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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樱月
他从小就有洁癖,见不得一点的脏乱,这次却反常的没有发作,倒叫韩彬和石磊一路上都在腹诽不已。但他们也没时间多想,因那士兵口中的林参谋已经得到消息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进了大厅。
“礼单呢?”江承枫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参谋赶紧让人呈上早已准备好的礼单给他过目。
他从上到下,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拿了笔在上面勾画几下,重新丢给林参谋,“太多了,去掉一半。”
林参谋接过来看了下,不由变了脸色,“少帅……”他有些为难道,“这恐怕不妥吧,之前送了那么丰厚的礼物,他们都不买账,这……”
“他们不买账是因为惧怕蒋督军,你就算是送金山银山给他们也没用,就这些意思一下,礼到就可以了。”





下堂妇 章五十三 夜明珠
“可这也……”
林参谋还想说什么,却见江承枫已经站起身朝厅外走去,背对着他语气淡漠道:“明天我亲自去拜访孟厅长,你只要把礼物备好就行,其它的不用你费心。”
林青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自摇头,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孟士儒可是固执的很,他暗中拉拢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上次的那批军火,警察厅说扣下就给扣下了,丝毫不给他这个老朋友留情面。
这年轻的少帅还是太稚嫩了,且让他去碰碰壁,自己一旁看着就好,反正他已经出言提醒过了,若真出了岔子,也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江承枫出了议事的大厅,被这别院里的管家引着去了专门为他准备的院子,丫头们早就给他备好了热水和换洗的衣物,他洗了澡,换了身常服出来,便见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等在那里。
听那大夫叙述完那个女人的病情,他静默良久,才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没救了?”
那大夫迟疑片刻,如实答道:“她中毒太深,伤及心脉,落下严重的心绞痛,又先后丧失了听力和视力,现在又靠吸食鸦.片来抑制疼痛,使得病情愈发恶化,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少帅还是另请高明吧。”
江承枫再次陷入了沉默,说实话,他很震惊,一个人的身体被摧残成了这副样子,居然还能顽强地活下来,他很佩服这个女人,抱她在怀里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那种对生命的渴望,或许她不是为她自己,而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刚听到大夫说起她有了孩子时,他便更加好奇她的身世,很想知道她的丈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居然让自己的女人沦落成奴隶,被人肆意欺.凌,简直无能到了极点。
“少帅……”见他久久无言,一旁的韩彬突然开口道,“我看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要不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带她一起回军中给秦医生瞧瞧,说不定她有办法治好她。”
“什么?”石磊猛地站了起来,不满道,“还要带她回军营?救下她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咱们军中法纪严明,怎么能让她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去到那里。”
“秦医生也是女子,我怎么没见你提军规的事儿呢?”韩彬忍不住拿话噎他,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
“那不一样,秦医生是军医,军营里缺不了她。”石磊面色微红,提起秦医生,他耳朵根子都不由红了起来。
韩彬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明显是在拿他打趣,气得他恨不得拿鞭子抽他。
“你们俩都闭嘴!”
江承枫头有些疼,挥手示意那大夫下去,他轻揉着眉心,神情略微凝重道:“彬子你去查一下那女人的身份,看看她还有没有家人。”
韩彬收敛了笑意,恢复了一派正经的模样,点了点头,便去忙正事了。
他刚一走,便有一丫头来禀报道:“少帅,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醒了,她情绪很激动,不肯喝药,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
江承枫刚刚有所舒展的眉,再次蹙了起来,他站起身,跟着丫头去了一间卧房,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他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门,一眼便瞧见跪在地上,双手摸索着在寻找什么东西的女人。
她的膝盖和手都被满地的碎瓷片割伤,刚刚换上的干净衣服又染上了斑斑血痕,而她却仿若丝毫不觉得疼,脸上是一片迷茫,眼中也没有一丝的光彩,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麻木。
江承枫看不下去,大步走了过去,伸手刚要拉她起来,脚下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弯腰捡起来,却发现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确切地来说,是一颗外观形似珍珠的夜明珠,他的瞳孔微缩了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地上依旧在四处摸索的女子,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片刻的迟疑后,他的裤脚突然一紧,是那女人摸到了他脚边,抓住了他的裤脚,她微一愣神,随后赶忙松手,恐惧地朝一边爬去,嘴里喃喃道:“别碰我,你们别碰我……”
“你是在找这个吗?”他声音缓缓道,意识到她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他缓步上前,蹲在她面前,轻轻拉过她的手,将那颗晶莹闪亮的夜明珠放进她掌心里。
她原本还有些抗拒他的靠近,但在握住那珠子的瞬间,整个人又呆住,她反握住他的手,痴痴地唤道:“如霆哥哥……”




下堂妇 章五十四 戒毒丸
江承枫怔住,心里莫名窝火,但也没有挣开她的手,任她拉着覆上她心口的位置,只听她嘴里喃喃地央求道:“如霆哥哥,你不要生父亲的气了好不好?不要娶别人,不要丢下小悦一个人,好黑,小悦好害怕……”
她的声音里满是惶恐和不安,洗干净的小脸上除开那触目惊心的烙印,还遍布着被人毒打留下的淤青和擦伤,可见她此前遭受过何等的虐待,再加上听不见又看不见,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生生将她逼成了个疯子。
江承枫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她,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细看之下,这张伤痕累累的脸依稀还是能瞧出她原本的模样,那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和小巧的嘴巴,甚至是脸型都让他十分的熟悉,还有她的声音和名字,小月,世界上竟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第一次听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竟恍惚以为她就是他的妻子纳兰馨月了。
“如霆哥哥……”
在他心思恍惚之际,她竟主动靠了过来,将自己瘦弱的身子塞进了他怀里,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了他的腰,压抑不住地哭了起来,鼻涕眼泪都抿在了他的衣襟上,嘴里却依旧唤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身体蓦地一僵,本能地想要推开她,可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于心不忍,终是抬起手臂揽住了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大手一下下地轻拍她背脊,动作十分僵硬,却有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她窝在他怀里,逐渐安静下来,似乎是极为贪恋他身上的温暖,她手臂更紧地环住了他,好像是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走掉一样。
他微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抱了起来,走去床边,刚一将她放在床上,她就又变得不安起来,伸手胡乱地抓着什么,原本握在掌心里的夜明珠也滚落在了地上,她便又急着去找,险些整个人滚下床去。
江承枫强按着她坐好,想要弯腰去捡地上的珠子,手腕却被她死死地抓住,她手指摩挲着他腕上的一串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檀香木珠串,脸上划过一丝疑惑,却又很快变得茫然,她蹙起眉头,好像是在极力回想着什么,然后又俯下脸,鼻子凑到他手腕上像只小狗一样嗅了又嗅,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她口中那个“如霆哥哥”也和他一样戴了这檀香木的珠串,才会让她将自己错认成那人。
虽然做人替身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但跟一个脑袋不清楚,又失聪失明的女人计较那么多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思忖片刻,终是将那串佛珠从腕上褪了下来,拉过她的手欲要给她戴上,然而她却猛地抽回手,不住地摇头道:“我不要,娘亲说过,这串佛珠可以保平安……”
说到这里,她又迷茫起来,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记忆好像都混乱了,她的心口又疼了起来,本就伤痕累累的小脸皱成一团,牙齿咬破了下唇,破碎的呻.吟声从口中溢出,极度痛苦的样子让江承枫看着莫名的心疼。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以防她咬到舌头,回过头冲门口喊道:“来人!”
守在外面的小丫头赶忙推门进来,问:“少帅有何吩咐?”
“药呢?把药拿来。”他冷冷地吩咐道。
那小丫头快步走到桌前从桌上的白色药瓶里倒出了一丸药,又倒了一杯水一并送到他面前。
江承枫接过药丸,强行掰开在他怀里不断挣扎的女人的嘴,喂她吞下,见她依旧捂着心口,疼得目呲欲裂,他又转头看向明显被吓住的小丫头,沉声问道:“大夫开的止疼药呢?”
小丫头回过神来,诚惶诚恐道:“刚刚被这姑娘打翻了,药房已经重新在煎了,奴婢这就去端。”一得首肯,她便快步出了卧房,直奔药房而去。
江承枫抱紧了怀里的女人,不让她有机会伤到她自己。
刚刚喂她的药丸是秦冰历时两年研制出来的抑制烟瘾的戒.毒丸,她吸食鸦.片时日尚短,瘾还不大,这药用在她身上正好,但她的心绞痛便要另外服药止疼了。
今天那大夫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什么止疼药会比鸦.片更有效,但若真放任她去吸食那害人的东西,以后不仅戒着难,对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而且他生平最痛恨鸦.片,断不会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沾染那玩意儿。




下堂妇 章五十五 表兄妹
不稍一会儿,婢女便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
江承枫接过药碗,只觉那扑鼻而来的气味十分难闻,难怪这女人不愿意喝,但眼下她疼得厉害,他一狠心,强行给她灌了下去,药汁不可避免地洒得到处都是,染污了他月白色的长衫,让他不由又蹙起了眉。
一碗药下去,却丝毫没有缓解她的疼痛,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病情的严重,无计可施下,他只得让人给她注射了些镇定剂让她暂时昏睡了过去。
折腾了许久,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看了眼床上终于消停下来的女人,吩咐一边的婢女给她重新擦洗一下身子,并让她晚上看好她,以防她夜里醒来又乱冲乱撞伤到哪里。
安置好一切,他这才出了卧室,院子里的合欢树还未到花期,微凉的夜风袭来,那羽状的复叶在银色的月光下沙沙作响,和着虫鸣,有一种返璞归真的乡土气息,竟让他原本浮躁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他摊开手,掌心里那颗夜明珠发出的光芒璀璨而夺目,十分的耀眼,这是前朝太后凤冠上的明珠,一共七颗,也被称为七星明月珠,后来作为和谈的礼物全数送给了洋人,辗转多年,也就只有两颗回归了故土,这就是其中的一颗,可谓价值连城,那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居然能将这么值钱的宝物藏在身上而不被那些贪婪的差役发觉,还真是不容易,让他不由开始怀疑,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
若是真疯,那这东西对她来说一定十分的重要,即使是脑袋不清不楚,也没忘记要好好藏着它,但若是后者,那这女人的城府就深的有些可怕了,让他不得不防备她是不是故意接近他,毕竟她长得太像馨月,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又好巧不巧地被他救下,难保那不是别人故意安排下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从而安插个眼线在他身边。
他如是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腕上的檀香木珠串,这珠串看着很普通,却是他极为珍爱之物,多年来一直不离身,每一颗珠子上的纹络都已经被他的手指给磨平了,而他刚刚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要将它送给那女人,果然还是受了她的影响。
他暗自苦笑,握紧了手中的夜明珠,再次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终是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江承枫就去了城里面见警察厅的厅长孟士儒。
江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他一身笔挺的军装,骑着高头大马,面容俊美,高贵的气质浑然天成,吸引了周遭无数女子的瞩目,但那眼中的漠然却如四九天里的寒意,令人畏惧地不敢主动靠近。
与他并排走着的,是他的左膀右臂,韩彬和石磊,同样的出类拔萃,惹人注意。
石磊被那些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我说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点,这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万一有人要刺杀少帅,咱们可是双拳不敌四手。”
江承枫睨他一眼,刚要开口,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旁酒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显然也是刚刚看到他,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惊喜,张了张口想要喊他,又觉不妥,赶忙站起身,提了裙摆急急忙忙地就下了楼。
江承枫却是脸色一沉,提速向前,甩开了韩彬和石磊好大一截。
石磊摸了摸后脑勺,讶异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疑惑地望向一旁的韩彬,“少帅这是怎么了?”他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可少帅怎么说走就走,理都不理他。
“看到了他不想见的人。”
韩彬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随即目光瞥向已经气喘吁吁走到他们跟前的严忆珊,缓缓道:“杜少夫人这是急着去哪里?”
严忆珊在他面前站定,四处张望着,却没有寻到她要找的人,“我表哥呢?我刚刚明明看到他在这里的。”她语气不怎么好,显然是对江承枫的刻意回避和他那句杜少夫人都极端不满。
“少帅有事先走一步,杜少夫人若无其他事,我们也就先行离开了。”
“你给我站住!”见他要走,严忆珊声音不由拔高了一度,气急败坏道,“连你也被纳兰馨月那个女人笼络了吗?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
韩彬默然,居高俯视着她依旧明艳动人的小脸,心头微动,却在看到她已经隆起的腹部时,那一丝的悸动骤然冷凝,他还有什么话好跟她说的呢,她都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强求来的感情又什么用?




下堂妇 章五十六 蒋督军
孟府正厅,江承枫轻啜了口丫鬟奉上的茶水,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不过味道比着原来沈家茶园自产的茶叶还是差了些。
江城自从开设为通商口岸之后,商业便迅速发展起来,尤其是极具传统特色的沈家茶园和晋家香坊,在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垄断了江城周边几个省市的茶叶和香料市场,连洋人都是赞不绝口。
可惜盛极必衰,晋沈两家的家主都过于正直清高,不懂得变通和妥协,相继都遭受了官商联合起来的打压报复,被设计陷害,几乎家破人亡。
好在晋家出了个能干的儿子,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倒奋发图强,将晋家祖传的调香术与洋人的先进技术结合在一起,研制的纯天然香水更受洋人青睐,使得晋家再一次崛起。
比着故去的晋老爷,晋如霆更懂得审时度势,对各方军阀不刻意亲近也不一味排斥,与中央.政.府和洋人的关系也很融洽,可以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让蒋家拉拢不成,也轻易动他不得,然而这次却因为一批军火让蒋家有了发难的理由。
显然,蒋昊天这次不仅是要拔掉晋如霆这颗眼中钉,同时还是要借此来和他们江家宣战,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好歹他的母亲也是他蒋昊天的妹妹,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至少有一半的血缘关系,这些年父亲已经对他们蒋家容忍再三,他们却得寸进尺,委实可恨。
晋如霆,他默念了一遍这个极为耳熟的名字,放下茶盏,手指一下下轻击着那名贵精良的花梨木桌面,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看得主位上的孟厅长一阵头皮发麻。
孟士儒狐疑地看向坐在这年轻的少帅下手位置上的林青山,想从这位故交好友面上探寻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哪知那人却是冲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什么也不清楚。
他心里不由暗骂,骗谁呢?他家少帅的心思他会摸不准?还不是在计较自己之前不肯卖他面子,想趁机阴他一把,果然是个记仇的小心眼。
但眼下也不是跟这货置气的时候,他得想办法赶紧把眼前这尊瘟神给送走,否则被蒋督军知道自己与江家有联系,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见他面上阴晴不定,不时看向墙上的钟表,江承枫终于开口道:“孟厅长不用着急送客,估计现在我来您府上的消息早已传进了蒋督军的耳中,礼物我也已经给您送来了,之前林参谋跟您交涉的事情,您若答应,咱们什么都好说,您若不答应,那就对不起了,我是个军人,不擅长讨价还价的事情,但抢个军.火库什么的还是办得到的。”
“你……”孟士儒被他如此嚣张的话气得脸都绿了,他强压下心底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道,“江少帅这是准备强抢了?”
“孟厅长说错了。”江承枫唇角的笑意愈深,却是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那批军.火是我们花了钱的,怎么能说是强抢呢?”
“中央.政.府明确规定禁止走.私军.火,一经发现,严惩不贷,孟某只是秉公处理,江少帅若一定要将事情闹大,那我只能上报给相关部门,让他们来解决此事了。”
江承枫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现在跟我讲律法,孟厅长不觉得可笑吗?这么多年来你对你手下那个严科长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苛责,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为蒋督军效命,试图把江城变成蒋家的后备粮仓,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讲律法呢?”
他一抬手,立刻有人拿了厚厚的一摞资料给他,他接过看也不看直接甩在了孟士儒面前的桌子上,“好好看看吧,我想这些东西应该有人备份过给你,而你却原封不动地将它交给了蒋督军,你身为警察厅的厅长,职责是保护江城百姓的人身安全和财产不受侵害,但你却为了明哲保身,任由他蒋督军的人在你手底下胡作非为,真当江城还是他蒋家的地盘了吗?”
江城在清廷灭亡后就已经不归蒋家管辖了,但蒋老太爷毕竟曾任南方三省的总督,蒋家在这里有一定的威慑力,这么多年来蒋昊天一直想将它重新划归为自己的辖区,奈何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这块肥肉,他还没蠢到让蒋家沦为众矢之的,故而选择从内部暗中插入自己的势力,一点点地将整个江城收入囊中,这样便等同于掌控了从南到北三分之一的水运,这对他们北方军可是十分不利,父帅就是再好脾气,也不会乐意自己受制于人,绝对不会让他蒋督军称心如意的。
孟士儒在他冰冷的目光逼视下,只得细细翻阅起他丢过来的那些东西,其实早在安部长亲自登门拜访他时,他就从他口中获悉了大致的内容,但蒋家他惹不起,权衡之下只能将那些证据拿给蒋督军,并劝说他同意释放晋如霆。
可他没想到,沈家那个女儿居然还留有后手,安部长不过是个幌子,她真正想借的其实是江大帅这把刀。
看来杜如海的惨死根本不足以平复她心底的怨恨,她这分明是要把江城搅得鸡犬不宁,一下子把几大家族都给牵扯进去不说,竟然还要激起两方军阀的恶战,心思委实歹毒。
“怎么样?现在还要跟我讲律法吗?”江承枫冷冷地问。
孟士儒许久才从那些资料上移开视线,却是无言以对,律法?在这个动荡的政.局下,律法算个屁。
他是警察厅的最高执政长官没错,但他不过就是一个傀儡,就只在出了事的时候被他们拉出来做替罪羔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如履薄冰,不断地为那些人善后擦屁股,生怕警察厅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情败露,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他,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有经过他的手,就连严家提犯人去矿场做苦力都有他签过字的文件作保。




下堂妇 章五十七 孟小姐
“江少帅想要我怎么做?”
孟士儒颓然地靠在椅子上,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他已经受制于蒋家多年,现在又来了这么个行事霸道的江家小子,他同样是惹不起,这个厅长的位置他简直如坐针毡,想退又退不下来,还真是讽刺。
“很简单,那批军.火是你们扣下的,就请负责给我全数运回去,另外,我会在江城逗留几日,麻烦你们警察厅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不然我和我身边的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的话里暗含着警告,让孟士儒又是冷汗直冒,却也不得不点头应下。
站在他身后的石磊却是在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难怪少帅刚刚那么有恃无恐地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原来早就找好了保镖。但警察厅里的那些酒囊饭袋真的能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吗?
他看是够呛,这一路走来,想暗杀少帅的人五花八门,刀枪棍棒使什么的都有,有的功夫奇高,他和彬子应付着都勉强,就那些平日里只知道鱼肉百姓,不干正事的混账东西,遇上个狠角色,估计都得给他们吓尿了,不过做个肉盾什么的,也还凑合,不至于连一点用都没有。
他手拖着下巴在那里想得津津有味,江承枫却已经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林青山咳嗽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追了过去,但见自家少帅又回过头来,仿若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听说当年沈家医馆被查封时,孟厅长从他们库房里搜罗了不少名贵罕见的药材,其中有一株百年灵芝最为珍贵,千金难求,不知孟厅长可否割爱,将其转卖给在下?”
孟士儒微微一怔,很快摇头否认道:“并无此事,我府上那株灵芝乃是家父早年从一山农手里高价买来的,什么从沈家搜刮药材,根本是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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