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我跟丁立军昨天去办了离婚手续。”
“咳…”梁桢刚扣了一颗,他抢过自己衣领直接扯松,抬手捏住她的肩,“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昨天和丁立军去把离婚手续办完了。”
钟聿傻愣愣地定在那,尽管之前就知道她跟丁立军只是挂个夫妻之名,但冷不丁听她这么说,心里像是…瞬间就松了一道气。
梁桢见他表情怪异,以为是太过惊讶傻了。
“喂,钟聿?”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结果钟聿回神,开口一句:“我去!老子总算不是非法占用人妻了。”
梁桢:“……”
她觉得跟这种逻辑清奇的人说话真的考验智商,气得她往上又扣了两颗扣子,一直扣到顶。
钟聿脖子都被挤红了,这是要勒死他么?伸手又要扯,梁桢一记把他的手拍掉,“不准解开,就这么扣着!”
钟聿:“……”
梁桢随他一起下楼。
厮混了半天,原本的工作计划全部被打乱,看着时间尚早,她还能回店里再干点别的事。
钟聿是临时回来,并没通知司机,所以需要打车去机场,他顺便也给梁桢叫了一辆。
“我大概得周五晚上回来,这几天要不你带你儿子住我这来?”
“不用。”
“可你那地方也忒小了点,客厅空调还是坏的,我这起码还能吹冷气。”
“我知道,但真的不用。”梁桢明白他的心意,但这么不清不楚地带豆豆住过来算怎么回事,绝对不行。
“就知道你不会答应,那我让孙叔这几天跟着你!”
“也不用,真的,你不用为我操心这些事了,我都能应付!”梁桢开了车门,直接把钟聿给塞了进去。
他趴在窗口眼巴巴地朝梁桢张望。
“我回来那天你去接机!”
“看情况吧。”
“不行,我会提前把航班号告诉你,到时候让孙叔带你一起过去,周末就住我这了,你要没人带孩子,把拖油瓶带来也行!”
前面出租车司机越听越不对劲,这两人啥关系,大叔大概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脑袋探出来看了梁桢一样。
梁桢赶紧把钟聿的脑袋给摁了进去。
“行了到时候微信联系,赶紧走吧,要不然就赶不上航班了。”
钟聿这才消停,乖乖缩回座位坐好。
梁桢往前敲了下窗,“师傅,麻烦机场!”她替他报了地址,眼看着车子离开,才算终于松了一口气。
……
几分钟后钟聿给梁桢叫的另一辆出租车也到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从钟聿公寓到门店其实还挺远,车费起码四十块以上。
“小姑娘,去哪儿啊?”司机问。
梁桢盘算了一下,报了个附近公交站的站名。
路上又接到丁立军的电话:“枕头底下的信封是你摆的?”
梁桢:“对,昨天你喝多了,跟你说也说不清,就直接把钱赛那了。”
丁立军已经把钱倒在床上,整整齐齐崭新的三打,上面捆了银行的白条。
沉默了一会儿,“成,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毕竟我现在穷。”
他将钱一叠叠又码整齐,揉了下鼻子,“不过一码归一码,离婚的事你只欠我二万五,多出来的五千算我借你,回头给你打个欠条。”
这人较真起来也是挺做作,梁桢笑了笑,“随你吧,还有什么事?”
“那什么…”
丁立军又捏了下鼻子,“晚上有空吗,你陪我去医院把事了结一下,顺便请你吃顿饭。”
梁桢想了想,让丁立军一个人去医院见冯菊丈夫,她还真有点不放心。
“我今晚没课,六点半,医院门口见吧。”
梁桢让出租车司机在公交站台那靠边停。
“小姑娘,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你要去哪啊,干脆就直接送你过去吧。”
梁桢往外看了眼,黑压压的乌云开始压顶,看样子倒真要下雨了。
“不用,谢谢!”
她付了一个起步价下车,运气倒还不错,等了没几分钟公交车就来了,一直到站也没下雨,只是乌云阵阵,天都黑了一半,空气也闷得很。
看来一场大暴雨是跑不掉了。
梁桢下了车快步往门店走,就怕被雨淋在路上,但还是晚了一步,走到门店马路对面的时候豆大的雨滴开始砸下来,先是一颗,两颗,继而三四五六颗……
梁桢拿背包顶在头上,打算横穿马路跑到对面去。
“梁小姐!”身后好像有人喊。
梁桢回头,雨滴已经开始密集起来,她被雨水砸得眼睛半眯,似乎并没看到任何认识的面孔。
“梁小姐!”又一声,声音苍沉。
梁桢这才看到仅离自己七八米远的路边停了辆车子,车子旁边站了位老人,老人鬓角斑白,看站姿知道身姿应该还是很硬朗,只是雨下得密集,梁桢一时看不清楚对方模样。
直到老人撑着伞走过来,梁桢渐渐看清,对方穿了件深色中式上衫,盘扣一直扣到脖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从深宅大院里走出来的人,而这个人,梁桢似曾相识。
“您是…”
“我是钟家的管家钟泉,梁小姐,五年前我们曾经见过面。”
梁桢站在雨里,身子突然就晃了晃,半饷她才找回声音,问:“您找我,有事?”
老人笑了笑,“不是我找你,是我们老爷要找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麻烦跟我走一趟。”
梁桢站在那不动,雨却似乎越来越大。
钟泉又笑:“梁小姐你别误会,我们老爷只是有点事想跟你当面聊一聊,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所以,请吧!”
他侧身抬了下手,态度礼貌又具有压迫感。
梁桢低头深深呼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她放下顶在头上的背包,淋着雨走到车子前面,早有司机跑出来为她开了车门,她坐后座,钟泉坐副驾驶。
车子启动,直接在路上掉了个头。
梁桢捏着手机,问:“远不远?”
坐前面的钟泉:“不算远,来回大概二十来分钟。”
此后便一路无话,直到车子最终停了下来。
钟泉过来替梁桢开了车门,又递给她另外一把伞,进去是条浅巷,铺着青石板,弯弯绕绕,终于停在一栋老式建筑物门口。
“进去吧!”
钟泉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朱漆木门,是个小巧的庭院,进去之后又穿过一片小竹林,大概步行了两三分钟才到一间房门口。
门关着,钟泉敲了下,“老爷,梁小姐到了!”
隔了大概两三秒钟。
“让他进来!”是与钟泉完全不一样的嗓音,似乎要更苍老些,但却又透着骇人的气势。
“梁小姐,老爷叫你进去。”
梁桢低头看了眼,脚下依旧是青石板,但因为她衣服上滴下去的水渍,已经湿了一小块。
她又微微压了一口气,“吱呀”推开眼前的门,门前是高高的门槛,梁桢抬腿跨了过去,结果人刚进,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里头空间很宽敞,梁桢捏着包带往里走,在屏风那里拐了道弯便是内堂,老爷子站在一幅字画前面,听到动静转过身。
梁桢看到他手里拄了根拐杖,双手交叠在拐杖龙头上紧了紧。
“梁小姐,时隔五年,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软肋 073 约定
内堂开阔,两侧摆了桌椅,正对南是书案和书柜。
钟寿成一袭鸦青色中式对襟褂,头发斑白,但依旧浓密,浑身上下除了一块腕表之外再无任何彰显身份的物件,然而即便拄着拐杖,迫人气势已经不动声色地流出来。
有些人生而就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所以有与生俱来的气场,与身份,与性格,甚至与年龄都无关。
梁桢低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浸湿的裤腿,白色球鞋上还沾了很多泥。
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可是却并不心慌。
有时候对于已经知道结果的事,内心反而会有一份坦然。
“伯父,您好!”起码的礼貌总该有,梁桢开口打了声招呼。
钟寿成拄着拐杖从书案前过来,坐到了旁边一张太师椅上。
“知道为什么今天叫你过来吗?”
“知道!”
“说说。”
“你希望我能离开你儿子。”
钟寿成握住龙头的手又紧了紧,“梁小姐一直是聪明人,五年前是,五年后相信还是一样,只是我们阿聿向来一根筋,不知道梁小姐打算如何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太师椅上的老人不怒不愠,却有四两拨千斤的压迫感。
梁桢在心里又缓缓匀了一口气,“伯父希望我怎么处理?”
“当然是断得越干净越好。”
“恐怕很难。”
“我知道。”老爷子很浅地笑了笑,“阿聿念旧,也固执,自己认定的东西会死咬不放,所以这么多年兜一圈回来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说明这小子重感情,搁别人身上这是优点,可是他姓钟,这会要了他的命。”
“伯父,您大概说得有点严重。”
“严重?那看来他并没有对你说实话!”
“什么实话?”
“你应该见过他腹部有枪伤。”
梁桢身子莫名一怔,“他说在美国遭人抢劫,应该算是意外。”
“意外?他跟你这么说的?”
“难道不是?”
老爷子笑笑,“梁小姐,有些事你不必知道,知道了对你并没好处,但有一点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你跟他不会有结果。”
梁桢也跟着笑了笑,“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门不当户不对,再加上我之前跟唐先生的关系,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接受我。”
钟寿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到梁桢跟前,盯着她看了一眼。
“你觉得仅仅是因为这些原因?”
“难道不是么?”
“是,但并不全是!”钟寿成稍稍站直,“你什么出生,什么背景,甚至包括你跟过曜森,这些都是既定事实,光凭这些钟家也容不下你,但最最关键的一点是,阿聿不能找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
“所以您给他安排了顾秋池。”
“错了,顾家老二并不是我的意思,我有其他人选。”
梁桢心又揪了揪,她倒不是替自己难过,而是心疼钟聿。
“他都二十五了,有思想有生命,您这样随便决定他的人生,对他很不公平!”
“公平?”钟寿成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词,“你所谓的公平是什么?是自由恋爱两情相悦,然后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决定人生?你觉得这叫公平?对,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没问题,但阿聿不一样,他并不是普通人,他是我钟寿成的儿子,他姓钟,生来就肩负重任,以后要继承整个钟氏,所以他在享受这些权利的前提下,也必须作出相应的牺牲,有得必有失,这才叫公平!”
“可他若是根本不想要这些呢?”
“不想要?”钟寿成哼笑,“很多事都由不得他,他生来是我钟寿成的儿子,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梁小姐…”钟寿成顿了顿,“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并没有威胁或者压迫的意思,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想跟你聊一下阿聿的处境。”
梁桢不吭声。
钟寿成拄着拐杖走到窗户前面,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景致,外面暴雨还下个不停,但假山流水,亭台水榭,依旧不影响美景。
“你应该知道,阿聿是钟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五十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但我太太并不是他的生母,也就是说,钟家上下,他只有我这一个至亲,但我到了这岁数,前阵子心梗,小中风,在国外休养了大半个月,其实很多事已经力不从心。”
“钟氏也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这么多年,盘根末节,很多东西都埋在根里,现在是因为我还在,没人敢动,可哪天我要是走了,阿聿根基又未深,是你,还是你那个游手好闲且二进宫的父亲可以帮他撑一把?”
钟家家业深厚,钟寿成也是德高望重之人,所以说话不会太难听,可是字字珠玑,每条都讲在了梁桢痛处。
她多聪明,又多能权衡利弊,即便老爷子没有讲通透,但已经都懂。
“伯父。”她抬头。
钟寿成没转身,依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院子。
五年前见过一面,那时候钟寿成还身姿挺拔,可这会儿看着,头发全白,拄着拐杖,背脊也有些下弯。
曾叱咤商场的钟寿成老了,他得开始为尚显单薄的儿子铺后路。
“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梁桢问。
钟寿成总算侧了下身,“要多久?”
“下个月吧,我想陪他过完25周岁生日。”
窗外雨势汹涌。
老人握住的龙头柄抖了抖,半饷:“好,那就多给你一个月时间,想好怎么结束这段关系。”
梁桢指甲抠进掌心。
“我知道,我会处理好!”
钟寿成似很满意,“梁小姐一直是聪明人,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最后你食言,依旧纠缠不清,那下次就不是找你来这聊天说话这么简单了,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你从泞州消失。”
梁桢苦涩笑,“我知道,但也拜托伯父一件事。”
“说!”
“今天您找过我的事,别跟钟聿说,毕竟您儿子的脾气您也懂,他知道了肯定会闹,闹了我还得哄,挺麻烦的,您说是不是?”
几分钟后梁桢走出内堂。
钟泉站在门口,“梁小姐,现在送您回去!”
她不说话,径自走进雨里。
钟泉赶紧追上去,递了把伞。
梁桢笑笑:“不用了。”
“拿着吧,雨太大了。”
“可是衣服不早就湿了么?”
也就湿与更湿的区别,但好像又没什么区别。
梁桢推开伞,转过身出了庭院大门。
钟泉回到内堂,老爷子依旧站在窗边上。
“送走了?”
“送走了!”
“这段时间派人看着点。”
“明白,老爷!”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梁桢浇得里里外外通湿。
她回到住处用热水冲了大半个钟头,体温恢复后才裹了睡衣出来,手机在包里响了好几次,打开,全是钟聿的微信。
knt:「我到了,刚落地。」
knt:「出航站楼了……」
knt:「干嘛呢,怎么也不回我微信。」
knt:「听说泞州在下暴雨,我这运气,要晚飞一点就误在机场了。」
knt:「喂!」
knt:「???」
knt:「honey???」
knt:「宝贝!!!」
knt:「日,不回我信息!」
梁桢坐在床边将信息一条条往下翻,短短两个小时钟聿发了七八条,她几乎可以想象出他气急败坏敲着手机的样子。
梁桢草草擦了下头发,将半湿的毛巾挂在椅靠上。
lz:「刚才有事,没看到信息。」
就在梁桢在敲第二条信息的时候,界面上方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很快就跳了新信息过来。
knt:「你刚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看到我信息?」
梁桢重重吐了一口气,回答:「陪客户看了套房子,刚回来。」
knt:「有没有淋到雨?」
lz:「没有,我包里带了伞。」
knt:「明天开始我让孙叔跟着你,不许说不要,也不行说不用,就这么决定!」
紧接着又是一条。
knt:「我要开始做事了,乖一点,晚上回酒店骚扰你……色jpg」
梁桢扔了手机抱腿坐在床上。
雨后的空气凉了几分,却依然窒息得要命,思维断断续续,接二连三,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
梁桢看了眼,赶紧接起来。
“喂,邹老师,对,我是……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耽搁了,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
她边接电话边剥了睡衣往身上套t恤……
暑假托班是三点半放学,这会儿已经是快四点,好在机构离住的地方并不远,梁桢匆匆忙忙赶到,整个班级的小朋友都已经走光了,就剩一大一小站门口望眼欲穿的两人。
“抱歉邹老师,临时有事耽误了点时间。”
“没关系,刚下大雨,可以理解。”机构里的老师态度大多和善,并没多说什么,可小家伙却不是这么好应付了。
他无精打采地跟老师说了声再见,自己拎着书包和帽子就往外走。
梁桢赶紧追上,一直追到大门外边。
“生气啦?”
“哼!”
她试图又去拉豆豆的手,却很快被甩开。
“哟,还真生气啦?”
“哼哼!!”
“今天临时有事,去见了个人,时间耽搁了,妈妈不是故意的。”
“哼哼哼!!!”
豆豆小短腿走得飞快,眼看就要到十字路口了,梁桢赶紧一把把人扯住。
“好了,妈妈错了,妈妈道歉,为表示诚意,这个周末带你去海洋馆?”
小东西眼睛立马亮了亮,但很快又强做自然。
“你又骗人!”
“这次不会骗你!”
“那我们来盖章画印!”
“什么?”
“这样!”豆豆先翘起一根大拇指,跟梁桢的大拇指摁了摁,再握拳与她的拳头磕撞了两下,“酷叔叔说这叫君子协议,盖过印画完章就不能再反悔了,反悔就不再是君子。”
梁桢:“……”
软肋 074 心声
梁桢还记得六点半跟丁立军约了,怕太晚就先带豆豆吃了碗小馄钝垫肚子。
小东西吃完还吐槽晚托班门口的小馄钝没有芝兰婆婆做的好吃。
嘴叼这毛病大概也有遗传。
出了馄钝馆,旁边刚好有个小卖部。
“妈妈,你能不能给我买这个?”
豆豆拽住梁桢,指了指小卖部门口摆的玩具,都是些乐高类的拼装积木,但看盒子包装就知道都是假冒劣质商品。
“老板,这个怎么卖?”
“要看片数,片数越多越贵。”
梁桢问豆豆:“你要哪一盒?”
豆豆挑了下,拿了包装盒上印了个直升机的那套。
“我想要这个!”
“小朋友,你那盒是小片,看到没,适合起码9岁以上的儿童。”老板好心指了下盒子边角的数字。
梁桢想给豆豆选个别的,可小家伙就是不愿意。
没辙,梁桢问了价钱,又杀了点价,最终还是买了直升机。
豆豆喜滋滋地抱着跟她去坐车。
六点一刻到医院门口,丁立军已经在那等一会儿了,见到豆豆过去一把抱起绕了个圈儿。
“丁叔叔!”
“好家伙,又沉了啊!”
两人在一起呆的时间不长,但豆豆也挺喜欢丁立军。
一大一小好久没见了,在医院门口腻了一会儿。
“这都六点多了,别把豆豆饿着,要不先找地方吃饭?”
“没事,已经带他吃了馄钝。”梁桢从包里掏出一只一次性口罩给豆豆戴上,“走吧,先去把钱给了,办完事再说。”
冯菊丈夫早就转去了普通病房,三人进了住院楼,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梁桢把丁立军叫住。
“你待会儿见到人能控制自己情绪吗?”
丁立军拉着脸一骨子不甘心。
“行了,钱给我,你在这看着豆豆,我一个人进去!”
丁立军拿手抓了下后脑勺,又敲了敲,“都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样,走吧,一起进去!”
娄子是他捅的,从头到尾却一直是梁桢在替他擦屁股,最后这趟自己若不能面对,实在不像男人。
梁桢也就作罢了,牵着豆豆跟他一起进去。
伤筋动骨一百天,冯菊丈夫断的又是肋骨,所以基本都是卧躺,进去的时候刚好是送饭时间,他从乡下赶来的老母亲和一个大哥都在,原本以为肯定免不了又得受一番气,却没想对方和家属态度都极好,特别是冯菊丈夫的妈,也就是冯菊婆婆,老太太一个劲用方言数落冯菊的不是。
说也奇怪,上回梁桢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时候被直接连人带东西轰了出来,当时对方咬的倒也不是打人的事,只说丁立军睡了人老婆,作为男人这口气绝对咽不下去,当时那狠劲呐,恨不得要连夜找人把丁立军剁了,可才短短几天,打人和睡老婆的事都不提了,全程笑脸相应,也不知道钟聿在中间干了什么事。
当然,丁立军作为“施暴者”,这场面好歹也得拿出一点“诚意”。
他被梁桢推到床边,给卧床的冯菊丈夫道了声歉,尽管不甘不愿,但到底还是低头了,后面双方好像被提前驯化好似的,说了几句客套话,终于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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