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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秦太后现下虽说年岁不小,但因着素喜吃斋念佛,不插足后宫诸事之中,身子骨儿也是颇为硬朗的。俞蕴之挑选了一条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以螺子黛将娥眉勾画的微微下垂,如此眉目处的矜贵之气倒是削减不少,透出几分少见的温和柔婉来。
墨发以一支珐琅银钗挽住,再配上菊花纹珐琅彩步摇,素净却也算不得失礼。思及太后慈和的脾性,俞蕴之心下倒是并不如何忐忑。
辛夷紧随着俞蕴之身后,扶着主子上了轿辇。万寿宫距东宫颇有些脚程,好在现下并非正午时分,即便天气晴好,日头也并不很大。内侍们抬轿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惊扰了太子妃,过了约莫两刻钟功夫,方才行至万寿宫宫门外。
踩在其中一名宫人的脊背上下了轿辇,身后的辛夷上前一步,代俞蕴之冲着守门的宫人开口道:“劳烦入内通报太后娘娘一声,太子妃前来请安。”
万寿宫的规矩当真是极好的,即便现下因着圣人沉溺于炼丹之道,阖宫之中对东宫也颇有几分薄待,但万寿宫却全然不同,此刻守门的宫人进退有度,先是给俞蕴之福了福身子,方才入内通报。
不多时,入内通报的宫人便疾步行出,额际挂着薄薄一层汗珠儿,想必是因着走的有些急了,这才弄得一副狼狈模样。见状,辛夷自袖襟中取出一个荷包,塞在宫人手中,也不等其推脱,便径直跟着俞蕴之入了万寿宫正殿。
俞蕴之清楚的很,太后不喜靡费,所以所居的宫室布置的都极为清雅。庭院之中栽着几株紫荆,枝叶繁茂,细碎的日光仿佛流金一般,透过枝蔓,点撒在青石板所铺成的地面之上,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花香,与檀香相混合,更添几分清雅。
此刻秦太后端坐于主位之上,着了一身儿弹花暗纹锦服,墨发以成色极好的白玉簪腕上,远远瞧着,发如墨云,不带一丝银白,着实难得的很。墨发配上莹润非常的玉簪,想必只有产自和田的羊脂白玉,方才如此。
到底是年岁算不得轻,太后即便保养的再好,与秦皇后极为肖似的眉眼处也现出淡淡的细纹,此刻其纤白的玉手不断拨弄着左腕间挂着的金丝楠木十八子,漫不经心地微微抬眼儿,轻声道:“太子妃回宫了。”
秦太后嗓音有些沙哑,听得好似极为疲惫的模样,但俞蕴之却不敢掉以轻心,极为恭谨的冲着秦太后福了一福,方才低声道:“蕴之给皇祖母请安,瞧见皇祖母凤体康健,蕴之心头的愧疚便减了三分。
如今蕴之已然知错了,在感业寺待了将近一年光景,每每在佛前忏悔之时,蕴之心头便生出悔意,若是当时臣妾能再小心些,也不会被歹人抓住时机,对小十一出手,到底是我这做母亲的不对,还望皇祖母责罚。”
言及此处,俞蕴之窈窕的身子不住轻颤着,便连眼眶都红了三分,今日她打扮的本就素净,与平日里的靡艳全然不同,倒是让秦太后觉得颇为顺眼,微微摆了摆手,便冲着身畔伺候的宫人吩咐一句。“愣着作甚?没瞧见太子妃还站在堂下吗?快去搬一把八仙椅,伺候太子妃落座!”
秦太后面上颇带着几分愠怒,被斥责的女官面色青白,丝毫不敢怠慢,待伺候俞蕴之落座后,方才跪在地上认罚。秦太后也并非暴戾之人,挥挥手便让女官退下了。瞧着眼前这一场戏,俞蕴之心下也不由讥讽一声,堂堂的太后娘娘既然欲要给她下马威,便明目张胆的来,现下做出一副失察的模样,又有何意?
即便心下转过如此想法,俞蕴之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静静的听着太后吩咐。
“如今你既然回了东宫,也是堂堂的太子妃,万事都要上心着些。水氏现下怀有身孕,若是个男胎的话,养在你名下也并无不可,总归是将东宫给攥在掌心,方才能平稳着些。”
说到底,秦太后比秦皇后倒是强上许多,起码她瞧得明白,只消楚尧才是有资格继承大统之人,三皇子楚卿即便有几分聪慧,因着寒食散一事,已然走上了歪路。秦太后算是个明眼人,清楚寒食散有些问题,却也不知该如何相劝,总归皇帝有他自己的决断,即便身为太后,也不好妄论。
先前秦太后已然就寒食散规劝过明帝数次,偏生明帝现下称之疯魔了也不为过,根本听不进秦太后的劝告,反而使得母子之间生出嫌隙。眼下秦太后即便常年礼佛,心中也是有几分火气的,皇帝糊涂,好在太子还能扶起来,等到将紫阳这贼人给除了,届时皇帝也能清醒几分。
俞蕴之做出一副低眉敛目的模样,恭敬的称是,而后又听秦太后低叹一声,怅然着开口道:“如今鼠辈横行后宫之中,迷惑圣心,搅乱超纲,人人得而诛之,偏生哀家寻不着机会,不知太子妃可有什么法子?”
此时此刻,能称得上迷惑圣心的,便只有紫阳老道一人。凤眸微微一闪,俞蕴之也清楚秦太后这是对紫阳生出了杀心,方才如此开口。
俞蕴之面上佯作诧异之色,贝齿轻咬红唇,嗫嚅着开口问了一句:“皇祖母,蕴之实在是没有什么万全之法,还请皇祖母赎罪!”
即便俞蕴之看不过紫阳,但也不欲将自己牵扯进这纷杂的乱事之中。秦太后也不是蠢笨的,此刻哪里听不出俞蕴之言辞之中的推诿?紧抿薄唇,凤眸之中现出一丝不虞,不过碍于太后的身份,她也未曾发作。
自万寿宫中离开之后,俞蕴之便径直往永宁宫赶去。如今安轻红还差一年便满了十五,正是极好的年岁。两年未见,也不知那小娘子出落成什么模样,若是让楚尧一见倾心的话,便不好再留在世上了。
赶到永宁宫也未曾花费多少时辰,俞蕴之迈过门槛之后,果不其然瞧见安贵妃下手落座了一姿容妩媚的小娘子,眉心处贴了以蜻蜓翅加之金粉细细描绘的花钿,墨发梳成凌云髻,簪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更衬得眉目如画。
此刻俞蕴之娉婷的冲着安贵妃福了一福,娇声开口道:“儿臣给母亲请安,母妃身子康健,姿容与先前全无变化,当真是极好的。”
听得俞蕴之所言,安贵妃眼皮动都未动,仿佛削葱根一般的玉手在桌面上轻叩,好一会子方才开口道:“太子妃可还记得轻红?”
闻声,俞蕴之这才将眸光移向着了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安轻红身上,抿唇一笑道:“儿臣哪里能记不得轻红妹妹,记得两年前去轻红妹妹家中玩耍,还曾被惊扰着了,当时那番场景,儿臣万万不敢忘怀。”
两年前生出的事端,自然是在安轻红闺房之中,小厮与丫鬟苟合,且小姐还衣衫不整的处在闺房之中,此般腌臜事儿,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恐怕早便绞了头发作姑子去了,偏生安轻红这小娘子着实是个不要面皮的,眼下面色不变,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藏在袖襟之中的小手死死握拳,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想来心中也算不得好受。
更何况,当年安轻红是真真被人给夺了身子,只是知晓此事之人,已然被她尽数处置了。思及此处,安轻红激荡的心绪微微平复些许,脊背也挺得更直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19章 不中用
见着俞蕴之如此不给自己的外甥女留颜面,安太后凤眸之中也划过一丝凌厉之色,冷声斥责道:“一年不见,太子妃口舌倒是更加厉害了!不过这永宁宫中可并非你搬弄口舌的地界儿,夫妻本一体,你若是生出旁的事端,之于阿尧也是极为不利的。”
安贵妃身为母亲,不见得真心对待楚尧,但对于太子之位却是极为在意的,只消楚尧这太子的位置坐稳了,日后明帝一去,安贵妃便成了尊贵至极的皇太后,与小小嫔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俞蕴之恭谨的称是,但调侃的眼神却让落座于安贵妃下手的安轻红羞愤欲死,若是她失贞一事被太子表哥知晓了,不欲娶她为侧妃,该如何是好?思及此处,安轻红心下不由有些急躁,连连望着上手的安贵妃,希望姑母能收敛一二,在她入东宫之前,不要与俞蕴之撕破脸。
发觉安轻红的眸光,安贵妃对其不仅没有半点儿嫌厌,反而怜爱的望了她一眼,当年之事安贵妃虽说知晓,但也不会将此事捅破,毕竟如今忠勇侯府长成的姑娘,便只有轻红一人,若是再因着此事毁了前程,那忠勇侯府恐怕便真要没落了。
之于自己的母家,安贵妃心中着实是有千万般不舍,当即面上便扯出三分笑意,轻声说道:“如今你轻红妹妹也要及笄了,我瞧着阿尧身畔伺候的人手还有些不够,正巧严氏倒出了侧妃之位,便让轻红入东宫做个侧妃可好?”
来了!
俞蕴之心下暗道一声,凤眸微微垂下,略有些惶恐着道:“母妃,纳侧妃之事儿臣着实做不了主,还得殿下亲自相看过了,这才得行,不过以轻红妹妹的姿色,做个侧妃还是成的,待儿臣问问殿下的意思,再回禀母妃如何?”
想起楚尧提及安轻红时毫不掩饰的厌恶,俞蕴之心头便升起一股子欢欣之意,只不过碍于安贵妃在侧,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罢了。
既然俞蕴之都如此开口了,即便安贵妃欲要得一个答案,也不好逼得太紧,只得移了话头儿道:“如今时候也算不得早了,蕴之便留在永宁宫中与轻红一齐用午膳罢,你们姐妹二人,两年不见,想必也要先熟络一番。”
听得太后所言,俞蕴之心下不由讽笑一声,安轻红此刻还未入东宫之中,便打算与她姐妹相称,哪里来的胆子?心下如此想法,俞蕴之便斜睨了安轻红一眼,虽说未曾多言,但眉眼处的鄙夷之色仍是让安轻红臊红了脸,恨不得即刻离开这永宁宫正殿之中,方才清静。
午膳准备的极为丰盛,金腿烧圆鱼、炙羊肉、金钱肉、炒梅花北鹿丝、红炉烘雪衣、干烧网鲍片、凤入竹林。这些小碗的味道着实不错的很,因着御膳房的小点也是一绝,所以宫人们便也顺道取来改瑰煎蛋糕、脆皮菠萝球、奶油灯香酥、莲子蓉方脯这四道小点,再配上一道百菌汤,也是极为开胃。
饭菜香气扑鼻,很是诱人。但在坐的三人却是心思各异,吃着如此精致的吃食,也如嚼蜡一般。
俞蕴之出身不差,对吃食极为挑剔,此刻胃口不佳,所以也便用了些百菌汤,还有御膳房的拿手好菜,干烧网鲍片。
用完午膳之后,俞蕴之也未曾再在永宁宫中多留,便径直回了舒敬轩中。
若是俞蕴之未曾记岔的话,水安玉这小娘子的肚子眼下也有两个月了,她自然得小心行事,生怕一时不察,肚腹之中的娃儿便保不住了。如今俞蕴之身为太子妃,按规矩得去瞧瞧楚尧有孕的姬妾,等到在舒敬轩中午睡一会子之后,这才收拾一番,往水安玉所居的含烟居中赶去。
俞蕴之自然是不会独自一人入含烟居之中,否则若是水安玉肚腹之中的娃儿生出了事端,恐怕祸水也会引到她身上。水安玉这小娘子虽说碍眼,但孩子却还颇有几分用处,若是用的好了,倒也是一大臂助。
带着太医院正副院使入了含烟居之中,好生为水安玉请脉。此刻水安玉大抵也是将将起身,便躺在床榻上头,姿态从容的很,任由太医诊脉,想必是对腹中胎儿极为看重,方才如此。
吴太医诊脉过后,冲着俞蕴之一拱手,径直开口道:“回太子妃的话,水夫人脉象平稳,如今已有孕两月左右。”
听得此言,俞蕴之面上的笑意倒是更为浓郁几分,径直将腕间的和田羊脂玉镯给褪了下去,递到吴太医手中,轻声道:“吴太医便好生瞧瞧,这和田羊脂玉镯可有何不妥之处?若是之于孕妇的身子无损的话,交给水妹妹给并无不可,水妹妹为东宫孕育子嗣,着实是辛苦的很。”
闻言,吴太医也不敢怠慢,细细查探一番,之后将玉镯递还给俞蕴之,说道:“这和田羊脂玉镯玉料极佳,颜色温润,之于孕妇并无大碍,水夫人随身佩戴着,也并无大碍。”
俞蕴之转眼儿,径直行至床榻前头,抬起水安玉的左手,便将和田羊脂玉镯套入了水安玉的皓腕之上,抿了抿唇道:“妹妹好生将养身子,再有八月有余,便能为殿下诞下长子,着实是让姐姐我欢欣至极。”
此刻俞蕴之面上的欣喜不似作伪,但看在水安玉眼中,便仿佛形容狰狞的恶鬼一般,强忍不耐,水安玉缓缓颔首道:“多谢娘娘赏赐,妾身定然会好生保住孩儿,不敢辜负娘娘美意。”
瞧见水安玉如此恭顺,俞蕴之心头倒是舒坦的很,漫不经心地扫了其肚腹一眼,而后也未曾再在含烟居中多留,便带着太医院正副院使,径直离开了此处。
走出了含烟居,吴太医疾步上前,眉头微蹙,候在俞蕴之身侧,低声开口道:“太子妃娘娘,先前臣在水夫人所居的含烟居内,嗅到了一股子麝香的气息,虽说味道并不很重,但水夫人有孕不过两月,若是再折腾下去,恐怕孩儿便保不住了。”
听得麝香二字,俞蕴之微微诧异了一瞬,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欲要除掉水安玉肚腹之中的娃儿。
“此事本宫清楚了,吴太医也不必知会旁人,本宫会将其解决的。”
闻言,吴太医想要问上一句,是否要将此事禀告给太子爷,不过瞧着太子妃也是个颇有章程的,他自己个儿若是随意插手的话,恐怕也讨不着什么好,反而里外不是人。
送走太医院正副院使,俞蕴之便回了舒敬轩中歇着。近来天气燥热的很,傍晚时分老天爷倒是温和许多,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雨势不算很大,约莫两刻钟也便停了。这一场小雨将散于宫室之外的燥热去除大半儿,便连空气都清新不少。一时间俞蕴之也来了兴致,便在庭院走了两圈儿。
原本俞蕴之还想要将麝香一事告知与楚尧,岂知还未待她开口,水安玉这个不争气的小娘子,便小产了。
知晓水安玉小产的消息,俞蕴之着实惊诧非常,明明她下午将去瞧过这小娘子,为何水安玉会在晚间小产?
俞蕴之赶忙派辛夷去查探,待辛夷回到舒敬轩之中,便将查探得来的蛛丝马迹事无巨细的尽数禀报给俞蕴之,待得知结果之后,前者也不由暗恨水安玉当真是自作自受。
什么叫‘小雨即便并不很大,也将御花园之中娇花全都打的凋零了?’俞蕴之可从未瞧出水安玉这小娘子竟然是个惜花之人,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居然在雨势将将止住之后,便赶往御花园中散心,这份儿兴致真真是不小!
更何况水安玉散心也便罢了,由宫人搀扶着,从御花园的石阶儿上往下走,眸光全都放在莲池之中凋落的白莲上头,一时之间还颇有几分顾影自怜的意味儿。而后一个不察,不知到底怎的回事,扶着水安玉的宫人突然一个打滑儿,便自石阶儿上跌倒下去,连带着水安玉也不能幸免。
水安玉自台阶上跌下来,两手护着肚子,腿间不断渗出鲜血,肚腹之中的绞痛几欲将她整个人都给逼疯,且若是失去了肚腹之中的孩子,说不准便会落得严琅那般下场,这辈子再也不能复宠。
殷红的血迹将汉白玉所制的石阶儿染成红色,分外妖娆。
水安玉这小娘子的身子到底也是有些孱弱,自十几级石阶儿上头滚下来,大人无碍便是幸事,肚腹之中的娃儿自然是保不住了。
辛夷这丫鬟当真极为细心,前去探查之际,在水安玉跌倒的石阶儿那处,径直蹲下身子,抬手抚过滑腻的汉白玉,眉头不由微微蹙起,显然是发觉了端倪。
“主子,先前奴婢到了石阶儿那处时,发觉石阶儿上头的湿印子并非单纯的雨水所致,上头还被倾倒了一层颇有些分量的浮油,汉白玉的石阶儿本就光滑,再加之浮油,走在上头儿打滑儿也是自然。”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20章 翠翘
“浮油?”
俞蕴之菱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只见她娥眉微挑,虽说心下早便清楚水安玉小产一事乃是人为而非巧合,但在石阶儿在洒满浮油的手段,着实也太过简陋了,只消水迹干涸,浮油便再也隐藏不住,到了那时,查探此事的人手恐怕便算不得少了。
“水夫人小产之事,现下殿下可曾知晓?”
东宫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孩子,没想到将将不到两月,便折腾没了,想来水安玉着实是个福薄的,这才被人暗算,保不住自己的骨血。
“回主子的话,先前水夫人小产之事,因着传太医入了东宫诊治,所以殿此刻下定然得到消息,眼下是否应当彻查此事?”
辛夷候在俞蕴之身侧,眉眼低垂的模样着实柔顺的很,任谁也猜想不到,这般清秀的姐儿,手上竟然沾染了不少血迹。
俞蕴之挺直脊背,将墨发之中的珐琅银钗给取了下来,抬手揭开勾画美人图的纱罩,以银质的簪头挑了挑红烛中间的棉芯儿,瞧见火光亮了几分,方才淡漠着开口道:“我这将将回宫,便有人使得水安玉小产,若是不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想必不少人心下也会对本宫生出忿怨。待会子你差使内侍将含烟居的宫人尽数抓起来,送到慎刑司去好生审问,虽说重刑多冤狱,但能对自己主子出手之人,心思定然有些深沉,不用刑罚的话,恐也寻不到什么证据。”
微微颔首,辛夷知晓俞蕴之言之有理,可若是将含烟居中四五十之数的宫人尽数送往慎刑司,动静闹得也忒大了,恐怕秦皇后这一宫之主,届时便该心生不满了。心下如此想法,辛夷不免有些忧虑的开口道:“主子,若是审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皇后娘娘那处该如何交代?”
听得辛夷所言,俞蕴之菱唇畔勾起的笑意更浓,如今皇后便仿佛秋后的蚂蚱一般,快活不了几日了,毕竟在三皇子楚卿将紫阳老道送入蓬莱殿之时,之于皇位已然交错而过。
“不必忧心,照做便是,若是本宫不出手的话,倒像是怕了那贼人!且贼子在本宫回东宫之后方才对水安玉出手,定然也存了栽赃嫁祸的心思,再过片刻,你派人将舒敬轩中的宫人都给我盯牢了,若是哪个胆敢生出不妥之事,即刻绑了来见!”
见着俞蕴之心意已决,辛夷倒也未曾多费口舌,冲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之后,便退出了正殿之中。
辛夷的动作极为麻利,先是吩咐几个极为忠心的宫人盯着舒敬轩的景况,而后又带了慎刑司的太监将含烟居的宫人尽数收押,便连贴身伺候水安玉的女官也不放过。足足五十六个宫人接二连三的被带入慎刑司中,引得宫中一片哗然。
果不出俞蕴之所料,在含烟居那头儿骚乱之时,舒敬轩这处也有人不安分。一个名为翠翘的二等宫人不知自何处寻来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儿,欲要放入俞蕴之的妆匣之中,幸而白芍是个心细如发的,方才未曾让翠翘这丫鬟得逞。
翠翘这丫鬟乃是俞蕴之此次回宫之后,内务府新送来的二等宫人,模样虽说算不得顶好,但也称得上清秀可人,素日里规规矩矩,从不生出旁的事端,先前俞蕴之可未曾想到翠翘会是旁人派来的眼线。
白芍知会福海以及白水两个,将翠翘径直给绑缚起来,推到大堂之中,跪倒在俞蕴之面前。此刻俞蕴之掌心中把玩着拇指高的青花瓷瓶,褪去上头的锦缎塞子,一股子极为冲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
之于这股子气味儿,俞蕴之当真熟悉的很,这可不就是麝香吗,宫中已然用滥了的招数,现下居然还敢拿出来使唤,真真是好不要脸!
“翠翘,到底是何人派你来的?”
将手中的瓷瓶儿径直放在八仙桌上,俞蕴之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听出俞蕴之言辞之中的寒意,翠翘略有些丰腴的身子不由微微震颤着,银牙紧咬,断然不敢开口吐露出半个字,否则若是将主子的身份给曝露出去,恐怕她便得不着好下场了!
瞧出翠翘眼中的固执之色,俞蕴之心下颇有些不耐,径直冲着白水吩咐一句:“古书有云,惩治刁奴之时,于其后脑处开一小口,以水银沉之,便可将整张人皮都被剥下来,届时筋脉毕现,人体气息未绝,也碍不着审问,如今翠翘既然是个嘴硬的,便试试剥皮揎草的法子可好?”
说着,俞蕴之娇艳的菱唇便勾起一丝笑意,凤眸之中的瞳仁儿黑沉沉的,比夜色还要深浓几分。翠翘抬眼儿望着俞蕴之,便好似见着厉鬼一般,身上不断溢出冷汗,不多时便将所着的藕粉宫人服制给尽数打湿,整个人都好似自水中捞起的一般,瘫软在地上,半个字也吐不出口。
之于俞蕴之的命令,即便再是不合规矩,白水也不会推拒,他这条命都是太子妃的,眼下只不过处置一个小小的丫鬟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白水应声而动,上前死死扣住翠翘的肩头,将其往正殿外头拉去。
此刻翠翘终于回过神来,扯着嗓子不住惊叫,若是真真被太子妃给剥下皮来,还不若径直死了算了!
“你这毒妇!害了水夫人肚腹之中的娃儿还不算,现下还欲要杀人灭口,哪里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
翠翘这丫鬟如此颠倒是非,俞蕴之面色未变,但白水却有些气怒,登时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狠狠一个耳光甩在了翠翘面颊之上。将其一边脸打的红肿不堪,唇角也溢出血丝,不多时便吐出一颗带血的门牙来。
被白水收拾了一通,翠翘倒是老实许多,眼见着自己马上便要被拉出舒敬轩了,翠翘的身子颤抖的便仿佛筛糠一般,明明先前准备以死以死护主的,现下却吓得差不点儿失禁。
“我招!我招!太子妃娘娘放了奴婢罢!”
见着翠翘如此不中用,俞蕴之眉眼处也划过一丝鄙夷之色,缓缓抬头,冲着白水微微颔首,这内侍便仿佛拖着一头死猪一般,复又将翠翘拖回了舒敬轩正殿之中。来回被人拖着行走,着实算不得什么爽快事儿,翠翘此刻周身细白的皮肉,都被撞得青青紫紫,疼痛难忍,让她疼的呲牙咧嘴。
待翠翘老实了之后,俞蕴之也不欲耽搁时间,便柔声开口问道:“是何人派你来的?”
听得俞蕴之问话,翠翘眸光微微闪烁,急声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方才将这麝香送到您妆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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