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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樱月
可就是这样坚毅冷酷的他,竟被一张稚嫩却灿烂如朝霞一般的笑靥所吸引。
那时她就像一只翩跹而至的蝴蝶,不经意间闯入了他灰暗单调的世界里,却又很快地消失不见。
他回国后曾费尽心思地去寻找她而终是不得,却又在无意中与她重逢,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缘分,可他不想再放开她,哪怕她已经面目全非,哪怕明知道她心里有别人,甚至还怀了那人的孩子,他也不想再次错过她。
“你当初在京城是要找人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个时候,他以为她是京城某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他听到她的母亲唤她小月,后来他找到了纳兰家,馨月跟她长得很像,准确地说是和她的母亲长得很像,因为他们初见的时候,她才只有十岁,红扑扑的小脸赫然就是她母亲的缩小版。
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馨月不是她,但情势所逼,他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来应付江家军里的那些元老们的逼婚,而馨月也确实需要一段婚姻来保住纳兰家的清誉,所以……
“嗯。”沈之悦点头,眸色却是一黯,“我母亲小时候是被人伢子拐卖到江城的,她那时年纪太小,只模糊的记得她是京城人氏,所以每年都会带我去一趟京城,她说我长得跟她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说不定她的家人看到我能忆起她来。”
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母亲一直执着地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她觉得她跟他们是血缘至亲,只要在同一座城市,就一定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这个你认得吗?”江承枫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个锦盒来,打开给她看。
她只觉一阵异常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定睛一瞧,只见锦盒里放着的是一块琥珀色的玲珑玉佩,那独特的香气正是玉佩上的璎珞散发出来的。
她不由愕然,手指颤抖地拿起它细细端详着,“是娘亲的玉佩……”话到这里却是戛然而止,因为那上面刻着的不是她母亲的闺名,而是……





下堂妇 章六十七 外甥女
“这是纳兰夫人的玉佩,上面刻着她的闺名。”
江承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继续说道:“这玉佩原本是一对,另一块在她的孪生姐姐手中,不过她姐姐在她们三岁的时候意外走丢了,至今了无音信。”
“云薇……”沈之悦整个人都愣住了,手指僵硬地摩挲着玉佩上刻着的那两个字,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地颤抖,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那纳兰夫人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云悠,兆佳·云悠。”他一字一顿道,生怕她听不清楚似的。
“云悠……”她嘴里喃喃自语道,“我娘也叫云悠,可她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她的眼睛蓦地酸涩起来,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有些泣不成声,“她也有这样的一块玉佩,可是她把它当掉给我买药了……”
沈家遭难的时候,她们穷困潦倒,当了一切能当的东西,却依旧买不起那些昂贵的药材给她补身子,无奈之下,母亲便偷偷拿了她平时最宝贝的玉佩去当,那是她的亲人留给她唯一的信物,即便是她幼年被拐卖时都没让那人伢子给抢了去。
她知道后想要拿夜明珠去换回母亲的玉佩,却被掌柜的告知,那玉佩已经转卖他人,无迹可寻了。
母亲到死都没能寻到自己的亲人,而现在她却见到了跟母亲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小月……”江承枫后悔不已,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事的,她的眼睛还没完全康复,受不了强光,更不能流泪的,可他却惹哭了她。
正当他不知如何安慰她时,病房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丫鬟仆妇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一张保养极好的脸上五官精致如画,一身做工精良的传统旗服,云鬓高盘,年近四十的岁数,看上去却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皆是高贵端庄的气质,比着年轻女子更多出了一份成熟优雅的韵味。
只是那张脸却让沈之悦不由止住了哭声,“娘亲……”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来人,一时竟忘了呼吸,还不及她起身,那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起她的手,也是激动地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就是……姐姐的女儿?”
沈之悦呆呆地点了点头,她的声音与母亲有些许差异,但也十分温婉动听,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尤其是那张脸,果然是孪生姐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刚刚乍一眼瞧过去,还真以为是母亲又回来了她身边。
兆佳·云薇坐在了下人为她搬来的椅子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下沈之悦,又是开心欢喜,又是无奈叹气,拉着她的手好一番嘘寒问暖,在听到她母亲惨死的经过时,眼泪更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精致的妆容都几乎要被哭花了。
“这么多年,阿玛和额娘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下落,去年额娘走时,还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姐姐,可是……”说到这里,她已是情绪激动地咳嗽起来。
其实早在江承枫发现沈之悦对馨月身上的玉佩有反应时,就已经修书给她,询问那块玉佩的来历。
在知道沈之悦的存在时,她立刻就想要赶过来,却不巧旧疾复发,在床上一躺就是一个多月,又听说沈之悦刚动了手术,需要静养,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才来看这个从未谋过面的外甥女。
原本她还是有一些怀疑的,因为这么多年来已经有太多上门认亲的冒牌货了,有自称是姐姐本人的,也有自称是她女儿儿子的,更有说是她丈夫的,到最后连什么三姑六婆,八杆子打不着的街坊邻居也跑来沾亲带故,让她烦不胜烦。
但这一次,她在见到沈之悦的那一刻,就已经敢肯定她就是姐姐的女儿,她与姐姐打娘胎里就已经在一起了,是真正的骨肉至亲,那种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
一整个上午,兆佳·云薇都没有离开这间病房,她有太多的话要和沈之悦讲。
江承枫一直静静地靠在窗前,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们闲话家常,看着她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虽然知道这样的情绪波动对沈之悦的病情不利,但有时候适当地让她放纵一下,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发泄出来总比一直憋在心里难过要好的多。
不过看到她面露倦色,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说了这么久的话,夫人怕是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晚些再来看望之悦。”
这是他第一次叫沈之悦的名字,多少还是有些别扭,他还是习惯叫她小月,那样他就会觉得她仍旧是当年他所认识的那个灵动俏皮的小丫头。




下堂妇 章六十八 生嫉妒
送走了纳兰夫人,江承枫让虹荞准备了热水,亲自拧了帕子要给沈之悦擦脸。
“我自己来吧。”沈之悦红着脸从他手中要过帕子,微微侧过身,背对着他去擦脸上还未干的泪痕。
他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沉声问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刚刚纳兰夫人喂她喝了药,又陪着她吃了些清淡的食物,现在正好也到了午睡的时辰,应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沈之悦却是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问:“少帅夫人她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她。”
这段时间,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来给她量体温换药的小护士们谈论他的夫人,那个叫纳兰馨月的女子似乎是病的很严重,而且也住在这所医院,可是每当她提起想要去探望一下她时,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婉拒。
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承了他这么大的人情,却一点忙都帮不到他,再加上今天又见到了纳兰夫人,得知了母亲的身世,她就更想要见一见他的夫人了。
“她长你一岁,你应该叫她一声表姐。”江承枫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起身将她床头的靠枕拿掉,扶着她躺在了床上,声音温和了许多,“你身体还没大好,先不要管旁的事,养好身子最要紧。”
“可是……”
“医生在尝试一种新的治疗方法,现在不方便探望,过几天在安排你们见面。”
他都这样说了,沈之悦也不好再坚持,只得乖乖躺下休息。
她缓缓闭上眼,还没有片刻中,又猛地睁开,“少帅……”她甫一开口,便见他俊朗的眉峰折起,即刻识相地改口,“江大哥。”
江承枫这才缓了脸色,笑容和煦地问道:“怎么了?”
“这个……你还要吗?”她又坐起身,手里拿着他还给她的那串佛珠,赧然地看着他,忆及小时候的事情,她只觉十分的不好意思,他替她找回了珍贵的夜明珠,她却只送了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给他,而他竟一直贴身戴着,让她更加地惭愧。
“当然。”江承枫从她手里拿过那串佛珠,一脸严肃道,“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你没有权利收回去的。”
沈之悦不由一怔,讪讪地收回手,声如蚊蚋,“你不嫌弃就好。”
江承枫唇角的笑意渐转浓厚,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让他十分在意的事,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也送了一串这样的佛珠给他?”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他错认成晋如霆的,对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谁?”沈之悦一时茫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见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小腹,身子便猛地一震。
她手指僵硬地抚上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眸光黯淡下来,似是跟他解释,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小时候娘亲和晋伯母一起去寺里进香,同时求了这佛珠来给我们做护身符,后来他知道我把这个送人了,就也没有再戴了。”
听她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伤感,江承枫又懊悔不已,自己还真是不长记性,总是勾起她不愉快的过往,害她伤心难过。
“我没事的。”见他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沈之悦淡然一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地说,“这会儿子还真有点困了呢,江大哥你去忙吧,我想睡一会儿。”
说着,她又重新躺回床上,巴掌大的小脸陷进洁白柔软的枕头里,正好遮住了脸上的烙印,露出的半张脸颊虽有些苍白,但丝毫不损她的美丽。
这就是他爱上的女子,聪慧隐忍又无比坚强,即使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却还是可以为了腹中的骨肉努力活下去。
这几个月她所承受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换血排毒,那是一种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有如脱胎换骨,在炼狱中煎熬,可是她忍了下来,而且做的非常好,那样的苦都熬住了,他相信她一定可以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的。
他弯腰替她盖好薄被,低头见她已经阖上了眼,似乎是困极了,便也不再打扰她,遂放轻了脚步走出了病房。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床上的女人却又缓缓睁开眼,她摊开右手,掌心里那颗夜明珠在白日里散发出的光芒微弱的几乎看不到。
她唇角微扬,溢出的笑容却是极为苦涩,晋如霆,她最终还是怀上了他的孩子,真是命运弄人,她想要了无牵挂地去那个世界与父母亲人团聚,可上天非要她苟延残喘地活着,这样一副残破的身子,真的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吗?
她很害怕,但又舍不得扼杀这个小生命,他已经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她没有权利阻止他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再辛苦,她也要为他搏上一搏,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下堂妇 章六十九 起争执
加护病房外,沈之悦趴在玻璃窗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里面昏迷不醒的女子看。
那女子戴着呼吸面罩,身上插满了管子,看着就很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后响起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沈之悦心虚地转过身,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就是想来看看表姐……”
“就不能等输完液了再过来?”他脸色阴沉地走近她,不容她躲闪地抓过她藏在身后的手臂,撸起袖子,果见那里还在冒着血,他是真心被她气到了。
一会儿不看着她,就开始胡来,他刚刚去她的病房,不见她的人影,被强行拔掉的针头上还滴着血,他火气立刻就涌了上来,想着逮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可这会子看到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觉不忍,心不由就软了下来,此刻竟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错了。”沈之悦耷拉着脑袋,不时抬起眸子偷瞄他一眼,见他虽在生气,眼中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关怀之意,她心里突然暖暖的,有一种被亲人呵护的感觉。
亲人呐,她又想起了之望,虽然她人还在江城,却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
起初是因为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后来估计是怕她难过,没有人跟她提起有关她过去的任何事情,就连纳兰夫人最近陪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十分小心谨慎,生怕会戳中她的痛处。
她知道他们都是为她好,所以也没有刻意地去追问什么。
尽管她很想念之望,也还是极力忍着不去见他,她相信没有她,之望会过得很好,反正她也已经是个“死人”了,何必再去打扰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呢。
江承枫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都说了会带你来看她,非要自己偷偷跑来,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你心里就好过了吗?”
沈之悦摇了摇头,莫名地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才刚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表姐,还跟她长得很像,可是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随时可能死去,她就好像感同身受一样,难过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以让我试一下吗?”她轻轻扯住他的衣袖,眼中带了一丝期盼。
江承枫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想要医治她?”
沈之悦点头,“我娘也是大夫,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打断,“是个治死人的大夫!”
她身体蓦地一僵,小脸顿时煞白起来,她转眸望向来人,张口想要辩解,却又觉得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她已经替沈家翻了案,可是在江城百姓的心里面,沈家医馆治死人的污点已经根深蒂固,再也洗不干净了。
她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做一个像母亲一样医术精湛的大夫,她没有之望那么有天赋,所以她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记熟了母亲的医药手札上所有药材的功效性能。
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会给伤患缝合伤口,在母亲的指导下甚至可以给病人施针用药。
可是她这么努力地想要成为一个受人信赖的医生,到最后却没有人愿意让她诊治,一个个都避她如蛇蝎,动不动就拿那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羞辱她,让她好不心寒。
“秦冰!”江承枫冷冷地看着正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高挑女子,她穿着医生特有的白大褂,更显知性而优雅,然而出口的话却让人很不舒服。
秦冰完全无视他眼中的警告,不以为然道:“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想让一个毫无工作经验而且自己都还是个病人的孕妇来给少帅夫人治病?”
“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只是术业有专攻,你精通西医,所以馨月一直接受的是西医疗法,洋人的医疗技术确实先进,但并非万能,也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而之悦恰巧擅长的是中医,你也说过,你没有办法治好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那么让之悦试一下又有何妨?反正不会有比死更坏的结果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平静,却让秦冰和沈之悦都是一愣。
前者受西方思想和文化影响深重,对本土的医学教育全无好感,在她眼中,中医都是极其迂腐的庸医,根本上不得台面。
而且小时候她的母亲就是因为误诊才丧了命,据说那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口碑极好,却还是犯了那么低级的错误,根本不可饶恕,所以她极为痛恨中医,尤其是有治死人前科的中医。
沈之悦却是感动于江承枫对她的信任,说实话,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治好纳兰馨月,但她想试一试,不仅仅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还有就是,她已经打从心底的把他们当做她的亲人了。
“就让之悦试一下。”
不知何时,纳兰夫人也走了过来,她轻轻拉住沈之悦的手,眼中满是鼓励,“馨月是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好起来,但医生已经判了她死刑,现在姨母把她交给你,尽力而为,不要有负担,能否醒过来,全靠她自己的命数,与人无尤。”
“姨母……”沈之悦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能重重地点头,“谢谢您。”




下堂妇 章七十 晓病情
沈之悦在为纳兰馨月诊过脉后,又仔细检查了她的目舌眼鼻耳,最终做了一个异常大胆的决定,除了维持她身体机能的营养液外,其他药物通通停用。
这自然又遭到了秦冰的强烈反对,不仅如此,医院的其他医生也都不赞同,觉得她这是在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对她这种行为都极为愤慨。
沈之悦却是十分坚持,态度也比之前强硬许多。
“江少夫人是因为从高楼滚下,摔伤了后脑,才会陷入深度昏迷,凝结的血块又压迫了脑部神经,使她全身都处于一种瘫痪状态,除了心肺还算正常,她的肝肾脾胃功能都已经逐渐衰弱,你们现在做的只是竭尽全力在维持她的正常心跳和呼吸,这样就算能再熬一两年,也不过是个活死人,永远都不可能醒过来。”
听到她这一番话,秦冰眸光一亮,能仅凭简单的望闻问切就将纳兰馨月的病症拿捏的如此精准,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但这并不表示她就能接受她那荒唐的决定。
“你说得这些我当然明白,但那血块的部位比较特殊,不宜手术,只能采取保守治疗,所用的药物都是数位神经科的专家会诊之后决策出来的,你现在说要停药,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她语气依旧强硬,目光却是看向一边蹙眉深思的江承枫,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妻子,这里最有资格做出决定的就是他,如果他心向沈之悦,那么她摆出再多的专业理论也无济于事。
“是药三分毒,她的身体亏损严重,已丧失了自主排毒的功能,一点点的毒副作用在她体内都相当于被放大了数倍,日积月累,她的身体必然吃不消。”
沈之悦扶着床沿坐了下来,因为有孕,她的身子变得异常沉重,腿也开始浮肿,往往站不了多久就疲惫不堪。
江承枫眉心都拧在了一起,几次想要开口,但见她眼中有着一种自信的光芒,便又忍了下来,对于她想要做的事,只要不违背道义,他都会全力去支持,他喜欢看到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就好像身上罩了一层光环,璀璨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当然手术是你们西医惯用的急救手段,我做不来,我会采取传统的针灸疗法,她现在是我的病人,我自然会为她负责,秦医生不必费心。”
秦冰还想说什么,却见江承枫已经面露不耐,语气淡漠道:“就这么决定吧,我相信纳兰夫人也不会反对的。”
兆佳·云薇这几日头疼病发作的厉害,今天没有过来,不过她早已表示把纳兰馨月全权托付给沈之悦医治。
病患的丈夫和母亲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院方几位医生自然无法反对,都沉默地退出了病房。
秦冰沉声冷哼,狠狠瞪了沈之悦一眼,也重重地摔门离去。
她一向心高气傲,又因为沈家医馆的那场医疗事故对沈之悦存了偏见,此刻还真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甚至有些后悔那么费尽心思地救活她,凭白的让她来给自己添堵的。
众人散去,沈之悦也被江承枫强行带回了自己的病房,她直接是被他打横抱回床上的,这让她十分尴尬,其实她隐约地有感觉到他看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情愫。
可她不愿意去深想,甚至是有些惧怕去深想。
她算什么呢?一个被人休弃的下堂妇,又毁了容,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名声也不好,稍微正常一点的男人估计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更何况是如他这样无论是相貌才智还是家世背景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要说他真的对她有所侧目,那就是她这张和他妻子相似的脸了。
她不愿意戳破这层窗户纸,宁可装傻地只当他对她是一种亲人间的呵护。
因为她心底渴望能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兄长可以在她困苦无助的时候给她一个避风的港湾,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躲进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肆意哭泣,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她独自承担,伤了痛了都只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江承枫见她一脸的别扭,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不由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下意识地就要探向她的额头,却被她偏首躲开,“我没事。”她低下头,小手无措地绞着自己的衣摆,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江承枫表情一怔,也不在意,只是蹲下身,去帮她揉浮肿的小腿。
“我自己来……”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怎么可以为她屈尊降贵地做这种事情,而且这完全不合规矩。
“别动,你身子不方便。”他推开她的手,并不抬头看她,按摩的手法虽然有些生疏,但力道恰到好处,缓解了她小腿的不适。
她怔怔地看着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姐她是……”石女,最后那两个字她如何都说不出口。
可是他却明白了她想要问什么,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沈之悦再次愣住,但听他又补了一句,“我上门提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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