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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那小鬼的视线还落在陈佳敏的后影上,手指捏着下巴,“嘿你还别说,这妞嘴巴是贱,不过长得倒还挺好看身材也赞。”
黄毛不可置信地瞟了小鬼一眼,“就这种货色一看就是马蚤得不行,天水街一抓一大把,你眼光没病吧。”
不过这些话两人都是私底下偷偷说的,就是两个青春期男孩在见在漂亮姑娘时的正常反应。
只是粱桢当时想的跟他们不一样。
她同样目送陈佳敏离开,看着她的后影消失在冬日正午的日头下。
那天她穿了件浅粉色皮草短外套,挎一只银色链条小包,下面紧身牛仔裤,银色浅口高跟鞋,妆容不算浓艳,但看得出化得很精致,大概是最近实在瘦了很多,所以从后影看身材确实很好。
要不是粱桢能够确保她就是陈佳敏,不然完全不能跟大半年前那个穿衣还算朴素,直发素颜且圆脸带点婴儿肥的表妹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陈佳敏俨然更像一个时髦女郎,不仅是穿衣打扮,连眼神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傲气也完全不像一个大学生。
只是这种盛气凌人有些令人反感,更像是没有涵养的刻薄样。
好在大家并没有把陈佳敏放在心上,她的出现只是一个插曲。
东西全部清点好,丁立军载着一车人加一车东西往何桂芳租住的小区开,粱桢开车跟在后面。
新校区离芙蓉苑其实很近,严格来说其实只隔了一条街,但环境却是天壤之别。
之前小唐在微信上倒跟粱桢提过两句,说她舅妈给的租金实在太低,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当时粱桢自顾不暇,也没精力再来管这事,后来何桂芳把房子定了下来,给粱桢打过一个电话。
粱桢听她报了个小区名字,芙蓉苑对面的锦绣花园,泞州三十年前大规模拆迁的时候政府盖的第一批安置小区,楼面是老旧了一点,但胜在周边有农贸市场和医院,生活也算便利,所以粱桢也就没再多问,可到了那才知道,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粱桢的车开到了前面领路。
何桂芳坐在副驾,指挥粱桢在不算宽的内道上弯弯绕绕,开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指着一栋楼叫:“到了!”
粱桢停好车,后面皮卡也跟着靠边。
“哪个单元,几楼?”粱桢问。
何桂芳笑:“什么单元几楼的,就一楼。”
“一楼?”
粱桢因为之前当过一年二手房销售,对每个区甚至每个小区的楼面户型都清清楚楚。
这种老式安置房根本没有一楼,一楼是独立车库。
何桂芳已经从包里掏出钥匙走过去开门,粱桢才反应过来,“你租的是车库?”
“是啊,车库挺好,便宜又宽敞!”
她已经哗啦啦拉开一扇卷帘门。
早年私家车没有那么多,政府造的老式安置房没有地下停车场,一楼架空,建成一个个独立车库,这样可以省去挖地库的时间,在造价和工期上都极有优势。
单个车库面积大概有十多平米,比别墅自带车库要稍微大一些,那会儿买一个这样的车库也就三四万,有人可能比较有先见之明,拿房的时候自己贴钱联排一下拿两三个,再自己把中间打通,两三个车库连起来,可以弄到七八十平米,相当于一个中户的面积。
当然,这些车库都不会用来停车了,有的出租出去开汽修店,杂货店,甚至棋牌室,而有些就出租给一些打工的外来户。
何桂芳租的就是这样的地方,拉开卷帘门,看面积估计五六十平米,应该是三个车库的位置。
“地方不大,但什么都有。”
她先把粱桢拉进去,“你看,这边是厨房,这边是卫生间,到时候我再买张小床靠墙摆那边,中间拉条帘子,小敏也能回来住。”
其实就是个大通间,所谓的厨房和卫生间都用简易木板隔了下。
粱桢环顾一周,心里不大好受。
“这边就没有其他房了吗?”
“有啊,不过贵,我让你同事帮我问了,简装,一室一厅现在都要租到两千出头,太贵了,没那个必要。”房价每年翻跟头一样往上升,按粱桢之前的认知,这样的老校区租一个小户确实也要两千出头,且没什么装修。
“那你现在这个每个月租金多少?”
“你猜!”
粱桢想了下,“一千?”
何桂芳摇头,比了个八字,“八百,便宜吧,六十平方只要八百,而且你看还在一楼,到时候等你舅舅出院了,我弄个轮椅推他出去还能晒晒太阳。”
老小区都没电梯,住一楼确实也有优势。
“可是车库没有窗户,起层也矮,会不会空气不流通?”
“怎么会啊,白天我都可以开着门的,就晚上那一会儿时间,不碍事,行了赶紧搬东西吧,都中午了。”何桂芳出去张罗人进来。
粱桢看了眼四周环境,也没多言。
东西不算多,很快就全部搬完了,粱桢和丁立军又帮着何桂芳理了一下,弄到十二点多。
“行了,剩下一些我自己慢慢收拾吧。”何桂芳把粱桢拉到一边,从兜里掏了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出来,“桢桢,你带你朋友去门口小店吃顿饭。”
粱桢也不可能拿她钱,但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何桂芳这边也就只剩一些衣物没整理。
“我带他们去吃饭吧,钱你收起来。”
何桂芳顿了下,没再客气。
都不是特别讲究的人,粱桢就近带他们去了小区对面的一间中档川菜馆。
没包厢了,一桌人只能坐大堂。
之前都见过两次了,也一起吃过饭,所以粱桢跟他们并不拘束。
“要不整点酒?”刚点完菜黄毛起哄。
丁立军拍他脑门,“大中午的喝什么酒?”
“干嘛呀,反正最近又不会接活儿。”
离春节只剩下两周左右,大部分务工人员都已经开始返乡了。
粱桢笑了笑:“喝就喝点吧,难得一次。”
“看,还是梁姐好!”黄毛大概知道丁立军不会逆粱桢的意思,直接叫服务员上了白酒,撕开瓶盖要给粱桢倒,粱桢摆手。
“我不喝白的。”
“那要不咱给梁姐整个啤的?”
黄毛几个跟粱桢喝过啤酒。
粱桢赶紧捂住杯子,“啤的也不行,我就喝白开水就好。”她手术也才半个月,要是被钟聿知道她在外面喝酒估计回去又得唠叨半天。
”谁都不允许给她喝酒,她酒量又不行,喝多了又得整事!”丁立军是针对之前的经验顺口提了句。
黄毛起哄,“整事儿?我想起来了,上回梁姐跟我们吃饭就喝多了,丁哥你老实说,你送梁姐回去有没有整事儿?”
这话头一起,其余几个也都跟着起哄,尽管丁立军极力否认,但没人能信。
粱桢刚想开口,坐丁立军旁边的高玉珠突然幽幽把酒杯往中间一顿,“都他妈胡说啥呢,也不想想你们梁姐现在什么身份,跟老丁整事儿,你们是不是太抬举你们丁哥了?而且钟太在你们丁哥眼里可一直是仙女儿一样的存在,得守着护着的。”说完转过去似笑非笑地瞄了眼丁立军,“老丁,你说是吧?”
丁立军看都不看她,“神经病!”遂端起杯子喝了口烧酒,抬头瞪了眼,“都看着我做什么,吃饭!”
众人感觉气氛不大对劲,纷纷埋头吃东西。
目光交错间粱桢与高玉珠对上,前者其实挺平淡的,不过高玉珠也没什么过激情绪,她只笑笑,突然又问:“诶对了,刚在你舅妈面前我也不好问,你那表妹是不是在外面出台啊?”
粱桢猛地咯噔一下,类似某个节拍没跟上。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高玉珠却以为她没懂意思,重新又解释了一遍,“就是做又鸟啊,在天水街那边,我都见过她好几次了。”
这下算全说明白了,桌上其他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丁立军啪地一声摔了筷子,“高玉珠你他妈要是不想吃就滚!”
刚还笑眯眯的女人,脸也瞬间拉下来,“姓丁的你冲我吼什么吼?怎么,就不能说你女神一句不是?再说我也没说错啊,她那表妹确实就是又鸟啊,不信你去天水街宾馆查一下,有人在那给她包了个长租房。”
丁立军脸色愈发难看,起身揪住高玉珠的手臂就要往外甩。
“够了!”粱桢凉着调子轻吼一声。
她知道高玉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陈佳敏是为了折她面子,但她其实并不在乎。
“丁立军,你把手撒开!”粱桢冲丁立军又喊了声。
丁立军满脸横气,但到底还是听她话松了手。
高玉珠揉着被他抓疼的地方,气得要命。
”高小姐,麻烦你说清楚,陈佳敏真的在天水街那边…那边上班?”出.台或者做又鸟这种词她还是说不出口,所以用“上班”代替。
高玉珠瞪了眼丁立军,转过来陈述:“具体是不是在那做我不知道,但她确实一直住天水宾馆,应该是被人包了,高志强知道不?”
粱桢摇头,她当然不知道。
“强哥啊,整个天水街都是他罩的,你表妹陈……陈佳敏是吧,听说是他最近养的马子。”
粱桢回忆之前见到的接她的人和车,确认,“开路虎,长得瘦瘦的,皮肤挺黑?”
“高志强是有辆路虎,不过不瘦,确切来说还挺胖,你说的瘦瘦的那个应该是他的马仔阿福。”
午饭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结束。
那晚钟聿依旧加班,不过回来不算晚,十点到家了,进卧室见粱桢坐在床上,面前摊了本图册。
“以为你还在书房忙呢,怎么一个人坐这发呆?”
她神情不对,也显然没在看杂志。
”没有,想点事。”
钟聿一下蹭过去把粱桢搂怀里,“来,跟老公说说,学霸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
粱桢闷了半天的心情总算被她逗笑,“你这人怎么没一句正经?”
”是么?那你来,你来跟我说点正经事。”
粱桢无语,把人推开一点,不过她还真有事要跟他聊聊。
“你说……”
大概是受钟聿感染,盘着腿挪着屁股坐到他对面去,“为什么人总会为了一点眼前的即得利益而放弃自我与底线?”
“???”钟聿有点头疼,“你这果然是人生哲理!”
粱桢:“那我们还能不能继续聊下去?”
钟聿也盘腿坐好,“能,聊,尽管聊。”
粱桢:“……”
钟聿:“你就说既得利益是吧?其实这是人的一种本能,谁都喜欢走捷径,就像猎物捕食,如果眼前有一块肉,甭管香的臭的,先吃了再说,总比在绝境中被饿死强。”
粱桢听完思考了两秒钟,“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钟聿:“明明很形象啊,不过当然了,像唐曜森这种也不能算臭肉了,起码在大部分眼里他是一块大肥肉。”
粱桢眉心紧皱,“你在说什么呢?”
钟聿:“你不是在说唐曜森吗?”
她以为粱桢是在思考当年自己为了梁波的医药费而跟了唐曜森的事。
粱桢:“当然不是,我是在说佳敏。”
钟聿:“佳敏,哪个佳敏?”
粱桢:“我舅妈女儿陈佳敏。”
钟聿这才想起来:“噢,你表妹,你表妹怎么了?”
粱桢:“……”





软肋 250 买房
粱桢把高玉珠的话跟钟聿转诉了一遍。
钟聿支着脑袋想了想:“不至于吧。”
粱桢觉得也不至于,但陈佳敏爱慕虚荣这点她是早就看出来了,之前也不止一次碰到过她上陌生男人的车,但听高玉珠的口气,对方并不像是善茬。
“我也希望高玉珠是胡说的,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上回一起吃饭,看她对你态度也不是很友善。”
粱桢苦笑,“是吧,连你也看出来了?”
“那么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了她很多钱。”
粱桢叹了声,“我觉得她对我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敌意,当然,她一直不怎么喜欢我,现在感觉都到了讨厌的地步。”
即便她什么都不做,粱桢也能感觉出陈佳敏看她的目光,带着过于明显的憎恶,可仔细想想跟她似乎也没发生过什么冲突啊。
有时候粱桢觉得都莫名其妙,她忍不住笑了下。
钟聿蹙眉,“你笑什么?”
粱桢:“陈佳敏对我敌意这么重,我都怀疑之前是不是抢过她男人。”
钟聿哧了声,“要真这样,说明那男的眼光也是烂,说难听一点,就你表妹那种角色…”
“什么?”
钟聿停顿了一下,“算了不说了。”
他知道粱桢嘴上说陈佳敏与她不合,但她念着舅舅一家,心里还是愿意宽容,而粱桢又岂会不知钟聿心里对陈佳敏的评价呢。
他从小在什么圈子,应该经常遇到像陈佳敏这种女孩,眼高手低,媚上欺下,又指望着哪天可以榜上谁一步登天,殊不知这世界多么公平。
“她是从小被我舅妈宠坏了,但是本性并不坏,如果真的跟天水街那边的人厮混在一起,我怕她哪天会出事。”
粱桢是从地沟里爬出来的,她太了解环境对人所能造成的影响。
陈佳敏一看就是自控力和自制力很差的人,如果真的陷入泥潭中,她大概无力脱身。
”其实她对我态度如何我都无所谓,平时不联系,也没什么交情,但是我舅舅瘫在床上,下半辈子大概就只能这样了,如果她再出点事,我怕我舅妈会受不了。”
以何桂芳的承受能力,若陈佳敏有个三长两短,大概她就真的垮了。
钟聿握了下她的手,指腹摸索着她的指骨,细细的一截。
其实很心疼她整日操这么多心,可是知道根本阻止不了,她以一副冷漠面孔应对世人,其实内心自有波澜。
”那人全名?”
“高志强!”
“行吧,明天我帮你问问。”
粱桢缩着手指,“你怎么问?”
“太简单了,天水街起码有一半都是顾家的产业。”
顾家发家并不光彩,往前查的话根子不干净,顾秋池大哥顾卫东据说以前也是道上混的人,要查这种事应该很容易。
”那你低调一点。”
就顾秋池那咋咋呼呼的性格,粱桢怕事情没查清楚,整个天水街却全都知道了这事。
“行了我懂分寸!”钟聿把粱桢又拉过来,“好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花点时间在我身上?”
粱桢乖乖坐到他怀里,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认真看了两秒。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她说。
钟聿:“什么?”
粱桢:“我舅妈芙蓉苑的房子已经卖了,对方买家付了一部分首付,剩下的全部是公积金贷款,车祸遇难家属那边催得急,她把首付都赔给对方了,所以你的钱可能得等明年公积金放款才能还。”
钟聿赌气似地一下把她压到床上。
粱桢轻呼了一声。
“你干嘛!”
钟聿惩罚性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
“我又不等着那几个钱过年,你能不跟我提钱么?”
“……”
……
工地那边都结束了,丁立军开春之前都闲着。
高玉珠最近几乎天天往他出租屋跑,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大半夜过来会给他捎一份夜宵。
起初丁立军挺反感的,赶过几次,但她脸皮厚,赶也不走,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还会给他做顿饭打扫一下屋子。
男人嘛,毕竟心软,慢慢也就默认了她的存在。
那天中午跟粱桢几个吃饭,席上弄得有些难堪,为这事丁立军黑了半天脸。
高玉珠看得出来,搁以前她那火爆脾气肯定东西一摔撒手走人,要丁立军去哄她才会回来,可现在到底不同了,她自知自己什么条件,在外面受了几年委屈,被社会和生活“磨砺”过的人,连撒娇或者发脾气都没有底气。
丁立军冷了她半天,她起初也没搭话,临傍晚的时候拿了包穿了大衣出门了。
丁立军以为她走了,可半个多钟头后见她拎了大包小包的菜又回来。
几样熟食,排骨,鱼,蔬菜…
两人还没离婚那阵子都是丁立军做饭,即便在工地上忙了一天回来,高玉珠也得等他回来弄吃的,但她也并不是不会做家务。
恃宠而骄嘛,她那会儿觉得自己漂亮,从村里到镇上哪个不知高家闺女长得好,以丁立军这条件,娶到她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丁立军那时候也愿意惯着她,粗活脏活啥都不舍得让她干,可那晚高玉珠给他做了饭,炖了汤,又说买了晚上的电影票,吃完之后一起去看场电影。
大老爷们儿最经不住这样的绕指柔,最好还是消气了。
两人看完电影回来,也没坐车,反正住得也不算远,高玉珠提议走回去。
晚上十点多了吧,夜风寒瑟,又临近春节,街上行人显然少了很多。
高玉珠跟丁立军并排走在街道上,经过一个个灯光华丽的橱窗,她依旧衣衫单薄,不得不把手伸进丁立军的棉袄口袋里。
”还记得我们上回看电影是什么时候吗?”
丁立军面无表情,“不记得了。”
高玉珠:“就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啊,你说带我去看看城里的电影院。”
丁立军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跟高玉珠刚结婚不久,她跟着他从老家来了泞州,初见大城市的兴奋和激动赤裸裸地摆在脸上。
犹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商场楼体上的大屏,手舞足蹈地喊叫:“啊呀妈呀,这么大的电视机啊。”
那会儿她穿一条碎花连衣裙,披肩黑发,站在霓虹璀璨的街上显得土气又突兀,然而丁立军却觉得那是高玉珠最美好的时候。
然而城市摩天高楼,车水马龙,她何时迷失在其中,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
高玉珠见他脸上兴致缺缺,中止了这个话题,等快要走到巷子口了,她才试探性地问:“今天粱桢她那舅妈租的地方,是不是寒碜了点?”
丁立军哧了声:“有什么寒碜,起码比我现在住的地方好。”
高玉珠:“我不是这意思,就是觉得…好歹那是她嫡亲舅舅和舅妈吧,家里出了事逼得最后要卖房子,粱桢也不知道帮一把?”
丁立军:“要怎么帮?”
高玉珠:“起码给点钱把。”
丁立军:“你怎么知道没给钱?”
高玉珠:“看那样子估计就算给也没给多少,不然她舅妈也不用去住车库,要我说她现在条件这么好,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她舅妈也不至于要卖房子,而且她老公不是开发商嘛,那么多房子,随便给她舅妈住一套不就完了吗?”
丁立军简直懒得跟她沟通。
高玉珠又说:“而且你看今天搬家的钱还是陈佳敏掏的吧。”
陈佳敏给了丁立军一点钱,中午吃饭的时候丁立军就给几个小鬼都分了。
高玉珠:“就这点事她完全可以找个搬家公司帮忙,何必找你当苦力呢?而且我敢保证,如果今天陈佳敏不给钱,她连包烟都不会给你们买,啧啧……真是越有钱越会算计!”
听着似乎越说越过分了,丁立军把衣兜里那只手甩出来。
”你成天自己日子都过不好呢,惦记别人?”
“我这不也是随口聊聊嘛,关我屁事!”
丁立军真是完全不想跟她废话,继续往前走,高玉珠踩着高跟靴子噔噔噔又追上,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对了还有件事一直想跟你商量,你不刚结了工钱嘛,这次结了多少?”
丁立军呵了声,“你问这干啥?”
高玉珠:“我就问问,多少,说说嘛!”带了点女人的娇嗔。
丁立军报了个数字。
高玉珠眉开眼笑,“行啊,还挺多的嘛,难怪现在都说干你们这行都是隐形富豪!”
蓝领贵于白领的年代,工地一天起码三百起跳,体力劳动者确实收入不低。
高玉珠:“我记得你把老家的房子也卖了,起码也得卖个大几万吧,加上之前你追回来的那笔钱,这次发的工钱,噢我最近两年也存了一点,不过不多,也就四五万,全部加起来我估计也能凑个三十万,君澜府二期不是已经开盘了嘛,弘远地产开发的,我前几天跟小姐妹去看了样板房,啧啧,户型特别好,要不你问问粱桢,能不能给我们弄一套?”
丁立军总算听出了意思,脚步停下来,侧身微微一笑,“你的弄一套,是怎么个弄法?”
高玉珠一看有戏,“白送肯定是不可能的,虽然是她老公自己开发的房子,但我们跟她还没到白送的交情,但打个半折应该不难吧,我要求也不高,一楼或者顶楼都行,按照君澜府现在的行价,楼层不算好的每平米大概在四万左右,半折就是两万,我们可以先拿个小户型,好像还有几套八十平米的,按首套房首付30%算,我们再问她借一点,首付应该也够了。”
高玉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你今天又是跟我去搬家,又是做饭,又请看电影,原来搁这等着呢。”丁立军侧身拉开高玉珠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问。
高玉珠呵呵笑了声,“还不是想在城里有个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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