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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梁桢:“瓶?噢,好像被我扔厨房了。”
钟聿:“拿来给我看看。”
梁桢过去拿了只空瓶过来,钟聿接手看了下,果然是2000年的,深色瓶身上镀了一只金色的绵羊图案。
钟聿扶住额头,突然觉得脑壳疼。
梁桢看他表情不对劲,问:“怎么了?这个酒有问题?”
钟聿:“没问题。”
梁桢:“是不是特别贵?”
钟聿:“两万多吧。”
梁桢:“那还好。”
钟聿:“……瑞郎。”
梁桢:“蛤?”
钟聿拿手又搓了下脸,将空瓶搁桌上,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关键是……
“知道为什么瓶身上会有个镀金的羊吗?”
梁桢摇头,她当然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是2000年出产的酒啊,千禧年,木桐酒庄为了纪念千禧年推了一款特别版,庄主菲利普女男爵希望这一年的葡萄酒从酒瓶到里面装的酒体都能成为艺术品,所以专门从木桐艺术博物馆里挑了这只金羊出来,这是16世纪奥斯伯格羊的小雕像,所以那一年木桐酒庄摒弃了在瓶身上贴酒标,直接把这只金羊镀在上面,使得整瓶酒都成了一件精美的收藏品。”
言下之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这瓶酒是钟聿从日内瓦拍卖会上弄回来的,收藏价值很高,结果梁桢直接把它给开了。
梁桢把身子缩回来。“抱歉!”
她能怎么办?开都开了,喝也喝得差不多了,她也不能让时间倒流回去。
“我也不知道这瓶是收藏用的。”但想想心里何尝不冤枉。
”我又不懂这些,酒柜里那么多红酒,我还专门挑了支年份不算特别久的,以为单价会正常一点,谁想到会是收藏品!”
钟聿无语,“是啊,做菜不怎么样,眼光却是牛逼!”
酒柜里那么多红酒,她偏挑了这支。
梁桢见他好像真心疼,调侃:“要不要这么小气?”
钟聿勾唇不吱声,梁桢又瞥了眼那只小金羊,天……两万多瑞郎啊,折合人名币得二十万了,结果被她这么一顿饭全部整没了。
钟聿是心疼收藏价值,她却是实实在在心疼钱。
横竖饭也吃不下去了,梁桢拿起那只酒瓶子起身,往厨房走。
钟聿问:“你干什么去?”
她答:“甭管!”
几分钟后梁桢走回来,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拿那只酒瓶,瓶里灌了水,里面插了几根文心兰,在屋里转了圈,问:“摆哪?”
钟聿:“???”
梁桢:“二十万的花瓶,你知道吗,我整屋软装买到齐都没这么贵!快说,摆哪!”
钟聿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没忍住差点被她笑死,可梁桢是认真的,二十万的酒啊,就这么直接给她喝了,她觉得真是……想骂娘。
她抱着酒瓶在屋里转,一会儿摆餐厅,一会儿摆边柜,一会儿又拿去客厅。
钟聿被她转得头晕,开口:“好了,喝了就喝了吧。”
梁桢甩开,“不行!”
二十万的酒瓶子,她当花瓶也得把它供起来,殊不知她踩着细高跟,一条抹凶长裙在钟聿面前晃,后背露了大半,前面也没好到哪去。
他喝了大半瓶红酒,眼皮被她晃得直跳,口干舌燥的,呼吸都变得紧起来。
好不容易等梁桢绕到桌子边,钟聿伸手一把把人拽住,稍稍用力,梁桢一下跌坐到他腿上。
“瓶子!”梁桢惊呼出声,双手抱住,抬头突地又撞上钟聿滚热的黑瞳。
她心尖突突跳了下,想站起来已经来不及,钟聿扣住她的腰直接侵了上去……
整顿饭的气氛其实一直是莫名其妙。
按照梁桢之前的设定,两人应该和和美美地吃,他夸她做的菜,她也慰劳他这段时间在外奔波的辛苦,为此她还特意买了鲜花,穿了裙,二人世界嘛,甜甜蜜蜜的,结果一顿吃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尽瞎说大实话,对她做的菜给予过分客观的评论。
她开了他心爱的红酒,为钱折腰,她怀里还揣着二十万,被钟聿搂着侵,后背磕在桌角有些疼,她轻唔一声,腰上的手松了一些,梁桢趁机挣开,抬头,眼前男人俊颜黑眸,呼吸发紧。
梁桢觉得酒精开始上头了,莫名其妙怎么就侵上了呢?
她抿了下发烫的嘴唇,开口:“我开了你二十万的酒。”
瓶子还被她抱怀里,就磕在钟聿跟她之间,里头的花枝早就被挤蔫了。
钟聿笑,把瓶子抽出来放到旁边桌上,把人往上颠楼下,凑到她耳根边用一种哑到令人犯罪的声音说:“酒钱,禸偿。”
后边一切都发生得很自然。
梁桢并没反抗,只在的时候摁了下钟聿的手,说:“这条很贵的。”
钟聿摸了下她的脑袋,跟哄小猫似的。
”没事,回头再给你买一条。”
“……”
……
梁桢原本没有在嘉悦府过夜的打算,但钟聿没把持住。
完事的时候万籁俱静,她枕着钟聿的肩仰面躺着,头顶是完全陌生的一片天花板。
好一会儿,钟聿没出声,足足六七十平的卧室静得吓人。
梁桢平复了一下,开口:“这边比公寓安静。”
底下的人闷闷嗯了声。
梁桢:“我本来以为低层住宅,外面还有马路,会很吵。”
“不一样,这边用的全是隔音玻璃。”钟聿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侧身把梁桢拢到怀里,头埋在她的肩颈间。
“喂…”
“嗯?”
“你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梁桢整个僵了下。
实在是……两人刚做完那种事,赤条条地搂着,他还要问这种话,让她怎么回答?
等了几秒钟,大概听不到她回答,钟聿晃了一下。
“说话!”
梁桢攒口气,“还…好吧。”
“还好吧是什么意思,不想?”
“也不是。”
“那就是想?”
“……”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在这种细节上较劲,梁桢摸了把他软糟糟的头发,问:“你很在意这个吗?”
“嗯。”
“那你刚才都感觉不出来吗?”
”感觉什么?”
梁桢咬了下唇,“我…已经很卖力了。”
“???”
闷在她心口的男人反应了几秒钟,猛地抬起头,“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
梁桢都要被他气死。
她不擅长哄人,不擅长撒娇,更不擅长如此耳鬓厮磨地说倒牙的话。
还要再让她说一遍?
梁桢一下把钟聿竖起来的脑袋又摁了回去,“不说了,你听不懂就算!”





软肋 260 朋友圈
梁桢醒过来,屋里一片漆黑,下意识往旁边摸了下,没有人。
听到外面走廊有说话的声音。
”……谁给他的权力?老爷子还在呢,ceo的位置还没轮到他手里,他有什么资格在项目书上签字?”
”之前我敬他是长辈,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怎么,他是不是真觉得我特么是个软柿子?”
“钟盈?钟盈她脑子就没清醒过,居然连他的话也信……”
走廊有踱步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远了,随之电话声音也渐渐听不见。
梁桢摸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快十二点了,她竟然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
身上还是黏糊糊的,刚才做完也没洗澡,许是太累了,原本想趁着气氛不错跟钟聿好好聊聊,最近两人总是聚少离多,她其实有很多事要跟他讲,哪知他不知节制,她又好久没做了,弄完聊了两句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现在,还是被钟聿在外面说电话的声音吵醒。
她翻过身仰面平躺,屋里实在太安静了,还是能够隐约听到一点走廊那头传过来的声音,不过内容听的并不清楚,但依稀还是能够判断出一个大概。
其实她对钟氏内部的事知道得不多,钟聿不提,她也从来不多问,但并不是一无所知。
网络世代,获得信息的途经太多了,随便网上翻翻新闻,看看网友评论或者爆料都能知道很多内容。
特别是最近钟家发生了太多事。
从最早钟寿成中风住院开始,到豆豆的身份曝光,她跟钟聿领证,再到唐曜森和钟盈起诉离婚,老爷子被气得二次住院,之后传出唐曜森离职,手术住院,内部有钟聿要上位的消息……
这一件件事看似都是独立的个体,可其实内里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短短半年间发生了这么多事,钟氏也好,钟家也好,最近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上,但大热点却是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抱恙,唐曜森手术,又刚离婚,之前还算和谐的局面被打破,后面钟氏谁掌事?
梁桢这几天也在网上看了一些评论,撇开钟氏内部各种纷争不说,大部分都觉得蒋玉伯上去的可能性最大,当然,网友也不是口说无凭。
首先,蒋玉伯任钟氏副总裁,掌管整个钟氏财政和人事,在钟氏几十年,无论是能力还是魄力都有目共睹。
其次,蒋玉伯是钟寿成的小舅子,是钟聿的舅舅,唐曜森一走,短时间之内除了蒋玉伯,根本找不出第二个能够挑大梁的人,按照网友的意思,钟寿成就算想要把钟氏成功让儿子接棒,近几年也得给他找一个领路人。
网上甚至还有人打比方,说钟聿这个储君年纪太轻,资历尚浅,就算被钟寿成硬扶上去也服不了众。
偌大一个集团公司,业务繁多,谁能服一个25岁的当家人?所以这时候就得有个辅佐大臣,而作为钟氏元老,又是舅舅的蒋玉伯最最合适。
最后当然就是蒋玉伯自身了,他自蒋玉姣嫁入钟家开始就已经进入钟氏,在钟氏工作了四十多年,看着钟氏一点点成长,熟悉钟氏每一个分支和所涉行业,包括蒋玉伯的儿子,弟弟也都在钟氏任职。将近半个世纪的经营,蒋家在钟氏的根基已经扎得很深,所以无论从人脉,业务,还是整体把控方向,蒋玉伯都是不二人选。
当然,网上也有不一样的声音,有人拿外戚夺权来打隐喻,说蒋玉伯有狼子野心,不过类似言论没几人信,又不是宫斗剧,哪来外戚夺权?简直就是阴谋论。
走廊上的脚步声开始往回走。
“……知道了,这事先瞒着老爷子,等我过去处理。”
随之房门被推开,钟聿进来,梁桢听到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要出去?”
刚套上一条裤管的男人回头,见梁桢巴巴睁着眼躺那,愣了下,问:“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梁桢:“没有。”
钟聿把另一只裤管套上,拉上拉链,“嗯,要去公司一趟。”
梁桢揪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钟聿笑笑,没回答,而是过去低头亲了梁桢一口,摸了摸她的发顶,“你睡吧,我开你车走。”
他从机场过来是孙叔去接的,到这边他就让孙叔把车开走了,这边新居,车库里也没备用车子。
梁桢没再多问。
“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睡吧。”
钟聿走后梁桢尝试入睡,然而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浮现的是刚从钟聿在走廊上接的那通电话,具体内容她没听真切,但从他刻意压制的声音中可见似乎很生气,但他重新走进房间的时候情绪显然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梁桢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钟聿从不跟她聊工作上的事,特别是最近他压力剧增,可无论在外面承受多少,心情是糟糕还是郁闷,抑或碰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他也从来不回来跟梁桢吐露一个字。
他似乎把自己剖成了两半,一半是钟氏临危受命的钟二少,顶着压力每天要处理很多事;一半是在家跟豆豆玩乐高,有时候甚至比豆豆还幼稚的大龄男孩。
无论哪一种都有他独特的魅力,然而两者却只能看到其中一半。
倒不是她非要刺探钟氏内部的事,但是作为夫妻,梁桢还是希望钟聿不要刻意隐瞒公司里的事。
即便她可能什么忙都帮不上,但起码在他疲惫或者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可以给予宽慰和鼓励。
当然,梁桢也知道这种精神层面上的支持没有实际用途,可是作为钟太太,作为他的妻子,还是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做点什么,起码得让她有存在感。
这又让梁桢想到前段时间他去b市,刚刚接手富强光能的收购案,对方负责人却死活不愿意见他,他在那边苦守半个月都没能打开僵局,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梁桢知道那段时间他压力肯定很大,可是从头到尾他只字没跟她提,相反,她去b市的时候撞见他跟章汐喝酒,喝得伶仃大醉,不出一周郭富强便出面跟他签了协议。
那次梁桢跟钟聿置气,后者觉得她生气是因为网上曝光了他跟章汐喝酒的照片,但只有梁桢清楚,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还不能让她怎样,而她心里真正难过的是——钟聿工作上遇到困局,从不回来跟她透露一个字,转身却愿意借着酒劲跟章汐倒苦水。
或许在钟聿的认知中也觉得,有些事回来跟她说,除了徒增她的烦恼之外一无用处,但是对章汐就不一样,章汐有这个能力,背景,甚至是关系网,帮他解除困境。
后来发生的事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郭富强是章汐的姑父,无论她在中间起了关键作用,还是只起了个前桥搭线的作用,总之是她的出现帮钟聿突破了僵局。
梁桢独自躺在宽阔的大床上,崭新的被子,崭新的床褥,周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她刻意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其实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如此敏感的自己。
别墅区大概是住的人少,整个要比高层公寓安静很多,加之又是深夜,梁桢窝在空荡荡的被子里入睡困难,最后干脆翻身下床,去内卫重新洗了一个澡。
身上冲干净之后舒服了好多。
吃饭时穿的那条裙子已经被撕烂了,梁桢重新穿回之前那套居家服,一时半会儿也不想睡了,下楼把厨房和吃到一半扔那的餐盘碗碟全部收拾干净。
一通忙完已经过一点了,钟聿还是没有回来。
梁桢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是转念想他应该有事在忙吧,何必打扰。
梁桢从通讯录里退了出去,又进了微信,微信也没消息,她便随手刷了下朋友圈,其实只是一个习惯性动作,进微信之后总喜欢圈里刷一下,梁桢加的好友不多,就算有内容更新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多个人,然而今天似乎有异常。
或许是那句话太刺眼了,也或许是配的图片有点血腥,总之梁桢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条朋友圈——“世上贱人千千万,可我身边却有一个自以为是的贱中极品!”
话说得实在难听。
梁桢看了眼头像,是遮住半边风格有点非主流的女人脸,她想起来了,这是陈佳敏的微信。
两人也算加好友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一直是对梁桢屏蔽的,现在冷不丁被放出来,看到这么一则朋友圈。
自以为是的贱人,是在骂她吗?
梁桢也不希望自己对号入座往上靠,毕竟对方也没指名道姓,然而一切迹象都太凑巧了,无法不让人产生怀疑。
只是梁桢觉得有趣,就算她跟何桂芳说了些事,有必要对她如此恶言恶语?
这孩子怕是还没经受过世界的摔打,才会如此拒绝亲人的忠言。
梁桢想继续往前翻翻她的朋友圈,可是进去发现被设了三天可见,除了刚发的那条朋友圈之外,头像下还有一句她的签名——“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梁桢:“……”
……




软肋 261 一夜未归
梁桢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从枕头底下摸到手机接通。
“…喂,哪位?”
“桢桢啊,我是舅妈啊,听你声音是不是还没醒啊?”何桂芳燥烈的嗓门像是冬日的火柴堆,踩一下就噼噼啪啪响的那种。
梁桢皱了下眉,手臂盖住额头翻过身,“舅妈,有事吗?”
“噢没事没事,就刚才有人上门送了台轮椅,说是一个姓梁的女士买的,是你吧?”
为了方便以后何桂芳推陈兴勇出门晒太阳,梁桢昨天特意抽空在网上订了台轮椅,送货上门,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对,是我买的,你让送货的人帮你安装好,并教会你怎么用。”
何桂芳一听连连说好,直夸梁桢有心,又千恩万谢一通才把电话挂断。
大清早被何桂芳在耳朵边上呼了一通,睡是肯定睡不着了,敲了下额头起来。
手机时间显示早上七点半,她看一眼旁边的枕头,平平整整,也就意味着昨晚旁边没有人睡过。
一夜未归?
通宵加班?
不至于吧。
梁桢穿好衣服下楼,听到前头大门开启的声音。
钟聿穿过院子进来,梁桢刚好走到客厅,两人照了个正面,她微微一怔。
钟聿的脸色实在不正常,并非只是熬夜的疲惫感,而钟聿只扫了她一眼,走过去一屁股跌坐到沙发上,仰面朝上,以一种极度低沉甚至虚弱的姿势靠在上面。
梁桢觉得不大对劲,走过去问:“怎么了?”
他起初没吭声,只抬起一条手臂搭在额头。
身上还是昨晚出门时穿的那件衬衫,只是经过一夜折腾,半侧塞在裤腰里面,半侧已经滑了出来,皱巴巴地挂着,看上去实在有些狼狈。
他向来注重形象,在梁桢眼里他活得甚至比大部分女人还精致,绝对不会如此颓唐。
“发生什么事了?”梁桢又问了一句。
手臂盖住额头的钟聿总算动了动,“老爷子住院了。”
梁桢又是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
“你昨晚出去就是因为这事?”
钟聿摇头,“不是,出门是工作上的问题,住院是后半夜的事。”
”老爷子什么问题?”
“初步认定是支气管炎应发的肺炎。”
“很严重吗?”
“昨晚送去医院的时候很严重,不过抢救之后现在好了很多。”
梁桢想起前几天在南楼陪老爷子吃饭,就因为咳了几声气都喘不上了,当时梁桢也吓得要命,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七十多岁的人了,半年之内进医院抢救了两次,抵抗力和免疫力都跟不上了,一场风寒咳嗽可能就会去掉半条命。
“现在没事了吧?”梁桢坐过去说。
钟聿摇头,却没吭声,他实在不知道“没事”的概念是什么,只把身子靠过去往梁桢怀里钻。
梁桢顿了下,抬起手把人接住。
他什么都不说,却更能让她感觉到他此时的脆弱和不安。
梁桢用手揉着他的后颈上的那块皮肤,问:“为什么昨晚不给我打电话?”
“太晚了,再说给你打电话有用?你又不是医生。”他后背躬起来,将整个脑袋都埋在梁桢胸口,所以出来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梁桢像是被迫抱了个巨型人偶,她不觉叹了一口气。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总觉得他什么事都不跟她说,心里多少有些郁闷,起码也该发个微信让她知道啊。
“我不是医生,可能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去医院陪陪你对不对?”
这话刚说完,怀里的男人似乎僵了僵,抬起头来,梁桢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眼皮下还有熬夜出来的青影,略略出神的黑眸。
他就那么痴痴呆呆地看着梁桢,梁桢被他看懵了,抱住他的脸笑了下,“怎么了?”
钟聿不说话,脑袋往上顶,离梁桢的脸更近了些,两人的呼吸几乎都缠在了一起。
梁桢被弄得莫名其妙,“干嘛这么看着我?”
岂料钟聿眉头一皱,又缩了回去,双手抱住梁桢重新钻进她怀里。
梁桢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
”本来想亲你一口,但是想到我还没刷牙,算了…”说完他在梁桢怀里重新趴好。
当时梁桢就是觉得……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明明那么高大的个子,一身硬朗筋骨,可是趴过来的时候身上每根汗毛都好像随之耷拉了下来。
他不说内心的恐惧和担心,但是梁桢却能感同身受。
五年前她独自守在医院病房,看着梁波日复一日的消瘦,虚弱,直至无法进食……如果亲人的离场犹如谢幕,你阻止不了他的结束,只能坐在观众席上眼睁睁看着幕布合起来,那种孤独,痛苦和难以名状的恐惧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梁桢太清楚这种感受了。
她一点点揉着钟聿的耳根子,“没事,只是肺炎而已,豆豆小时候也得过,来势凶猛,但是在医院挂两天水就好了,主要还是季节问题,冷,还干燥,前几天还有雾霾,你别太担心。”
她真是难得说这种毫无用处的安慰话,可是钟聿好受用。
他钻在梁桢胸口,像树袋熊似地双手还要楼住她的身子,用力呼吸,好像她身上的味道都是治愈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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