗柔知晓了以前种种,她一直注意着女儿的状态,这些日子她虽然长住宿舍,可白天偶尔也会回家,倒是比以前她住在傅寒那儿时回的更勤,因此安心不少,想着暑假带她去陵城长住些日子,正好散心。
她慌忙联系傅寒,以为他们是一起出去的,谁知傅寒也毫不知情,顿时心下大乱。
这边傅寒也接到了她的电话。
“傅寒,我们分手吧,”罗柔很平静,声音淡淡的,说:“我都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怀过孕,所以你不必愧疚了。”
合离 第27章 罗柔
傅寒意识到她状态不对,刚要说话,她那边已收了线。待再回拨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一连七天,罗柔都没有任何音讯,顾榆发动所有关系,却仍是找不到一点儿线索,她一下子就病倒了,焦虑不已,生怕女儿有个万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罗祥彬在家里照顾她,即使被冷对也默不吭声,只说一定会找到女儿,不让她有丝毫闪失。
他说话时手上正端着蛋羹想要喂她喝,顾榆却一手猛地掀翻了碗,她冷冷地看着他,即便病中气势亦丝毫未减,咬牙切齿地道:“要是小柔真的因此而出了事,我一定把那个女人还有她那个贱女儿千刀万剐,你最后祈祷她们和小柔突然失踪没关系,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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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柔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了,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厚重的窗帘遮住阳光,睡饱了就去吃东西,吃完回来继续睡,除此之外,她想不起来要做任何事。
有一天晚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她就起了身出去散步,沿着海边一直走,海风咆哮,她只是蜷缩成一团,却感觉不到冷,末了竟在一块大岩石边上坐下了,听着海风,她再次入梦。
只是时间太短,醒来的时候天才微亮,她靠在岩石上,等着看日出。
太阳徐徐升起的那刻,罗柔下意识地遮眼,手背触到额头,有些烫,她不甚在意。
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头重脚轻地回旅店,店门口有一家小店,她进去买了药,回去就着凉水冲下去,倒在床上继续入眠。
店老板有些狐疑,她的作息太奇怪了,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什么。终于有一次趁她又出去逛达时叫住了她,“小姐,您还是把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吧,我们店有规定。”
“不小心丢了,不然我也不会被困在这儿。”当初罗柔交了两倍的价钱才找到房间,其他稍微正规点儿的酒店宾馆都要求登记,无奈之下,只能选了这儿。
老板愣神的功夫人已经又不见了,心下纳闷,可看女孩儿那样子并不像是犯人一类的,他想了想那双倍的房钱,顿时将疑惑抛到了脑后。
罗柔不知道这是第几天,她手机根本没带出来,除了兜里的那点儿钱,她什么也没有。
白天时她醒了大多去海边,可夜里她哪里都溜达。两三点时,满城寂静,她沿着马路慢慢地走,心头无比平静。
只是这晚没能走多远,她浑身发冷,蜷缩在街上的长椅里,迷迷糊糊居然还记得答应母亲要回去,可是现在,她大概是没力气回去了。
有人在耳边喊她的名字,罗柔睁开眼,居然真的看到一张脸,有些熟悉,可她神智混沌,一时竟想不起这是谁,只是仰着头看他,并不做声。
那人问她,“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儿?”
罗柔精神不济,再次阖上眼,说:“我迷路了。”
那人嗤笑一声,紧接着自己被抱了起来,他身上可真暖和,罗柔情不自禁地埋头在他胸膛,喃喃地问:“小五,你来找我了吗?”
陆慎的脚步顿了顿,说:“我不是小五,我姓陆,要叫也是小六,不过我还有个弟弟,你还是叫我大六吧。”
罗柔撇了撇嘴,居然睁开眼睛说了句:“神经病。”
陆慎刚想发怒,脖子上缠着的手一松——她已彻底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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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环境有些陌生,罗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不是自己的,这里是哪儿?
有人推门进来,罗柔抬头,微笑道:“多谢你送我回来。”
陆恺只是进来看看她醒没醒,不曾想她已经坐了起来,赶忙上前道:“你躺着吧,医生说你重感冒加高烧,要多休息才能恢复。”上前给她身后垫了个靠枕,陆恺说:“还有不是我送你回来的,是我哥。”
“你哥?”“嗯,他去那地儿谈生意,正好遇见你,还以为你被打劫出事了,就把你带了回来。”“这里是什么地方?”罗柔问,她知道自己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
“我家。”陆恺见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顿时明白过来,说:“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这儿就我一人住,所以……”其实他本来想把她带回家里的,毕竟那里佣人多,她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可是母亲近来也在京城,若是贸贸然带她回去,只怕她又要不高兴。
罗柔点了点头,并不介意。陆恺递过来手机,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他们都急坏了。”罗柔却不接,“现在打他们会更担心,等我病愈,自然会回去。”
“究竟出了什么事?”陆恺终于忍不住问,大哥带她回来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虚弱憔悴的人怎会是他之前认识的光鲜亮丽、绝色无双的罗柔?究竟是什么大事能把她摧毁成这样?他大概能猜到一些,却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罗柔看他一眼,说:“我失恋了。”
她不瞒着自己,陆恺很高兴,说:“真好。”罗柔瞪他一眼,道:“你怎么说话呢?”“恭喜你恢复单身,祝贺我又有了盼头儿。”
他向来爱耍贫嘴,这几年接触下来,罗柔早已见怪不怪,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出去。陆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说:“这动作怎么那么像让我跪安呢?”见她一双美目斜过来,登时一酥,讨好地道:“先吃点儿东西再睡,我给你端上来,等着啊,别睡……”
晚上的时候罗柔口渴的厉害,下楼去倒水,听到玄关处传来声响,以为是陆恺,问了句:“你回来了?”
没人应声,罗柔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和陆恺极其相似的一张脸,但气质明显不同,他比陆恺要深沉内敛的多,罗柔认得他,是在生日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陆慎。
想到当时他看自己的目光,罗柔的脸色冷了冷,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到底忍住了,他是陆恺的大哥,在这间屋子里远比自己有资格。
“这是我的屋。”他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抛下这么一句转身朝楼上走。
“谢谢你送我回来。”罗柔想起白天陆恺说的话,是他发现了自己并带她回来,于情于理,她都该亲口道谢。
“不用。”陆慎脚步未停,边脱大衣边道:“要不是为了我弟弟,我才懒得管你。”
罗柔觉得他更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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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回了家。罗柔一见母亲,先上前给了个大大的拥抱,“妈妈,对不起,我又让您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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