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桃花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岸
进了魏理光的办公室,魏社长十分的客气,不仅笑容可掬,而且态度和蔼,看不出任何的火药味。
茅兴东的印象是,魏社长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高级领导干部。他把早已准备好的高级香烟拿在手里,努力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恭恭敬敬拿着香烟正往外抽的时候,魏理光指指办公桌上“禁烟”的牌,茅兴东忙把手缩了回来。
魏理光开门见山地说:“茅部长,关于城关镇卫生院的医疗事故,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茅兴东正襟危坐,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他一抬头,进来一个人,正是沈豫鄂。
茅兴东一愣,顿觉全身一阵不寒而栗。不过他还是立即站了起来,急忙伸出手,嘴里不停地说:“沈记者,辛苦了。”
当然,无论是沈豫鄂对茅兴东,还是茅兴东对沈豫鄂,相互之间都不太信任,交道也只打过一次,此时此刻,双方存在几分对立情绪,沈豫鄂尤甚。
沈豫鄂交了稿之后,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魏理光的召唤,他坐在办公室里,眼睛却从玻璃隔断瞟着社长办公室的方向,当他看见秘书把南岭县的宣传部长领进了魏理光的办公室,他当即就坐不住了。
毫无疑问,茅兴东是奉命来灭火的,他要是把火给灭了,我沈豫鄂这几天化装采访的心血岂不就付之东流了?
这怎么成呢?绝对不行!所以,沈豫鄂顾不得唐突与失礼,紧随着茅兴东走进了社长办公室。
魏理光对记者工作上要求很严格,但对寻常细节很宽容,他甚至鼓励记者与自己就事论事地展开辩论。因此,他并没有对沈豫鄂的不约而至有不悦的表示,反而热情地招呼他在茅兴东的旁边坐下,正好听一听他们双方各自的意见和观点。
坐定之后,魏理光为了缓和气氛,避免一上来就直接交锋,因此他并没有问南岭县城关镇卫生院的事故,而是从南岭县的改革与发展聊了起来。
茅兴东不知其用意,自然把楚天舒上任以来的取得的主要成绩评功摆好了一番。
“茅部长,别扯那么多没用的,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城关镇卫生院的霍启明和紫杨乡卫生院的朱晓芸,他们是不是犯过错误的干部?”沈豫鄂忍不住了,他突然严肃地问了一个问题,戳到了要害。
茅兴东想了想,说:“是的!不过,他们的医术还是不错的。”
“医德呢?”沈豫鄂说:“一个医生的品德如果有问题,那他的医术越高,害起人来越不容易暴露。”
茅兴东解释说:“沈记者,目前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之,现在还不能确定谁是主要负责人。”
“哼哼,茅部长,不要自欺欺人了。”沈豫鄂冷笑着说:“那你们把城关镇卫生院的负责人和主治医生控制起来,莫不是真的是像群众说的那样,把责任人保护起来了?请问,你们这么做是何居心?不会是心虚了吧?”
茅兴东心平气和地说:“沈记者,你采访了很多乡镇的农民,他们没有跟你反映,改革之后,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他们在改革得到了不小的实惠。”
“没有。”沈豫鄂矢口否认道:“我听到的议论是,卫生院的资产评估价太低了,他们在骂主张一卖了之的干部是败家,现在卫生院的领导在刁买人心,在打击报复,在唯利是图。”
茅兴东耐着性说:“沈记者,请你不要听信一些人的一面之词。”
“什么叫一面之词?”沈豫鄂鄙夷地说:“茅部长,难道只有按照你们的意图去去说才不叫一面之词?”
面对沈豫鄂信口雌黄和强词夺理,茅兴东无言以对。
沈豫鄂又说:“老百姓说你们改制认钱不认人,难道说错了吗?何止是城关镇,还有其他几个乡卫生院,职工堵门**的事不断发生,这难道不是管理混乱吗?这种一卖了之的改革,难道不值得你们县委县政府好好反思吗?”
沈豫鄂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一连串反问,根本不给茅兴东解释的余地。
茅兴东只觉得全身冒汗,没想到沈豫鄂一点面也不留,当着魏理光的面,接二连三地抛出了一个个的难题。
沈豫鄂看了茅兴东一眼,接着说:“很多医药系统的老职工跟我说,这样搞下去,卫生院出事故是必然,不出事故才是偶然!”
在沈豫鄂的看来,城关镇卫生院出了医疗事故,这就是改革存在严重失误的后果,这已经成为了铁案,岂能推翻得了?
严格地说,茅兴东在沈豫鄂面前不仅仅是尴尬,而是被质问得到了哑口无言的地步。他多想不顾一切地发泄一通,甚至不顾一切地拂袖而去,任凭他们用匕首和投枪来宰割。
有道是,砍头不过碗大的疤,难道闹大了,还能把我这个宣传部长罢免了不成?
茅兴东觉得太委屈了。此刻,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何等难看。
也许是魏理光感觉到他的尴尬和不平,看看对面的沈豫鄂,又看看茅兴东,笑笑说:“茅部长,党央国务院非常关注三农问题,曾经三令五申要求各级政府一切工作都必须从实际出发,把农民利益摆在第一位。看来,你们南岭县对此还理解得不够透彻,贯彻的过程确实还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啊。”
茅兴东看着魏理光,觉得魏社长虽然也在批评,但能够接受,甚至有点给他下台阶的味道,不像沈豫鄂那样咄咄逼人,蛮不讲理,他急忙鼓足勇气说:“魏社长,您批评得对。我们县委县政府搞医疗体制改革,出发点就是想解决广大农民长期存在的看病难的问题,只是过程有些急于求成,有些做法可能操之过急了。”
沈豫鄂满脸的不快,刚要说话,魏理光摆手制止了他。
看着被记者问得无言以对的县委宣传部长茅兴东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坐在一旁的魏理光,心里在左右为难。
他知道,无论是楚天舒,还是茅兴东,身为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县级领导,自有他们的难处,而作为新华分社的一名负责人,发挥的是党的喉舌与耳目的作用,在保证稿件事实准确的前提下,总希望稿件的影响力越大越好。
从沈豫鄂与茅兴东的对话来看,南岭县的医疗改革在群众存在争议是毫无疑问的,城关镇卫生院出了医疗事故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按照沈豫鄂的原稿发出去,楚天舒的政治生命将戛然而止,甚至连市委书记伊海涛的省委常委也可能被搁浅下来,说不定还会牵涉到一大批市县乡领导同志。
想到这里,魏理光不安起来,他说:“茅部长,你先回去吧,新华社一手托两方,请转告你们的书记楚天舒,以及南岭县的干部和群众,新闻有新闻的纪律,相信我们对于每一篇发出去的稿件都会慎之又慎的。”
眼见着茅兴东起身要走,沈豫鄂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大声地说:“茅部长,请稍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们为什么要抢夺孩的尸体?孩的尸体现在又在哪里?”
茅兴东呆住了!面对这样的一个尖锐问题,他理屈词穷难以辩解,内心狂跳了起来,脸也一下变得蜡黄。沈豫鄂的这个问题如同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措手不及,尴尬得有个老鼠洞都想钻进去。
这是沈豫鄂手里握着的一个重磅炸弹。
只是他没有掌握到事实材料,拿不准孩尸体到底是被什么人抢走了,也没搞清楚孩尸体的下落,所以没敢写进稿里,因为魏理光对稿的真实性非常重视,严禁记者将捕风捉影的道听途说写进稿。现在看茅兴东的窘态居然获得了魏理光的同情,口气似乎有所松动,沈豫鄂才不顾一切地抛出了这个重磅炸弹。
果然,这个重磅炸弹令魏理光震惊了!
一个地方出了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在不择手段地掩盖事实!
改革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大多是摸着石头过河,难免出现深一脚浅一脚的现象,这是可以理解和容忍的。但是,这种错上加错的行为决不能容忍!
不等茅兴东开口解释,魏理光拍案而起,指着门口说:“这位同志,请你出去,从现在开始,新华社不再欢迎你!”i
官场桃花运 第1007章 据理力争
从魏理光的办公室出來,茅兴东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虽然,他从心底里敬佩魏理光的沉稳与老练,但是,他还是觉得这十來分钟是他这辈最窘迫最窝囊的时刻,像是一个从战场上的逃兵,只空放了几枪就败下阵來了。
出了新华分社的大门,茅兴东不知道该怎么把与魏理光沟通的结果告诉楚天舒。
是啊,楚天舒要的是结果,可结果是什么样呢,几乎一无所获,他们的政治生命依然悬在一根线上,这根线就是沈豫鄂的稿。
茅兴东招了一辆出租车,心灰意冷地返回了宾馆。
柳青烟也是刚刚回來,她作为南岭县政府部门的代表,一大早就陪着钱广发、二妮去了市公安局,办理了尸检的相关手续,然后返回了宾馆等待结果。
茅兴东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里,闷着头抽烟,他在盘算着该如何向楚天舒汇报,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柳青烟过來敲门,她一开口就问道:“茅部长,怎么样。”
茅兴东摇着头,苦笑着把在新华分社与沈豫鄂和魏理光交谈的情况说了一遍。
完了,柳青烟在心里悲叹了一声。
钱广发夫妇和二妮等人被转移到了这家宾馆,蓝语茶刚刚就一些细节采访了二妮,也过來打探消息,听说魏理光因为孩尸体的事大发雷霆,接下來很有可能会原照发沈豫鄂的稿,那就可能置楚天舒等人于死地了。
“不行。”蓝语茶立即起身说:“我去找魏社长。”
柳青烟拦住她,说:“语茶,别冲动,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蓝语茶说:“怕什么,大不了不做记者就是了。”说完,不顾柳青烟的劝阻,冲出了房门。
在出租车上,向晚晴打电话给蓝语茶询问情况。
蓝语茶气呼呼地质问道:“晚晴,你还是不是楚天舒的女朋友,他的死活你还管不管呀,他已经命悬一线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向晚晴正在录制节目的现场,突然被她这么一问,搞得满头的雾水,忙问是怎么回事。
蓝语茶把情况简单一说,向晚晴也感觉事态严重,她这边抱着手机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办,那边蓝语茶已经急了,说:“晚晴,如果你对楚天舒沒了兴趣,那你把他让给我吧。”
向晚晴嗔道:“你个烂鱼叉,又胡乱吐泡泡了。”
“我跟你说的是大实话。”蓝语茶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就去找魏理光,我要是因此把工作弄丢了,我沒地方领工资了,他不该养活我呀。”
“行,沒问題。”向晚晴又急又好笑,说:“我们两个人养着你,你不是活得更滋润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已经到分社门口了。”蓝语茶挂了电话,下了出租,直奔社长办公室。
魏理光还在琢磨沈豫鄂的稿,虽然他对南岭县抢夺尸体的做法十分的愤怒,但是,最终如何定性仍然比较慎重,他凭着一个老记者的敏感,总感觉这篇稿里面缺少点什么。
在茅兴东和魏理光离开之后,他又把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发现,稿材料的來源虽然非常丰富,附在的照片也足够触目惊心,但这全部是农民或者卫生院职工方面的观点,对县医疗系统干部的意见很少触及,至于南岭县委以及市委、省委对此事的态度更是只字未提。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调查研究和实事求是是新华社对记者的严格要求,魏理光看到了事件的严重性,虽然这篇稿的质量沒有任何的问題,但对于最终如何定性他还是产生了一些怀疑和动摇。
正在这时,办公室外有人敲门,他喊了一声“请进”,进來一位美女,他看着有点面熟,又记不太清楚,便问道:“你是……”
“魏社长,我是新闻部的蓝语茶呀。”蓝语茶笑吟吟地自报家门,说:“您忘了,上个月您回社里开会,您还给我发过奖呢。”
“哦哦,小蓝啊,哈哈,老了,老了。”魏理光拍着脑门,笑问道:“什么时候过來的。”
蓝语茶说:“前两天就过來了,沒有及时來向你报到,请您原谅。”
“哪里。”魏理光说:“你又不是东南分社的人,向我报什么到啊。”
蓝语茶笑道:“魏社长,您也是总社的副社长好不好。”
见到了总社來的靓丽女记者,魏理光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他起身拉开一旁的一个小冰箱,问道:“小蓝,喝点什么,红牛还是脉动。”
蓝语茶说:“矿泉水吧。”
魏理光递给她一瓶矿泉水,问道:“小蓝,这回过來是什么任务啊。”
蓝语茶接过水瓶,说:“报告魏社长,采访南岭县的医疗改革。”
“哦。”魏理光暗暗一惊,又是南岭县,他回到椅上坐下,说:“小蓝,说说看,有什么收获。”
蓝语茶说的情况正是魏理光想知道的,她所接触的人员大多是南岭县的领导和医疗系统的干部、城关镇卫生院参与改革的职工以及死者的家属,与沈豫鄂接触的人员完全不同,得出的结论也截然相反。
看问題的立场和角度不同,如果得到的结论是一致的,那这件事情就不存在什么争议了,同样,蓝语茶的观点也不是空口无凭,也有采访记录和照片作支撑,这更让魏理光原本已经存在的怀疑和动摇又加深了几分。
待蓝语茶说完,魏理光严肃地问道:“那你说说,抢夺孩的尸体是不是南岭县委县政府作出的决定,楚天舒是不是决策者和参与者,孩是尸体是不是被他派人抢走了。”
蓝语茶如实回答:“是的。”
得到蓝语茶的肯定,魏理光的火气又上來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们还有沒有一点法纪观念,还有沒有一点以人为本执政为民的理念。”
蓝语茶急切地说:“魏社长,您听我给您解释。”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魏理光气愤地说:“改革过程出现一些失误,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抢夺尸体这种只顾掩盖真相,全然不顾老百姓感受和利益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也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魏社长,您不能偏听偏信。”蓝语茶争辩说:“据我所知,是有人想掩盖真相,但不是楚天舒。”
魏理光盯着她,问道:“证据呢。”
“我可以替他作证。”蓝语茶说:“因为我直接参与了抢夺尸体的全过程。”
魏理光大吃了一惊,他郑重其事地说:“小蓝,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新华社的记者,你的职责是给公众以真相,而不是帮着某些人掩盖真相,你今天能主动向我说明你的所作所为,我在提请总社对你严肃处理的时候考虑这一点。”
蓝语茶脸涨得通红,她站了起來,大声地说:“魏社长,我不要您在处理我的时候帮我说情,我只需要您听我把话说完。”
“你有话坐下说。”魏理光威严地摆了摆手,看着蓝语茶坐下來之后,语重心长地说:“小蓝,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可不能感情用事啊。”
“魏社长,我沒有感情用事。”蓝语茶分辩道:“是的,楚天舒是派人抢夺了孩的尸体,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掩盖真相,恰恰相反,他是为了查找出孩真正的死因。”
“什么。”魏理光难以置信,他问道:“照你这么说,楚天舒派人抢到了孩的尸体并沒有送去火化。”
“是的。”
“那孩的尸体哪去了。”
“正在临江市公安局作法医鉴定。”蓝语茶掏出了手机,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说:“魏社长,您看,这是死者家属签署的尸检委托书。”
魏理光瞟了一眼,又问:“结论呢。”
“还沒出來。”蓝语茶见魏理光的口气已经变得和缓了,暗暗松了口气,说:“魏社长,抢夺孩的尸体是青原市委作出的决定,楚天舒顶不住压力,只得使出了一个偷梁换柱的调包计,派人将孩的尸体抢了出來,送到了临江市公安局。”
蓝语茶兴奋地讲述了参与抢夺尸体的全过程,并把她所掌握的事件出了之后,楚天舒如何安抚死者家属,如何维护社会稳定、如何加强医疗卫生管控等等工作也一一向魏理光作了详细的汇报。
魏理光听了,心里对楚天舒在压力之下所做的工作已有所认同,但他在表面上并未动声色,他说:“小蓝,你抓紧时间把你所掌握的情况写一份材料给我,还有,公安局的尸检报告出來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蓝语茶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又低声问道:“魏社长,您不会发南岭县的稿吧。”
“为什么不发。”魏理光说:“南岭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东南分社的负责人,岂能视而不见。”
蓝语茶委屈地张了张嘴:“那……”
“那什么那。”魏理光板着脸说:“蓝语茶,你现在的任务是,赶紧把材料写出來并告诉我尸检结果,至于怎么发稿,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i
官场桃花运 第1008章 吃尽苦头
就在蓝语茶与魏理光谈话的时间里,一辆挂着青原牌照的凌云志轿车出了临江市的高速路口,驶进了市区,开车的人是向晚晴,她并没有去见已在省城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蓝语茶,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向晚晴在省城只待了半个多小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了青原。
中午时分,魏理光总是在想着沈豫鄂的那篇稿子。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在午休时间还在辗转反侧,不是这篇稿子的质量问题,而是一直在想,为什么同一个事件,同是新华社的记者,同一时段的采访,沈豫鄂与蓝语茶的观点会截然相反呢?
下午,魏理光去参加省里的一个宣传会议,省委常委、省委副林国栋出席会议并作重要讲话。
魏理光就坐在他的身边,可是却没有听进一句话,全身心地沉浸在那篇决定南岭县领导们命运的稿件中。
休会的时候,林国栋特意和他谈起南岭县的事件。
他说:“魏社长,新华社的稿件杀伤力有多大,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关于这件事,我建议你也听听楚天舒的意见,这个人年轻,有闯劲但也有些毛糙,我当组织部长的时候,跟他有过接触,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故意掩盖事实真相的。”
魏理光说:“林,他们县的宣传部长已经来过了,大体情况我基本了解,回去之后我再给楚天舒打个电话,听听他怎么说,请林放心,我们一定会客观实事求是地报道这件事的。”
林国栋说:“魏社长,我个人以为,看待一个基层领导干部,不仅要看他干些什么,还要看他想些什么,只要不是自身素质和本质问题,敢于吃螃蟹的干部也要注意保护。”
散会之后,魏理光回到办公室,拨通了楚天舒的电话。
“是楚天舒吧!”魏理光说:“我是新华分社的魏理光……”
楚天舒惊喜地说:“魏社长,您好!我是楚天舒,有什么指示?”
魏理光说:“小楚啊,茅部长一定给你汇报了吧?我们的记者也包括我本人,语言有些过激,请你们不要介意。”
“魏社长,不会的,您批评得对,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给省市委领导造成了很大的被动,在老百姓当中带来很坏的影响,也给你们的工作增添了麻烦,我会向市委作深刻检查,愿意接受组织上的任何处理。”
魏理光说:“小楚啊,这件事情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魏社长,该说的话茅兴东已经向你们汇报过了,我再说就显得多余了,或者说有狡辩的嫌疑了。”楚天舒说:“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医疗改革急于求成,城关镇卫生院出了这样的事,我作为县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相关责任人也一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过呢,我个人以为,把这起事件归咎于医疗体制改革,还是显得有些牵强,希望魏社长再派记者来南岭看看。”
魏理光说:“呵呵,不必了,我们有几路记者在关注事件的进展。小楚,新华分社既会实事求是地反映基层存在的问题和群众的呼声,也一定会考虑基层干部的实际难处,我们会认真斟酌每一篇上报的稿件。”
楚天舒感激地说:“谢谢!谢谢魏社长对南岭县和我本人的关心和支持。”
挂了电话,魏理光愣了半天,他没想到楚天舒真的如此之怪,给他说话解释的机会,他却一个字也不说,而是主动承担了责任,越是这样,魏理光越是慎重。
这时,沈豫鄂敲门进来,催问他的稿子什么时候能发。
魏理光说,我再看看。
沈豫鄂说,社长,您还犹豫什么呢?您不是经常教导我们,新闻要讲究时效性吗?
魏理光说,小沈,你上午提到,南岭县组织抢夺了孩子的尸体,而尸体至今还下落不明,这个情况太重要了,这块内容不补充进来,你的稿子还不够完整啊。
沈豫鄂无话可说,只能悻悻然退了出去。回到办公室,他还是不甘心,又给总社内参部的一位要好的同事打电话,请他帮忙关注一下有关南岭县方面的稿件。
傍晚时分,法医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孩子的血液中含有超量的麻醉剂,抑制了呼吸系统的呼吸机能,导致呼吸衰竭心跳停止而死亡。经初步分析,这应该不是一起医生业务水平差不负责任而造成的医疗事故,而是一起故意谋杀的刑事案件。
楚天舒听完了柳青烟的报告,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他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一个电话把陶玉鸣和杜雨菲喊到了办公室,下达了限期三天必须破案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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