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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这条发出去之后罗霄又回复了几条过来,但唐曜森没再打开看,他转过去重新看图纸,尽力想把自己沉到工作中,但最好发现徒劳无用。
唐曜森重新拿过手机,拨了号码。
梁桢正在对付碟子里的一小块猪脑,以前她可从来不碰这玩意儿,觉得光看外形就很恶心了,不过每回吃火锅的时候丁立军都会点,以前梁波也喜欢吃,还哄她说是人间极品。
梁桢今天决定尝试一下,于是给自己点了一份,烫好后捞到碟子里,怕味道太腥,还特意往里倒了好些醋,挖了一小口送到嘴里,尝了下,觉得…咦,好像也并没有很难吃,再尝一口,品了下,有点像豆腐……
唐曜森的电话就在那时候拨了进来。
她一手拿勺子一手拿手机,“喂…”
唐曜森当即听到那边偏嘈杂的声音,问:“在哪儿?”
梁桢:“在外面吃饭。”
唐曜森:“一个人?”
梁桢笑了笑,“怎么可能一个人呢,跟我朋友,还有……以前同事。”她声音听上去很轻快,轻快得有些失真了。
唐曜森瞬间蹙眉:“你是不是喝酒了?”
梁桢:“没有啊。”
唐曜森:“真没有?”
梁桢:“嘻嘻……”
唐曜森:“……”
他挂断电话,又重新拨给罗霄,“喂,还在外面吃饭?”
那会儿罗霄朋友已经去收银台结账了,他正在往身上套衣服。
“对啊,不过已经吃完了,准备走人。”
“梁桢还在不在?”
罗霄这才听懂他意思,嗬了声,“在啊,怎么,你这是打算要过来?”
唐曜森:“她是不是喝酒了?”
罗霄往那边瞅了眼,“嘿,还真喝了,而且喝得还不少,桌上都好几只空瓶子了……”
唐曜森知道梁桢的酒量,半瓶啤酒就能倒。
“帮我盯着,醉了送她回去!”
罗霄一听就不干了,“要送你送,我可没空,已经约了人打牌……诶朋友来了,先这样……”
“喂,喂?”唐曜森连喊两声,那边电话却已经挂断。
他揉着太阳穴靠上椅子。
春和路那边的美食街主做夜宵,环境有点鱼龙混杂,唐曜森靠那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出门。
路上从罗霄那问到火锅店的名字,很小的门面,缩在角落里完全不起眼,可胜在人气旺,都快九点了门口居然还有人在排队。
唐曜森进去找到梁桢,仍旧一个人,一手扶着酒瓶一手垫着脸,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好家伙,一个人喝了三瓶???
”梁桢,醒醒!”
“梁桢?”
唐曜森在她肩上拍了几下,没反应,只能叫来服务员结了账,拿了她的包和大衣把人从椅子上扶了起来,然而梁桢靠在他身上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拖着走了几步,太吃劲,唐曜森干脆把人打横抱着出了火锅店。
好在车子就停在店门口,他把梁桢塞进副驾,扯了安全带给她绑上。
一通折腾唐曜森已经出了半身汗,坐上车喘了口气,旁边梁桢突然动了下,大概是被安全带勒得不舒服,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扭了下身子。
唐曜森:“醒了?”
梁桢:“师傅……”
唐曜森:“……”
她是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
唐曜森苦笑一声,顺着她的话问:“去哪?”
梁桢偏着头,身子崴在椅子上,眼睛似睁非睁。
去哪?
对,去哪呢?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唐曜森等了会儿,见她没反应,又问:“先送你回去吧。”
岂料梁桢突然猛地从椅子上弹坐了起来,摇着头,“不,不回去…”
唐曜森都被她吓了一跳,“这么晚你不回去想去哪?”
她眼睛无力睁了睁,但很快又合上,似乎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反正……反正就是…不要回去,回去又是一个人……”她嘴里嘀咕一串,随之又沉沉睡了过去。
唐曜森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捏着眉心,旁边椅子上的女人微微缩着身,那一瞬留给他的只是满满的无力感。
对命运,对造化,还有这个女人对他的吸引力,每一样他好像都没有抵抗的能力。
唐曜森发动车子,调个头朝郊区开去。
到门口停好车,梁桢依旧没醒,他把人扛进屋,直接扛到二楼卧室,人刚扔床上梁桢便在上面翻了个身,自己拽过被子把自己裹住。
“鞋!”
唐曜森去拽都来不及了,她死活抱着被子不肯松,没法子,唐曜森只能再绕到床尾去给她脱鞋,可她还不安分,两只脚在空中乱踹,唐曜森胸口和肩膀被她踢了好几脚,都没法好好解鞋带,最后也顾不上了,捏住她的脚踝直接把鞋往下拽。
她那天穿了双平底短靴,有些紧,拽下来的时候连同袜子也一起扯掉了。
光溜溜一只脚,小巧,白皙,圆乎乎的大脚趾还在旁边蹭了蹭。
唐曜森往下重重沉了一口气,捏住梁桢两只脚塞进被子里,没作停留,起身下了楼。
一楼暖气没那么足,温度低一些,多少缓了些他心口的造动。
唐曜森站在院里抽了根烟,身体里的那股劲压下去才重新进屋,去厨房接了杯温水上楼,推开卧室门,却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愣在当场。
室内暖气二十六度,梁桢身上却还裹着高领毛衣和紧身牛仔库,又被压了床被子,她大概热得实在受不了,踢掉被子翻身起床。
酒没醒,意识浑浊,却还知道给自己托衣服。
拽着毛衣下摆往上抬,把头从领口钻出来,半长头发全部粘在脸上,她还知道甩两下头。
里面是一件小背心,贴身穿的,最普通的棉质材料,可是架不住她皮肤白,身形好,该有的她都有。
唐曜森觉得整颗心脏都要蹦出来。
可是还没完,梁桢把手里的毛衣扔到地上,她大概真的以为在自己家里,往上坐了点,开始解库的扣子。
唐曜森觉得不能再让她托了,醒过来明天怎么说得清,赶紧进去搁下水杯,摁住梁桢的手。
“喂,睡觉!”
可她不干啊,闭着眼摇头,“热…”
“我去把暖气温度调低一点,嗯?”
唐曜森扭头去调温度,可是一松手梁桢就直接揭了扣子,等他回头时牛仔库已经被她褪到膝盖处。
唐曜森一阵绝望,闭眼咬牙,好在梁桢扔了库子便没再托下去,倒头翻身,抱住被子很快又沉入了梦乡。
唐曜森站在离床三四米的地方,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下牵扯着头皮,口舌发燥,浑身湿汗。
世俗里的饮食男女,吃五谷杂粮,他又不是圣人,更何况喜欢的女人近在咫尺之内。
曾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唐曜森走至床前,梁桢抱住被子缩成一团,他稍稍蹲下身,指端磨蹭了一下她的耳根。





软肋 291 困兽
梁桢在床上睡得并不踏实,稍稍一动身子就蜷得更紧。
“委屈吗?”唐曜森问。
近期发生了太多事,他都看在眼里,包括钟聿在丧礼上的不辞而别,以及最近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圈子就那么大,即便他不去主动查也能传到他耳朵里。
可是他太了解梁桢的性格,即便委屈了也不会轻易摆在脸上。
她不屑撒娇,不屑讨伐,甚至都不会喊一声痛,但到底还是难受的吧,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酒,喝醉了都不愿意回去。
“你以前滴酒不沾,现在是怎么回事?”
“心里难受吗?”
“难受你得说,不能什么都放心里,他跟我不同,他不会有那耐心花心思去猜你在想什么,可是……”唐曜森的手指慢慢抚着梁桢的耳根。
他觉得自己也成了一只困兽,不敢往前走,又舍不得退后。
”……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当初真的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招惹你,招惹了也不该轻易放你走。”
“去年年底我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给我打麻药,你知道睡过去的前一秒我在想什么吗?”
他苦笑一声,拨开梁桢额头的发丝。
她眉头皱着,呼吸平稳。
他感受手指下鲜活而又温热的触感,笑了笑,“算了,你不需要知道,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
梁桢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摸到手机。
“喂…”
”请问你是梁桢梁女士吗?”
“……”
“你好,我是凯华建筑的人事主管,很抱歉一大早就打扰你,是这样的,我在网上看到你的简历,刚好我们这边需要招一位设计师助理,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那通电话持续了大概半分多钟,梁桢从宿醉的混乱思绪里总算拨出一点理智跟对方约好了面试时间。
挂断电话之后她扔了手机,闭着眼重重喘了一口气,恰似浮在半空的思维慢慢往下沉。
不对劲……
她在被子里动了动,被褥上似有若无的薄荷味越发清晰,梁桢猛地睁开眼,似曾相识的窗帘,似曾相识的摆设和家具……
她“嗖”一声从床上惊坐起来,肩头一阵凉意,低头看,身上只剩背心和底裤,昨天穿的毛衣和牛仔裤却被扔在床头地板上。
梁桢心脏一阵收缩,脊梁骨发寒……
……
唐曜森在厨房煮粥,听到楼梯那边传来动静,转身看了眼,梁桢从客厅那边慢吞吞地走过来,停在走廊的过道上。
她似乎不敢看站在灶台前面的男人。
唐曜森笑了笑,问:“起来了?”
梁桢咽口气,手指揪着自己的毛衣领,宿醉令她的脸色看上去更加脆弱苍白,眸中还有一层鲜明的不安。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记得了?”
梁桢努力回想了一遍,她喝酒素来都断片儿,所以只记得昨天自己吃火锅的事,后面怎么会来到这已经完全没影响。
梁桢摇了摇头,唐曜森转过去继续用小勺搅拌着锅里的米粒。
“你昨天喝多了,刚好被罗霄碰到,春和街那边环境太杂,我怕你出事,所以开车过去找你,本来应该把你送回去,可你说你不想回去。”
这话说得含糊不清,梁桢绝望闭了下眼,手指揪着毛衣领。
唐曜森认真熬粥,似乎并没有要主动谈的意思,梁桢作了番心理建设,总算鼓足勇气问:“…我们,昨晚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唐曜森的勺子在锅里停了下来,“你希望我们发生点什么吗?”
”当然不希望!”
“那就没有!”
“真的没有?”
唐曜森叹口气,转过身,”有没有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
梁桢立刻闭嘴,决定终止这个话题。
唐曜森关了火,端了旁边一杯东西走到她面前。
“喝了!”
梁桢看了眼,猩红一杯。
”这是什么东西?”
“西红柿汁。”
梁桢蹙眉,“可以不喝吗?”
唐曜森脸色沉沉,“不可以,解酒的,喝了你胃里能舒服一点。”
“……”
梁桢被迫接过杯子,唐曜森这才满意,“我上楼换身衣服,吃过早饭送你回去。”
唐曜森上楼,梁桢独自站在厨房门口。
满屋粥香,咖啡也已经煮好了。
他厨艺不错,也很会照顾人,可能跟从小成长的环境也有关系吧,母亲很早病逝,他父亲又忙,所以很多事情都得靠他自己。
梁桢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西红柿汁,搓了下脸,转身出了厨房。
唐曜森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过道上没人了,原本沙发上扔的大衣和包都已经不见,那杯西红柿汁被搁在茶几上。
院门没关,院子里有风吹进来。
唐曜森摸出烟点了一根。
手术之后医生明令禁止他再抽烟,他也确实戒了一阵子,可有时候瘾一上来还是很难自控。
他昨晚在院子里抽了一根,此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算算不过八九个小时,他已经连续抽了好几根。
瘾太大,戒不了。
早晨七点多了,日头已经升得老高,梁桢坐在出租车里懊恼得不行。
为什么要进那家火锅店吃饭呢?
为什么要喝酒呢?
为什么喝酒还把自己灌醉呢?
即便跟他什么都没发生,可她彻夜未归又跟唐曜森单独呆了一晚,已经算是罪大恶极。
梁桢揉着还有些胀疼的太阳穴,狠狠往下沉了一口气。
到公寓楼下大概八点左右。
梁桢上楼,摁了指纹进屋。
这个点沈阿姨应该去送豆豆了,之前刚找的保姆正在打扫卫生,梁桢过去打了声招呼。
“徐嫂,早!”
徐嫂刚来没几天,跟梁桢还不算熟,加之性格也确实不如沈阿姨那么开朗善言,所以只略略点了下头。
梁桢也不在意,脱了大衣上楼。
普济寺的捐赠仪式定在十点左右,昨天蒋玉茭已经跟她约好时间,她想先上楼洗个澡,结果推开卧室门梁桢吓得当场呆立在原地。
满屋子乌烟瘴气,也没开灯,窗帘拉得密密实实,但外头已经很亮了,透过纱帘照进来的光线还是能够看清屋里的场景。
钟聿靠在床头,手里夹着一根烟,听到推门的声音偏头朝梁桢看了眼,那一眼眸光凉寒,梁桢的心仿佛一下跌入谷底,好半天才找回一点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床上的男人嘴角扯了下,不知是笑还是嘲讽。
梁桢这才意识到他身上的穿着,短袖t,运动裤,光着脚,头发乱糟糟,不像是从外面刚回来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昨晚就回来了?然后呢?
梁桢脑子里瞬间糊成一团,像是一个被抓现行的犯人,等着他的质问和评判,然而床上的人却什么都没问,只是掐了烟起身,吸着拖鞋往外走,走至门口定定看了梁桢一眼。
”麻烦,让一让。”
梁桢手还捏着房门的把手,“我可以解释!”
钟聿冷笑一声,近距离看才发现他下巴冒了胡渣,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
”不需要了,让一让!”
他不问,也不想听,权当自己昨晚没有回来过,不知道她彻夜未归,也没看到有人匿名发到他手机上的那些照片。
梁桢低头默默沉了一口气。
也是,夜不归宿,还是跟唐曜森在一起呆了一晚,她大概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她松开手,往旁边站了站,钟聿与她擦身而过时手臂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肩膀,她身子晃动了一下,很快听到衣帽间那边传来动静,几分钟之后钟聿拖着一只行李箱过来。
”我最近可能会有点忙,你照顾好自己。”他站在走廊,没看梁桢,说了这句便提了行李箱下了楼。
梁桢握着门把的手指几乎快要被自己拧断。
她有设想过自己跟钟聿最糟糕的情形,可是万万没想过会是这样。
外面风和日丽。
三月了,气温逐渐上升,春天即将来临,钟聿将装了几件春装的行李箱扔进后座,自己钻进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哭成了一个傻逼……
……
梁桢没有洗澡,倒头一下栽在床上,她觉得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
其实前段时间她还在憋着一股劲,他不回来,不解释,有意跟她冷落疏离,她心里有委屈,也难受,可总觉得彼此之间只差一个契机,所以即便从蒋烨那听到什么dj什么长租房她也还能沉得住气。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冷战了,前面几次最后不也和好了嘛,所以她在等,等他回来,等他开口,可是最终却等来了这样一种局面。
她难过的并不是钟聿的态度,也不是自己跟唐曜森共度一晚造成的误会,其实仔细想想这些都不是问题。
真正的症结在哪里?
当等待和沉默在婚姻中变成一种习惯,等想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的能力,这才是最最致命的地方。
而梁桢觉得自己跟钟聿便陷入了这种困境,且双方都好像疲于去修复,最终丧失了自救的能力。
她想,可能真的要完了。
梁桢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最后被蒋玉茭的一通电话拉回现实。




软肋 292 绯闻
蒋玉茭:”喂,人呢,怎么还没到?”
梁桢这才想起来十点有个捐赠仪式,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半了。
“抱歉,有点不舒服,不去了。”
“不来了?”蒋玉茭明显不悦,“你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说好的事,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而且也没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搁平时梁桢肯定会再三赔礼,可今天她没这个心情。
“病了,不小心睡过了头,现在再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要不先这样吧。”
“什么叫先这样吧?喂!喂?”蒋玉茭喊了两声,那边却已经挂了电话,蒋玉茭拿着手机一脸震惊。
旁边蒋缙太太小心翼翼地问:“挂了?”
蒋玉茭似也有些接受不了,脸色一下变得更难看,“她今天是不是吃枪药了?”
蒋太赶紧附和,“也就您平时太好说话,我估摸着她是不是以为老爷子走了,这家以后就由阿聿作主了?”
蒋玉茭没吭声。
蒋太揣度她的脸色,大了几分胆子。
“有些话其实我也不好说,但您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么,说老爷子太偏心,先不管生前对盈盈怎么样,就这次立遗嘱,他把公司都给了阿聿,可这凭什么啊,谁都知道阿聿能力不行,这些年也只知道在外面玩,要不是盈盈撑着,公司估计早倒了,老爷摆明了偏心是不是?”
“还有豆豆那孩子,说是老爷子孙子,可养在外面这么多年,哪有多少感情?可他倒好,回来改个姓,房子地契商铺都给了,还不就因为是个带把的男孩,他要是个女孩试试,肯定捞不到这么多东西,所以还是欺负您跟盈盈孤儿寡母的,而且您知道您吃亏在哪吗,就是没给钟家生个儿子,要有个儿子倒也不至于,盈盈呢也不懂事,当年要是把那两个孩子生下来,我想唐曜森也不至于在外面养小的跟她离婚,所以真的,姑姑您还得趁早为盈盈作打算,别的倒不怕,就怕阿聿在公司真的立稳脚跟了,盈盈往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更何况她跟唐曜森还闹掰了,不然唐曜森那边还能帮她一把……”
蒋太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蒋玉茭没反驳,也没认同,只是将手里的香插到香炉中。
蒋太还想继续往下说,蒋玉茭抬了下手,“行了,今天是来拜佛的,佛前不要妄语。”
她轻飘飘扼住了蒋太后面的话,遂双手合十,弯腰叩拜。
如果说刚才跟梁桢通电话的样子多少有些急躁,这会儿却又好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淡然。
袅袅香火中,老太太穿一件素色棉褂,银发服帖地盘在脑后,除了手里拿的一串玉佛珠,浑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没有。
她闭眼在佛前祈祷,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皱纹和痕迹,不知是否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变得更为消瘦,眼窝都有些凹进去,所以乍一看,眼前的蒋玉茭似是敛了一身锋芒和心气,跟众多来庙里拜佛的老太太无异。
蒋太在身后看着摇了摇头,不得不也跟着跪了下去。
梁桢宿醉,头疼得厉害,在床上躺了半天,其实迷迷糊糊也没怎么睡着,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事,睡了半天,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沈阿姨是知道昨晚钟聿回来的,而梁桢彻夜未归,大概也感觉应该出事了,不敢问,不敢说,闭嘴去做自己的事。
梁桢扒了几口饭,门铃响,沈阿姨跑过去开门,很快拿了两只盒子进来。
”老太太那边差人送过来的,说是在庙里给你和豆豆求的东西。”
梁桢拿过盒子打开,一块玉牌和一串佛珠子,玉牌用红线串好了,应该是给豆豆的,另一串佛串应该就是给她的。
梁桢倒有些意外,虽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可依她跟老太太之前的关系,却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一层。
“老太太还挺有心啊。”沈阿姨在旁边说。
梁桢笑了笑,“是吧。”
她起身去拿了手机,尽管老爷子不在了,按理钟聿也不是她亲生的,两边多少会慢慢生分,可老太太又是主动打电话叫她去庙里参加捐赠仪式,又是给送佛牌佛珠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主动示好。
既然对方有这个心,梁桢觉得也没必要驳了好意。
她嫁进钟家这几个月,别的可能没学到,但人情上的逶迤假面却是学了几分。
一个愿意演,另一个就得愿意去扮,不然哪成得了一场戏。
“茭姨,您送来的东西我拿到了,谢谢……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身体不大舒服没去成,下回若要有这样的活动您一定得再叫我……是的,我明白……”
梁桢给蒋玉茭主动打了通电话,那边态度一般,她也只当是交任务一样打完就算,不过事后她还是特意搜了下普济寺捐赠仪式的新闻,果然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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