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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樱月
“你说馨月也来了?!”
江承枫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明白父亲这次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安心留在江城跟那些人好好周旋吗?
可是馨月的身子哪里禁得起这样的舟车劳顿,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里可算是半个蒋家的地盘,他分明是在虎口拔牙,一个不小心就会连命都搭进去,馨月也不可避免地会成为他的软肋,被拿来当做威胁他的筹码,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少夫人的病离不开秦医生,而秦医生是医学界的天才,她的才能不应该仅仅局限在军营里做一些包扎急救的琐碎事情。两军交战,药品和粮草同等重要,我们国家西药一直短缺,光靠洋人提供的那点根本满足不了军队的需求,江城的医疗技术比着其他地方先进许多,可以方便她做自己的研究,研制出更多特效药出来,也说不定能治好少夫人的病,而且……”说到这里,他抬眸看了面色铁青的江承枫一眼,继而又道,“秦医生来了,也可以顺便为屋子里的那个女人诊治,少帅难道不希望她能活下去吗?”





下堂妇 章六十二 少夫人
江承枫默然,韩彬说得不错,他希望沈之悦活着,就在刚刚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要留她在身边了,秦冰是他最后的希望,现在她来了,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只是馨月,每每想到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他就觉得无比愧疚,他们的结合源自一场误会,他原本以为,就算他永远无法爱上她,却也可以让她无忧无虑地过一生,可他终究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变成了现在那副样子,如果她没有办法好起来,怕是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见他神色凝重,韩彬情知自己说错了话,他不应该提少夫人,不,应该是纳兰小姐的事情,这等于是在提醒他严忆珊曾经犯下的错。
若非是她将纳兰馨月的隐疾大肆宣扬,闹得人尽皆知,那个女子不会羞愤难堪到一次又一次地自寻短见,最后一次虽然也被及时救了下来,但那个样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若非是为了顾全大局,少帅早就一枪毙了严忆珊了,根本不会容她活到现在。
他正兀自回忆着过往发生的事情,突然又听到江承枫开口道:“去让人准备一下吧,既然要长住这里,就该和城里的权贵们打个招呼,先列个名单,得空了,一一下帖子请他们过府一聚。”
言罢,他也不等他回话,便率先出了院子,又回了书房。
七日后,江家的马车终于到了别院门口,车帘掀开,率先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个身形高挑,一头利落干练短发的女子,她着白衣黑裤,容貌娇好,却是神情冷淡,给人一种极不好相与的感觉。
才刚一下车,等候多时的一行人中,便有一个笑容爽朗灿烂的男子率先迎了上去,殷勤地接过她手中的医药箱,嬉皮笑脸道:“秦医生一路辛苦了,赶紧进去歇着吧。”
秦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永远都是这么没规矩,这车里的正经主子都还没出来呢,她哪里能先行入府,想让别人戳她脊梁骨,就直说,不带这么给她招黑的。
“少帅。”她推开石磊,主动走到江承枫面前,淡淡地开口道,“少夫人在车里。”
江承枫点了点头,他走到马车前,手指僵硬地掀开厚重的车帘,一个素衣淡容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加长宽敞的车厢里,她的面容是那么的安静祥和,仿若真的只是睡着了,可是她这一觉真的睡了好久,两年零三个月,他每天都在期盼着她能够醒过来,可每次都收获的是失望。
其实秦冰已经告诉过他,她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但他始终不肯放弃,她是那么的善良,可是上天待她太残酷,没有给她一副健全的身体,这并不是她的错,却因为他的缘故,让她沦为了世人的笑柄,差点将她逼死,不,是已经将她逼死了,秦冰说过,她潜意识里已经放弃了生命,身体本能地在排斥治疗,所有的药物注射下去都起不到任何反应,她这分明是在一心求死。
他轻轻将她抱了出来,这两年多,她一直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身体已经瘦的皮包骨,抱在怀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还是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一间布置雅致的卧室里,江承枫看着秦冰熟练地为纳兰馨月扎针输液,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办法救活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忙完了手上的工作,秦冰又拿起本子,快速地做着相应的记录,头也不抬地说道,“其实大帅让我把她送过来,是希望你能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
“什么意思?”江承枫双手下意识地捏紧,脸色十分难看。
“一个月前,她的身体机能开始极速下降,现在除了心脏还能正常跳动以外,其它器官都已经在逐渐衰竭,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大帅的意思是想让她早点解脱,这么拖着,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你们是想让我亲手送她去死?!”江承枫怒不可遏,声音冷得吓人。
秦冰却是丝毫不畏惧,依旧淡淡地说:“这也是纳兰家的意思,纳兰夫人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痛苦地活着,她让我转告你,她很感激这么多年来你对她女儿所做的一切,这是馨月的命,与旁人无尤,希望你不要再自责。”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说道:“江家军里的那些元老们又开始惦记起少帅夫人的位置了,想着法儿的把女儿侄女外甥女们,只要是适龄的姑娘都往府中送,给老夫人相看,以前你有纳兰馨月这个挡箭牌,他们不好太过逼你,但现在她是石女的秘密早已人尽皆知,若是再推脱,恐怕……”




下堂妇 章六十三 心上人
秦冰话还没说完,便见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探了脑袋进来,她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颊,露出的那半张脸却让秦冰不由愣住,“她是?”
江承枫顺着她的视线,转身看向门口,正瞧见沈之悦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朝里面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然而她的目光却是茫然而空洞的,她甚至连鞋都没穿,赤着一双脚就跑了过来。
在她身后是提着一双绣鞋的丫鬟虹荞,应该是追她跑得急了,那丫头额上还沁着汗,慌慌张张地上前请罪道:“少帅,姑娘她醒来就吵着要找您,奴婢拦不住她。”
江承枫面色微凝,她哪里是要找他,分明是要找她的如霆哥哥,他如是想着,刚要上前,却见秦冰先他一步走了过去,白皙修长的右手一把捏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来,待看清了她整张脸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长得还真像。”
“别碰我!”沈之悦晃着脑袋甩开她的手,捂着鼻子不满道,“难闻死了。”
秦冰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嫌弃她手上消毒水的味道,只是她的声音竟也是如此的耳熟,她忍不住望向一边的江承枫,一脸探寻地问道:“这女人哪找来的,脑子好像不怎么正常,眼神也怪怪的,还有这脸……”毁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不过五官和脸型真跟纳兰馨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是他找来的替代品?
可是不应该啊,他对纳兰馨月其实并无爱意,而是一种近乎亲人般的感情。
共事这么多年,她看得很清楚,他心里一直有一个谁也无法取代的人。
难道是……
她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还不及她多问,便见江承枫已经拿了件外套给那女人披上,又拉了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接过跟来的婢女递上的绣鞋,亲自给那女人穿上,动作一气呵成,竟仿若是做过很多次一样的熟练。
而那女人在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时,也没刚刚那么浑身长刺,反应激烈,乖顺地像只小绵羊,拽着他的衣袖笑得傻里傻气的。
“她该不会是……”
“是个又瞎又聋的傻子。”
江承枫淡淡开口道,旋即转过身盯着床上的纳兰馨月久久无言。
“我不是指这个。”秦冰张口还想说什么,但见他此刻的神情,着实骇人,便闭了嘴,沉默地出了卧室。
外面石磊已经等候多时,见她出来,又是好一番献殷勤,正好她也有事情要问他,便没撵他走。
她才刚一提起屋里那个脸上有疤的女人,这实诚的家伙便如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都跟她说了个一清二楚,不过他心眼实,估计看到的都是一些表面浅显的事情,深层次的东西,估计她还得去问韩彬。
秦冰一走,虹荞也识相地退了出去,屋子里瞬时就剩了他们三个人。
江承枫拧了帕子给床上的纳兰馨月擦了把脸,沈之悦则伸长了手去摸她,嘴里喃喃道:“是娘亲吗?”
“你说什么?”江承枫手一顿,诧异地看着她。
“我闻到了娘亲身上的味道,很香。”她摸索着够到了纳兰馨月的脸,手指从她的眉眼一直滑到唇角,然后又去摸自己的脸,指尖在触到那丑陋的烙印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始头痛欲裂,不断地用手去揪扯自己的头发,“好痛,如霆哥哥,小悦好痛……”
“痛就不要想了,忘掉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
江承枫按住她,阻止她用头去撞床柱,然而她这头痛还没止住,心口便也跟着疼了起来,守在外面的虹荞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来,“姑娘可是又犯病了?”
“去找秦医生来。”他将沈之悦禁锢在怀里,一只手捏开她的下颌,塞了自己的手背进去给她咬着。
其实自从她服下那半株百年灵芝后,她的心绞痛发作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只要她不去想以前那些令她很痛苦的事情,病情就能控制的很好,可是今天,她竟再一次失控了。
秦冰快步走了进来,她刚刚已经翻看了沈之悦之前的诊断书,但不够详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她做一次全面细致的检查,她是个医学天才,但也是个医痴,最喜欢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病症,无疑眼前这个中了剧毒,却能活到现在的女人是一个不错的研究对象,说不定她还能从她体内提取出什么有用的抗体来。




下堂妇 章六十四 动手术
在秦冰的建议下,沈之悦和纳兰馨月都被安排到了她即将就职的一家私立西医院。
这家医院是德国人创办的,内外妇儿各科都非常齐备,设施一流,检查手段和化验手段都非常先进,里面还设有专门的科研机构,聘请的都是一流的医生,而医院的创办人正是秦冰在德国留学时的恩师,她这次也是受其邀请来参与一种新药的研究,是其中最为年轻的一位本土医生,但能力方面却是不容小觑。
三天后,她一拿到沈之悦的体检报告,便让人把江承枫请了过来,简明扼要地跟他解释道:“她是因为中毒引起的心绞痛,那种毒素同时损害了她的听神经,又因为长期服用有严重副作用的止疼药使她的视神经也逐渐受损,这些估计之前的大夫也跟你说过了,至于她的精神状况,测得的一系列数据表明她并没有真疯,只是在刻意回避一些她不愿面对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手术,为她进行一次彻底地排毒,再配合药物治疗,她的听力和视力应该可以恢复,但她的心脏受损严重,要想根除病痛,除了换心,别无他法,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稍顿了下,见他神色如常,但那紧抿的薄唇却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她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尽力保住孩子,不过我事先跟你讲清楚,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怀孕,很辛苦不说,孩子的成活率也很低。”
江承枫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尽力做好你能做的事情,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二人在德国就已经相识了,彼此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完全不亚于他与韩彬和石磊的关系,把沈之悦托付给她,他很放心。
“对了。”秦冰收起了那份体检报告,再次开口道,“你拿给我的那半株灵芝,还是等沈之悦手术之后,给她入药补身子吧,那东西对少夫人没用,她根本吸收不了,不宜大补。”
“你决定吧。”江承枫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几天他快忙疯了,一天到晚地应付那些政商名流。
从前他是最讨厌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嘴脸的,但现在却还要装作很受用的样子,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父帅的意思,或许父帅就是觉得他以往只知道行军布阵,性格太过耿直,不善变通,想借此来磨练一下他的心性。
毕竟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光会打仗是不行的,还要会谋算人心。
这一点,他还是蛮佩服沈之悦那个女人的,居然可以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最后把这么多家族都搅进了她复仇的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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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悦的手术很成功,只是术后她的身体异常虚弱,再加上孕期反应强烈,她变得十分嗜睡,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睡状态,顾及着她体内的胎儿,秦冰在用药方面十分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孩子就罪过了。
她的心绞痛还是时有发作,但好在灵芝有护心明目之效,更何况她服用的还是世间难求的百年灵芝,效用非同一般,估计能安全撑到她分娩的那一刻。
医院也在积极地为她寻找合适的心脏,以备移植用,而他们之所以对她这么上心,完全是看在秦冰和江家的面子上。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江家军的这位少帅绝非凡人,光看他前几日干净利落地端掉了严家的秘密矿场,而又让严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那份气魄和心计就无人能及。
以后这江城究竟是谁的天下还真是说不准,先巴结着也没什么坏处,反正蒋家现在正为自己北边辖区的堤坝决堤,淹没了大片良田和村庄而发愁,顾不得这里。
要说这段时间蒋家还真是运气不济,接二连三地出了不少事,虽说都不大,但一桩接一桩,还是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刚好给了江承枫时间站稳脚跟,一点点地将自己的势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了进来,必要的时候,绝对是可以给蒋督军致命的一击。
当然他现在还不想那么做,现在的东南西北四方军阀都是相互制衡的,若是他们江家军现在灭了蒋家,剩余的那两方军阀绝对不会任他独大,势必会先连起手来对付他们江家。
暂不说这些,就是父帅那边也还没做好准备,一口是吃不下个胖子的,暗杀蒋昊天容易,但想要兵不血刃地接手他的军队就太难了。




下堂妇 章六十五 大哥哥
夏日晨起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稀稀疏疏地洒在洁白的被子上,沈之悦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睛上覆着一层质地柔软的白纱,看周遭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切。
她抬起手下意识地就要去扯那碍眼的白纱,却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别动,你的眼睛还受不了强光。”
她微微一怔,转眸望向门口,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颀长挺俊的身影正大步朝她走来,她看不清他的长相,但这个声音她已再熟悉不过,因为在她经历那漫长而痛苦的治疗时,就是这个声音不断地鼓励她,安慰她,并将她从那浑浑噩噩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八年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还能如正常人一般倾听万物的声音。
人只有在失去以后才能体会到有些东西的难能可贵,她也从未有如现在一样觉得世间每一种声音都是如此的美妙动听。
江承枫走去窗边,落下窗帘,遮住了外面有些晃眼的阳光,这才又走到床边坐下。
“先把眼睛闭上。”他柔声道,随即抬起手,轻轻解开了覆着她双眼的白纱。
“可以了,慢慢睁开吧,不要着急。”
沈之悦在他的示意下,缓缓睁开眼,因为之前已经有了从完全黑暗一片到能看到模糊光影的过渡,所以此刻适应起光明来并不十分困难。
待她的眼睛完全睁开时,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让她心里不由感叹,上天真的是太厚待这个男人了,竟给了他一张连女人见了都要嫉妒的出色面孔。
他有一双黑曜石一般深邃迷人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和那性感的薄唇都精致的宛如镂刻,身上更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却也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让人不太敢轻易靠近。
在她打量他的同时,他的目光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意识到这一点,沈之悦脸色一变,偏过头去,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那丑陋的烙印就仿若是烙在了她心上一样,让她钻心透骨的疼。
原来自己也是一俗人,会在乎容貌的美丑,会自卑,会难过,当然也会怨恨。
严忆珊,她并未得罪过那个女人,为什么她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是因为杜子璿吗?如果是那样,那她还真要多谢那个男人了,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给她,她总要想办法回敬他们一份才好。
还有碧巧,她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母亲更没有苛待过她母女二人,可她们倒好,一个到死都在恶毒地诅咒她的母亲,另一个则处心积虑地想要置她于死地,这等忘恩负义之徒,根本不值得同情,也不配做沈家的女儿,若有机会再见,她不会再顾念着那可笑的姐妹之情,势必要给那丫头点颜色瞧瞧。
“其实你不必太在意脸上的疤,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因为那个就改变心意的。”他拿开她的手,让那丑陋可怖的烙印再次暴露在他眼前。
“少帅……”
她忍不住开口唤道,其实她此刻并不十分清楚他的身份,只是在养病期间,隐约听到别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承枫。”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微蹙的眉峰昭示着他对她刚刚的那句“少帅”很不满。
“少帅,我……”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实在不怎么习惯直呼一个男人的名字。
“如果你觉得不习惯,那就叫我一声江大哥吧。”江承枫心里默叹了口气,从她神智清醒以后,就仿若是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每天缠着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也是,长久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养成这种孤僻的性格也不足为奇。
沈之悦默然良久,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不由试探地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总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明明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却又总对她流露出一股莫名的关切之意。
江承枫眸色渐深,不答反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沈之悦怔怔地看着他,努力回想无果后,还是冲他摇了摇头。
“那这个呢?”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让她极为眼熟的夜明珠,拉过她的手,将那价值连城的珠子放在她掌心里。
“这个是我的东西。”沈之悦想也不想地脱口道。
江承枫不置可否,又将左腕上的那串檀香木珠串取下来,也放进了她手中。
“这个……你是……”沈之悦看看手中的东西,又看看他,终于将他与记忆中的那人联系在了一起。
“你是小时候帮我找回夜明珠的那个大哥哥?”




下堂妇 章六十六 初相识
江承枫笑着颔首,他的笑容和煦而温暖,与他本身冷峻傲然的气质形成巨大的反差,墨黑的眸子里像是蕴了一层摄人心魄的光华,竟让她久久挪不开眼。
“可是一点都不像……”她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颊,但又觉不妥,刚要收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覆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与他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她手指蓦地一僵,仿若触电一般赶忙抽了回去,脸也瞬时红了起来,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江承枫无奈地牵了牵唇角,自己还是心急了些,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边的那两样东西上,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多年前与她邂逅的那一幕。
“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夜明珠,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
熙熙攘攘的码头上,一身樱粉色衣裙,梳着可爱的双丫髻的小丫头歪着小脑袋很是苦恼地思索着,“有了……”她眸光突然一亮,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串佛珠递给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了,这是我娘从寺庙里求来的,能保平安的。”
他接过那佛珠并没有立刻戴上,她眼神忐忑,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怎么?你不喜欢吗?可是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除了这颗珠子……”说着,她便又宝贝似的把那颗珠子攥进了手心里,生怕他会跟她要回去一样。
他忍俊不禁,刚要开口,却听不远处有人在焦急地唤她。
“我娘在叫我了,我要走了。”
她转身蹦蹦跳跳地朝一个衣着得体大方,气质十分出众的妇人跑去,开心地扑进她怀里,附耳跟她说着什么。
那妇人似是松了一口气,笑着替她扶了扶蹭歪了的发髻,牵了她的小手朝路边的马车走去。
在即将上车的时候,她又回过头来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那模样说不出的俊俏可爱,讨人喜欢。
他忍不住就要上前,却被贴身的侍从拦下,“公子,船就要开了。”
那时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人心惶惶,动辄就是砍头抄家,父亲位高权重,却是如履薄冰,所以才坚持要在那个时候将他送去留洋,一来是要他学习国外的先进军.事技术,将来可以更好的报效国家,二来也是为了保全他不受朝廷党.争的牵连。
他明白这一点,但父命如山,他拒绝不得。
在去往码头前,为了不被朝廷的探子认出来,他特意乔装了一番,不怪乎沈之悦会认不出他来。
他的母亲是难产而死,他从小缺失母爱,又在父亲的严苛教导下长大,可谓是冷心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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