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书信俞蕴之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她的字迹极容易被人认出来,索性便差使研书上街寻了几个乞儿,让其分别写上一句两句。乞儿们大都不识字,皆是找着纸上的字迹描了一遍,写的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即便如此,研书也没有吝惜钱财,一人给了一只烧鸡,在城中绕了几圈儿之后,方才雇了马车回了府。
书信到手之后,俞蕴之便差使辛夷趁着夜深人静之时送入忠勇侯府之中。辛夷武艺也是极好,当夜便将书信放在了易氏所居的主卧妆匣上头,不知忠勇侯夫人何时才能瞧见书信。
又过了几日,夏怜儿这女子也被安排好了,不得不说俞蕴之的运道真真不错,周氏母子所居的地界儿的邻人正巧要返乡,小院儿便空了下来,被辛夷以极为低廉的价格给买了下来。至于辛夷填的户主,只是一个空户罢了,旁人即便想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转眼之间,便到了八月初一,也便是俞蕴之与楚尧大婚的时日。
今日俞蕴之早早便起身了,不到三更天,外头漆黑一片,白芍便将温泉水倒入木桶之中,加入牛乳花瓣玫瑰香露等一些物什,服侍俞蕴之沐浴。等到俞蕴之将将沐浴完之后,房中便点了以依兰的鲜花汁子调成的香料,此物与忠勇侯府的那种腌臜药物全然不同,只不过是为了给新嫁娘添上几分娇美之气罢了。
正熏着香呢,苏氏便也到了,璇玑阁的丫鬟忙得直打转儿,也便顾不上苏氏,只是给她搬来了一红木凳子,让大夫人将就坐着。苏氏今日来的这般早,自然是为了给俞蕴之绞脸。早便差人准备好的细棉线,在苏氏手下灵巧的绕了两圈儿。
俞蕴之见状心下有些发憷,绞脸之痛前世她也受过一次,着实是有些疼痛难忍,不过今日好歹也是大婚之日,俞蕴之自然是不好多说些什么。
径直坐在妆匣前的红木凳子上,苏氏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细棉线放在俞蕴之面上,手上微微施力,棉线便仿佛刀刃一般,划得俞蕴之整张脸生疼,火辣辣的很是难过。
“母亲,轻些。”
俞蕴之有些受不住了,轻声讨饶,不过苏氏自然是不肯放松的,毕竟今日可是璞儿的大日子,万万不能轻慢。
“你且忍忍吧!用不得一会子便好了。”
苏氏说完,手上的力道更重几分,不过速度倒也快了些,片刻之后,便将俞蕴之小脸上细细的汗毛给绞了个干净,光洁莹润的仿佛剥了壳儿的鸡蛋一般。完事后,俞蕴之即便是粉黛不施,精致绝伦的五官也让人移不开眼儿,真真称得上天姿国色这四个字。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50章 礼成
苏氏望着女儿,心下也有些感慨,娇宠了十多年的女儿,今日便要发嫁了,且还是嫁入宫门,日后定然不如家中顺心,让她如何能不犯愁?苏氏眼眶红了三分,不过思及今日是璞儿的好日子,抬手按了按眼角,止住了泪意。
俞蕴之即便不清楚苏氏的心情,瞧见母亲眼眶通红,心下自然生出一股子不舍,菱唇强扯出一丝笑意,呐呐说不出话来。
绞脸过后,便是上妆了,因着大婚之日定然不好错过吉时,所以便一边由半夏上妆,喜婆一边给俞蕴之梳发,那喜婆年岁也不轻了,不过因着生的是一张笑面,所以看着倒也让人心头舒坦些,此刻,喜婆口中振振有词道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听着喜婆口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俞蕴之望着铜镜中的人影儿,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前世里,她也曾经历过这些,只不过到底是造化弄人。此刻,再次嫁给楚尧,这人会是她的良人吗?
俞蕴之不清楚自己能否再交付真心一次,她心里是有些怕的,怕再次落得上一世被乱棍打死的下场。
此刻,半夏正在给俞蕴之上妆,因着她很是厌烦那种厚重的脂粉,所以半夏便只涂了薄薄一层的脂粉,并不似普通脂粉那般以铅粉为主,而是以上好的东珠磨制而成。俞蕴之的皮肉看着清透如雪,不见一丝瑕疵,即便是见多了美人儿的苏氏见了,也不由称赞一句好样貌。
取来螺子黛将娥眉描的微微上挑,透着几分妩媚的意味,颊边涂了淡淡的胭脂,仅是如此,便已然无需旁的妆点了。
口脂并未在此刻涂了,毕竟大婚折腾的可要好一阵子,虽说新娘不好用些吃食,但众人自然是不好怠慢俞蕴之,苏氏差使小厨房送来了一碗百合莲子粥,也好垫垫肚子。
俞蕴之接过白芍递来的汝窑瓷碗儿,虽说没什么胃口,但却硬着头皮用了两口。毕竟今日大婚,自然是不好出岔子。
用过百合莲子粥之后,半夏便将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给俞蕴之带上,前头缀着的几颗指甲大的红珊瑚珠子,更衬得俞蕴之肤白似雪。嫁衣是早便备好了的,上好的大红蜀锦所制,上头纹绣着形态各异的牡丹,虽说华丽,却不会给人太过繁复之感,绣娘的功力可见一斑。
俞蕴之早便将素日穿的月白色中衣给换下了,露出了大红纹绣鸳鸯的兜儿,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按着苏氏的言语,自然是通身的喜庆才好。着上正红的中衣,辛夷则是俞蕴之站在身后,与白芍一齐将嫁衣抬起,仔细给俞蕴之穿戴整齐。
嫁衣似火,人比花娇。
眼下便也算收拾好了,只等楚尧来迎亲了。
大概辰时左右,二房三房的婶娘都才来了璇玑阁,身后的丫鬟都捧着分量不轻的红木匣子,便是来给俞蕴之添妆的。婶娘们说了不少吉利话儿,俞蕴之前世里便听过一遍,现下那股子新嫁娘的羞涩之感并不很多,往门前扫了一眼,发觉一人正在那处探头探脑。
站在门口的并非旁人,便是俞蕴之的二弟俞林之。秦国公府规矩大,男丁不好随意出入后院儿之中,但今日是俞蕴之大喜的日子,俞林之自然有些经不住,便跑来了璇玑阁里头。
此刻苏氏也瞧见了小儿子,登时便有些哭笑不得,端和秀丽的面庞上做出佯怒之色,将俞林之吓得一个激灵,身子登时便往后栽倒,轱辘轱辘滚了一个圈儿,并无碍事儿,却惹得屋中女眷一阵发笑。
俞林之自觉丢了颜面,便矮身藏在廊柱后面,等到主卧之中的笑声渐渐小了,方才敢探出头去,瘪着嘴望着穿了大红嫁衣的长姐。今日姐姐出嫁了,是不是便不会回来了?
思及此处,俞林之只觉心头一阵委屈。正待此时,大哥俞卿之也来到璇玑阁中,后头还跟着俞焕之、俞熙之、俞润之以及俞泽之。俞焕之今年九岁,乃是二叔家中独子,最喜作一副老成模样,让俞林之总是狠狠欺负一番,方才罢休。
至于俞熙之、俞润之以及俞林之都是三叔的孩儿,俞熙之与俞焕之同年,也是九岁,而俞润之俞林之这对儿双生兄弟,现下不过将将五岁,面颊颇有些肉感,皮肉白的仿佛雪一般,两个小金童,瞧着着实玉雪可爱。
今日俞卿之也是有些任务的,因着他是家中最大的男丁,今日要将蕴之姐姐给背上轿门。对此,俞林之心下艳羡的很,但因着身量有些单薄,这份差事到底也没落在他头上。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白芍这丫鬟出了主卧,将俞卿之唤入其中,此刻俞蕴之已然将喜帕盖好,俞卿之半蹲在俞蕴之的面前,他的身量现下已经不矮了,足足七尺有余,比俞蕴之都高了半头。
俞蕴之直接攀上俞卿之的背,后者身量还有些清瘦,却稳稳的背起她,径直出了璇玑阁。因着视线被喜帕挡住,俞蕴之只能见着地面上铺的极为整齐的青石板。越往外走,耳边传来的鞭炮唢呐声就越发明显。
等到俞卿之跨出府门之时,俞蕴之心下微动,嗅着空气中弥散的金桂香气,着实是有些不舍。
俞卿之直接背着俞蕴之往喜轿那处去了,临到俞蕴之入轿之前,秦国公府的长公子才轻声开了口。
“姐姐,秦国公府会护你一世!莫要受了委屈。”
掀开喜帕,望着俞卿之清俊的眉眼,俞蕴之凤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这便是她的亲人,她愿意豁出性命相护的家人。俞蕴之微微笑了笑,轻声答道。
“我知晓,卿之便放心罢,读书也不要熬坏了身子,好生孝顺咱们爹娘。”
话落,俞蕴之头也不回的上了花轿,过了许久方才将心头郁燥之感也压住了。现下俞蕴之并未见着楚尧,不过想也知晓,楚尧此刻便在迎亲队的前方骑马而行。禁宫离着秦国公府可有些脚程,若是乘喜轿去的话,也要一个多时辰。
想到自己要再次以大皇子妃的身份入宫,俞蕴之心头倒是升起了一股子紧张之感。前世里,在大婚三月之后,楚尧便被崇文帝封了太子之位,如此入住东宫,他们夫妇也未曾出宫开府。这一世因着她的介入,也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岔子。
因着大婚的缘故,楚尧自是不能带着俞蕴之宿在皇子所之中。明帝大笔一挥,将宫中的广阳殿修缮一番,权当大儿新婚的宫室了。且除了广阳殿之外,明帝还给了一个恩典,便是迎亲队伍不必停在正阳门之前,径直送到广阳殿中即可。
时间过得飞快,好似没一会子,便过了一个多时辰。此刻喜轿已然停了,想必是到了广阳殿前了。在动弹了。
“请大皇子踢轿门儿!”
喜婆亮堂的嗓音传入俞蕴之耳中,让其不由一愣。
而后,俞蕴之便听见三声铛铛的响声,而后又是三声咚咚的响声,这会子大抵是楚尧的力道大了些,喜轿不住摇晃着,倒是让俞蕴之心下一惊。
即便是没见着外头的情景,俞蕴之也知楚尧此刻正手拿折扇,铛铛的响声是以折扇在轿门儿上敲了三下才发出的,而后喜轿不住晃动,则是因着楚尧踢了轿门儿三脚。
想着这踢轿门儿一说,便是为了显示新郎的威严。俞蕴之藏在喜帕下的红唇微勾,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踢了轿门儿,俞蕴之便被喜婆的搀扶下出了喜轿,手中被塞了一跟红绸,想也知晓,红绸的另一端便是在楚尧手中。
紧跟着楚尧的脚步,入了广阳殿正殿之中。眼下正殿里头坐着的正宾,便有六人。一为当今圣人明帝,二为秦太后,三为秦皇后,而安贵妃也被赐了个座位,落座与秦皇后下手,而秦国公俞博与刑部尚书俞瞻则处于明帝下手。
这六位便是楚尧与俞蕴之的长辈,自然是坐在主位。
俞蕴之被楚尧领入殿中,当下便听到司仪的声音。
“一拜高堂!”
二人朝着前头躬身行礼。
“二拜天地!”
俞蕴之因着看不见景儿,所以只能凭着感觉为之,也不晓得自己是否出了差池。
不自觉的,细白的掌心中便出现了点点汗意,竟将红绸给打湿了几分。
“夫妻对拜!”
俞蕴之转过身子,也知晓对面之人定是楚尧,随即便直接拜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
感受到手中的红绸微微扯动,俞蕴之便清楚了,楚尧这是要送自己入洞房。当下便芙面微红,咬了咬唇方才平复了心绪。
皇室大婚,宾客自然是天潢贵胄与朝中大臣,俞蕴之被送入充斥着喜意主卧之中,一时间还有些恍惚。她这可是第二次嫁给楚尧为妻,前世种种,便仿佛南柯一梦一般,也不知她这跳出了梦境的梦中人,能否扭转乾坤。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51章 请安
楚尧并未在主卧之中多留,外头还有明帝秦太后等人,自然是不好怠慢的。听得雕花木门被吱嘎一声阖上,俞蕴之将喜帕掀开一个边角,瞧着在主卧中伺候的丫鬟,白芍半夏辛夷等人都未在侧,想来是被宫中的嬷嬷带下去学规矩了。
半夏白芍这两个丫鬟是脾性软和的,不过辛夷功夫极好,且手段狠辣,也不会让她们二人吃了亏。
俞蕴之兀自抿了抿唇,开口说道。
“你们下去被浴水罢,将才劳累了一阵子,身子上粘了不少汗,着实难耐的紧。”
喜婆在一旁瞧着,将俞蕴之这不和规矩的言辞收入耳中,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这大皇子妃乃是秦国公府的嫡女,万万不可怠慢了,但现下未曾以喜称挑开喜帕便径直沐浴,若是被安贵妃娘娘知晓了,恐怕会惹得那位不虞。
见着喜婆面上现出为难之色,俞蕴之心下颇有些不耐,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复又开口道。
“如今众人都聚在广阳殿正殿之中,差使丫鬟去备上浴水,本宫便在主卧之中沐浴,想必也不会有人发觉。”
俞蕴之虽说并非咄咄逼人的性子,但言辞之中透着些许冷意,让喜婆呐呐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推拒,只得冲着俞蕴之极为恭谨的福了福身子,方才带着主卧之中余下的两个宫人下去备水了。
喜婆离去之后,俞蕴之倒是自在的很,将喜帕一把甩在床榻之上,随即自床榻上站起身子,行至红木桌子前头,捻了一块儿藕粉桂花糖糕放入口中,香甜的滋味儿在唇齿间蔓延,到让俞蕴之舒坦的很。
喜婆的动作不慢,不多时便带着两个宫人提着不小的水桶入了主卧之中。浴桶摆放在白玉屏风后头,待宫人们调好水温之后,俞蕴之自己个儿将妆匣里头的玫瑰香露取了出来,混入浴水之中,方才褪了衣衫,逐步没入水中。
此刻虽说身子乏得很,但俞蕴之仍旧不敢在水中多待,毕竟先前楚尧不请自来的举动着实失礼的很,现下她便提防着这一点,省的再在楚尧这厮面前失了常态。
不过这一次俞蕴之可料错了,直到月上中天,雕花木门外头方才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此刻雕花木门被人推开,着了一身大红喜袍的楚尧缓步行入其中。楚尧原本便生的猿臂蜂腰,身量颀长,如今配上蜀锦的衣料,更是将此人的好身量尽数勾勒开来。再加之皇室子弟,相貌便没有差强人意的,只见这人鹰眸幽深,目光灼灼的望着俞蕴之,也不知到底是何想法。
不知是何缘故,俞蕴之陡然觉得有些坐立不安,视线被喜帕遮挡住,她只能听见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却瞧不见楚尧的身形。两手紧紧攥住袖襟儿,身上的嫁衣先前沐浴之后便已然穿戴妥当,无半分差错。饶是如此,俞蕴之却仿佛赤条条的立在堂前,被人肆意打量一般,着实难耐的很。
宫人恭谨的立在床头,喜婆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其中放着一根约莫两尺左右的金杆儿,便是喜称了。楚尧一把握住喜称,不顾口吐吉言的喜婆,径直将盖在俞蕴之头上的喜帕挑开。
喜婆只见喜称一振,大红的喜帕便又落回了红木托盘上头,也未曾瞧清大皇子是如何动作的。
喜婆心头对大皇子升起了几分惧意,明明大皇子面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又为何如此?
“大皇子,皇子妃,您二人该行合卺礼了。”
话落,端着喜酒的宫人便上前一步,托盘中的鎏金五色汝窑壶当真精致非常,楚尧取了同色的酒盏,倒满了百里香之后,便递交到俞蕴之手中,随即自己又取了一杯。
原本俞蕴之还想着以小交杯与楚尧饮了合卺酒,却未曾想要一只灼热的手臂在她未开口之前,便已然绕到颈后,来了个大交杯。此刻俞蕴之整个人倚靠在楚尧怀中,且纤细的脖颈也被这人制住,勉强饮了合卺酒,却止不住的呛咳。
“此处不必留人伺候了,你们便先下去罢。”
听得大皇子如此开口,喜婆与宫人们自然是不敢违拗主子的吩咐,鱼贯而出,将雕花木门仔细阖上。等到主卧里头只剩下俞蕴之与楚尧二人之时,俞蕴之凤眸低垂,不敢与楚尧对视。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
此刻主卧之中燃着龙凤红烛,灯花儿一个接一个的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暖黄的灯火映射下,面前的小娘子容貌娇美,皮肉便仿佛冰雪一般,让人垂涎三尺,凤眸之中透出一丝媚态,楚尧忽然觉得身子有些燥热,压住心头的异样,抬手勾起俞蕴之的下颚,轻笑道。
“如今璞儿也成了大皇子妃,日后便要与本殿休戚与共,你可愿意?”
闻声,俞蕴之一瞬不瞬的望着楚尧,发觉这人虽说言辞轻佻,但眸中却并无半点玩笑之意。此番情景,让俞蕴之不由心头一紧,权衡利弊之后,方才微微颔首。
如今她已然入了广阳殿之中,成了大乾王朝的大皇子妃。若是楚尧这厮最后未曾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她这个原配嫡妻恐怕也落不得好,如此她除了站在楚尧身后,也并无旁的选择。
见着俞蕴之如此恭顺的模样,楚尧心头倒是满意的很,略有些粗粝的大掌不住摩挲着细致的下颚,等到雪白的皮肉现出红印子时,方才放手。
不知何时,俞蕴之胸前的系带被解开了,除了大红的外袍,同色的里衣之后,便只剩下纹绣鸳鸯的兜儿。雪白的肌理与大红锦缎交相辉映,再配上俞蕴之看成天姿国色的容貌。此番场景,即便是圣人瞧了,恐怕也经受不住。
此刻楚尧身为俞蕴之的夫君,自然是不会客气,辗转覆上嫣红的菱唇,将水做的人儿缓缓压倒在床榻之上,掌风一扫,烛火便熄了。
一夜无眠。
俞蕴之睁眼之时,只觉周身酸疼的紧,连动弹一下都有些难了,偏生今日还要给圣人皇后请安,自然是不好再耽搁下去。转眼一瞧,床榻外侧不知何时已然空了,手掌轻触一下,还带着些许余温,显然楚尧未曾起身几时。
强忍身上的难耐之感起身,俞蕴之直接将帕子取来,将带着点点斑痕的身子擦拭干净,等到她梳洗完毕之后,也顾不上用早膳,便向直接向外走去。将一出了主卧,俞蕴之便瞧见宫人们在外恭谨的候着,见着她之时,一齐福了福身子,道。
“奴婢给大皇子妃请安。”
“免礼。”
粗粗扫了一眼,此刻这广阳殿宫中约莫有二三十个宫人,婆子也足足有八个,倒也是够用的。
“殿下此刻在何处?”
俞蕴之将将开口问了一句,楚尧便从殿门外头缓步行入其中。今日他着了一件天青色的锦袍,墨发以玉冠梳起,更添了几分温润之意。
咬牙忍痛冲着楚尧福了福身子,俞蕴之觉得自己两腿不由自主的打颤儿,若是一会子给皇帝皇后见礼时生出事端,恐怕便徒添笑料了。楚尧兀自行至俞蕴之身畔,也未曾多言什么,倒是俞蕴之率先开口了。
“殿下,咱们现在是不是应当去未央宫之中请安了?”
听得俞蕴之所言,楚尧漫不经心的微微颔首,而后一把扯住了俞蕴之仿佛凝脂一般的皓腕,昂首阔步的往广阳殿外头走去。昨夜俞蕴之被折腾的厉害,此刻自然是有些受不住了,额间冷汗直冒,却也不好开口多言。
还是楚尧发觉不妥,冰冷的眸光落在俞蕴之苍白如纸的小脸儿上,道。
“若是身子不爽利,不必瞒着本殿。”
话落,楚尧行走的速度倒是慢了几分。俞蕴之发觉此点,只觉心头一阵妥帖。
未央宫离广阳殿并不很远,即便二人速度不快,将过辰时之际,已然到了未央宫宫门口。内侍入内通报一番,不多时便面带谄媚的笑意行了出来,将新婚夫妇给迎入未央宫正殿里。
入了正殿之时,俞蕴之便瞧见明帝与秦皇后一齐落座于主位之上。楚尧即便性子不讨明帝喜欢,到底也是长子,成婚乃是难得的喜事,明帝眉眼处也流露出几分笑意。落座在明帝身畔的秦皇后同样颊边带笑,只不过笑意未曾到达眼底。
明帝自然是极为看重楚尧的婚事的,先前派人查探过俞蕴之这个小娘子,听说也是个极为纯孝的。因此,明帝尚未见到俞蕴之,便对这个儿媳添了几分满意。
前世里,俞蕴之乃是堂堂太子妃,见着明帝的次数自然算不得少,所以此刻她并无半点惊惧之意,眉目处透着一股子不卑不亢的意味儿,倒让明帝高看了这俞氏一眼。
秦国公府果真会教养子嗣,便连唯一的嫡出姑娘瞧着也是极好的,比一些小门小户出身的自然强上许多。
此刻俞蕴之与楚尧一起冲着主位端坐的二人行礼,开口道。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52章 为难
堂下的两个小儿女模样真真是极好的,仿佛璧人一般。明帝俊朗的面庞上现出微不可查的笑意,缓缓颔首道。
“免礼罢!”
此刻俞蕴之随着楚尧的脚步,兀自上前一步。伺候在一旁的宫人梅芽早便将上好的大红袍给端上来,俞蕴之轻笑着接过梅芽递来的茶盏,直接与楚尧一齐跪倒在明帝面前,身子前倾,朝向当今最为尊贵之人奉茶。
明帝先接过楚尧手中的茶盏,轻啜一口,而后从袖中取了一个红封,递到楚尧面前,待俞蕴之敬茶过后,随即又赏了她一个红封。瞧着明帝微微上挑的唇角,秦皇后便知晓圣人极为欢喜俞蕴之这个儿媳。他楚尧也真真是好运道,秦国公府是什么门第,居然能瞧上这么个温吞性子,果真有眼无珠!
秦皇后心头愠怒的很,偏生面上还不能现出半点端倪,微微低头,掩住眉眼间的异色,将早便准备好的红封交给二人,方才说了两句颇有深意吉利话儿。
“你二人可要抓紧些,本宫与陛下还准备抱孙儿呢!若是你们早些诞下娃儿,也是难得的喜事儿。”
如此开口,秦皇后自然不是好意,孩子哪是那么容易怀上的?只消在俞蕴之膳食中加上些寒凉之物,使得宫寒,那楚尧恐怕连嫡出的子嗣也无,哪能承继大统呢?
秦皇后心下倒是好盘算,也并未在明帝面前刻意为难楚尧二人。等到退出未央宫之时,俞蕴之依旧未曾得闲,径直往秦太后所居的万寿宫中赶去。
之于秦太后的脾性,俞蕴之了解的也算透彻。这位虽说出身太尉秦家,但却少了秦家人藏在骨子里的汲汲营营,便仿佛看透了世事一般,除了对皇家子嗣看重几分,余下的只消不越了规矩,秦太后也不会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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