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蕴之但说无妨,朕不会责怪于你。”
见着楚尧蹙紧的眉心,此刻这厮眉间已然现出一道深深的纹路,让俞蕴之心头不免有些难受,开口答道:“陛下,即便您已然派顺天府查探到了永安侯的死因,但却并无证据证明永安侯之死与安王有关。眼下安王回到了自己的封地,虽说与辰家军走的有些近了,但到底也未曾行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若是陛下真打算拿安王开刀的话,恐怕师出无名。”
俞蕴之所言正将楚尧心中的顾虑给说了出来,此刻楚尧不住的颔首,开口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难不成要任由楚玄这厮胡闹?辰家军乃是为了镇压倭寇方才设在越地的,若是再由着楚玄折腾,等到倭寇上岸之后,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丧尽天良的腌臜事儿。”
低叹一声,俞蕴之轻轻转动着尾指上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淡淡说道:“即便陛下不好出手对付安王,但也并非不能行出借刀杀人之计。辰家军本就是一块儿肥肉,此刻落在了安王手中,少不了有些人想要分一杯羹,届时安王自然不愿,矛盾也便显现出来了。
更何况,安王手底下的虎符本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即便其口口声声说这虎符乃是永安侯交给他的,但可有半点儿证据?永安侯府的那两位小娘子,可着实不作数的。陛下只消使出一个挑拨离间之计,言道是安王为了虎符,方才对永安侯下了狠手,如此永安侯手下忠心耿耿的旧部,定然会生出异心,虽说不好明面上与安王对立,但暗里使出一些绊子来,也是极好的。”
知晓了蕴之心中的想法,楚尧也不由暗赞一声,若是老天将蕴之生为男儿身的话,恐怕以蕴之现下的年岁,封侯拜相说不上,但入阁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楚尧鹰眸之中现出一丝感慨之色,抬手将俞蕴之揽在怀中,后者也是个颇有情趣的,顺势环住楚尧结实的劲腰,当真是颇为乖顺的。
太皇太后去世的时日算不得久,还未曾满月,所以俞蕴之与楚尧自然不能行周公之礼,否则在孝期宣淫的话,之于楚尧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儿。便连楚玄与辰语的婚事,也是在太皇太后薨逝之前定下来的,只不过因着太皇太后去世的没有半点儿征兆,所以钦天监未曾来得及做出什么改动罢了。若是楚玄未曾离京的话,与辰语的婚事自然也是要推后的。
正待楚尧按着俞蕴之的想法,暗自派人在辰家军中鼓动人心之时,琼州安王府的别院内又传来了消息,言道永安侯府的二小姐有孕了!
楚玄与辰语还未大婚,辰语便怀有身孕,如此未婚先孕,此般污秽之事竟然能发生在天潢贵胄身上,当真是让人极为诧异。且楚玄身为安王,乃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孙儿,在孝期宣淫,可见其人品之差,着实令人发指!
一开始与辰语交欢之时,楚玄便清楚此事产生的后果。孝期宣淫之于他而言,是个抹不去的污点。但污点相比于能够掌控辰家军的诱惑,便显得微不足道了。权衡利弊之下,楚玄当真将辰语这枚棋子给物尽其用,等到辰语产下了肚腹之中的娃儿之后,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22章 尉迟修宜
即便现下的情形算不得好,但架不住楚玄自己个儿是个作死的,眼下竟然在孝期行出敦伦之事,真当楚尧没法子收拾辰家军吗?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俞蕴之也未曾对这事儿多费心神,毕竟后妃不好插足朝堂之事,若是引起流言蜚语的话,便算不得妥当了。
径直梳洗打扮一番,现如今天气仍是有些寒凉,俞蕴之披上了一件儿织锦皮毛斗篷,这才迈出了关雎宫的宫门。擎之先前便娶了嫡妻,这位尉迟府的小娘子肚子当真是个争气的,还未待几时,便也已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想到秦国公府有了长房长孙,俞蕴之哪里能不欢喜?
她虽说前世里听说过尉迟小娘子的名声儿,但却一直未曾见过真人,此刻心下不由有些好奇,差使人知会了楚尧一声,便径直坐上马车往秦国公府赶去。
行至秦国公府大门之际,即便俞蕴之戴上帷帽,那通身的气派也是掩不住的。将将下了马车,便有小厮迎上前来,认出了俞蕴之的身份,赶忙躬身行礼,而后带着俞蕴之穿过回廊,行至长熹堂正堂之前,那小厮便停了下来,亲自为俞蕴之推开正堂的雕花木门。俞蕴之走进去之后,便直接离去了。
等到俞蕴之进入小间儿之后,见着里头主位坐着之人,心下便是一愣。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秦国公府之中?”
俞蕴之没有见着父母的身影,抿了抿唇,凤眸扫过面前坐着的年轻男子,心下不由升起一丝防备之意。
这男子看着应该将将加冠,身上穿了一件玄色滚毛边儿的长衫,一张面孔仿佛上好的美玉雕琢一般,居然比之楚尧也丝毫不差什么。
听得俞蕴之问话,尉迟修宜勾唇一笑,倒是露出一抹颜色,这不辨雌雄的美感,当真是摄人心魄,俞蕴之看着,心下暗暗才想面前之人的身份,突然想到尉迟禾嘉还有一位嫡亲大哥,如今也在京中,莫非就是眼前的男子?
俞蕴之现下已然认定此人就是尉迟禾嘉的亲生大哥,但看着这人的模样,却让她升起一种危险之感,也不知是到底为何。
“在下尉迟修宜,见过皇贵妃娘娘。”
尉迟修宜翩然起身,冲着俞蕴之拱手道。动作仿佛行云流水般自然,让人看着便心生好感,即便如此,俞蕴之心下的警惕却仍是没有消失,只不过尽量未在面上表现出来罢了。
“原来是尉迟公子,不知尉迟公子可曾见过家父家母?若是不在的话,那本宫便去别处寻了。”
俞蕴之冲着尉迟修宜福了福身子,虽说此人不过是国子监祭酒的独子,但给俞蕴之的感觉,却要比当年的楚卿之流危险的多,让人无法窥知他的心思,只觉阴沉至极。
尉迟修宜自然是发觉了俞蕴之对他的防备,心下笑意更浓,直接上前几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青丝如墨,星眸璀璨,尉迟修宜的皮相真真是极好的,但如此男生女相之人,却没一个是简单的,俞蕴之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皇贵妃娘娘,难不成是在下不知何时开罪了娘娘,方才惹得您心生厌恶?”
尉迟修宜面上似是带着几分幽怨,身子却越发靠近俞蕴之,修长的手指一挑,将欲勾着俞蕴之鬓间散落的发丝,却又猛然收回手,动作虽说称不上越矩,但却让俞蕴之心下不由有些恼火,忙退后了几步。
俞蕴之蹙着眉,提防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她一抬眼,便对上了尉迟修宜那双流光溢彩的星眸,其中流露出的那几分狠色,让俞蕴之心下微怵。
“尉迟公子这是要作甚?可莫要越矩了!”
俞蕴之蹙眉,虽说对面前男子有些心悸,但她好歹也是当朝的皇贵妃,自然不会将怯弱直接表现出来,反而面上一派平静之色,淡淡的望着尉迟修宜,辨不出到底是何心思。
“越矩?”
尉迟修宜轻笑一声,将颀长的身子微俯,轻嗅着由俞蕴之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皇贵妃娘娘身份尊崇,在下不过只是一介草民罢了,哪里胆敢越矩呢?”
即便尉迟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但尉迟修宜却未曾下场大考,日日游手好闲,自然身上也没有一官半职。
薄唇畔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尉迟修宜面上却流露出一丝揶揄,俞蕴之见着,心下不由升起一股子怒气,好生一个不要脸面的浪荡子!
这般想着,俞蕴之便直接抬手,狠狠的赏了尉迟修宜一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房中回响,俞蕴之冷眼望着发丝凌乱,玉雕一般的面容上浮现红肿的尉迟修宜,不由直接开口道:“本宫不清楚你到底是何心思,但是如若你再敢如此放肆的话,休怪本宫不顾禾嘉的面子,翻脸无情!”
俞蕴之并不是那些抹不开脸面的闺阁小姐,她历经两世,又入宫七年有余,虽说从未遇到过尉迟修宜如此放肆的,但也不可能太过慌乱。毕竟以她皇贵妃的身份,尉迟修宜便不敢对她太过放肆。
被扇了一耳光之后,尉迟修宜白皙的面庞之上陡然便变得一片红肿,不过他倒是不以为意,面上的笑意更深,唇角溢出的那一缕血迹,当真是衬得此人姿容绝艳。
“唉,是在下唐突了,还望皇贵妃娘娘勿怪。”
尉迟修宜望着俞蕴之,眼神渐渐越发深浓,却仿佛带着一丝飘渺一般,让俞蕴之心下有几分困惑,仿佛眼前的尉迟修宜在透过她看着什么人一般。“既然如此,尉迟公子便先请罢,今日秦国公府不便待客。”
按说俞蕴之如此开口,当真是有些失礼的,不过尉迟修宜却未曾在意,只是轻笑了一下,袖襟微微一震,便离开了长熹堂正堂之中。
望着尉迟修宜的背影,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怀疑,玉手拨弄着腕间水头儿极好的翡翠镯子,直接到了外间的厅堂之中。此刻俞蕴之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堂上歇息的芦桦与辛夷。芦桦这丫鬟心思单纯,也并未看出俞蕴之心下不虞,但辛夷却是个缜密的,见俞蕴之芙面带煞,也不知方才到底生了何事。
将辛夷面上的忧色收入眼底,俞蕴之心下划过一丝暖意,开口安抚了一句:“本宫并无大碍,辛夷你便莫要操心了,有这功夫,不如想想何时去将语堂给接入宫,本宫可还未曾见过那小娃娃嘞!”
俞蕴之此刻语气平静的移了话头儿,面上也无不虞之色,但越是这般,辛夷心中便越是忐忑。不过辛夷好歹也是个识趣儿的,未曾深问,只是应和了几句,便随着俞蕴之往俞擎之所居的小院儿之中赶去。
俞擎之所居的小院儿不过是个两进的院子,并不很大,但其内一草一木一石都摆放的极为雅致,看来尉迟禾嘉这小娘子也是个有心思的,否则不能将院子打理的如此顺眼。
奴才见着俞蕴之之后,便提着嗓子通报了一声。今日俞擎之未曾休沐,所以未曾在小院儿之中,只是尉迟禾嘉听着动静之后,便由一个丫鬟搀扶着缓步走了出来。
一双秋水剪瞳波光盈盈,琼鼻挺翘,红唇如樱,肤白如玉。此刻尉迟禾嘉穿着鹅黄的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墨发梳成凌云髻,以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固定。大抵是因着有孕的缘故,尉迟禾嘉面颊微微显得有些丰盈,更为其添了几分娇俏可人。
俞蕴之望着那眉眼处带着几分灵气的女子,倒是也觉得这尉迟家的小娘子真真不错,即便配擎之也是极好的,前世里被那个胡闹的大小姐也胡乱配了人,当真是可惜的紧。
俞蕴之冲着身后立着的辛夷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便自袖笼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红木小匣,小匣上雕刻着极为精细的云纹,触手滑润,带着一股子浅淡的香气,想来是经过细细打磨的。
辛夷将盒子径直交到尉迟禾嘉手中,瞧见后者怔楞的面色,俞蕴之唇畔勾起一丝浅笑,轻声道:“打开看看罢,便当成是本宫给弟妹的见面礼。”
俞蕴之一开口,尉迟禾嘉也不好推拒,面颊微红,便将红木小匣打开,露出里面有如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猛然瞪大杏眸,尉迟禾嘉不由有些心惊,这位皇贵妃娘娘还真是大手笔,要知道夜明珠已经是难得的罕物儿了,这颗夜明珠还足足有婴儿拳头大小,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其中的极品。
抿了抿唇,尉迟禾嘉精致的小脸儿上现出一丝为难之色,嗫嚅着道:“长姐,这夜明珠着实太过珍贵了,送给禾嘉当真是暴殄天物。”
尉迟禾嘉虽说也是官家小娘子,但因着打小儿便算不得受宠,家中稀罕的物件儿都紧着大姐,等到送到她手之时,已经是被挑挑捡捡过后的破烂货了,似夜明珠这般珍惜的物件儿,尉迟禾嘉虽说见过,但却从未得着。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23章 巫蛊之祸
见着尉迟禾嘉如此模样,俞蕴之也不由轻笑一声,劝了许久,这才让人将这夜明珠给收下。之于尉迟禾嘉这小娘子,俞蕴之瞧着也不由心生欢喜,与之聊了许久,听得父亲母亲已然回到长熹堂之中,这才前去拜见。
因着祖父出门访友,所以俞蕴之在见过俞瞻与苏氏之后,又去各房拜见了叔婶,在夕阳西下之前,方才往关雎宫中赶。没想到俞蕴之将将回宫之后,还未待休憩一番,禁宫之内又闹出了大乱子。
俞蕴之也不知安太后到底是何想法,竟然派人去了冯蓁儿所居的藏青院中搜查,而派下的人俞蕴之也识得,正是当年那个程嬷嬷。
藏青院,庭院之中。
“程嬷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这藏青院风水有问题?怎的一入住便不得安宁,还劳动程嬷嬷大驾,亲自为本宫搜查一番。”
冯蓁儿面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语气也带着几分尖酸刻薄。她乃是正四品的美人,也算是一宫主位,此刻竟然带着身畔的宫人,与程嬷嬷这奴才秧子对峙,便站在庭院之中,且冯蓁儿还瞧见程嬷嬷身畔站着的卫云漪,心下的愤怨不由更浓了几分。
这些时日因着安太后的身子骨儿算不得好,虽说只是偶感风寒,但却不好太过劳累,否则便有些经受不住。安太后年岁不小,身子差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偏生不知何人传出了巫蛊的流言,在禁宫之内闹的沸沸扬扬的,眼下见着卫云漪与程嬷嬷带着人手来到了藏青院之中,心下哪里能不起波澜?
之于冯蓁儿的明朝暗讽,程嬷嬷并不以为意,当年身为安太后的贴身宫人之时,她什么罪没受过?日日被高位分的妃嫔刁难,繁多的活计根本做不完,冬日里洗衣裳两手都生出了冻疮,现下每年都会复发。经历过这么一番折腾,冯蓁儿这几句话,还不能让程嬷嬷看在眼里。
“冯美人莫要开玩笑了,老奴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来藏青院搜查,要是冯美人不愿的话,那请您亲自与太后娘娘商谈罢。”
闻言,冯蓁儿面色不愉,但也知晓程嬷嬷是安太后手下最得意的人,当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你便快些,本宫等着便好。”
程嬷嬷淡淡点头,指挥着慈安宫的宫人在院子中翻查,走到藏青院后门儿的墙根底下,突然发觉一处凸起。那宫人觉得有些不对,无论如何,冯美人的位分也算不得低,其所居的宫室自然是翻新过的,怎的墙面上竟然会有凹凸不平之处?
宫人用手轻轻捏住那块凸起的砖块,发觉这块砖石是可以活动的。她微微用力,将砖块抽了出来,却发现这只有半块儿。
那宫人现下心如明镜,也清楚她大抵是发现了什么。把手探入那黑漆漆的小洞中,碰到一个一个绵软光滑的物什。微微用力,将物什抽了出来,等到看清了那绵软物什的模样,那宫人猛然尖叫一声,声音仿佛要穿透天际一般,将藏青院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到此处。
一听得那宫人的尖叫声,周围站着的宫人嬷嬷便赶忙围了过去,待看到宫人手中正拿着的巫蛊娃娃之时,身子便不由一抖。且巫毒娃娃上头不止写着生辰八字,连带着安太后的闺名儿也未曾遗漏。安太后闺名儿叫安青鸾,此事虽说有些隐秘,但若是耗费些功夫打听,也能寻出来接过。
且那巫毒娃娃身上的要害之处还用银针扎着,看着便让人不自觉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程嬷嬷此刻也站到了墙角,看着宫人手中的巫蛊之物,以及那断裂的砖石,也便清楚了事情大致是怎的回事。冷眼往一旁伫立着的宫人嬷嬷身上扫过,面色淡淡的开口。
“今日之事,谁若是敢多嘴半分,以后便不必再开口了。”
闻言,周围宫人们纷纷一齐摇头,赶忙呈鸟兽状,四散开来。
一旁站着的冯蓁儿见墙根处围着一群人,心下便清楚是有事儿闹出来了,凤眸微微一眯,便径直往前行了几步,一举一动之中带着几分急切,生怕被旁人往身上扣了屎盆子。
见此情形,卫云漪轻笑一声,斜眼睨着冯蓁儿,开口讽刺道。
“冯美人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要不然摆出这副神态作甚?”
面对卫云漪的讥讽,冯蓁儿并未回话,只是一双水眸死死盯着程嬷嬷手中的巫毒娃娃,纤细如柳的身子此刻也僵硬了,看着有些违和。
卫云漪的声音并不算小,程嬷嬷自然也听到了,她一抬头,便对上了冯蓁儿的双眸。此刻冯蓁儿气的狠狠咬牙,她不知到底是何人能生出如此狠辣的心思,竟然将巫蛊之事栽倒她头上来。自古以来,何人与巫蛊牵上关系,都得不着好,眼下这是有人在置她于死地!
程嬷嬷看着手中的巫蛊之物,心下便有了计较。太后娘娘因着近来身子不爽利,且有人在身侧提点,方才联想到巫蛊之事,不过现下瞧着冯美人全然不是作假的神情,恐怕下手之人并非冯美人,而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罢了。即便如此,程嬷嬷也做不了什么,毕竟若是她违拗了太后的心思,也得不着好。
程嬷嬷疾步朝着冯蓁儿方向走来,直接开口道。
“眼下老奴在藏青院中搜罗到了这般腌臜的东西,还望冯美人能给太后娘娘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本宫可没甚好说的!”
冯蓁儿面上露出怒色,事情真真与她无关,眼下程嬷嬷便仿佛一条疯狗似的,紧紧将她给盯住了,冯蓁儿原本便不是什么好性儿,此刻更是气得面庞都扭曲了起来。
见着冯美人这幅跋扈的性子,程嬷嬷没有不由微蹙,冲着身后伫立的宫人一摆手,吩咐一句:“先将冯美人给带到慈安宫中,太后娘娘自有定夺。”
有了程嬷嬷的吩咐,宫人们的动作也极为麻利,不多时便将冯蓁儿给五花大绑,送入了慈安宫中。俞蕴之回宫之时,冯蓁儿在慈安宫内已然待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现下到底是何光景。
白芍一直待在关雎宫中,自然也探听到了事情经过。俞蕴之此刻端坐在主位之上,听得白芍将事情娓娓道来,眉头不由蹙的更紧。卫云漪与冯蓁儿关系也算不得好,为何会跟着程嬷嬷一齐去藏青院中搜查,难道便不怕惹了一身骚吗?
卫云漪即便只是个才人,在宫中也有不少人甘愿捧着。这位自然是不光光长了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面庞,她亦是极其聪慧的,要不然如今京中官家的小娘子那般多,才女的名头可不会轻易落在卫才人名下。
俞蕴之总觉得卫云漪出现的太过巧合,即便这位卫才人近来往慈安宫去的勤了,但以安太后的脾性,为何会对卫云漪多加青眼?
抿了抿唇,俞蕴之心下也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她既然身为皇贵妃,宫中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也不好弃之不顾。草草的取了沾湿的巾子拭面,等到收拾妥当之后,俞蕴之又带着辛夷往慈安宫赶去。
待入了慈安宫正殿之后,俞蕴之缓缓抬眸,冲着安太后福了福身子,待瞧见跪倒在地面色惨白的冯蓁儿之时,心下不由有些怔楞。
俞蕴之并不知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谋划的,凤眸划过站在安太后身后的卫云漪,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怎的会有一个巫蛊娃娃,那腌臜东西到底是被藏在何处的?”
俞蕴之此刻落座在八仙椅上,轻抚着紫檀木桌边角的雕纹,眉眼处藏着一丝淡淡的沉凝。
听得皇贵妃娘娘开口问话,程嬷嬷即便心下不待见俞蕴之,也不敢怠慢,便将她所知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那腌臜东西是在藏青院的墙角处发觉的,那处有一块活动的砖石,春儿见那砖石有些奇怪,便仔细检查一番,没想到居然会发现巫蛊之物。”
春儿大抵便是那个将巫蛊娃娃翻出来的丫鬟。
闻声,俞蕴之心下升起些郁气,明明禁宫之中先前安生的很,偏生安太后非要生事她布置的一切都如此完美,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冯美人可要辩解一番?若是能够寻出证据,便可还你清白了。”
即使心下对冯蓁儿算不得待见,但俞蕴之面上也并未流露出一丝波澜,她毕竟是当朝皇贵妃,心思自然不是一般妃嫔可比,即便是安太后心下恨毒了俞蕴之,此刻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听得俞蕴之问话,冯蓁儿凤眸一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即便跪在地上,却用膝头挪动身子,挨着俞蕴之,赶忙开口说道:“还望皇贵妃娘娘做主!臣妾真真是冤枉的,臣妾平白无故,为何会生出巫蛊之事?且还借着巫蛊娃娃诅咒安太后?如此举动可有半分好处?若是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臣妾真真没有这个胆子啊!”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24章 纯善心肠
冯蓁儿抬手死死扯住俞蕴之的裙裾,今日俞蕴之便着了一件儿极为难得南天水碧色苏绣裙,此刻被冯蓁儿一碰,便留下了一道漆黑的手印儿。按说原本冯美人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偏生这位在被带到慈安宫之时,挣扎了许久,也弄得一身狼狈。
望着涕泗横流满面涨红的冯蓁儿,俞蕴之着实生不起什么好感,早在最开始之前,冯蓁儿便对齐松玉出手,且还有意无意的将矛头引到她身上,俞蕴之也并非什么大大咧咧的性子,冯蓁儿这等小伎俩,身在禁宫之中,俞蕴之也看得多了,此刻自然是极为厌烦。
抿了抿唇,俞蕴之面色未变,径直开口道:“冯美人,你也不必冲着本宫喊冤枉,若是没有得着证据的话,本宫也不知该如何为你洗脱污名。”
说着,俞蕴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正巧将裙裾自冯蓁儿手中抽出。瞧见上头留下的痕迹,只觉一阵糟心。
将俞蕴之所言收入耳中,冯蓁儿面上现出一丝仓皇,若是巫蛊之事的帽子真真扣在了她头上的话,甭说美人之位保不住,便连整个冯家恐怕都会陷入危机之中。思及此处,冯蓁儿凤眸之中便划过一丝怨毒之色,若非安太后无事生非,她也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皇贵妃娘娘,所谓巫蛊之事真真与臣妾无关,不过臣妾心下仍是有些疑窦,不明白为何卫才人竟会出现在藏青院之中,难不成卫才人乃是提前得知了巫蛊娃娃的消息,这才赶到藏青院之中,来瞧臣妾的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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