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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足足五万现金,丁立军用牛皮纸包着,像块砖似的扔到床上,梁桢别了下头。
她能感受到丁立军的愤怒,压抑,心痛,但他还不能说,不能喊冤。
“你们当面把钱数一下吧。”
“行行行!”老太太一下盘腿坐到了床上,乖乖啧啧地嘴里蹦字,眼睛盯着那些红票子几乎要放光。
“大崽,来,数,数数…”她拉过自己的大儿子,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大儿子蹲到旁边,一张张舔着口水数,五万现金,500张百元大钞,来回数了三遍,全程大概有十分钟,病房里只有数钱的声音,最后丁立军重重搓了下脸,牵住豆豆就往外走,“我外面等你。”
丁立军走后病房数钱的声音更大了,梁桢花了十足耐心。
“点清了吗?”
“点清了!”
“成!”她低头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纸,并一盒印泥,“打人是丁先生不对,但也算事出有因,得亏你们宽容以待,所以该尽的责任我们一分都不会少,但是责任归责任,规矩归规矩,既然你们拿了钱,事情到此就算解决了,后期如果再有其他问题,跟我们一概无关,所以能否请在这张协议上签个字?”
冯菊丈夫看了眼旁边的大哥,后者点点头。
梁桢赶紧把印尼递上,看着对方签字盖了拇指印才算完全放心。
“谢谢!”她将协议折好装进包里,“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各位,如果冯菊之后跟你们联系,也麻烦告知一下,毕竟她拿的不是小数目,你们要是秘而不报,法律上可以当包庇罪来处理。”
这话一出,对方几个吓得脸色都变了,特别是冯菊的婆婆,老太太拍了下她的大儿子,用方言嚷嚷。
梁桢听了个囫囵,大概意思是骂冯菊害人精,勾搭男人不说,还要连累家里人。
梁桢趁热打铁,“冯菊的事我们肯定还会追究,但让你们提供消息也不是无偿的,后期如果因为你们提供的信息能把钱追回来,我们会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支付酬劳。”
一吓一捧的,老太太像是在坐过山车,方言都要说不麻溜了。
最后是他大儿子出面,“梁小姐的意思我们懂了,冯菊那娘们儿其实跟我弟已经好久没睡一起,有消息肯定跟你们联系!”
至此,打人的事算是圆满解决。
梁桢出了病房,丁立军带着豆豆站走廊上,她过去把协议拿出来给他。
“留着,以防以后有用!”
丁立军大致看了眼,惊叹:“行啊丫头,你啥时候弄的这玩意儿?”
梁桢:“确定赔偿金额之后我就准备好了。”也得亏她经常要带客户过户办各种手续,所以印泥都是随身带的,“这种牵扯到钱的事,我觉得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比较好。”
更何况冯菊丈夫那家人看着也不像善茬,人性本贪,她见过太多了,不得不防。
丁立军拍了下豆豆的脑袋,“你妈真是猴精猴精,从来不让自己吃一点亏。”
“那是当然的呐,我这么聪明,我妈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豆豆听不懂好话还是坏话,反正横竖带着自己也一起夸了夸。
丁立军被逗乐,“你也是小屁精,走,屁精,想吃什么,今天丁叔叔请客?”
小家伙开始肯德基必胜客牛排地乱喊。
梁桢笑笑:“就附近随便吃点吧。”
丁立军:“怎么,帮我省钱?”
梁桢:“等你把钱追回来再请也不迟。”
最后还是挑了间附近的小饭馆,三人点了四个小炒加一份汤。
丁立军又要喊啤酒,被梁桢叫住了。
“我今天带着豆豆,你要醉了没人弄你回去。”
丁立军嬉皮笑脸,“就少喝点?”
“非得喝?”
“心里不痛快呀,你说要不要喝?”
是啊,这么多钱呢,又冤又窝囊。
梁桢自己招了招手,“老板,麻烦来两瓶啤酒!”
丁立军:“……”
啤酒送上来了,梁桢要了两只塑料杯,“我也陪你喝点吧!”
丁立军:“你可别,酒量又不行,喝醉了豆豆怎么办?”
他去抢梁桢的杯子,梁桢躲开,说:“我心里也不痛快行不行?”
丁立军一怔,也就没再抢。
梁桢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就这么点吧,喝完就绝对不喝了!”
她想着自己有绝对的自控力和自律性,总不能连续醉两次吧,结果一口下去就没了小半杯。
丁立军:“你悠着点!”
她笑笑,给旁边的豆豆夹菜盛汤,丁立军就见她情绪淡淡的,看着也没啥不正常。
“你…”
“哦对了。”梁桢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打断,“你刚赔的那些钱,是不是动了你奶给你留的积蓄?”
丁立军捞了快肉到嘴里,“当然没有。”
梁桢:“那你哪里还有钱?”
丁立军:“问我兄弟凑了点!”
梁桢:“凑了多少?”
丁立军嚼着肉,龇牙,“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奶的钱不能动,哦对了,这是之前那五千块钱的欠条,夫妻也得明算账你说是不?”他笑着从兜里拍了一张被叠成豆腐块似的纸在桌上。
梁桢打开,丁立军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了一行:“x年x月x日,丁立军欠梁桢五千元整,年底还清,立字为证!”
梁桢看完,收到扔进包里。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她边给豆豆剥虾边问。
丁立军灌了一口酒,“就这么着呗,日子还得过,反正腿也没事了,上午跟工头联系了一下,下周开始去工地干活。”
以前梁波跟梁桢提过,说他这位朋友脑子其实挺活,瓦工能做,水电也能做,手艺还很不错,就是懒,不思进取,所以他一年只干六个月,挣到养活自己的钱就歇手,谁来喊都不出工。
“反正一人吃饭,全家不饿。”丁立军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扔了空杯子,抬头问,“别说我了,你呢,你干啥也心里不痛快?”
梁桢把盘子里的虾壳倒进垃圾桶,拉纸巾擦了下手。
“豆豆,吃饱了吗?吃饱的话拿积木到那边空桌上去玩。”
豆豆一听乐得不行,抱着盒子就走了。
梁桢喝掉了杯子里的酒,“今天下午我见了一个人。”
“谁啊?”
“钟聿父亲。”
“小开他老子,那不就是…”丁立军脑子里反应了一下,钟聿两字或许还不代表什么,但梁寿辰的份量就不同了,资本大鳄,房产大佬,国内福布斯排行榜前几名,就算不关注财经这块,普罗大众也经常听到这个名字。
“老头找你干什么?”
“你说呢?”
“棒打鸳鸯啊?”
梁桢笑了笑。
丁立军挠了下脖子,“其实吧,你跟他还真的不合适,不是说你自己条件不行,是真的…”
“差距太大了对么?”
“何止差距,你俩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我也不是非要说那小子不靠谱,但他能娶你么?他家那条件能容得下你么?就算他真喜欢你,这种感觉能保持多久?一星期,一个月,一年,还是三年五年?你这么无名无分跟着他算怎么回事?而且我之前还打听到,家里早就给他安排好老婆了,他这就是玩儿你!”
是吧,梁桢双手盖在脸上。
所有人都在跟她说这些道理,他们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离开钟聿,她也知道自己脚下这条路走不通,甚至在岛上跟他睡的那一刻心里都清清楚楚的,可是就有那么偶尔一个瞬间,一个转瞬即逝的瞬间,她还是会问一问自己,就没有一点机会么?哪怕一点点?
梁桢揉开面孔,趴在桌上看了眼在旁边搭积木搭得认真的豆豆,一五岁大的小孩儿撅着屁股跪在凳子上研究图纸,一小块一小块尝试着往上拼,沉思的时候他眉心会紧皱,傻乐的时候眼睛又会弯成一道缝。
这个角度看过去,从眉骨到人中的弧度,跟钟聿已经极度相似。
“你知道么,今天我差一点,差一点点,就跟他父亲说了,说豆豆是钟聿的儿子。”
丁立军听完敲了下桌子,“对啊,豆豆是小开的儿子,那就是钟寿成的亲孙,母凭子贵,嫁入豪门,这条路或许走得通。”
梁桢把脸整个埋在手臂上,摇了摇头,“这条路更糟糕。”
“不能吧,毕竟你是他亲妈。”
“那你知道现在的钟太太不是钟聿生母么?”
“这个听说一些,说是老头子想要儿子,找了人代孕!”
“这是对外的说法,但真实情况不是这样,当年钟寿成看上了一个单位实习的女孩,养了她一阵,后来女孩怀孕,生了钟聿,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女孩可以母凭子贵,即便嫁不进钟家,但钟寿成肯定会养她后半生,但事实是钟聿生下来一周之后女孩就消失了,有人说被送出了国,也有人说拿了一笔钱回了老家,总之这么多年过去了,钟聿没见过他的生母,她也没再踏入钟家甚至泞州一步,而我,我现在好像是在走那个女孩的老路,甚至我的情况比她还要糟糕。”
梁桢慢慢又把脸转过去,看着在那专心玩积木的豆豆。
“如果钟寿成知道豆豆是他的孙子,我连豆豆都会一起失去!”





软肋 075 反常
以卵击石,胳膊肘拐大腿,丁立军想了想,如果钟家真要来抢孩子,梁桢确实一点回击之力都没有。
“可是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豆豆?”
梁桢吸了下鼻子,她觉得自己今天的酒又有点多了。
“丁大哥,其实我是很自私的一个人。”她费劲搓了下眼睛,又趴到桌上,“我其实当年都已经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是我一直想要读的清华,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把豆豆生下来,这么一想,我是不是还挺伟大的?”
她冷笑一声,“其实狗屁不是,我愿意放弃学业,放弃前程,把豆豆生下来,主要是因为我想有个家人。”
那时候梁波刚去世,唯一疼她顾她的哥哥走了。
“我哥走得很快,前后不到三个月,走的时候身边就我一个人,我看着医生拔了管,看着护士给他盖上白布,人走后要开死亡证明,我去太平间填单子,突然就吐了,连续吐了两天,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后来还是一位女医生问我,月经是不是正常,我跟钟聿就那么一次,但是化验单出来,阳性。”
梁桢呵笑一声,“那时候我觉得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所有难题都压到我身上,可是就在我看着我哥被推进焚尸炉的那一刻,我摸着自己的小腹,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上天对我的馈赠。他夺走了我一个至亲,又给我补了个,我可以生养他,陪伴他,看着他长大,而他也会陪我变老,这其实是一个……”
梁桢看着窗外的星河,笑了笑,“这其实真是一个挺幸福的过程。”
“所以你就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一个人把他生了下来?”
“嗯。”
“吃了挺多苦吧?”
梁桢想着刚生下豆豆的那一年,孩子太小,她身边就一个花钱雇的阿姨,日日夜夜,特别是孩子生病,自己一宿一宿的不能合眼,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但看着豆豆一天天长大,会走路了,会说话了,会叫妈妈了,那份幸福和满足感,真的比什么都强。
“没有什么苦不苦的,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是如果哪天…”梁桢看着在旁边凝神搭积木的豆豆,“如果哪天他被钟家人带走,我觉得我可能会没办法熬下去。”
丁立军思量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
“也是,那就得瞒着,不然那边真要来抢孩子,咱这种平头百姓,拼了命也争不过。”
梁桢闷头趴桌上。
“可是这样对豆豆是不是又不公平?”
丁立军叹口气,“行了你也别想太多了,要真什么事都能圆圆满满人生就没那么操蛋了,更何况你也不舍得豆豆啊,所以先这么着吧,等豆豆大一点再说。”
他把梁桢杯子里一点余酒倒进自己杯里喝掉。
“时候也不早了,走吧,我先去结账。”
梁桢起身,步子晃了下。
丁立军:“怎么样,是不是又喝多了?”
梁桢扶住桌子,“还好。”
丁立军拉下脸,“你这量,以后还是别沾酒了。”
梁桢:“……”
等丁立军结完账回来,梁桢还在给豆豆收拾玩具,小塑料片瘫了一桌子,梁桢得替他一片片都装进盒里。
丁立军趁机又摸了下豆豆的脑门,“金龟子,你这玩意儿拼出来没?”
豆豆从凳子上爬下来,“为什么叫我金龟子?”
丁立军:“呵,问你妈去!”说完蹲下去一把把豆豆抱了起来,“走,送你娘儿俩回去,回头哪天飞黄腾达了,得记住你还有个丁叔叔!”
梁桢:“……”
梁桢原本不要丁立军送,他又没车,送来送去实在不方便,但丁立军不放心,怕梁桢喝了酒上头,所以坚持把她和豆豆送到单元楼门口,自己再坐公车返程。
梁桢其实当时还好,两三杯啤酒而已,只是头有些晕,但给豆豆洗完澡再把他弄床上哄睡之后,慢慢就有些上头了。
刚躺下,微信叮了声。
tnk:「到家没?」
lz:「嗯」
tnk:「视频?」
梁桢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视频邀请就发了过来,刚接通,镜头里闪过一具白花花的肉体。
“能不能看到?”
他在调整电脑角度,所以起初镜头有些晃,梁桢就看到他湿哒哒的胸口,手臂,还有被浴巾遮住半截的小腹,最后才是脸,在镜头里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晃来晃去,梁桢脑子本来就晕。
“你能别晃了么?”
钟聿心想不行,他得找个最帅的角度。
“这样呢?”
最终选定沙发那边,身侧刚好有个落地灯,光线也ok。
“嗯。”
钟聿这才把电脑搁桌上,自己拿着毛巾往沙发上一窝,两条长腿岔开,小腹凹出来一小块坑。
“晚上在哪儿吃晚饭的?”镜头里的男人边擦头发边说。
梁桢在床上躺平,“就医院门口的小饭馆。”
“嘁,你好歹帮了他这么大忙,小饭馆也好意思带你去?”他晚上有饭局,中间抽空跟梁桢聊了几句微信,知道她陪丁立军去医院处理事情,然后又一起吃饭,心里其实很不爽,又不能说什么,所以这会儿话音里就明显带了酸。
梁桢听出来了,唇角勾了下,“怎么,吃醋啊?”
“我吃他醋?我用得着嘛我!”钟聿才不会承认。
梁桢又笑了声,看着镜头里的男人,他应该也是刚洗过澡,头发半湿,白天总是做得帅气逼人的发型被洗没了,有几缕湿发耷拉下来,刚好挂在眉头上,这模样又像是回到他二十岁那会儿,眉眼一勾,固执里有一股痞痞的少年气。
“喂。”梁桢出声,“问你件事?”
“什么。”
“你偶尔,我说偶尔,会不会想你妈妈?”
钟聿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但只是静止了一秒钟,又像没事人一样,“不想。”
“一点都不想么?”
“有什么可想,我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对我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
“怎么会是陌生人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从不来看你,但她毕竟是你妈,怀胎十月才生下你的。”
钟聿的头发算是擦完了,拿手指随便捋了下,“不是,你今天怎么回事,突然想到问这事?”
梁桢默默看了眼天花板,“是么?”
“反正有点反常,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是呢,梁桢看着镜头里的人,心想我下午刚见过你父亲,跟他进行了一场谈判,表了态也作了承诺,现在已经七月底了,离九月他的生日也就只剩下一个多月时间。
一个月能做什么?
她该如何天衣无缝地完成这场蓄谋的“分离”?
梁桢闭了下眼,酒精又开始上头,人生真是太难了,好像在进行一场场闯关游戏,她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一关。
“那你想不想来点更刺激的事?”她睁开眼对镜头里的钟聿说。
钟聿顿了下,“什么…更刺.激的事?”
梁桢咬了下嘴唇,又松开,盯着钟聿小腹凹下去的那块,“你先把浴巾扯了。”
“蛤?”
“快点儿!”
“不是,你今天疯了是不是?”
“可能吧。”
她一直有异于常人的自律,所有事都必须在自己的掌控中,可是人生既然已经这么难,有时候好像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不如偶尔享受一下失控感。
“你就当我喝了酒,想偶尔疯一疯。”
梁桢起身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面,解了自己的睡衣扣。
半小时后,钟聿浑身发软似的仰在沙发上,一口口喘着气。
“你等着,等着啊,等老子后天回去干死你!”
梁桢做了一晚上噩梦,梦到满目荒凉的芦家坪,穿着袄子的妈妈走在歪歪曲曲的山路上,她步伐飞快,自己在后面怎么跟都跟不上,于是哭着喊着想让妈妈停一停,等一等,可是前面的人连头都不愿回一下,最后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妈妈消失在山林中。
又梦到哥哥瘦得只剩一包皮包骨,整日整日的咳嗽,到后来连气都快喘不上了,她去四处找人,起码要争取一点赔偿和医疗金,但根本没人理。
最后梦到豆豆被带走,她追着进了一间大院子,四周房舍交叠,绿树成荫,可是却只听到豆豆的哭喊,她一间间屋子找,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但推开的每一间屋子都是空的,里面都是四四方方三堵墙。
梁桢是被吓醒的,梦里那些绝望恐惧,走投无路的失重感,像块巨石一样压在心上。
大夏天,她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浑浑噩噩起床,豆豆还没醒,只是毯子又被他踢到了地上。
梁桢把毯子给他盖好,去冲了个温水澡才觉舒服一点,回到房间枕头边的手机叮了声,微信提醒,打开,屏幕上加载出一张照片,某人四仰八叉躺床上,上身赤膊,下面裤衩,头发蓬松有些乱,但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颜。应该是刚睡醒。
knt:「有没有发现你男人今天又帅了点?」
梁桢翻上去看了眼照片,再看看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自己,拿凉水拍了下脸。
回复:「一直很帅,色jpg」




软肋 076 同居
钟聿回来的航班定在周五晚上。
三点多梁桢把豆豆从托管班接了回来,开始收拾行李。
“妈妈,你又要出差了吗?”
“不去外地,也不出差,就换个地方住两天。”她将几件自己的衣服塞进箱子里,回头见小家伙趴门板上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梁桢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平时太忙,豆豆基本属于散养,虽然他嘴上不吭,但每回把他放在何桂芳那小家伙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黏妈妈呢?
梁桢招了下手,“过来。”
豆豆慢吞吞地蹭过去。
“妈妈…”
梁桢拍了拍他的屁股,“去,把你晚上抱着睡的小海豚带上。”
“嗯???”
豆豆原地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豆豆也可以跟妈妈一块儿去吗?”
“对,这次妈妈带你一起过去住两天。”
豆豆闻言就往床上爬,把那只平时都要抱着才能睡的小海豚拿过来。
梁桢又往箱子里塞了几套豆豆的衣服。
“妈妈,那我们是要去哪里住啊?”
梁桢想了下,“还记得酷叔叔家吗?”
“嗯嗯记得,有好多积木和玩具的。”
“那我们就去那里住两天行吗?”
“真的吗?啊啊啊……”小屁孩原地就炸了,抱着小海豚在地上又蹦又跳。
这时梁桢手机响,钟聿的电话。
“我在登机了,你那边收拾得怎么样?”
“快好了。”
“那七点我让孙叔去你楼下接你。”
“嗯,可以!”梁桢停顿了一下,又问,“我想把豆豆也一起带过去。”
“行啊,我没问题。”
“也没打算你有问题,只是跟你说一声。”
“啧啧,才几天没见,听你这口气是要翻天了啊。”钟聿从电话里已经感觉出梁桢的心情不错,不然她平时也不会这么说话。
她应该也是期待跟自己见面的吧,这么一想,他的心情跟着又美了几分。
“不跟你聊了,还有东西要收拾!”
梁桢挂了电话,很快又收到一条微信。
knt:「距离你见到无敌帅气的我大概还有四小时,亲亲jpg」
梁桢有时候真觉得这男人幼稚得可以,但每次一转身,她又会不自觉嘴角上扬。
她没回复那条微信,继续收拾东西,将一套平时穿的睡衣叠好放了进去,脑子里突然闪了下。
她跪趴到地上,把床底下塞的一只箱子拉了出来。
箱子里都是前段时间去岛上顾秋池给她准备的行头,什么泳衣,比基尼,帽子,还有…梁桢从底下翻出几片东西,迅速塞到自己的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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