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百八十寺
“她也是渝陪派我来到玄武的接头人,我的这项派遣,代号叫‘歌阙行动’,我为‘歌’,‘阙’就是怀瑾。与其说这是一钞歌阙行动’,不如说是‘马前卒’来的贴切些,关键时候,玄统司将牺牲我这个‘卒’去保怀瑾这匹良驹,换句话说,如果‘马’不在了,对于玄统司来说,我这个‘卒’也就失去了继续留在玄武的意义。”
顾剑昌将两人的话消化了一下,“我知道这个人,只是没有接触过,也不曾想你们俩跟她原来有这样的联系,尤其是小董你,这一层关系,我们要好好利用。”
“可是怀瑾被冢本恕秘密软禁了,且是用的下三滥的方式,”董知瑜将真纪找到她,以及怀瑾的情况跟他们说了说,“综合董叔刚才跟我说的,施亚军同志被调查的事情,以及怀瑾之前跟我提过的她的怀疑,我想,冢本那里应该有个名册,他是根据这个名册在逐一调查。百密一疏,施亚军同志和怀瑾二人,一旦被冢本这样的厉害角色仔细调查,是必将有把柄要落下的。”
“小董你的想法是?”顾剑昌点着了一根烟。
“我想请组织考虑救她,冢本现在六百里外的扈渎,再过两三天就会回来。”董知瑜目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董旬将目光移到了顾剑昌脸上,小小姐想要救她,从她一开始张口说这件事情时他便参透。
顾剑昌吐出一口烟,眉头略微皱着,“我们为什么要救渝陪的人?”
“我刚才说过,如果怀瑾不在了,对于渝陪来说,我也失去了留在玄武的意义,他们甚至可能立即让我撤离也未可知,保住怀瑾,把她救出来,干掉冢本,我负责策反她,这样不但保住了我,还能为组织争取到怀瑾,请顾叔斟酌!”
作者有话要说:让姑娘们久等了,作揖作揖
破谍 第六十一章 密室
外面传来小石头招呼客人的声音,不知不觉这个下午已经过了大半,已经有人来买些包子、小菜之类的吃食带回去打点晚饭了。
顾剑昌掐了烟,“小董,你说服了我,但我不能做这个决定,这件事情太大了。”
董知瑜眼中的光芒亮了又暗,继而又闪烁起来,“谁可以做这个决定?”这句说完,光不再闪烁,而是凝聚成一道定定的神采,将顾剑昌敛着。
顾剑昌心里小小地吃了一惊,革命斗争了这么多年,坚定和有勇气的人他见过很多,可面前这个姑娘眼中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执着和激情,仿佛她已经将革命事业当成了自己的爱人。
“袁克强同志,”顾剑昌站了起来,“这件事必须要得到袁克强同志的亲批。”
董知瑜也站了起来,她看着顾剑昌,看着董叔,突然间她希望这是小时候在跟大人“谈判”,她软磨硬套使一使性子便就赢了,可她却不能,她想说咱们先做了再汇报吧,时间来不及了,怀瑾在受苦,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明天上午要去给真纪一个交代……可她不能,这不是闹着玩,这关系到一条线的生死,往大里说,也许还关系到两党的关系,她必须听从领导的指示,她必须要等。
“什么时候可以得到消息?”
“我现在就发电报过去,会跟袁政委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紧迫性说清楚,” 顾剑昌开始往门口走,他们呆在这里的时间有些长了,“明天一早,你注意看店门口的菜牌,如果是用黑色笔写则表示没有消息,如果是蓝色就是袁政委回话了。”
这将是场多么残酷的等待!离开了汤包店,似乎事情较之去前进展了一步,应该说是很大一步,不光说服了顾剑昌去请求组织救怀瑾,自己还被组织批准了加入玄武这条线,可是,现在她却陷入了被动的等待,之前那一股为了各个具体的目标而提起的勇气打这里似乎突然无处安放,这进展并未让她有半点的安生,反而更加焦灼。
她干脆在路边的石凳子上坐下,将思绪重新理一理。组织最终同意或是不同意,她都要去救怀瑾,这在她是毋庸置疑的,区别就在胜算大小,另外,若是组织帮助清除冢本恕和他的同党,怀瑾便就可以维持之前的身份,然后自己再将她策反……
如果不被批示,该怎样计划?如果不被批示,自己将导演这整场救援,这才是她现在最先要想清楚的吧。
第一步得将怀瑾转移出董宅,对此她中午见到真纪的时候便有了一个不成形的计划,但她的计划的前提是,怀瑾必须要有活动能力,如果真纪没有办法给她停药,如果她一直昏迷在床,恐怕她的计划又要从长计议了。可如果真纪真的没有办法让怀瑾醒来,谁又能在那个重兵把守的晦国人开的酒楼中把她救出来呢?就算组织帮忙,他们能做到吗?
想到这里,两颗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拿手背抹掉,告诉自己不能哭,眼泪流完了,斗志也就没了。
得去老宅看看,她要确定一些东西。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董知瑜避开老宅东边区域,虽然她知道心中时时刻刻所念之人此刻就躺在那里二楼最靠里的那扇窗子后,真纪的话她一直记着,那扇窗子外有晦国兵把守,她不想在行动前出半点的差池,她要远远避开那些鬼子兵。
小心翼翼绕到西墙外,董知瑜舒了口气,这里并无任何异样,老榆树又开始吐花,一阵香甜沁入鼻息,好久没有再在这样一个春日归来,熟悉的花香仿佛将她带去温暖的童年,没有战争,没有多舛的命途,有的只是其乐融融的完整家园。
这棵老榆树已经历了两个多世纪的风雨,树老根多,榆树底部,盘根错节,这是能够看见的,而地底下看不见的,则不知有多错综复杂。董知瑜在脑中搜寻着幼时的记忆,就在朝西这一侧两道遒劲的根结之间,应该有一块可以挪动的长方形木板。
地皮被泥土和杂乱的野草所覆盖,即使知道木板的大概位置,要想找到它也不是很容易。董知瑜在旁边转了转,找到了一方薄薄的石片,浅浅地翻开野草和发硬的泥土,又捡起一块厚重些的石头,在地上这里扣扣那里敲敲,却没有听出任何异样。
忽涌而出的一阵心悸,感觉贴身的一层薄纱随着这突发的心悸而微微糯湿,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半天的时间滴水未进,更别说一口食物。
难道记忆出错了吗?她稳了稳神,双手攥着那方石片继续刨开一层土,又屏住气,拿石块一寸一寸敲打着地面,石块敲打在干干的黄泥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突然,她仿佛听到了一种不一样的、稍显空洞的声音,“空——空——”,董知瑜拿耳朵贴着地面,离开些距离试一试,再回过去敲一敲,声音果然是不一样。
赶紧握着石片往下凿起来,不一会儿工夫,半米多长的木板便显了出来,只是颜色比记忆中要暗旧些,毕竟在这地下又多埋了十来年,记得小时候听大人说过,这块松柏木拿桐油反复浸过,几百年都不会腐烂,而这木板下面,则通往大宅的地下密室。
这宅院的原主人,当年为了躲避太平军以及后来“曾剃头”的屠城,曾请人在宅院下面挖出一条通道,进口在东侧一楼主厢房后面的杂货仓里,把进口设计在这儿,一来东家主人的厢房都在这一侧,方便逃生,二来杂货仓里往往堆着些点心干粮,如果逃生仓促,可以在这里抓些东西下地道。
七岁那年,随着时局越来越混乱,父亲曾经带着她们母女,以及家中几个亲信仆从,进行过一次逃生演习。当时她跟着大人,只记得由杂货仓那个废弃的灶台下去通道,大人很轻松就可以跳下去,她当时则是父亲和董叔互相接应给抱下去的,再然后便是水平的甬道,记得自己当时可以直着身子正常走路,个子高些的大人,则要稍稍弯着腰走。
甬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当时拎着两盏煤油灯,她不知道别的孩子会怎样,自己当时却是好奇和探险的兴趣大过了害怕,走了没几分钟,便来到那处藏身的地下密室,密室的各个角落里都有灯盏,大人去把它们点着,具体的细节她并不能够一一回忆起,只记得密室里有床铺桌椅,可供暂时落脚。
密室并不是终点,甬道还在延续,这并不是一条死道,为了防止贼人找到密室入口追杀进来,或者被困太久而水源食物耗尽,这条甬道还有一个出口,就在西墙外这棵老榆树根部。出口的这块木板,有一套机械系统连接,要想出去,有一个铜柄转着摇几圈,木板便会支开,人从这里出去后,将木板压回原处,甬道内的铜柄便跟着转回原来的位置,自动卡进凹槽内,所以,这块木板从外面并不能打开。
董知瑜拿石片将木板一周压着地面的部位都凿开,时间久了,木板和地底的黏土牢牢地粘到了一块儿,她记得小时候那次,是父亲和董叔两个大男人费了好大力气才转动的铜柄。将干硬的黏土都清除了,她俯□,两只手抓着木板用力摇了摇,见松动了,这才放心。
做完了这些,又捡起木片,拨了些松土和草皮回去,将木板掩住。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一股强大的压力从眼部推送到太阳穴,胀痛和眩晕击得她一个踉跄,赶紧伸手扶住老榆树,紧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心,等了好一会儿,眩晕感才渐渐消失,她慢慢站直了身体,这才感觉到口渴得厉害,仿佛刚才这半天,五感七窍让谁封住了大半,这一下才突然全部还了回来,她伸手够着榆树低处的一根枝条,摘了朵花苞放在唇边,香甜得很。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董知瑜抬头看着二楼的阳台,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看见怀瑾从这棵老榆树翻进真纪的房间,如今,月是同样的月,榆树是同样的榆树,她的怀瑾,却身陷虎口,不省人事地躺在这座曾经生她养她的宅院里。
她又想到那个叫马修的鏖国人,也是那个夜晚,马修曾跟在她后面,目睹了这一切,他曾问自己,究竟是渝陪还是安平的人,这是个很危险的问题,自他口中问出,却那么自然,那么不屑一顾,仿佛地狱与天堂在他都是一样。
八点整,西本来到东边二楼最靠里的这间厢房,像很多医生一样,他随身带着一个药箱,又和许多医生不同,他的药箱中有一种叫做“肉毒杆素”的毒药。
“你们谁学过医护?”西本问房间里等着她的真纪和幸子。
“真纪学过。”真纪立即接腔,在晦国的学校里只学了些皮毛,但这种时候,既然西本这么问,揽在自己身上说不定就是机会。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请真纪小姐你负责注射,幸子小姐可以帮忙。”
西本打开药箱,拿出一支长的针剂和一粒很小的、胶囊状的药物,“这支针剂只是普通的葡萄糖,它只是载体,”西本剥开玻璃管,“核心在这里,”他捏着那粒胶囊,掰开,将白色的粉末洒进葡萄糖液体中,“这是调配好的剂量,粉末的溶解性很好,你看,很快就全部溶进了液体,这时只需像平常注射一样进行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药?过量或者不足会怎样?”真纪音调活泼,仿佛只是姑娘家的好奇。
“肉毒杆菌毒素,简单说就是导致神经的迟缓性瘫痪,麻痹肌肉和骨骼肌,这个量很重要,如果过量,会导致永久性瘫痪甚至死亡,按照现在的量,如果停用一到两天,病人就可以慢慢恢复。”西本边说着边抽出怀瑾的一只手臂,将药推了进去。
病榻上,怀瑾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瑜儿就站在不远处,空气中薄雾缭绕,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隐在雾色中,她伸出手,却触不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周末愉快,吃好玩好休息好
破谍 第六十二章 BlueMoon
马修!董知瑜心中掠过一道电光,却又为自己的念头骇然不已,她缓缓向巷口走去,去年那个冬夜,她和马修也是从这棵老榆树往回走,那时候马修曾跟她说,依目前的局势韬国和鏖国终将结盟,也曾跟她说如果需要武器尽管找他……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马修!马修!这名字不停在她心里翻撞,以致自己必须停下脚步,仿佛足上的步伐会乱了脑中的思绪。
她不喜欢马修,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不喜欢,可却一直对他有种特别的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她觉得马修有一种调调,似乎在她看来天大的事情,到了他那里只不过就值得咧嘴一笑,甚至是她的身份,他也可以毫不避讳地问“究竟是蒋那边的还是安平那边的”。身为一个谍报人员,她不相信任何人,段雨农曾经说过,走上这条路,便意味着哪怕是对镜子中的自己,也不能完全信任,因为你不知道这个自己在熟睡中会说什么、做什么。因此,她对任何人都留有一个心眼,姑姑一家不晓得她到底在做什么,怀瑾自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对董叔和顾叔,她也不会透露自己和怀瑾亲密如“姐妹”的私交……按道理,这个马修完全是个局外人,甚至是个异族人,算是她所认识的人里最不靠谱的一个,可此时此刻,她却有一个貌似疯狂的念头,她要去找他,寻求帮助,无论明天的结果如何,袁克强同志批还是不批,她都需要马修的力量注入,帮助怀瑾逃脱一死,帮助组织消灭冢本,帮助怀瑾继续留在江伪。
那是一种蒙上眼捂住耳的莫名信任,若是拿道理来分析,有些人怎么看怎么靠谱,可她却不能全信,而有些人,如马修,所说所做都略显荒谬,她却直觉可以相信。
打定主意,先回了家,沐浴更衣,简单描了妆,夜幕降临,她动身前往鏖商会馆,马修说过,若是想找他,来这鏖商会馆准没错。
这真是一个洋派的所在,以前在扈渎读书时常去的那个鏖国酒吧似乎也没这里热闹,侍应生一律是高鼻蓝眼的洋人,所有酒水点心乃至器皿皆是由鏖国运来,这家会所似乎只为在韬国的鏖国人所设,地道得很。
董知瑜任侍应生帮她安放外衣,自顾自往吧台走去,留声机里传出的是三十年代的鏖国颇受欢迎的那首“blue moon”:
“蓝月亮,
你看见我独自站着,
心中没有梦想,
亦没有爱。
蓝月亮,
你知道我为何存在,
你听见我为何祈祷,
只为一个让我动心的人。”
舞池里是一群陶醉的男男女女,衣香云鬓,美轮美奂。你们的爱人此刻是否都陪伴在身边?而不是像她一样独自躺在一张冷冰冰的榻上?董知瑜心中默念。
她要了一杯威士忌,怀瑾常喝的那种,原本她是不喜欢的。将舞池细看了看,并未发现马修的影子,正欲转身,一张笑嘻嘻的脸呈现在眼前,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小姐,喝完这杯陪我跳一曲如何?这可是我最爱的曲子。”
董知瑜微微笑了,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因为看到马修而发自心底地笑:“没问题。”
“忽而,在我面前出现的,
是唯一那个让我想拥入怀中的人,
我听见一声耳语:‘请爱我吧’,
当我再看的时候,蓝月亮变成了金色。”
一曲终了,马修眉目含笑,低头轻声说了声:“谢谢。”
董知瑜亦莞尔一笑,从马修手中抽出腰身,走出舞池。待两人在吧台前坐定,马修饶有趣味地拿一双碧绿眼眸将她看着,“知瑜,你终于想起我了。”
董知瑜看进那双眸,“我需要你的帮助。”
马修挑起一侧眉,“很荣幸,要怎样为你效劳?”
“马修,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马修敛起眸,又倏地放开,“谁?”
“她叫怀瑾,你见过的。”
“是那位女军官吗?我记得她。”
“对。”
“对手是谁?”
“晦国人。”董知瑜压低声音。
马修“哧哧”地笑了起来,“我早说过,你绝不是一个只知道吃皇粮的小翻译,原来那位女军官也跟你是一起的。”说完又径自笑了起来,仿佛值得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事情本身,他的猜想成真倒比这来的有趣多了。
董知瑜原本稍稍向前倾着身子,这会儿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将背贴在吧台椅那短短的后背上,只将他看着,不肯定,也不否认。
马修摆了摆手,“你别起防心,也别恼,我愿意帮你,你得跟我说说,你要我做什么。”
董知瑜想了想,“我还没有具体的计划,要等到明天上午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后才能成形。她现在被晦国人秘密软禁了起来,而办理此事的人目前正在扈渎搜集证据,也许后天、也许大后天就要回来执行,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在他们回来前把怀瑾救出,另外让所有知道这事情的晦国人都下地狱。”
马修难得一脸认真的表情,好歹让董知瑜微微舒了口气,可即刻她的心又揪了起来,连马修都严肃起来了,这事确实很难办。
“你知道她被关在哪里,也知道办理此事的人都有哪些?”
“是。”
“我还联系了别的力量一起行动,但要到明天上午他们才能给我回复,无论他们是救还是不救,我都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的武器和人力。另外,软禁她的地方有我一个内应,她可以帮我把怀瑾转移出那栋建筑,之后的事情,就要靠我们了。所以,明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我还得见你一面,到时我们就可以着手具体部署。”董知瑜想着,一早她要去部里打听一下胡校和冢本的行程进展,之后她会去沙塘巷弄清楚组织的决定,在汤包店研究一下营救计划,九点钟她会去旅馆见真纪,教她怎样将怀瑾通过地道送出,等这一切都办妥,她便可以过来和马修商量具体需要他做什么。
“明天十一点我在这里等你,若是方便与你共进午餐,我将十分荣幸。”马修刚才的严肃不见了,又换上一副嘻嘻笑的神情。
董知瑜瞥了他一眼,“没问题,谢谢。”
马修想了想,竟笑出了声,“我想请问一个问题。”
“但问无妨。”
“我想请问,知瑜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为什么选择让我帮忙?”马修咧着口白牙,看上去愉悦得很。
董知瑜心中真有点恼了,可细想一想,自己和他本不熟,突然请他帮这么大的忙,有此一问,也是情理之中。
“说实话吗?实话就是,我也不知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找你会是对的。”
马修这下也不去掩饰那股愉悦了,碧绿的眼眸跳跃起来,“女人的直觉真可怕,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了这个承诺,董知瑜心下自然亮堂一些,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稍缓了缓,之前一心要救怀瑾,很多人情礼貌的事情没有仔细琢磨,这会儿才想起,便又抬起头,“马修,中国有句老话叫‘大恩不言谢’,你这次若帮了我,无论结果如何,今后哪怕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
马修又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一位淑女该说的话,”说完便玩味地看着董知瑜,直到在她脸上看出些恼气,这才收了那股戏谑,“我从开始便说,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这不是我的说辞,你来找我让我很高兴,我更不会借着这事跟你索要任何东西,若是要,也得等你自愿给我才行。”
“马修……”
董知瑜要说什么,被马修摆摆手拦下了,“这些先不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在玄武城有个秘密仓库,里面有些武器弹药正寻找下家,可以挪出来给你用,另外我也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都受过武装训练。”
“好,我知道了,”董知瑜对他笑了笑,“我得走了,明天见。”她放下酒杯,站起身。
马修也站了起来,帮她把外套着上。
“请留步。”董知瑜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便径自向门口走去。
马修望着她的背影,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她究竟是渝陪还是安平的?这一晚上他都没有问。
一夜辗转无眠,天刚拂晓,董知瑜便起身下床,这必又是奔劳的一天,与前一天不同,她已经有了思路和信心。
到了部里,但称身体并未恢复,只是来跟进一下鏖国侨人名册的事情,因为徐部长亲自催促,不敢怠慢,由此便问及胡校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晦文版本什么时候能完成。同事们见她确实脸色发黄,眼窝有些凹陷,对其病情毫无怀疑,只道胡校明天就打扈渎回来了,劝她赶紧回去歇着,这名册他们定将按时上交。
“明天什么时候回来?估计也没时间回部里工作了吧。”
“说是四点半钟火车才到下关,后面还安排有活动,也是部里配合组织起来的,说起来他们原本要求你到场的,我们说你身体有恙,请了病假。”
“什么活动?”
“为庆祝天长节,也就是晦国天皇生日,我们已经忙了有一阵子啦,这不,明天晚上七点,组织晦国及玄武政府作战部官兵在新都大戏院观赏影片《忆秦之夜》,胡校以及他近日陪同的晦国长官,下了火车便要赶去了。”
董知瑜心中一动。
“如此,他们做什么要我到场?”
“董大翻译,董美人,你去年春节,把人电影的主题曲唱得那样动听,那个今井大佐啊,可是一直惦着你,所以想请你到时候去他们的看台陪着。”宋翻译将这段话说得绘声绘色,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态。
董知瑜无暇顾及她的语气心态,只在心中快速将这个信息处理一遍,若是自己在场,是否可以协助暗杀?今井会和胡校、冢本坐在一个看台上吗?
“我看明早是否能够恢复吧,如果可以我便过去,胡翻译和今井大佐一起吗?”
“可不是么,”宋翻译将她瞟了一眼,果然,哪有姑娘不爱攀高枝的,“胡翻译陪同的那位长官、今井大佐,都在一处。”
“知道了。那名册的事情,有劳宋翻译,徐部长周六便要。”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明天再更一章,这周让怀瑾下床和董姑娘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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