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是不是邀请没发出去?
梁桢又发了一遍,等了几分钟,石沉大海。
操作应该没问题啊?她研究了一下,又发了一遍,统共三遍了,她想着要是这次还不行,她就把微信卸载了,可刚发过去几秒,红点亮了起来。
有反应!
梁桢打开,却是一条被对方拒绝加好友的消息:「再发老子告你骚扰,丑八怪!」
梁桢:“……”
一气之下梁桢将手机扔出去老远,拿过电脑打开。
真以为她很闲么还跟他聊微信!
梁桢打开邮箱,走前特意拜托了一位私交还可以的同学帮她录了讲课视频,破电脑启动了足足五六分钟,将视频打开,画面质量粗糙,杂音很重,镜头也一直抖来抖去,看得很费力,但梁桢还是逼自己能够静下心来好好看,毕竟两百一节课呢,贵得很。
可是看了不到十分钟,两百一节的课也无法让梁桢释怀。
她又重新拿过手机,拨了钟聿的号码。
那边接电话倒挺快。
“喂,honey…”
“你刚不是叫我丑八怪?”
“???”
钟聿脑子里反应了一下,“刚才加我微信的人是你?”
得亏她的微信名还是名字首字母缩写,梁桢气得话都不想跟他讲。
钟聿刚结束饭局,从酒店大堂往房间走,他真是又急又兴奋,“真的是你?我不知道,不算,重新发!”
梁桢:“事不过三,不发了!”
钟聿:“我认错,我没长眼行不行?来嘛,再加一下!”
钟聿从大堂一路磨到房间,又主动发了邀请过来,梁桢最后才“勉为其难”地加了他。
好友一加上,叮叮叮一串响,钟聿连续发了几个亲亲jpg。
梁桢都被屏幕抖花了。
钟聿微信名也是字母拼写,knt,但看着不像是他名字,头像图案花花绿绿的,仔细看像是一个戴着头盔的人骑在马上。
软肋 068 断肠
knt:「你在做什么?」
lz回复:「看课件。」
knt:「我刚从饭局回到酒店房间,你也不问问我在干嘛?」
lz:「你在干嘛?」
knt:「我在想你,亲亲jpg」
lz:「……」
之后便没了动静,他不回复,梁桢便专心看上课视频,看了大概半小时,有新消息进来。
knt:「睡没?」
lz:「没有。」
knt:「还在看课件?」后面跟了个打哈欠的小人。
lz:「快看完了,要不你先睡吧。」
knt:「不行,你不睡我也不睡!」
梁桢无语,两人昨晚刚长途航班回来,今天他又长途跋涉赶去外地,落地之后马不停蹄地见客户赴饭局,梁桢知道他肯定累得够呛了。
lz:「我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视频没有看完,你再跟我聊天我可能就睡得更晚了。」
knt:「好吧……」
knt:「犯困jpg,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lz:「晚安」
隔了几秒钟,那边发了个红艳艳的嘴唇。
knt:「goodnightkiss.」
梁桢被逗乐,却没再回复,总算静下心来把视频啃。
大概是时差调整过来了,那晚梁桢睡得出奇地好,第二天还是被微信声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微信有新消息,是一段语音:“honey起床了吗?”声音磁性好听,却好像带着点喘。
梁桢爬起来,回复:「刚醒。」
knt:“都快七点了!」
这次梁桢听出来了,他的语音喘气声越发明显。
lz:「你在哪儿?」
那边没回复,隔了一小会儿,knt发了视频邀请,梁桢点开小绿点,画面先是剧烈晃了晃,之后出现一张汗津津的脸。
耳机,速干衣,肩膀上还挂了条毛巾,钟聿边灌水边跟梁桢打招呼:“刚晨练完,跑了三公里,所以有点喘。”
梁桢:“…三公里?”
他是人还是魔鬼?
那边钟聿发现梁桢还躺在床上,“你还没起来?是不是打算迟到了?要不我给孙叔打个电话让他去接你?”
梁桢在枕头上摇了下脑袋,“不用!”
钟聿:“那你还不快起?”
梁桢拍了下额头正打算起来,旁边睡的小人突然一个撅屁股翻身。
“嗨,酷叔叔,我们又见面了哦!”
镜头里突然冒出来一颗脑袋,整张圆滚滚的脸因为靠摄像头太近而彻底变形,那边钟聿毫无防备,一口矿泉水直接喷在了屏幕上。
梁桢:“……”
豆豆:“……”
最终梁桢彻底起晚了,催着豆豆刷牙洗脸,来不及做早饭了,又只能下楼给他买了牛奶和面包路上解决,送到全托班迟了五分钟,她再急吼吼地往店里赶。
整个上午也没得闲,先带一波客户去了趟公积金中心,又带另一波客户去了房管局,烈日里奔波,其实梁桢早就已经算是习惯了,只是现在多了个钟聿。
他在那边其实也忙,但还是会见缝插针给她发微信,梁桢再见缝插针地回。
一个上午过去,梁桢回头翻了下聊天记录,居然已经互相发了好几十条。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聊,无非就是你在干嘛,我在干嘛,扯皮再加一些无营养的抬杠,以往在梁桢眼中,跟人隔着屏幕用手机打字聊几十条信息,简直就是浪费生命,应该有羞耻感,可这会儿羞耻感她肯定没有,倒是有一种淡淡的愉悦。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半天,下午钟聿开会,总算消停。
梁桢这边也接到了陆青的电话,告知已经跟冯菊的丈夫私下达成和解,他没说具体是如何说服对方的,梁桢也没多问。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冯菊本人,但至少意味着丁先生不会因为这件事获刑。”陆青讲话也是一板一眼,“不过跟对方谈的时候家属要求在支付医药费之余还必须补偿相应的营养费和误工费。”
这点梁桢倒也能接受,“毕竟人是丁立军打伤的,就算不立案,他也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陆先生,对方有说具体金额吗?”
陆青:“说了,不过这个您不用操心,钟总的意思是这部分费用由他来承担。”
“这怎么行!”一码归一码,梁桢最不喜欢把事情混为一谈,“麻烦你把具体金额告诉我吧。”
“可是钟总交代了,您这边的费用…”
“钟聿那边我会自己跟他说,陆先生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陆青还在犹豫。
梁桢苦笑:“要不我自己去医院问?”
陆青一听只好改口:“承诺了对方五万,营养费加上误工费。”
梁桢咬了下嘴上的死皮。
对方断了两根肋骨,现在愿意和平解决这件事,五万其实也并不算多。
“好,我知道了,辛苦陆先生为这事操心。”
梁桢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思前想后该如何把赔偿金的事说给丁立军听,以他的暴脾气不得把人再胖揍一顿?
但这事又肯定瞒不了,思虑再三,最后梁桢觉得还是直接说比较好。
她拨通了丁立军的号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结果那边只稍稍停顿了一下。
“好,我出!”
梁桢被他这态度都吓了一跳,问:“就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那边苦笑,“事情到了这一步,赔点钱大概是最轻的后果了,更何况你之前不老说么,无论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初衷是什么,错了就是错了,有些事敢做就要该当,我都快三十五岁的人了,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一席话说得梁桢哑口无言,半饷她才笑出来,“行啊,吃一堑长一智,如果冯菊这事能够让你悟出一些道理,其实赔点钱也不算什么。”
“嘁,赔点钱?”他把那个“点”字咬得特别重,“前前后后加上已经给他垫进去的医药费,我这得花七八万吧,加上他婆娘从我这顺走的十二万,老子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全部家当都搭里头了,你跟我说就赔点钱?还真是找了个小开口气都大了蛤!”
这冷嘲热讽的,梁桢忍,问:“钱凑得出来么?”
“凑不出,怎么,你这是打算要给我凑一点?”
“如果需要的话跟我说,但我可能没五万那么多。”梁桢迅速在心里算了算,“之前还差你二万五,要不凑满三万给你,剩下的两万你自己想办法吧。”
梁桢最近破财也厉害,手头并不宽裕,三万已经是她的极限。
丁立军嗬了声,“行了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梁桢知道他还有一个“小金库”,他奶奶去世之前给他留了一点积蓄,两年前他又回去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巨款没有,凑个几万应该没问题。
“好,如果凑不出你再告诉我。”顿了顿,又问,“什么时候有时间?”
“干啥?”
“抽个空去把手续办了吧!”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梁桢等了会儿,以为手机信号不行,“丁大哥?”
“听着呢,成啊,我随时有空,要不就明天吧,明天上午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办,毕竟你现在找的可是富家子弟,我这也不能耽误你飞黄腾达啊!”
这话听着就是一股子嘲讽,梁桢也懒得跟他置气。
“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吧,民政局门口见。”
“成!”
梁桢原本还有话要说,可那边电话直接掐了,她愣了下,也没多想。
挂完电话的丁立军直接扔了手机,身子直挺挺地往后仰,倒在床上……
第二天梁桢九点准时到了民政局,可丁立军却迟迟没有出现。
梁桢知道他懒散惯了,以前在工地就经常迟到早退,中间催了他一通电话,到快十点的时候丁立军才姗姗来迟。
梁桢也懒得斥责他这不守时的毛病,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完,可那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离婚的人还挺多,排了半小时队才轮到他们。
手续倒不算难,几道流程走下来,二十分钟全部搞定。
“行了,证件收好!”
窗口扔出来两本深红色的本子,梁桢拿了一本装进包里,将另一本递给丁立军,丁立军揉了下脸接过去,在手里拍了拍。
“妈的以后再讨媳妇就得三婚了!”
“……”
尽管梁桢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饭点了,要不一起吃顿饭吧?”
丁立军把本子装口袋里,又揉了下鼻子,“行,不过我穷,饭你请!”
梁桢哭笑不得,“没问题,我请就我请吧。”
两人直接在民政局附近找了间馆子,坐定之后丁立军还要了瓶酒,梁桢本想制止的,但转念觉得因为冯菊的事他最近心里应该不好受,所以就同意了。
52度的二锅头,烧刀子。
丁立军直接给自己满上,举杯。
“知道搁古代这叫什么吗?”丁立军问。
梁桢:“什么?”
丁立军笑言:“这叫断肠酒!”
话音完,笑容收了,他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又给自己加满,就这么连续喝了三杯,到第四杯的时候梁桢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手臂拉住。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
他把梁桢的手甩开,白酒撒了一点出来,他又拿过瓶子添满。
“来,这杯敬你!算是丁大哥祝你,否极泰来,从此奔个好前程!”他把杯子跟梁桢的碰了碰,又是一口喝尽。
梁桢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劲,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后面也就不再劝了,看他一杯接一杯灌酒。
连续几杯之后他话音开始不稳,脑袋晃了晃,往桌上趴下去的时候手指突然朝梁桢戳了戳。
“死丫头,你真当我不知道…豆豆,嗯,梁豆豆…哦不,应该叫梁星河……梁星河是不是你跟姓钟的儿子?”
软肋 069 飞奔
大白天的就喝醉了,梁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丁立军弄回他住的出租屋,人给甩到床上,她已经热得满头大汗,又去开了空调,烧了壶热水,确定丁立军已经呼呼入睡了,她倒了杯水搁在床头,临走前又从包里取出一只信封。
来之前她去银行取了三万块钱。
之前说好的,离婚她需要给他三万五,之前预付了一万,还剩两万五办手续的时候当面结清。
梁桢将信封塞到丁立军的枕头底下。
旧空调已经开始运作,窗外的主机嘎嘎响。
梁桢给丁立军盖上毯子,拿了包出去。
钟氏上午有个高层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过饭点了,会议室里人都散得差不多。
钟寿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夹着雪茄,走到唐曜森边上拍了拍他的肩。
“最近很忙?”
唐曜森停下手里收拾资料的动作,回答:“有点,好几个项目在赶进度。”
“那也不能不顾家里,盈盈都回来这么久了,你们是不是还没一起吃过饭?”
“爸!”还坐对面的钟盈略娇嗔似地喊了声,“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操心我跟曜森的事了。”
钟寿成哼气,“你成天在外面飞,一年也回不来几趟,回来也是终日不见人影,要不这样吧,晚上回我那吃饭。”
唐曜森:“我晚上有饭局!”
钟盈:“我也已经约了人!”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钟寿成拐杖在地上敲了敲,“都给我推了,晚上七点,有正事跟你们谈,要是我见不到人,你们以后就不用回去了!”
老爷子雷厉风行,尽管拄着拐杖,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
钟盈看了唐曜森一眼,后者将电脑合上,“知道了,晚上见!”
钟盈嘴角跟着抽了下,不情不愿地回:“知道了,爸!”
老爷子这才满意,夹着烟走了。
老爷子一走,唐曜森也拿了东西起身。
“喂!”身后钟盈突然发话:“要不一起吃个午饭?”
已经走到门口的唐曜森定了定,但没回头。
“我一点还有会议,下次吧。”走了。
钟盈靠在椅子上转了一个圈,看着会议室的天花板。
人已经走远了,她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停住,起身拿了东西出去,会议室的木门被撞得乓乓响。
唐曜森那阵确实比较忙,下午会议开到三点多,午饭没来得及吃,秘书去茶水间给他拿了两块小蛋糕勉强填了肚子。
临近下班的时候有人敲门,他以为是王杨,头都没抬,“进来!”
门被推开,却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钟盈笑眯眯地走进来。
唐曜森看了眼,略皱眉,“有事?”
“等你下班啊!”
“等我?”
“对啊!不是要去爸那里吃饭么,所以我提前过来等你下班,一起。”最后两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唐曜森面无表情,继续低头看电脑。
“我还有事没做完,你先过去。”
“别啊,我等你好了。”钟盈拉了张椅子直接在唐曜森旁边坐了下来。
唐曜森闭眼,咬了下腮帮,“你不必在这等我!”
“没事,老婆等老公下班天经地义,再说了,就算你心里多不愿意,定期也得在人前演一下是不是,唐先生?”
唐曜森颔首捏了下眉心,顿了大概两秒钟,直接合上电脑,起身一把撸了靠背上的西装。
旁边钟盈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曜森已经长腿往外脉。
她眼睛斜了下,拎了膝盖上的包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这个点正好是下班时间,电梯往下两层便开始有员工进来,看到电梯里的人时大多都会愣一下,然后再故作镇定地打招呼。
“唐总,钟总!”
“唐总,钟总!”
钟盈自然而然地挽住唐曜森的手臂,笑盈盈地回应他们。
直至进了地下车库,周围没什么人了,唐曜森抽开自己的手臂,沉着脸去取车。
钟盈对他冷冰冰的态度丝毫不介意,快步跟上,一直跟到车子旁边。
唐曜森开了车门上去,钟盈也跟着上了副驾驶。
他剑眉一蹙,“你做什么?”
“坐车啊!”
“你没开车?”
“开了,但今天就想坐你的车去我爸那里吃饭!”
唐曜森不发一言,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两秒钟,钟盈才不管,自顾自绑好了安全带,转过来用下巴指了指方向盘,“走啊,都快迟到了!”
唐曜森别过头来冷笑一声,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钟盈到底还是坐了唐曜森的车去南楼,蒋玉茭见到两人一起进来笑得挺开心。
“晚饭准备好了,先吃!”
三人一同去了餐厅,老爷子很快也到了。
“坐吧!”
“爸,您不是说找我们有正事要谈?”
“先吃饭,吃完再谈。”
平时大家都忙,一年到头聚在一起的次数并不多,特别是钟盈去了港湾区之后,所以饭桌上就数蒋玉茭最开心。
她一个劲地给钟盈布菜,“你多吃点,看都瘦成什么样了,女人瘦了容易显老!”
又给唐曜森盛汤,“成天出差加班,难得好好吃顿饭,来,都喝了!”
蒋玉茭其实并非名门出生,当年能嫁入钟家是因为蒋玉茭有两个哥哥都在钟氏当职,能力比较强,也深得钟寿成父亲的信任。
后来机缘巧合蒋玉茭见了钟寿成一次,很是喜欢,尽管两人年龄差了六岁,身份上其实也有悬殊,但无法阻止她暗许芳心,不过那年代的女孩很少会去主动追求爱情,淑女都必须矜持,所以后来是蒋玉茭两哥哥出面作了媒,撮合两人。
那时候钟寿成父亲还在,老太爷也是个迷信的人,见一面就觉得蒋玉茭面相圆润,性情温和,是好媳妇的标准人选,特别是她体态丰盈,是旺夫且能生养的福相,所以当场就表示很喜欢。
那时候的包办婚姻很常见,特别是像钟家这种门第,自由恋爱且能修成正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钟寿成倒也没表现出多排斥,所以半年之后两人就办了婚礼。
蒋玉茭嫁入钟家之后日子过得还算和顺,钟寿成待她虽说不上多宠多爱,但起码相敬如宾,加之那时候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经常不在家,蒋玉茭一个人独守空房,倒不吵不闹,还能把家里的事都处理得圆圆满满,作为丈夫多少会有欣慰感,所以日积月累下来,钟寿成对蒋玉茭的感情……怎么说呢,一直带了份感恩。
唯一遗憾的是两人结婚多年就生了一个钟盈,钟盈是女娃,即便再聪明伶俐,对于钟家这种门第来说确实缺了点,所以后来钟聿被抱进钟家,蒋玉茭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养,吃穿用度都尽心尽力,这件事上又让钟寿成多了一份愧疚之情。
自家人只是吃顿便饭,很快就结束了。
“爸,你不是说有正事要跟我跟曜森说吗?”
老爷子提了拐杖起身,旁边蒋玉茭赶紧扶了把。
“人还没到,你们再等等!”
“人?什么人?”
就这功夫管家进来了,“老爷,许医生到了,已经在前厅等!”
钟寿成点了下头,“知道了,走吧!”他拄着拐杖先出去。
钟盈赶紧拉住蒋玉茭,“妈,您跟爸谁生病了?”
蒋玉茭笑了笑,“没有,我跟你爸都好好的。”
钟盈:“那怎么突然叫医生上门。”
蒋玉茭:“一会儿不就知道了?放心,是好事!”遂瞥过去喊了声唐曜森,“走吧,阿曜,一起过去!”
唐曜森走在最后面,脸色暗沉沉。
前厅专门用来接待客人,进去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在了,旁边站了个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曙光医院的许院长,生殖中心主任,也是国内试管婴儿专家,盈盈,曜森,过来先认识一下!”
…………
钟盈没有开车,回去依然是坐唐曜森的车子。
一路无话,彼此都沉默不语。
车子无声无息地在高架上飞驰,两旁光影流动,一道道金色的碎光从眼前划过,偶尔照亮黑暗中两张冷漠疏离的面孔。
不过钟盈偶尔会偏过头去看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目视前方,表情深重。
就这么僵了一路,眼看快要下高架了,钟盈终于出声:“要不,聊聊?”
开车的人不回答,脚下油门却踩着不放,车速一路飙升,飞似地从出口冲了下去,巨大的倒悬惯性让钟盈觉得心脏都浮在半空中,她死死捏住车顶上的拉手。
车子下了高架之后稍稍减速,急转弯,又持续飞奔了数公里,在一个路口猛地刹住,巨大惯性让钟盈整个人冲出去,又撞回来,一通剧烈之后她勉强坐稳,看着车外陌生的场景,农田,马路,河塘……
已经出了市区,四下荒芜,也没有路灯,车子熄火之后唯一的光源也灭了,整个车厢都陷入了黑暗中。
钟盈已经看不清唐曜森的表情,但看不见不代表没有感觉,黑暗中人的感官反而会变得更加灵敏,她听到彼此从肺腔里出来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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