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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她又想起前几天给他打的那通电话,她在电话里问:“……如果当年我没有把那两个孩子打掉,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当时思考了一下回答:“起码不会闹到起诉离婚。”
婚姻维持到一定时限,激情已经耗尽,需要孩子来当纽带维系,而钟盈在那个时候为了事业单方面去作了流产,唐曜森曾经为这事跟她聊过,他其实生气的并不是她为了事业而放弃孩子,他真正生气的是整件事情里面他所处的一个位置。
孩子他也有份,作为父亲起码应该有知情权,可钟盈却瞒着他自作主张把孩子流了,给他什么感觉?
他觉得自己在婚姻乃至她的人生中只是一个摆设,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在,不需要的时候完全视他为空气。她的人生计划中,连他都未必有容纳进去,更何况是两个孩子。
可是事实呢?
当然不是这样!
钟盈觉得自己对唐曜森的感情从未变过,还是如年轻时一样浓烈,甚至经历过这些事之后她爱得更深,只是有时候不善于表达,又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当然,考虑问题自己也确实自私偏激了一点,毕竟大小姐当惯了,从小众星捧月,难免自以为是,可是钟盈觉得这些完全不影响继续喜欢这个男人。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地上投下的孤影。
不,不…她得再去问问。
钟盈推开侧门往外跑。
“曜森!”
唐曜森已经站在车子旁边,正准备上车,听到喊声回了下头。
钟盈已经跑至他面前,喘着气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将来你遇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会不会再考虑我?”
唐曜森微微又收了一口气。
她这意思是还打算站在原地等?
“盈盈。”唐曜森抬手替她拨了下嘴边贴的碎发,“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或许你能遇到比我更合适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你不需要等待我的答案,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但有一点必须告诉你,你很优秀,你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魅力,所以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为他停下整个人生。”
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为他停下人生!
钟盈站在夏夜的风中,看着那辆车缓缓驶出视线,眼泪夺眶而出。
她爱了半生的男人,温柔,理智,克制,可是刚才那段话的意思已经十分鲜明。
他不会再回头了,所以让她也别再等。
钟盈在那一刻才不得不承认,很多事在当年自己作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现在只是承受相应的结果而已。
钟盈在家休了一周,药物控制下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钟氏的股价还在持续下跌,那段时间网上到处都是钟家的负面新闻。
股东排着队找她,起初还能应付,但股东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慢慢就有些招架不住。
期间约了唐曜森去“见”他那位当心理医生的朋友,之前其实钟盈一直都飞港湾区会诊,但现在病情已经曝光了,也没必要再两边折腾。
唐曜森那位朋友姓彭,四十左右,戴副银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
第一次并没有对钟盈进行治疗,只是以朋友的方式聊了半个多小时,聊下来钟盈感觉还不错。
“人挺好的,看上去也挺有耐心。”回去的路上她跟唐曜森说。
唐曜森:“那要不试试?”
钟盈笑笑:“也行!”
唐曜森:“那到时候我让他跟你联系!”
两人加过微信了,第二天钟盈就收到了彭医生制定的治疗计划,她看了下,没什么太大问题,就应了下来。
初次治疗应该是定在一周以后,那阶段蒋玉茭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几乎已经不能进食,只能靠营养针来保持基本体能。
梁桢此后又来看了她两次,最后一次大概是六月初吧,天气已经有点炎热,那天刚好送豆豆去学钢琴,中间有两个小时空档,她开车往南楼这边来拐了下。
蒋玉茭刚打完一针,状态还行,被扶着坐起来,还跟梁桢聊了几句,结果第二天清晨,天才刚蒙蒙亮就接到钟盈的电话。
“我妈可能不行了,你要有时间的话来医院见她最后一面吧。”钟盈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但里面已经有明显的泣音。
梁桢挂掉电话之后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又下楼去跟沈阿姨交代了几句,开车往明德赶,可车子还没上外环,电话又来了。
梁桢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心里抽了一下。
“喂…”
“少奶奶,老太太……老太太走了…大小姐让您不用来医院了,直接去南楼……”
当时梁桢的手机连着车载系统,小芸哭啼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四面八方像是响彻整个车厢。
她看了眼时间,早晨五点四十三分,初夏的晨曦已经从天边泛出一丝微光……
上午九点左右,蒋玉茭的遗体从医院运回南楼,之后钟家发了老太太去世的讣告。
很快蒋家那边的人也都来了。
老太太生前并不喜欢铺张,要求自己死后丧礼也不必大办,用她的话说:“已经冷清大半辈子了,只想安安静静地走。”
不过即便是这个要求也未必能够满足,因为蒋太哭得实在太大声,张口姑姑姑姑地嘶喊,中间还哭晕了好几次,看样子像是比钟盈还伤心。
虽说不必大半,但毕竟是钟老太太的葬礼,规格也不低,只是没有大肆请很多人,只叫了平时往来比较多的亲属朋友。
老太太的遗体在南楼放了一天,第二天造成被抬去殡仪馆,火化前有个小型遗体告别会。
梁桢把豆豆接了过来,盖棺之前给老太太磕了几个头。
钟盈第一天还能勉强撑得住,要推进去火花的时候哭得圈在地上,蒋烨和唐曜森几个拉都没拉得起来。
豆豆大概也被这个架势吓到了,在旁边悄悄拉了下梁桢的手,“妈妈,姑姑为什么要哭得这么凶啊?”
孩子对于生死的概念淡薄,梁桢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姑姑的妈妈走了…”
豆豆又朝哭得快要晕厥过去的钟盈看了一眼,转过来看着梁桢:“那姑姑以后都没有妈妈了吗?”
梁桢:“是啊,没有妈妈了…”
豆豆眼睫毛垂了一下,没再接茬,但抓住梁桢的那只手不知不觉收紧了一些,梁桢眼眶发酸,将另一只手也盖过去,把豆豆的小手牢牢攥在手心。
老太太的遗体被推进去火花了,钟盈被人摁在外面的长廊,蒋太陪着,旁边小芸从包里给她拿了水杯和药。
梁桢看不懂药瓶上的英文,但猜测应该是镇静的精神类药物。
钟盈吃了两颗,蒋太在旁边给她顺着气。
半个小时之后火花就结束了,工作人员从里面捧了只骨灰盒出来。
蒋玉茭一生无子,独有梁桢这一个女儿。
“来,去抱好你妈妈的骨灰。”蒋太在旁边提点。
钟盈被小芸搀扶着,骨灰盒上已经贴了照片,照片上的人穿了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面容严肃,盘着头发,颧骨有点高,脸更显得消瘦。
梁桢觉得照片应该是不久之前拍的。
火花之后一行人去墓园,从灵车上下来,按旧俗应该要钟盈捧骨灰盒,钟聿捧遗照,可钟聿从头到尾都没显身。
“姑姑生前一直把阿烨当半个儿子,要不照片让阿烨拿吧。”蒋太过去要取相框,原本捧着骨灰僵坐在位置上的钟盈猛地一下串起来。
“不用,钟家还没死绝,还有人!”她抽了相框转过去,一下放到梁桢腿上。
“让豆豆捧!”
梁桢:“……”





软肋 321 闭嘴
最终是梁桢牵着孩子,豆豆捧着蒋玉茭的遗像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抱了骨灰盒的钟盈。
整个葬礼开始蒋太几乎一直跟在钟盈边上,嘘寒问暖,悉心照料,可这会儿大概是因为没有让蒋烨捧遗像,蒋太脸色不大好看,跟着人群走在了最后面,是小芸扶着钟盈上山。
还是安葬老爷子的那个墓园,当初买的是双穴,老太太自然就葬在钟寿成边上。
整个流程不长,大概就一个多小时时间,完成之后各自又在碑前鞠了个躬算最后道别。
天气太热,烈日炎炎的,大家都不愿意在山上呆太久。
差不多三点左右都准备下山了,可钟盈始终站在坟前,并没有要动的样子。
豆豆跟着大队伍也半天了,孩子体能有限,已经开始喊累,梁桢便过去打了声招呼准备先走,然而钟盈依旧毫无反应。
倒是旁边一直扶着她的小芸回了一句:“少奶奶,您先带小少爷走吧,我在这陪着小姐就好。”
钟盈那时候的脸色很差,梁桢还有些不放心,刚好那头唐曜森接完电话过来。
“我留在这,你早点下山吧。”
梁桢想想唐曜森的身份留下来肯定比她合适,于是点头应了声。
“看着她点,注意她的情绪,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梁桢带豆豆走了一段路,回头又看了眼,墓碑前面一高一矮两道后影依旧站在那,只是钟盈略微低着头,肩膀有些抽搐,而唐曜森搭了条手臂在她后背,轻轻拍打着似在安慰。
梁桢带豆豆下山,取了车子。
上车之后母子俩都没说话,车子很快拐出了山区,梁桢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眼,起初以为小东西在后边一声不吭是睡着了,可这会儿才发现他在安全椅上坐得笔直,眼睛乌溜溜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梁桢又开了一段,问:“豆豆,你在发什么呆呢?”
后座上的小男孩将脑袋转过来,认真看了梁桢一会儿,问:““妈妈,姑姑以后真的再也看不到她的妈妈了吗?”
梁桢猛地愣了下神,难道他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
“是啊,姑姑的妈妈过世了,已经化成灰被埋在了土里,所以姑姑再也看不到她的妈妈了。”
豆豆听完没说话,脸又转了过去,窗外风景飞逝,好像一帧桢在他眼前晃过去。
隔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梁桢又听到豆豆开口,他说:“姑姑以后是没有妈妈的人了,姑姑好可怜……”
梁桢:“……”
生死这个话题对于孩子来说过于沉重,梁桢不想跟他多说,可是自己内心的抑郁却是真切存在的。
她看着后视镜里的豆豆,脑中浮现的却是刚才下山时钟盈站在碑前痛哭的背影。
很多道理要以“失去”为代价才能懂,可是一旦等到已经失去,即便你醍醐灌顶,清醒如初,但已经注定来不及。
“豆豆,你想吃芝兰婆婆做的水饺吗?”
豆豆的脑袋一下子转过来,冲梁桢点头:“想,超想!”
梁桢笑了笑,“那我们晚饭去芝兰婆婆那里吃好不好?”
豆豆点头点得更起劲,“好耶,妈妈最棒!”
主意已定,梁桢便给沈阿姨打了通电话,告知不回去吃晚饭,遂加大油门往市区开。
芝兰小馆跟梁桢住的地方在城市的两个方向,年前又给豆豆换了个钢琴老师,所以近几个月梁桢都没去过。
到那边才发现周边拆得已经差不多了,靠路边最前排的店面房都被拆了一半,梁桢当时心里一个“咯噔”,不会芝兰小馆也已经拆了吧?
她牵着豆豆加快脚步,到最后干脆把孩子抱了起来,穿过马路走进巷子,当靠近看到门口立的那块招牌的时候,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小梁?”
陈芝兰刚好从厨房拎了一把菜出来,见梁桢抱着豆豆站在店门口,她吃了一惊,“还真是你啊?”
梁桢默默沉了口呼吸,把豆豆放下。
陈芝兰也没在意她什么表情,扔了菜先来逗豆豆。
豆豆很乖巧地喊了声芝兰婆婆,陈芝兰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几个月没见好像长高了不少嘛。”
豆豆也咯咯笑。
陈芝兰问梁桢:“特意过来吃饭?”
其实也才刚过五点,吃晚饭有点早。
“豆豆想吃你做的水饺,刚好在这附近,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陈芝兰摸了下豆豆的脑袋,“简单,厨房还有一点没卖完呢,我这就给你们弄去!”说完便重新拎了东西走回店里。
梁桢又看了眼四周,店门旁边的一块墙上用红漆喷了一个“拆”字。
很快水饺就好了,陈芝兰端了两碗出来,刚想坐下跟梁桢聊几句,门口又进来两男人,看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裤子应该是附近工地打工的。
“老板娘,来两碗牛肉面!”
陈芝兰赶紧应了一声,又转过来跟梁桢说:“你们先吃,不够厨房还有,到时候给你们再加一点。”说完就应着声去着落另一张桌子了。
说来也奇怪,不知是梁桢去的日子不对,还是店里生意最近真的挺忙,到豆豆吃完最后一颗水饺,陈芝兰跑前跑后就没闲过。
梁桢又带豆豆坐了一会儿,发现来店里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民工模样。
她往收银台上压了张纸币,本想跟陈芝兰打声招呼再走,可眼看她实在太忙,便作罢了。
走出店门的时候她又看了眼墙体上那个又大又红的“拆”字,梁桢想,下回过来可能这家小吃店就已经不在了。
她牵着豆豆走到巷子口,看到对面工地灯火通亮,工人干得热火朝天。
梁桢脚步停了一下,大概有半分钟吧,还是豆豆拽了下她的手臂,“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走?”梁桢这才回过神。
“走!”
她抱起豆豆重新往回走,走到店里的时候陈芝兰正站在收银台后边,有人在结账,她掐着计算机抬头看了眼梁桢,还颇好奇。
“你刚不是已经走了嘛?”
梁桢干脆直接把豆豆放在收银台上,从包里掏出手机。
“留个联系方式吧!”
正在算账的陈芝兰愣了下,但还是很乐意地从收银台抽屉里拿了自己的手机。
“要不加个微信吧。”她一边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边调出微信二维码,“这边要拆了,我这边估计开到月底也不开了,加个微信以后好联系。”
梁桢当然也乐意,主动把手机凑过去扫了她的二维码。
“给你发了验证,麻烦通过一下!”
“行!”
又有人过来结账,陈芝兰腾不出手,“回头我空了弄。”
结果一直到晚上陈芝兰才通过梁桢的好友申请,梁桢加上之后第一时间就打开她的朋友圈,然而朋友圈里除了转载的一点心灵鸡汤,养生心得之外,几乎全都是她儿子的照片。
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尽管陈芝兰对他整日骂骂咧咧,可梁桢知道,他得到了陈芝兰所有的爱。
……
第二天媒体发了蒋玉茭去世且办完丧礼的消息,但毕竟只是女眷,之前也不参与公司管理,所以她去世的消息并不能揭起什么大浪,不过有件事倒是立马就传开了——钟聿没有参加蒋玉茭的葬礼。
外界都知道这对“母子”关系挺微妙,但这么多年在人前维持的状态一直挺正常的,尽管够不上“母慈子孝”,可起码逢场作戏的时候关系还称得上和谐,然而蒋玉茭的丧礼钟聿全程缺席。
别说是参加了,连露个脸或差人送个花圈都没有,这于情于理都说不下去,以至于很多人都猜测钟家姐弟俩的关系是彻底决裂了,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老爷子遗产没分均匀。
看着是一件小事,可肆意发酵又被好事者借题发挥一番,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丧礼期间梁桢其实给钟聿有发过两条微信,一直没有收到答复,当时她还心怀期待,觉得即便钟聿跟蒋玉茭再不对付,起码也要过来送她最后一程。
死者为大,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和尊重,然而一直到骨灰下葬,钟聿都没露个脸,好像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完全跟他无关。
梁桢越想越火,越想越不对劲,于是第二天给钟聿拨了电话。
那边倒是接了。
“喂……”
“茭姨的葬礼你怎么没去?”
那边停顿了一下,反问:“你打电话就为这事?”
“对!
“那就当我这两天正好没时间吧。”
“你在忙什么要忙到连葬礼都不参加?”
“挺多啊,工作,玩,陪人聊天逛街吃饭。”他态度散漫,口吻疏离,还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样子。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遂一下就将通话摁掉了。
梁桢拿着手机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心中好像一下就烧起来一团火。
这人是不是最近得了什么病?
梁桢重新拨了钟聿的号码,嘟了两声之后那边又接了。
“如果还是为蒋玉茭的丧礼,我觉得我无话……”
“你先闭嘴,听我把话说完!”梁桢硬生生打断钟聿的话。
钟聿:“……”




软肋 322 愚蠢
梁桢紧接着说:“前段时间你父亲的葬礼你无缘无故跑了,茭姨的葬礼你干脆从头到尾不露脸,我不知道你脑子最近是不是被门挤了,做事完全不计后果,行,你蠢是你的事,没人能够阻拦你,但你这种无脑又无理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我和豆豆!”
钟聿:“……”
梁桢:“先不说你作为钟家独子场面上的事是不是应该应付一下,就算为了堵外面那些嘴你也起码应该露个脸,可你倒好,从头到尾连声屁都不放!”
钟聿:“……”
梁桢:“我跟陀螺似地忙前忙后,带着豆豆去替你撑场子,人要见,戏要演,别人问我你在哪我他妈还得编个理由替你圆过去,可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天然蠢吗,我说的那些理由分分钟就能被看穿,良心好一点的笑笑就过去了,跟你一样傻逼的还得追着问几句。”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飙脏字。
钟聿提着一口气,尽管隔着电话线,但还是能够清晰感觉到那头梁桢爆炸的情绪。
“那你也可以不去的,又没谁逼你非要去……”他忍不住嘀咕,原想只是自己吐槽一下,但还是被梁桢那边听见了。
梁桢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人脑子肯定被驴踢过了,简直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王八蛋!!!”
她狠狠冲那边吼了一声,直接掐了电话将手机扔到旁边的矮几上,矮几是大理石台面,又光又滑,手机在上面滑了一段又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旁边的落地花盆上,直接碎成两半。
沈阿姨刚好端着水果从厨房那边过来,看到梁桢摔手机的那个动作。
“哎哟这好好的又怎么了!”她走过去搁了水果,赶紧去捡手机,将碎开的壳子装上去,尝试开机,可摁了半天屏幕都没反应。
“这下好了,坏了,要不……哎你这么晚还去哪儿?”沈阿姨话还没说完,梁桢已经拎了包和车钥匙出门。
钟聿这边刚进包厢就接到了梁桢的电话,结果还没轮到说几句就被批了一通,他心里也一肚子怨气。
这时一穿了花衬衫身材有些臃肿的年轻男人走过来。
“难得约你出来玩一次,怎么进门就见你愁眉苦脸的。”搭话的姓齐,家里做外贸出口生意,也算有些身家,不过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人称齐公子,是真正的纨绔子弟。
钟聿之前跟他并不熟,并不是他圈子里的人,但最近凑一起玩了几次,看上去好像已经混得很熟。
“是不是家里那位查岗?”齐公子勾了下钟聿的肩,“女人就他妈麻烦,所以兄弟真搞不懂你为何要这么早结婚,弄得现在出来喝个花酒玩个妹子都要这么没自由,你看我,天天换个新鲜的都没人敢放一个屁!”
齐公子在钟聿进来之前已经喝了一些酒,这会儿酒气烟味熏得满身都是,还要用他胖乎乎的手臂在钟聿肩上蹭啊蹭。
钟聿忍着嫌弃把身子往后靠,齐公子却把他的表情和动作理解为无聊郁闷。
“得咧,我给你找个妞儿过来提提神,kiki……”齐公子朝正在点歌台那边点歌的一姑娘招了招手,很快那姑娘就踩着步子走了过来。
“齐公子,叫我吗?”开口清脆甜腻,整个就一娃娃音。
“来跟你介绍一哥们儿,钟氏少东家,噢现在应该算是钟氏老板了,年轻有为的钟聿钟少爷,你们认识一下!”
名为kiki的女孩朝钟聿那边看过去,眼睛瞬间冒星星。
“钟少,认识的,久仰大名!”她半低着身子弯腰朝钟聿伸了下手。
钟聿抬头扫了眼,我去,黑长发齐刘海,头顶酒红色绒面发箍,正中间一硕大蝴蝶结,泡泡袖叠叠领,胸口繁复的蕾丝和绑带,束腰,宽袖,下面是又宽又蓬的蛋糕裙。
钟聿:“……”
这他妈是夜场洛丽塔?
可人姑娘都伸手了,从小的教养不允许他直接甩脸子,只能勉为其难地伸手过去跟她碰了碰。
洛丽塔见他似乎并没有抗拒自己,又想到圈内那些传闻,都知道钟少嘴毒眼界高,对看不上的姑娘连正眼都不会瞧,这会儿愿意跟她握手,起码说明自己还有点希望,加之最近他绯闻满天飞,谁都知道这位阔少人靓钱多还特大方。
kiki朝齐公子使了个眼色。
“钟少,人家给你倒杯酒好不好?”
钟聿鸡皮疙瘩一揪,还没来得及反应,洛丽塔就一屁股坐了过去,又重又蓬的裙摆挤在他跟齐公子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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