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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没有什么档案袋了,滚!”
外人都知道钟家这位祖宗的脾气,乖戾跋扈,喜怒无常,陆青见势赶紧把小唐拉出了门。
……
梁桢上午约了两个客户看房,一直忙到十二点才赶回门店。
小唐托着腮帮趴在桌上发呆。
“怎么没出去吃午饭?”
她抬头,眨了下眼睛,“梁姐,我有负众望,没能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其实一小时前梁桢就已经知道这事,小唐在微信上跟她说了情况,转念一想倒也正常,就冲那男人的狗脾气,还真能让小唐无功而返。
“没事,大热天倒是让你白跑了一趟。”
她以为小唐是为这事在伤神,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可是趴桌上的姑娘猛地一打挺,“但是怎么办呀,真人怎么可以帅成那样?”
梁桢愣了愣,“什么?”
小唐:“zeus啊。”
梁桢:“宙斯?”
小唐:“对啊,捡到你档案袋的人居然是zeus,以前lpl排名第一的职业电竞选手,但五年前已经退圈了,不过你也不玩游戏,不认识他很正常。”说完双手托腮,转过去盯着电脑屏幕继续犯花痴。
梁桢看了眼,屏幕上正是钟聿的照片,穿了件白t,戴着耳机,长腿伸直搁软椅上,整个人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镜头抓得不好,应该是被谁偷拍了传到网上,然而依旧不影响他的颜值。
皮囊好也算是优势之一。
梁桢想了想,这应该是他五六年前的旧照,那时候的钟聿身上还有几分少年气。
就这间隙,门外传来声音:“哪位是梁桢,有你的同城快递!”
思绪被打断,梁桢出去收包裹,心里还讶异自己最近并没有在网上买东西。
签收完后骑手给了她一只巴掌大的小盒子,她拿刀划开,里头滚出来两团纸。
梁桢捡起来摊平,整个肺腔里的呼吸好像被瞬间抽干净。
是之前落在医院的房产证,却被人抽出内心揉成了两团废纸,纸上还用钢笔大咧咧地写了几排字
——意不意外?
——惊不惊喜?
——刺激不刺激?
真是直击灵魂的拷问,最可笑的是后面还跟了一串数字,应该是某人的手机号码。
赤裸裸的挑衅呐!
这波操作气得梁桢肺都要炸了。
二十五了,他tm都二十五了,怎么还是跟五年前一样幼稚!!!





软肋 007 骨牌
陆青是钟聿的助理,一年前钟聿在美国完成学业,回来进了钟氏集团,那时候陆青也才刚刚毕业,面试当天就被钟聿一眼相中。
后来陆青一直跟在钟聿身边,已经十分清楚这位小老板的脾性——毛捋顺了他什么都好商量,可一旦被触了逆鳞,没人料得准他下一步会怎么整你。
尽管陆青不清楚他跟梁桢之间的关系,但隐约也能嗅出一丝不寻常。
整个下午钟聿都把自己闷在办公室。
陆青一直憋到临下班前才敢去敲他办公室的门。
里头冷冷传来一声“请进”。
门被推开,陆青愣在当场。
两百多平的办公室,从门口接待区到里面开会议事的地方,地毯上一路绵延排满了多米诺骨牌,弯弯绕绕,层次交纵,一层层复杂的造型少说也得有好几千块。
“钟总,您这…”
“等我五分钟。”趴在地上摆阵的男人低沉出声。
陆青傻愣愣地站着再也不敢动,就怕不小心踢到哪块让这个即将完工的“巨型工程”毁于一旦。
而地上忙碌的男人卷着衣袖,扯了领带,一皱眉一凝神,往上垒牌的时候眼锋甚是骇人。
煎熬又屏息的五分钟,陆青在那都快杵成一座雕像了,终于听到老板开口:“行了,说吧。”
他拍了下手从地上起来,绕开牌阵走到办公桌边上。
陆青战战兢兢踮着脚跟过去,将手里一叠资料递给他。
“这是爱佳房产那边刚发过来的合同,细节我都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您过目一下就可以签字。”
“这是您让我查的一些个人信息,我已经整理打印出来,都在这里。”
“另外还有一件事。”陆青顿了顿,“下午我给燕京那边打了电话,校方告知五年前根本没有一位叫梁桢的女学生去报道,也就是说,梁小姐应该没有受过统招本科教育,所以她的履历资料上才会显示只有高中学历。”
陆青简单阐述完,留意老板的表情,然后者脸色平常,隔半饷才轻轻敲了下桌子。
“你先下班吧。”
“那您也早点休息。“
陆青走后钟聿抽过那叠资料,顶上合同被他扔到一边,只扫了眼最后一张纸。
纸上是丁立军的资料:
男,滏阳富平县人,三十二岁,初中学历。
当过卡车司机,电焊工,仓库理货员,现在在一施工队当水电工人。
六年前离异,半年前再婚,配偶一栏赫然写着“梁桢”两个字。
钟聿一把将手里的纸揉烂,抬手往外抛,一个精准抛物线,击倒第一张骨牌。
他转身抽了架子上的外套出门,身后啪啪啪一串骨牌应声倒地……
……
梁桢下班后先把豆豆送去了芙蓉苑,舅舅一家住在那边,平时无暇管孩子的时候她就会把豆豆交给舅妈照看。
当然,这种“照看”并非无偿,梁桢会定期支付费用。
安置好豆豆后梁桢才坐车往医院赶。
丁立军小腿骨折,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院,尽管梁桢给他找了看护,但毕竟也是因为去幼儿园接豆豆才遭了车祸,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管。
梁桢还特意在医院门口买了几样水果并一条芙蓉王。
大包小包拎着进了医院大门,路过停车场,一辆越野车突然从车位上窜出来,“嗖”一下就窜到了梁桢边上。
梁桢还受了点惊,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车上已经下来一人,二话不说先夺了她手里的袋子,拉着就往车前拽。
梁桢看清来人自然不从。
“干什么?放开我!”
但来人才不管,连人带包一股脑全给塞进了副驾驶。
梁桢扭着身子要下车,钟聿双手把她摁在椅子上。
“再动扒了你的皮!”呵斥间眸底寒光奕奕。
梁桢与他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放弃了挣扎。
钟聿松了一条手臂,扯过安全带给她绑上,发动车子一下冲出了院区。




软肋 008 蠢货
钟聿不说要带她去哪,梁桢也不问。
他俩其实都是狗脾气,当年相处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互相怄着不言不语。
车内气压一度降到冰点,车速却持续飙升,直至开出了城。
就在梁桢以为他要直接上高速往临市开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惯性之下梁桢往前冲,被旁边伸过来的一条手臂挡了挡。
钟聿绕过去开了车门,替她扯掉安全带。
“下车!”
梁桢几乎是被拽着直接从车内拎到了地上。
手腕吃疼,她甩开,“你又抽什么风?”
“跟你算账!”
“算什么账?赔偿金的话我介意还是直接让保险公司跟我谈,如果说是房产证的事,你故意损坏我可以让你也作出相应赔偿。”
钟聿嗤笑一声,“伶牙俐齿,这点倒长进了不少,不过脑子变蠢了你知不知道?”
“……”
钟聿拽着她走了几米才松手。
梁桢得了自由,往后退了三四步。
眼前男人一副恶狠狠要吃人的模样。
这是要干嘛,难不成恨她恨到要拖出来灭口?
梁桢转着肿疼的手腕看了眼四周,应该是块还没开发的荒地,四下除了杂草土堆外连个鬼影都没有,倒确实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你把我弄这来到底想说什么?”
钟聿突然换了副笑面孔:“想跟你聊聊你儿子和你儿子他爹!”
梁桢眼底一冽,但也只是极度短暂的一瞬,“我儿子和我先生有什么好聊?”
“你先生?你先生哪位?”钟聿依旧维持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是被我撞瘸腿的那个市井无赖,还是见不得光所以你要随便找个人结婚来掩人耳目的唐-先-生?”
最后三个字他分明加重了语气。
梁桢面色瞬间转白。
钟聿忍不住嗤笑,“不妨让我猜猜看…我猜你那位唐先生还蒙在鼓里吧,当年那个以身相许的女学生竟然放弃大好前程偷偷躲起来给他生了个儿子。”
他边说边朝梁桢逼近,“对了,还有我姐那傻子,这些年她跟姓唐的几乎已经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还是愿意保住他在钟氏的位置。你说如果我姐和我家老头要是知道唐曜(yào)森在外面居然有了这么大一儿子,他还能在钟氏继续呆下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钟聿自始至终都笑着,语气也是慢条斯理。
那双漂亮的笑眯眯的眼睛啊,梁桢太了解他了,笑得越欢,心里越阴暗。
“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大概脑子有病!”梁桢矢口否认,转身就走,觉得多呆一秒都撑不下去,可是手腕一下又被捏住。
“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无法面对?”
“松手!”
“还是说你怕我知道后把事情说出去,那你那位唐先生可就名声不保了。”
“我让你松手听到没有?”
“但是你为他作了这么大牺牲他压根不知道,这几年在钟氏混得风生水起,估计早就把你忘干净了,就问你值不值?”
钟聿声音越来越响,渐渐有些失控。
梁桢也懒得跟他多解释,扯着手臂一心只想让自己脱身。
挣来挣去彻底惹恼了这个男人。
他将手掌收紧,压了一整天的燥火终于在胸腔里噼里啪啦烧起来。
“你他妈能不能别总是扭来扭去!”钟聿一手把梁桢扣到了车门上。
梁桢后背撞上去,闷闷吃了一记。
钟聿曲腿把她顶住,缠绳子似的将两人缠到了一起。
梁桢咽着气,扑腾几下还是没挣开,总算消停。
彼时野外的风吹过来,将刚才发懵的思路渐渐吹清明。
梁桢低头捋了捋,试图从这男人神经质般的逻辑中理出一点头绪,最后发现一个结论——他觉得孩子是唐曜森的。
真可笑!
梁桢抬头,直视钟聿被怒气烧红的眼。
“我知道你大概去调查了我跟丁立军的事,甚至去医院找他问过一些情况,是,我承认,我们半年前才刚结婚,孩子也不是他的,但不是他的不代表一定就是唐曜森的,你大可再去查查孩子的出生年月,时间根本斜接不上,况且你也应该了解我的品性,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所以如果孩子真是唐曜森的,这些年我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境地,至于我跟唐曜森之间……”
她本想说这些年她压根就没和唐曜森联系过,但想想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些,况且解释了他也不会信。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丁立军是真夫妻,受法律认可的,并不是你刚才所说的掩人耳目,至于孩子,孩子跟你们钟家,跟唐曜森都没有关系,所以钟少爷,我现在有丈夫有儿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麻烦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毕竟身份不方便!”
梁桢一字一句说完,看着夜色中那双原本笑眯眯的眼一点点转凉,腕上的力道也渐渐松掉。
她借机推开钟聿,大迈步往马路方向走。
夜风吹来,脚步惊扰了杂草丛里的小虫,一只只飞出来直往她脸上扑。
梁桢被扑得心烦意乱,抬手煽了煽,却似乎又煽不干净,心里压得那股火噌噌往上串。
她一咬牙又往回走。
那个男人还站在原地,颀长身形在车灯下投下一道孤影。
梁桢绕到他面前,“还有,我再补充一句,这些年不是我变蠢了,是你,是你自己变蠢了明白吗?蠢货!!!”
钟聿:“……”




软肋 009 家世
钟氏一脉在泞州是望族,祖上几代为官,清末之时开始经商,纺织业,五金,药业,钱庄都有涉及,到钟聿爷爷那一系又创办了当时国内最大的造船厂,成立了钟氏船运。
上世纪八十年代,钟聿父亲钟寿成继承巨额家产,正好赶上房地产兴起,彼时内陆经济还处于落后阶段,钟寿成慧眼如炬,跑去港湾区收购了一间规模中下的房地产公司,厮杀二十年终于在港湾区立稳脚跟。
千禧年之后内陆经济突飞,钟寿成瞅准时间,又一路从港湾区杀回来,广州,深圳,燕京,上海,直至切入内陆腹地,所以此时的钟氏已经集船务,物流和房地产于一身,是一个多元化发展的集团性产业。
看似欣欣向荣的钟家,家业显赫,背景深厚,羡煞旁人,可独独在子系这一方面像是受了什么该死的诅咒。
人丁一代比一代单薄,到钟寿成这一脉居然只生了个女儿。
这可怎么行,庞大家业以后谁继承?
钟寿辰越想越不甘,终于还是在即将年过半百之时痛下狠心——他要再整个儿子。
那时钟寿成已经年满五十,钟太太也到四十四岁“高龄”,就连唯一的女儿还是她过了三十才怀上的,哪还生得出儿子。
再三斟酌之下钟寿成作了个“万不得已”的决定——借腹生子!
所以钟聿虽然不是钟太太的亲生儿子,却是钟寿成的老来子,老爷子宝贝得不行,并对他抱有殷切希望,毕竟以后指着他继承亿万家产。
就在这种环境下,钟聿从小跋扈乖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圈内名副其实的二世主!
梁桢五年前就已经了解他的脾性,偏执霸道,被人巴结惯了,根本吃不得一点亏,所以五年前那件事他肯定还耿耿于怀,怀恨在心。
至于撕了她的房产证,梁桢心里明白,这也只是他的报复手段之一。
总之一句话,一旦被他盯上,梁桢清楚自己以后恐怕没有安生日子过。
好,就当是之前欠他的,梁桢忍了,但孩子是底线。
好在五年前她就已经设想过可能会有这种局面,所以关于豆豆的身世她一早就作了准备。
孩子并不是在泞州生的,当年也没人知道她怀孕,报户口的时候她还特意虚报了时间,即便钟聿真有本事查到豆豆的出生年月,时间上也完全对不上。
梁桢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但凭心而论,她并不想再跟钟聿甚至任何一个钟家人有任何交集。
太累了,她早已没有当年那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所以梁桢还是祈祷那位二世主可以息事宁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第二天就碰上了另一个不该碰到的人。
后来想,命运大概真的一环套一环,不给人丝毫机会逃离。
……
翌日梁桢去找店长杨剑透了底,坦白弄丢了客户的房产证,当然,她刻意略去了钟聿的部分。
结果可想而知,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恨不得把手里茶缸直接砸她脑门上。
最后给出的处理措施是扣除梁桢当月所有提成奖金,至于客户那边还得她自己去想办法摆平。
梁桢本想跟他理论,因为干二手房销售没有底薪,如果再扣光提成就意味着这个月得颗粒无收。
她手头本就紧,突然断一个月粮必然雪上加霜,但想想还是忍了,毕竟弄丢房产证确实是她自己疏忽大意。
梁桢从不逃避问题和责任,所以最终接受了杨剑的处理方式。
虽然损失惨重,但好歹过了店长那一关,接下来就是怎么摆平客户。
梁桢觉得自己运气真的不好,换其他客户或许还容易些,但这个女客户十足难缠。
对方是刚离异的,丈夫出轨,小三怀孕闹上门,房子是离婚时分到的家产之一。
婚姻的不如意和丈夫的背叛导致她心如死灰,所以急于出手房子套现然后带着儿子移民,可现在产证丢了,补办流程走一圈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梁桢几乎可以料想到客户的态度。
果然,电话里客户一口回绝,并扬言要去投诉。
一旦投诉成立,梁桢的年终考核和奖金都会受影响。
最后实在没法子,她约了客户面谈。
面谈地点是客户选的,cbd的一间高档咖啡馆,梁桢猜测这位女客户应该就在附近上班。
去之前她还特意买了两盒高档礼品,见面后也很诚恳地道了歉,可对方态度强硬。
女客户从工作能力说到责任心,又从职业操守说到个人素养,前前后后把梁桢数落了半个小时,情绪反而越来越激动。
眼看咖啡已经凉透了,梁桢几次都想站起来一走了之,可想想年底奖金还是忍了下来。
“谢女士,我知道因为我的疏忽对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您能否先消消气,喝点东西。”
她让服务员重新换了杯咖啡,揣着十二分恭敬亲自端给她,结果对方抬手一揭。
“喝什么喝,现在我月底之前走不了,谁还喝得下!”
话音落,梁桢只觉胸前一阵烫,与此同时手腕被人从后面突然拽了把。
“怎么回事?”一声低沉男音伴随着旁边拖拽椅子的动静。
梁桢踉跄半步往后跌,撞上一个宽硬胸膛。




软肋 010 重逢
“怎么样?”头顶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梁桢顾不得满身咖啡渍,往旁边闪了两步,回头看,半饷才发出声音:“唐大哥?”
唐曜(yào)森沉着脸,抽了纸巾递给她:“先擦一下。”
梁桢胸口全是咖啡渍,她草草收拾完。
唐曜森又看了眼依旧气焰嚣张的女客户,问:“需不需要帮忙?”
梁桢:“不用!”
“你如果……”
“唐总,快三点了。”身后突然有人打断,梁桢对那人还有些印象,应该是唐曜森的助理。
唐曜森看了眼腕表,“我还有点事,要不这样,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梁桢摇头,“我真的没事。”
唐曜森的脸色当即就变得有些不好看,身后助理觉察出异样,闭紧嘴巴气都不敢喘。
半饷,僵持不下。
唐曜森又往前走了两步,逼得梁桢不得不与他对视,深如浩瀚的眼神和冷硬五官,一如当年一样。
“梁桢,我们还是朋友!”短短几个字,他声音不大,但已经能够听出细微愠怒。
梁桢知道这人很少发脾气,大概是身份和阅历使然,但提出的要求也绝对没人敢驳他面子,然而当时梁桢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再和他牵出任何纠葛。
她默默站着不动,旁边助理已经开始抹汗。
又是几秒无声对峙。
“好吧,不逼你了!”最后居然是唐曜森先服了软,“今天场合不对,等我空了再找你,先把衣服披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顾身后跟了一帮下属,当场脱了西装往梁桢肩上披。
梁桢下意识又想往后躲,但唐曜森先一步捏住她的肩,掌下微微用力。
“听话,不然你想这么走出去漏光?”说这句时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在梁桢耳边上讲的。
梁桢低头看了眼,耳尖发烫。
她身上穿的是门店统一发的白衬衫,质地一般,被咖啡打湿后隐约可以看到里头胸.衣的轮廓。
“谢谢!”梁桢迅速将西装裹住,往后错开一段距离,抬头,“唐先生,您先忙!”
半分钟前还是“唐大哥”,转眼就成了“唐先生”。
唐曜森苦笑,倒也没再多言,回头看了眼助理,“走吧!”
助理灰溜溜,低头从梁桢面前经过时还特意停下来跟她鞠了个躬,随后跟的几个下属也都一一效仿,这波操作弄得梁桢尴尬得要命。
原本是一个插曲,很快人都散光了,盛气凌人的女客户依旧不肯松口,拎了挎包往桌上一顿:“小姑娘我跟你讲,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别以为过来道个歉说几句好话就能糊弄过去,世上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梁桢处境狼狈,也不想再跟她再多磨嘴皮子。
一场“谈判”终究不欢而散。
女客户当即拂袖而去,不出十分钟梁桢便接到了杨剑的电话,说总公司那边的客户经理发了投诉信过来。
呵呵,这效率还真是如火箭一般。
事已至此说明已无可挽回的余地,梁桢叫了服务员过来买单,两杯咖啡居然收了一百多,相当于她和豆豆三天的菜钱,可更讽刺的是一杯凉透了,一杯全淋在她身上,她自己却只舍得要了白开水。
礼品也没送出去。
梁桢拎起地上的礼盒,又长又大的西装袖子拖到地上,她不得不往上卷了卷,露出里头面料精良的内里,浅灰色料子敲边,上面用金线绣了几个细小的字母——tys
梁桢突然觉得双腿发软,一下子又坐到椅子上,闭上眼,呼口气,鼻息间似能闻到西装上残余的烟味。
他以前烟瘾就挺重,这些年似乎还是一样。
梁桢走出咖啡馆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手里拎着两只礼盒,身上裹着又大又厚的西装,六月火辣辣的大太阳,公交车上的人都把她当傻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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