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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于是亲自给上海的唐发去密电:故交花旗银行上海分行信贷股股长曾唯礼之内妻侄女董知瑜小姐即将抵沪,望生明以长辈之姿提携关爱,雨农不甚感激。
这密电是掐准了唐生明得到此次任务通知后发出,且说上海那边,唐生明一前一后先是得到重庆密信,后又收到戴笠这么一封密电,什么时候这么一个小角色需要戴亲自赘电?唐生明按照计划找到这董小姐的姑丈,现居法租界的上海花旗银行信贷股股长曾唯礼,但称有笔大买卖要和花旗合作,以探虚实,对方显然事先被军统的人通过口风,但言行间也全然没有与戴笠有故交之态。唐生明当即心下了然,这董小姐和戴笠看来关系非同小可,戴笠可是给自己打了回预防针。
无论如何,这董小年算是被自己弄走了,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余淑衡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笑得更加妩媚妖娆。
且说董知瑜自从走出郑锡麟的办公楼,便隐隐感觉身后有人跟着,看来从现在开始自己已在军统监视之中。也正是此时,她想起了自己的联络人老陈,为了情报线上所有战友的安全,为了大局,她必须设法将自己离开的消息通知他。
那边老陈却也遭遇了一场致命突变。原来他头天晚上在家中发报时被军统测出,军统没有立即逮捕他,而是选择跟踪,试图找出和老陈联络的上线。早晨出门时,老陈隐隐觉得情况不妙,一路到了邮局门口,支起炉子摆上摊子,他已经确定自己被跟踪,而跟踪自己的人,便藏在一侧的横巷里。
他是一名很有经验的地下党员,对方不抓他,一定是在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自己已经暴露,唯一有价值的,便是他的上线。整整一天,他都在思考如何将信号传给董知瑜,不能在收摊后留下什么,否则一定会让军统特务收了去,甚至他们可以留在一旁以此为诱饵守株待兔,不能在看见她时说什么做什么,这样她就会暴露……正在这时,他看见董知瑜抱着白色手提包出现在路头,他知道,是时候采取行动了,白色手提包代表情报,一旦董知瑜走近,给自己传递情报,横巷里的特务便会来个瓮中捉鳖。
自己已经是将死的人,无路可走,此刻只有和特务明了开战,制止董知瑜的下一步行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同志的安危,如此,才发生了前面的一幕枪战。
董知瑜自是参透了老陈最后这一举的缘由,然而她却不能释然。自从四、五年前在圣玛利亚女中偶然从一个同校同学那里接触了进步思想,到进了复旦经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甚至这两年在重庆的卧底工作,她都是带着一种学生式的热情甚至浪漫情怀去做。如今,战友老陈瞬间便牺牲在了自己面前,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么淋漓的鲜血,这一刻她意识到,革命不光是对信仰的忠贞和热情,还有这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死亡。





破谍 第四章 一支歌阙
两个月前由重庆辗转到了上海,和重庆的肃穆相比,沦陷的上海则是一派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甚至比沦陷前看着还要繁华。姑姑董若昭一家已经搬进了法租界,抵沪的第一天,姑侄俩关起门说了半天体己话,董知瑜这才肯定,姑姑、姑父,以及表姐曾嘉黎都已经被卷入了这场军统策划的潜伏计划,只是他们只知道其中的一小环,即是将董知瑜合情合理地介绍给唐生明认识,却对整盘计划没有概念,军统可谓小心翼翼,连自己都是走一步被通知一步,姑姑一家又怎会知情?
接下来的两个月便是和表姐一起以沪上名媛的身份通过姑父一步步接触唐生明,从而接触到李士群、丁默村等一干汪伪76号特务以及他们的女眷,按照事先计划,表姐曾嘉黎表现出一心想在政界商界青年才俊中钓个金龟婿的愿望,而她董知瑜便是以摩登女性的姿态与各位大人物周旋,试图在政府中谋个薪职,也不辜负自己这些年所受的教育。
金龟婿难求,文职倒是很快谋到。南京政府刚刚建立不久,当时投汪的高官无碍乎两种人:一种是追随汪兆铭的声誉并相信抗日必亡的,想当年汪兆铭也是在刺杀摄政王失败后在狱中慷慨写下“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英雄豪杰,早年跟随孙中山“兴中会”的国民党元老人物中也是比较有作为的一位,蒋介石当初也是尊其为右的,汪兆铭说中国打不过日本,要曲线救国,总会有人相信并团结在他身边;另一种则是根本谈不上什么信仰的政坛混混、墙头草,只晓得谋官谋财,混一日是一日。董知瑜跟男人便谈自己曲线救国的理想,痛斥蒋介石的焦土战给祖国带来的灾难以及共.产.党的游而不击,跟女眷们呢,则将女儿家的天真烂漫发挥到极致,把那一腔热血玩化作对船形帽和飒爽军装的憧憬,再加上唐明生在一旁欲擒故纵巧妙周旋,她便在伪国民政府外交部翻译二科谋得个翻译差事。这个差事刚一谋得,重庆那边便秘密派人来和董知瑜进行了一次长谈,此时此刻,在“蓝钢快列”这节头等车厢里,董知瑜仔仔细细琢磨着这次长谈的内容。
此去南京潜伏,代号“歌阙行动”,她的代号为“歌”,将供职于伪国民政府外交部,设法将一切有意义的国际形势情报传递给军统,她和军统接应的地点就在新街口中央商场北面的“夜金陵”,这家夜总会里有军统的人与她接应,那里有部电台,表面上是商用,实则负责将情报发送到重庆。
除此之外,南京政府里有一名代号为“阙”的军统卧底,此人从汪精卫着手组建政府时就潜伏了下来,因其职位和日本军部有直接接触,从而一直为军统提供来自日方的一手资料,另外,“阙”还负责策反和收编汪伪的军队,壮大敌后忠义救*的力量。董知瑜此去,须得在必要的时候配合“阙”的行动,然而军统并未告诉她“阙”是谁,也没告诉她具体怎么配合。
“这第二项任务,我将如何完成?”董知瑜不解地问。
“这只是一项应急方案,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启动。”军统来人如是回答。
“所以对于这第二项任务,我要做的就是等待?”
“不错。我们已将你的情况通知了‘阙’,但为了你们各自的安全,你暂时没有必要知道‘阙’的真实身份。一旦有需要,我们要求你全力以赴协助‘阙’的潜伏工作,全力以赴,包括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你可明白?”
“明白。”
董知瑜终于参透,此去南京,既然代号为“歌阙行动”,提供情报恐怕是次要,关键时刻接应掩护“阙”才是真正目的。自己将扮演个“马前卒”的角色,这在间谍战中不足为奇,有些事情,“阙”如果亲自去做,风险成本太大,自己便是那颗转移风险的棋子,另外,如若“阙”遭到怀疑,可以供出自己,以争取信任和功绩。关键时刻,军统将弃卒保马,这本无碍,但令董知瑜深感压力的是,事已至此,军统仍然不对她道出全盘计划,而今后在南京,她不但要在四周围日伪的大小势力中生存,还要时时提防背后这双她看不见的军统耳目,所谓敌人在暗我在明,这接下来的一步一步,若说是如履薄冰则一点都不夸张,将来能否成功潜伏下来并完成革命任务全要凭自己的小心和机智。
而说到革命任务,老陈一牺牲,自己在这盘局的红色路线上无疑变成了一颗死棋,以往和组织联系都是通过老陈这根单线,她没有电台,没有其他同志的信息,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只有复旦大学介绍自己入党的那名同学,然而现在跟那名同学联系上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来她不知道此人现在究竟在哪里,二来自己目前的一切信件往来必然遭到监视。要找到组织,唯一的途径,现在看来只有通过军统甚至日伪南京的情报。
列车的嘶吼将她从纷繁思绪拉回到眼前,看了看手表,不久应该就要到站,窗外,青山如黛,残阳似血,古人尚且感叹“国破山河在”,想我朗朗中华,四万万同胞,如今被外族摧残蹂躏到如斯境地,我辈没有选择,唯有人人心中端起一杆枪,一起指向侵略者的头颅,哪怕拼了这整整一辈人,也要让后世子孙头顶天、脚立地,在自己的国土上尊严地活下去!
此刻,“蓝钢快列”这节头等车厢里,年轻女子目璨如华地注视着窗外,她已准备好呈上自己年轻的生命,换回窗外那片壮丽河山。




破谍 第五章 下关车站
十一月正是南京转凉的时候,刚下了一层秋雨,气温便陡降许多,走下火车,顿时一阵秋风卷着落叶于周身袭来,董知瑜掖了掖薄呢大衣,手中的梨木箱子仿佛顿时氤氲了一层雾霭,湿漉漉的。
原本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政府那边是不会派人接火车的,帮忙安排个住处自己摸过去已然是不错的待遇,可因着唐生明那层关系,自己将来的最高长官——外交部长褚民谊的夫人陈舜贞居然派了自己的司机去接,要说这陈舜贞,她可是汪精卫丈母娘的养女,褚民谊这个兼外交部长的职位,也是因这葭莩之亲谋来,在伪政府中颇有势力。
那边司机徐根宝一眼瞅到了董知瑜,再看看手中照片,来回这么一比较,确定是她,赶紧上前招呼:“请问,阿是上海来的董小姐?”徐根宝说一口地道的南京话,这熟悉的乡音,董知瑜竟已几年没有听见。待确定了双方身份,徐根宝麻溜接过那只梨木箱子,引董知瑜出站。
“谢谢徐师傅啊,”董知瑜也用南京话回他,一边迈开步往出口走,这车站,她恐怕比这司机还熟悉。
“董小姐也是南京人啊!”徐根宝快步跟上去,矮着肩膀正要再说什么,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穿黑色中山装制服的男人押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快步往出口走去,一时大家都安静下来,木讷地看着这行人。
不多久大家便又恢复常态,只有少数人交头接耳了一番,自打日本兵占领南京城,这阵势他们已不足为奇。董知瑜加快了脚步往出口走去,她很好奇这被日伪特务押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出站栅栏门口有几个日本兵牵着狼狗,杀气腾腾地盘查着过往旅客,遇到可疑的人便将其押往一边,还有些穿着黑色中山装制服的中国人,在一旁吆喝助阵,颇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徐根宝出示伪政府的工作证件,那边一招手让他过去了,董知瑜正要一起通过,却被一个日本兵拦了下来,徐根宝赶紧又上前,哈着腰跟一旁穿黑色制服的人解释,一个穿黑制服的人听罢用半生的日语和日本兵叽里呱啦说了一番。董知瑜拿眼角扫着刚刚那行人,只见那几个黑制服特务将中年男子押至两辆轿车前,上了车扬长而去。
这边日本兵听了黑制服特务的话仿佛还在犹豫,董知瑜便直接用日语跟日本兵解释:“我是上海特工总部派来国民政府外交部翻译二科的英文翻译董知瑜,这是印铸局预制的印信,请皇军先生过目。”
日本兵这才听明白了,拿起信象征性扫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扬手让她过去。
天色已晚,日头已由这座城落了下去,只在天边还留着最后一抹猩红。站前的空场上停着几辆轿车,一侧边上并列趴着一溜儿人力车,火车一到站,车夫们集体伸长了脖子,像由一根线牵引着,往出口处稀稀拉拉的人流小跑去。
董知瑜转了个身,注视着身后这座建筑,三层的车站主楼上,自上而下一排黑色的遒劲字体:南京下关车站,这是她所熟悉的,再往上望去,半球形的塔顶上,竟插着一杆白底红日的日本国旗,乍一看去,触目惊心,董知瑜竟觉眼角已被这白底上的日头烧红,屈愤不已。
想来自从公历三七年抗战开始,自己已经三、四年没有回归故里,以往每年清明都要和姑姑回来扫墓,这下关车站在腥风血雨中挺立过来,却活生生被插上这么一面屈辱的旗帜……正想着,那徐根宝小心翼翼凑上来,低声提醒一句:“董小姐,这边晚上怪冷的,小姐快上车吧,太太还在车里等着。”
“哪个太太?”董知瑜奇怪道。
“褚太太啊,褚民谊长官的太太。”
董知瑜转回身,心里很是吃惊,本来外交部部长的太太派车来接她就已经是特殊照顾了,这会儿褚太太还亲自来了,这甚至有悖常理……难道,这褚民谊就是“阙”?她心里这么一闪念,现在南京政府的人她都要往那上面思虑一番,又转念一想,似乎不太可能,军统告诉她“阙”还负责策反和收编汪伪的军队,这是手中无军权的外交部长所不能办到的。看来上海七十六号那几个人在南京政府里特别有面子,上海的傀儡统治就靠他们了,这样想着,便跟了徐根宝往车子走去。
陈舜贞本来是不会亲自来接这么一个小翻译的,可上海那边唐生明的太太徐来亲自给她打电话,请她日后多多关照侄女董知瑜,这样便多了这么一层人情关系在里面,这才派了车来接她,临行前又改变主意打算亲自来一趟,一来褚民谊晚上有事不在家,她一个人也是闲着,二来卖上海那边一个人情。
远远的她便看见司机徐根宝引了一年轻女子往这边走来,只见她细瘦的身骨,将原本适中的身高拉长,剪得一溜齐的及肩发,比女学生流行的那种要长一些,比长发又短一些,待走近些,看见她的穿着跟寻常女人很是不同,并没有穿旗袍,也不是女学生那种掐腰小褂和裙子,而是白衬衫外套灰色羊毛衫,底下是深灰色的羊毛过膝裙和浅口系带皮鞋,露出一截玉葱似的小腿,最外面套着一件素色方格子薄呢大衣,这身打扮可真洋派,她记得以前见过一些洋人女教师也是这么穿着,忽又想起徐来说这侄女原先一直在上海一家洋人开的教会女校读书,大抵是由此了。
待她走到车前,陈舜贞打开门走了出去,“董小姐,一路顺利吗?”说着便伸出手去。
董知瑜双手去接握,“褚太太,您派车来知瑜就已受宠若惊了,如今还劳您亲驾,知瑜更是愧不能受。”听出对方不是本地人口音,她便用北京官话作答。




破谍 第六章 玄武鸡鸣
陈舜贞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相貌,这张脸在彼时年代算不上美丽,欠缺了些圆润艳丽,却晶莹皎俏,自成一缕不俗气质,发丝细致顺滑,未长足的小丫头似的微微发黄,并不似传统的乌黑油亮,眉色也同样的淡,如泷似烟,鼻梁细瘦,放在这张纤纤俏脸上让人拍手叫绝,说话时眉峰若挑,唇角微扬,梨涡浅笑,言语间又不卑不亢,知书达理,竟十分精致可人。
“既是唐太太所关照之贤侄女儿,自是不必客气,”陈舜贞也呵呵笑着,“来,快上车吧,住所都已安排妥帖,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车一开出司机徐根宝倒是提起车站看到的那一幕:“看样子又有人被抓了,几个我们的人押着个男人,不晓得什么人。”
董知瑜竖起耳朵,她也很想弄明白此人身份,最不希望的,便是革命同志,可若真的是,说不定也能获得一些南京地区地下党员的情况,甚至跟他们联系上。
陈舜贞哼了一声,“要么是延安的,要么是重庆的,还能有什么人?”又转向董知瑜,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吓着你吧?”
“还好还好,上海那边也常会看到抓人的,真想不明白这些人折腾什么,汪先生给国民指出的和平路线不走,非要当什么抗日英雄,拉着老百姓流血受苦。”
“岂是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明白?老百姓流血受苦,他们当英雄,还要骂我们是汉奸,不识时务!”
董知瑜点头作答,心中却难过异常,再看窗外的这座城历经磨难,忍辱负重,两侧居民楼上还悬着不少退色的旗子,粗看仍是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细细一看,下面却多出一角黄巾,黄巾上印着“和平*建国”六字口号。“石城几度更新主,赢得淮流尚系秦”,一时感怀,这两句诗跃然心间,故都数易新主,可哪一次,是这般让他族凌占,受尽屈辱?
轿车一路向玄武湖南端驶去,待到了保太街东面,陈舜贞用手一指鸡鸣寺方向:“瞧,国民政府就在那边,鸡鸣寺那里,外交部也在那里。”
董知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知道伪政府是占了原先戴季陶考试院的地方,可惜了这一块依山傍水的所在。
陈舜贞见她只是张望,只道是女孩子家觉得新鲜,又继续道:“你的住处就在这南边不远,走路就到。”
“那可是好极了,早些时候我还想要不要买辆自行车呢。”董知瑜俏皮一笑。
“女孩子家,又是个小姐,使不得那东西,”陈舜贞直摇手,“拐过去就到了,就在中央大学旁边。”
“有劳褚太太费心了,安排这么周到。”
轿车从成贤街停下,旁边是一条叫悠心坊的巷子,巷子很窄,车是进不去了。
“老徐,你跟董小姐去看看,帮忙整理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陈舜贞发话,“这是钥匙,”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串钥匙递给徐根宝,“对了,刚才在东亚饭店捎带的饭菜别忘了,帮董小姐一起拎上去。”
“是,太太。”
董知瑜谢过陈舜贞,跟着徐根宝走进悠心坊,这是个不错的位置,闹中取静,不久便来到一栋两层小楼前,说是两层,二楼其实是个阁楼,在外面有独立的楼梯上去,待徐根宝打开房门,董知瑜四处看了一下,这地方像是刚翻修不久,浴室看着挺新,小厨房里煤炉、锅碗一应俱全,再看卧室,小是小了点,但床铺被褥全都齐整,而且一看便知都是新购置的。
行李放置好,董知瑜没有耽搁,便赶紧送徐根宝下楼,来到车边,再跟陈舜贞客气寒暄一番,这才回去。那边待轿车发动,陈舜贞把玩着腕子上的鸡血石镯子,“她果真是此地人?”
“可不是么。”徐根宝头点得像捣蒜。
“都跟你说些什么了?”陈舜贞看似不经意,眼里却是些许忌疑。
“说啊……”徐根宝挠挠头,这一晚上跟这位小姐好像说了好些话,但再回想却是不知所云,“说她几年没回来了,怪想的。”
陈舜贞点了点头。




破谍 第七章 马牌撸子
周一是个大晴天,一早董知瑜在巷子里的摊子上喝了碗馄饨,头一天她已经把家里都布置妥帖,周围环境她也查看了个大概,这便出发往政府大院走去。虽然九岁才离开故里,后来每年也回乡扫墓,但原先戴季陶这个考试院她还从来没有踏访过。
远远便望见台城和鸡笼山上历历可数的碉堡群和铁丝网,这些原先都没有的,全数是一年来所建,看来汪精卫这傀儡江山坐得并不踏实。走近主大门,是座三开间传统牌坊式建筑,牌坊中额篆有“国民政府”四字,门前左右置有两尊汉白玉须弥座狮子。董知瑜上前,将印信递给门哨士兵,门哨早有准备,知道她便是上面交代要等的人,一名士兵上前,毕恭毕敬说道:“董小姐请随我来。”
却也不进门,董知瑜跟着他往东走去,原来这东边还有一个门,大门正南方有座半月形的池子,名曰“泮池”,这东大门有三个拱券形门洞,重檐庑殿顶,顶覆绿色琉璃瓦,大门下部仿须弥座,上部梁坊、斗拱、檐椽等均施以彩绘。中门之上有篆书“和平建国”四字横额,两重檐之间挂有竖写的“外交部”牌子。
正打量着,只见一身着藏青色中山装制服的男子满脸堆笑迎了上来,男子二十八、九岁光景,中等身量,一头流油的黑发中分梳着,看样子很是倜傥风流。
“董翻译,幸会幸会!”男子说时已微微颔下腰,并故作绅士地伸出手,“鄙人胡校,外交部翻译一科日语翻译,奉褚部长亲命来迎接董翻译大驾,日后我们是同行同事,还请董翻译多多指点。”
董知瑜直等到对方把那套冗长的客套说完,这才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胡翻译太客气了,我是新来的,以后还望胡前辈不惜赐教才是。”
言罢两人呵呵一笑,胡校领着董知瑜进了东大门,各处指点讲解一番,原来这现今的“国民政府”,昔日的考试院,主要以东、西两条平行轴线分布,东、西也各有一座大门,西大门,也就是董知瑜刚过来时第一个见到的门,才是主门。这里也只是政府的一部分机构所在地,其他,例如军政部、教育部、军事训练部等等几十个部门,却在南京城的其他地方,有些留在原总统府,有些在丁家桥原中央党部,等等。不过汪精卫的办公楼确实在此,虽是如此,他却喜欢在自己位于颐和路的公馆办公。
第一天报到,免不了一堆繁冗的手续,胡校先是带她到总务处领了工作牌、制服等等物件,外交部规矩颇多,上班必须得穿这藏青色的文官制服才行,等一切手续都办妥了,还有一项顶顶重要的,便是宣誓。
对于宣誓这项,董知瑜并不陌生,当初进军统时是由人事科主持,在蒋中正像下宣誓拥护三民主义效忠党国等等,听说汪伪政府几乎一切照搬原国民政府老路,所以估计也大概是这个路数。
胡校这边带董知瑜往宁远楼走去,“宁远楼便是汪主席的办公楼,”胡校说时嘴角漾上一丝神秘的笑容,“宣誓室在一楼,我领你过去后自有黄秘书接应并带你走完宣誓程序。宣誓完请回到翻译科找我,褚部长想要跟你谈一谈,到时我带你去见他。”说完后像又想起什么,“到了宁远楼就在一楼活动,跟着黄秘书,二楼请千万不要上去。”
董知瑜想这肯定跟汪精卫有关,便也没问什么,一口答应下来,等到了宁远楼,原来胡校已经通过内线电话和黄秘书打了招呼,警卫说黄秘书已在宣誓室等着了,董知瑜便谢过胡校,去了宣誓室。
这套宣誓果然大同小异,只不过不是对着蒋中正的像,宣誓内容中也多了拥护汪主席的和平运动之类的口号,仪式结束,走出宣誓室,和黄秘书寒暄几句,这便往前堂走去。没走几步,听见门口警卫齐刷刷立正行礼,口中喊了声什么董知瑜没有听清,下意识退让到一侧,只见门口走进一名高挑女子,穿着一身深绿色将校呢军装,领口军衔是一色的金底,看来是位将级军官,上面一颗同色金三角,显示来人少将身份,腰上是宽皮带配斜背式装带,恰到好处地熨帖着身体曲线,窄腰长腿,英姿飒爽,董知瑜还是第一次见一名女子把这身军装穿得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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