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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樱月
“哦?”江承枫轻轻一笑,“那就是孟府确有那百年灵芝了?”
孟士儒再次愣住,这小子分明是在套他的话,而他竟也着了道,这灵芝怕是保不住了,他如是想着,果见江承枫已经让随从将银票送到了他面前。
“这……”他扫了眼银票上的数额,果然是出手阔气,可他怕自己吃不消,他是真的舍不得那百年灵芝,但若能用这个卖江家一个人情,或许是一件不错的交易,不过这银票他是决计不能收的。
仿若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江承枫也懒得再和他兜圈子,他轻击手掌,漠然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既然孟厅长不要银票,我就用别的来换。”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一身披斗篷的女子在两个男人的陪同下进了大厅。
“小娜……”孟士儒在看清那女子的长相时,整个人都惊呆了,随即便是狂喜地说不出话来来。
孟繁娜激动地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道:“爹,我好想你,好想娘,不要再把我送走了,他们,他们都好可怕……”
她哭着诉说这几年的悲惨遭遇,让孟士儒震惊又心疼,这个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却被蒋家强行带走,成为牵制他的棋子,他们告诉他说会送他的女儿去国外读书,只要他按照他们的吩咐做事,待他们大业得成,就会让他们一家团聚,其间他每隔两个月都会收到女儿从大洋彼岸寄来的书信报平安,以为她一切安好,却没想到,蒋家的人根本没有送她去读书,而是将她软禁在了山里废弃的寺庙里,终日与青灯古佛为伴。
而她试图逃跑过几回,可是那里守卫森严,她每次都还没出寺门就被抓了回去毒打一顿,次数多了,她心里便留下了阴影,再也不敢逃了,就连这次江承枫的人潜进去偷偷接她出来,她都怀疑是不是那些看守她的人又在试探她,死活不肯配合,还是石磊情急之下打晕了她,才给带了出来。
孟士儒心里五味杂陈,他轻轻推开女儿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面向江承枫,脸上是满满的感激,“多谢江少帅,这份大恩大德,孟某没齿难忘,请受孟某一拜。”说着,他就要拜倒下去。
江承枫却伸手拦下他,语气淡淡道:“孟厅长不必客气,不过是各取所需,那灵芝……”
“我这就让人去库房取。”
孟士儒此刻对这个年轻的少帅是真的心服口服了,跟蒋家比起来,他的为人处事可谓是坦荡磊落。其实他本可以直接用繁娜的性命来要挟他为他们江家做事,可是他没有,反倒是费心将繁娜救出虎口送还给了他,这是多大的人情啊,他却只要了一株灵芝,确实,那东西很珍贵,但在他心里远远比不上他女儿的命重要。
不稍一会儿,孟府的管家便拿了小心包好的灵芝进来,双手奉上给江承枫。
“那我们就告辞了。”江承枫看了眼那哭成了泪人的孟繁娜,又开口提醒道,“令嫒还是不要留在江城的好,以免被蒋家人瞧见。”
孟士儒点头,“嗯,孟某明白,明日就将她送出国。”
“爹……”孟繁娜止住哭泣,惶恐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您不要送我走……”这几年的囚禁折磨,让她变得十分胆小怯弱,她害怕一个人,不想再离开疼她爱她的家人,可是看父亲似乎心意已决,她慌乱之下,伸手便扯住了江承枫的衣袖,哀求地望着他,希望这个救她出苦海的男人能有所动容,替她说几句话。
哪知江承枫却是蹙起了眉,脸色也冷了下来,显然是很排斥她的举动。
石磊最是了解自家少帅的脾性,赶忙上前拉开了她,语气十分不耐烦道:“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反正人我们是送来了,若是再被蒋家抓去,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你们好自为之。”他是最讨厌这种哭哭啼啼的女人了,没有一点主见和胆识,只会做攀附男人的藤蔓,还不及他的冰山女神一分好。





下堂妇 章五十八 厌恶她
离开孟宅,江承枫一行人直接抄小路回了城郊别院,他本就不是张扬的人,之前那么高调入城,完全是做给蒋家看的,其实在他一离开驻地,包括蒋督军在内,所有意图对他们江家父子不利的人就已经盯上了他,既然如此,他索性就将自己暴露个彻底,他倒要看看,明目张胆地还有谁敢对他动手不成。
还未到别院门口,远远地便瞧见管家黎叔在那里焦急地踱着步子,看到他回来,立刻如蒙大赦般迎了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表小姐等您好一会儿了。”
“严忆珊?”他翻身下马,蹙眉问道。
黎管家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是啊,我跟她说您有事出去了,让她改日再来,可她非要等您回来,已经在书房里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江承枫边听他说话边往府里走,等他说完,才脸色沉寂地开口道:“我知道了。”他将手里一个大大的锦盒递给他,“黎叔,你把这个拿去药房,一半入药煎给昨天的那位姑娘喝,剩下的一半收好,我还有用。”
黎管家应声退下,他便一个人走去了书房。
此刻严忆珊已经等得不耐烦,刚想要出去透透气,顺便参观一下江家在江城的这处私宅,不想迎面便与进来的江承枫撞上,后者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很快便又抽回手,稳住了身形,然而她却心思微转,一个趔趄,眼看整个人就要栽进他怀里。
江承枫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唇畔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因为有孕而变得异常笨拙的身子失去重心,直直地往下栽去。
严忆珊愕然,想调整身体却已经来不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避开她,眼睁睁地要看她摔倒在地上,她这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这要是摔一下,非小产不可,这个男人还真是绝情!
她愤恨地闭上眼,认命般地等待着身体与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的那一刻,心里早已把他和那个让她无比痛恨的女人咒骂了一遍。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他抓住了手腕,顺势拉了起来。
“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再耍这种小心机,下次我可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无不无辜,绝不会再跟你客气!”说着,他一把甩开她的手,走到书案后坐下,兀自翻起了昨晚未看完的资料,还好这个女人没有乱翻他的东西,不然他还真要考虑要不要留下她点什么,以防她出去乱说话。
“表哥……”严忆珊稳了稳心神,心里虽气恼他的无情,面上却是十分委屈可怜的样子,她的声音婉转低柔,语气亦是温和道,“你还在因为表嫂的事情生我的气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她……”
“你给我闭嘴!”江承枫重重地合上手中的册子,冷冷道,“我不是你的什么表哥,在你舅父狠心赶我母亲出蒋家的时候,她就不再与蒋家有任何关系了,这点你舅父知道,你母亲也明白,不要让我再跟你重申,还有……”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一丝警告,“别再去招惹韩彬,你已经嫁人了,也即将为人母,还是给你的夫君留点脸面的好。”
“你……”严忆珊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真不明白纳兰馨月有什么好,一个身体有缺陷的怪物,居然能得他全心全意地爱护,为了她,他竟然几次三番地拒绝自己,害她沦为笑柄,让父亲不得不为了断她的念头,将她送出国和杜子璿一起去留学,现在还这么不留情面地指责她。
她有什么错?不就是戳穿了那个女人的秘密,让她羞愤地想要自尽吗?可她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而自己却嫁了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还要为了家族的利益,去刻意逢迎讨好那人,这对她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她不甘心,她怎么会甘心输给一个事事都不如她的怪物。
纳兰馨月,她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将那女人撕碎了才解气。
江承枫睨她一眼,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遂冲门外扬声道:“石头,送杜少夫人出府。”
他话音刚落,便见门外闪进一人,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是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嘲讽,他与韩彬从小一起玩到大,比亲兄弟感情还要好,是以对这个曾经利用过他好兄弟的女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下堂妇 章五十九 照顾她
“杜少夫人,请吧。”
石磊笑容和煦,语气却是不容拒绝,严忆珊瞪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人却已经被他强行拉了出去。
“你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严忆珊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咒骂道。
石磊也不生气,钳制住她欲要招呼到他脸上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朝府门外走。
待外面安静下来,江承枫这才又开口道:“进来吧。”
又有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韩彬,他神色复杂,眸光闪烁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承枫睨他一眼,随手从桌上的一摞报纸中抽了一份出来,边看边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早上入城,他并未跟随去孟厅长府上,想必是一上午都跟严忆珊在一起,更不经自己同意就将那个女人带来了这里,看来上次的事情,他还是没有长记性,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没有。”韩彬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那女人容颜尽毁,我们又放走了那些差役和奴隶,实在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来,身边还有什么亲人。”
“那她口中的那个‘如霆哥哥’呢?也查不出来?”江承枫抬眸审视地看着眼前这个他最为信任的下属兼好友,目光渐渐变得冷凝而犀利。
韩彬被他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却还是摇头道:“江城这么大,又不知道那人姓什么,名字是哪两个字,统计下来有好几千人之多,而那个女人又瞎又聋,脑袋也不清不楚的,根本给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是叫沈之悦吧!”江承枫靠在椅背上,冷冷地吐出这个让他无比错愕的名字。
“少帅……”韩彬不置信地望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但他刚刚的表情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江承枫冷笑一声,将自己手中的报纸丢给他。
他接过大致看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对他的隐瞒,实在是太愚蠢了,这种事情又哪里瞒得住,那个女人的脸就算毁得再厉害,也依稀能看出纳兰馨月的影子,再加上那相似的声音和报纸上这几乎轰动了全城的新闻,很容易就能将她和晋如霆都一一对号入座。
他捏紧了手中的报纸,抬头迎上江承枫已变得冰寒刺骨的目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没错,她就是那个为报仇,把江城搅得鸡犬不宁的沈家大小姐沈之悦,少帅之所以对她如此上心,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少夫人吗?既然如此,少帅又何必要知道她的身世,将她带在身边做个替身不是很好吗?”
替身?这个字眼让江承枫心里很不舒服,在他看来,馨月是馨月,沈之悦是沈之悦,就算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没有谁会是谁的影子或替身。
“我要如何安置那个女人不用你费心,你已经为了严忆珊犯过一次错,如若再犯,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与你割袍断义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绕过桌案,朝门口走去,独留韩彬一个人在书房里。
韩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色渐转深沉,不由叹了口气,他这次还真不是为了严忆珊,对那个女人,他虽然还不能说是已经完全死了心,但是决计不会再为她犯傻的。
江承枫出了书房,鬼使神差地就去了沈之悦暂住的房间,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婢女气急败坏的声音,“快点按住她,黎管家说了,这药必须给她灌下去。”
“啊……她咬人……”又是一个婢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江承枫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门,厉声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扫视了一圈,终于在墙角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沈之悦,她发丝凌乱,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唇角还有血丝溢出,显然刚刚那一巴掌,力道不轻。
“谁打的?”他锐利的目光刀子一般射向屋子里的三个婢女,吓得她们都哆嗦地跪在地上,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看样子是都有动手,不敢胡乱攀咬。
“都出去跪着,自行掌嘴二十,舍不得使劲的,手就不用要了。”
那三人赶忙磕头领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卧室,跪在了院子里,巴掌一个比一个打得响。
江承枫缓步走向沈之悦,蹲下身,大手按住她不住颤抖的肩膀,却是沉默地没有开口说话。
沈之悦起初还是有些排斥,但似乎是因为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很快便安静下来,主动偎进了他怀里,抱住他的腰,委屈地哭了起来,鼻涕眼泪又蹭了他一身。
江承枫无奈地轻拍她的背脊帮她顺气,也怪他,她是个比较特殊的病人,应该专门找几个有耐心的丫鬟来照顾她,不然也不会发生刚刚那样的事情了。
她在他怀里哭了好久,许是哭累了,终于探出头来,哽咽道:“如霆哥哥,我饿了。”
江承枫哑然失笑,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冲门外唤道:“来人。”
立刻有丫头进来行礼道:“少帅有何吩咐?”
江承枫见她低眉顺目,一脸的惶恐,显然是被院子里跪着的那三人吓到了,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去厨房弄些清淡点的吃食来。
他动作轻柔地将沈之悦抱起来,放到床上,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的那碗汤药,还好没有洒,不然那极为珍贵的百年灵芝可就浪费了。
他刚要起身去端那药碗,衣袖却被沈之悦扯住,她迷茫的眼中现出一抹不安。
江承枫微叹了口气,拉过她另一只小手,食指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缓缓写道:“我去端药给你喝,然后喂你吃饭好不好?”
沈之悦歪着头想了想,终于松开了他的袖子,乖乖坐在床上等他,看来她的脑袋还没有完全坏掉,至少还认识字,不然就真没法跟她沟通了。
她那遍布着伤疤的小脸依旧可怖,却也让人看着无比的心疼。
能将一个女人的脸毁成这副样子,那下手的人心思还真是恶毒啊。




下堂妇 章六十 心机深
江承枫端了药过来,侧身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她张口含住汤匙,还未咽下,小脸便皱了起来,一下子把药汁都吐到了他手背上。
他不由蹙眉,然而还不及他发作,她却先瘪了瘪嘴,一脸的委屈,“苦,不喝。”
江承枫被她气到,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伺候人喝药,连馨月都没有这样好的待遇,她倒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不肯吃药。
他可不会由着她,正准备如昨天一样强灌她喝药时,刚刚那个去准备吃食的婢女突然推门进来,看到他的举动,大着胆子上前阻止道:“少帅,让奴婢来喂姑娘服药吧。”
她端着托盘站在他面前,一张秀气的小脸微红,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
“你是昨天负责照顾她的丫头?”江承枫下意识地问道,他有印象,昨天好像就是这个丫头为沈之悦沐浴更衣,夜里还守了她一夜,也算是尽职尽责。
那婢女点头,眼睛时不时地瞅向床上的沈之悦,脸上的担忧和关切之意不似作假,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恼怒,“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他说过,要她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守着沈之悦,她却把她丢给了院子里那些个嚣张跋扈的狗奴才,要不是他及时赶过来,还不定她们怎么欺负沈之悦呢。
“奴婢见姑娘昨个傍晚和今早喝了药,都会恶心呕吐,又听人说服药前先喝一点生姜汁会好一些,就到厨房去弄了些来,哪知回来……”她原本想先把药晾着,等她弄来了生姜汁,汤药的温度也刚刚好,一气让这姑娘饮下,也就不会那么苦了,却不想,院子里的其他婢女竟趁她不在,跑过来强灌这姑娘喝药。
要知道,昨天少帅刚将这姑娘带回来的时候,她身上脏兮兮的,她们连碰都愿意碰她,生怕她有什么传染病会过给她们一样,现在看着少帅好像对这姑娘有些特别,就都抢着来照顾她,却又没那伺候残疾人的耐心,加上这姑娘又傻,眼睛和耳朵也都是摆设,便肆无忌惮地对她无礼起来,现在被少帅责罚,也是她们咎由自取,但她自己也不是全无责任,自然是十分惶恐,生怕少帅一个不高兴,连她也一并处置了。
“先喂她生姜汁。”江承枫扫了眼她托盘中的东西,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站起身给她让出位置,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沈之悦。
她此刻正扒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不时对着他傻笑一下,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真是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神情呆滞的女人心机竟是那么深,被她算计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人精儿,却还是被她摆了一道,就连他们江家也成了她棋盘上的棋子。
在父帅收到她匿名送去的那些东西时,他们就知道,她这是在借他们的力量打压蒋家,却还是忍不住来掺和了一脚,毕竟没有人会跟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过不去。
得到他的应允,那个婢女赶忙放下手中的托盘,端了一小碗生姜汁过来,耐心地哄劝沈之悦喝下,然后又从江承枫手中接过药碗,在汤匙上抹了一点蜂蜜,愈发耐心地喂她喝药。
江承枫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显然经过一夜的相处,沈之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这丫头了,虽然她还是会吐药,但她好像很喜欢蜂蜜甜甜的味道,只要这丫头喂过去,她就好像不记教训一样乖乖张口喝,如此这般,一碗药喂完,她也喝下去了不少。
之后她又吃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的烟瘾还未戒除,心绞痛也频繁地发作,未免她痛苦,只能在她的药里加入了安眠的成份,虽然这样对她的身体多少会有些副作用,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等回到驻地,或许秦冰能有办法治好她。
想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不由有些纠结起来,他真的要带她走吗?
她是有家有丈夫的人,虽然她的丈夫已经休了她,但她肚子里却怀了那人的孩子,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地带她离开江城,那么等她神智清醒过来,又当如何?
但他若把她留在这里,怕是她根本没有能力来保护自己,而且在世人眼中她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这里早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下堂妇 章六十一 秦医生
再次看了眼床上已经睡熟了的女人,江承枫不由沉沉地叹了口气,替她掖了掖被角,刚要离开,袖子却突然被她拽住。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她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中,不安地皱起了眉,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心下不忍,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婢女退下,自己则侧身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我不走,安心睡吧。”
然而沈之悦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她依旧闭着眼睛,却是挣扎着拱到了他怀里,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紧紧地不松开。
他心间仿若突然划过了一道电流,刺疼了他多年来一直刚强冷硬的心,“小月……”他低喃地唤了她一声,却不再有下文,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那张被人折磨的面目全非的脸。
“少帅……”门外突然传来韩彬的声音。
他猛地回过神来,见她已经安静下来,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回床上躺好,这才放轻了脚步出了卧室。
“什么事?”他轻轻关上门,走到院中,沉声问道。
韩彬将手中刚收到的一封密信递给他,垂眸敛神道:“大帅有新的任务给你。”
江承枫微微一怔,他这才刚到这里,军火的事情也才处理好了一半,能否顺利运出江城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晋家的船队被停运了以后,江城所有来往的船只就都要经过严密地盘查,一点违禁的物品都夹带不出去,更何况是那么大一批军火,还真是让他伤脑筋。
而父帅这密信来得太快,想必是从他启程来江城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却一直瞒着他,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强压下心底那股恼意,他迅速拆开那封信从上到下,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由讶异道:“父帅要我留在江城?”
韩彬点了点头,他和石磊,还有林参谋也收到了相应的任务,就是配合少帅留在这里,从内部一点点地瓦解蒋家的势力,与大帅里应外合拿下江城。
“父帅这是要拿我们当活靶子使啊。”
江承枫苦笑,从小到大,他的父亲都对他异常地严苛,在这洋枪洋炮盛行的时代,他却依旧被要求苦练刀法和剑术,十岁的时候就被父亲丢进军营里历练,摸爬滚打五年,然后又被丢去德国留学五年,二十岁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于千军万马之中击杀敌军主帅。
他总是被要求完成各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却也逐渐在军中树立了威信。
父亲总说,男人的荣誉要靠自己去争取,家族给予的优越感只会让他停步不前,自甘平庸,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要让他深刻地记住这一点。
父亲还说,老祖宗的东西是不能舍弃的,要择优传承下去,洋人的枪快,他的刀剑就要比他们更快,当然他的枪法也是一顶一的好。
他喜欢在战场的最前线杀敌攻城,就算敌人再强大,任务再艰巨,他也丝毫不惧怕,可是这一次,父亲却要他留在这里做迷惑敌人的活靶子,要他跟蒋昊天以及附属于蒋家的那些奸商们玩弄心计,真是够难为他的。
“不止如此。”韩彬接言道,“我们前脚刚走,秦医生和少夫人的马车就已经跟上了,不过她们走得是大路,还要几天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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