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樱月
“不要说了。”江承枫漠然地打断她的话。
“如果真移植了馨月的心脏给她,只会让她生不如死。”她会永远活在愧疚中,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馨月,他不想看到她那么痛苦,也不想让馨月做出那样的牺牲。
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排斥换心手术。
她是一个大夫,以救人为天职,每一个人的生命在她心里都是一样宝贵的,没有谁应该为谁而牺牲。
人死了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不会感觉到疼痛,绝望和伤心,但他们的家人却会代他们承受这一切的痛苦。拿走对方身上的任何东西。对他们的家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如果能为她提供心脏的是个陌生人,他还不会有这样的感触,可现在那人偏偏是馨月。这个他一直当做家人一般爱护的女子,又是之悦的表姐,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提议。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秦冰怒上心头,她知道他喜欢沈之悦。为了救她,她连恶人都做了。可他却丝毫不领她的情,这让她怎能不生气?
“你出去吧,我想单独跟她待一会儿。”他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
秦冰还想说什么,却是被韩彬拉了出去。
她面色一冷。不由嗔道:“你干什么?”
韩彬睨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最好少在少帅面前晃,他现在是没工夫搭理你。等他缓过劲儿来,铁定是要跟你算账的。”
秦冰冷笑。“现在还成我的不是了,我这么费心地挽救他心爱的女人的性命,难道还错了不成?”
“你那是在给沈之悦下催命符!”
韩彬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一样理性地看待问题,每个人都有感性的一面,纳兰馨月之于你,或许仅仅只是个病人,她的死活,对你而言可能并无多大影响,可对他们来说,那是不可或缺的亲人,没有人可以冷血的在亲人死后还补她一刀,把她的心脏拿去给别人。”
秦冰依旧不以为然,语带嘲讽道:“好歹你也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思想竟也如此的迂腐不开窍,真是让人失望。”
听她这般说,韩彬还未发作,原本在长椅上打瞌睡的关桐却是老大不乐意了,她霍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张口欲要跟秦冰理论一番,却是被自家冷面教官一记眼刀劈过来,愣是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韩彬回过头来看着秦冰的目光也带了三分冷意,“咱们出国留洋学来的东西,不是让你拿来挤兑老祖宗传承下来的思想文化的。”
见他二人剑拔弩张,石磊赶忙过来打圆场道:“好好的,怎么都扯到老祖宗身上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冰和韩彬同时呵斥道:“闭嘴!”
石磊不由怔住,再一想,这俩人都是人精儿,知道分寸,吵架归吵架,也伤不了交情,不用他瞎操心的。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两人十分默契地呵斥完他,相视一眼,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各自找地儿歇着去了。
秦冰先后被纳兰夫人和少帅甩了脸色,又跟韩彬闹了不愉快,心情倍儿差,石磊当然是非常狗腿地跑去了她那里献殷勤,哄她开心。
这一边,关桐红着脸凑到了闭目养神的韩彬跟前,小心翼翼地问:“教官,您没事儿吧?”
韩彬也不睁眼看她,唇角微抽了下,“管好你自己吧。”
沈之悦要真因为这件事,死掉了,这丫头片子身为她的贴身保镖,只怕就是首当其冲的炮灰,给少帅出气用的。
“教官,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关桐不安地站在那里,偷偷打量着韩彬的神色,又不时回头看看紧闭的病房门,跟沈之悦待久了,不知道是因为她开的药起了作用,还是怎的,她的性格稍稍有了些变化,突然有了想把头发留起来的冲动,因为沈之悦跟她说过,她把头发留长,皮肤养白一点,会很漂亮,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姑娘,她当时听了很开心。
想起跟沈之悦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突然觉得好愧疚,如果自己对她上心一点,就不会让她看到那份报纸,或者在她想要出院去找那个负心汉的时候,她能拦住她,也许她就不会被刺激的早产,也能多撑一段时间,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韩彬终于睁开眼,难得的对她笑了下,“过来坐这里。”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关桐眸光一亮,犹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过去,耷拉着小脑袋不敢看他。
韩彬轻拍了下她比着寻常女子略宽的肩膀,安慰她道:“少帅那里我来担着,没事的。”他是接到石头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的,毕竟这丫头是他的学员,也是他把她举荐给少帅的,出了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无论如何也会保全她的。
“教官……”关桐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韩彬却是继续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赶了许久的路,他可不是一般的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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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章八十四 蒋小姐
蒋家大宅
晚宴过后,蒋夫人拉着蒋兰去到她未出阁时的闺房说体己话,晋如霆则被蒋督军叫去了书房陪他下棋。
两人边下棋品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现下江城的局势。
“江家那小子出手真是越来越狠绝了,连严家都敢动,好歹严立也是他的姨丈,他就算不看在他姨母的面子上,也该顾及一下忆珊的感受,毕竟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兄妹。”蒋昊天轻啜了口茶水,不满地叹气道。
晋如霆落下一子,神色有些凝重,“眼下严科长被罢了职,怕是警察厅那边就没那么好控制了,那批军.火估计着……”
蒋昊天冷冷一笑,“你真以为那批军.火还好好的在警察厅的库房里放着吗?”
晋如霆落子的手微顿,“岳父大人的意思是?”
蒋昊天沉声冷哼,江承枫那小子起初来江城就是冲着那批军.火来的,他也不笨,一来就拿住了孟士儒的软肋,别看那老狐狸是个不管事儿的厅长,在警察厅里的威望还是有的,估计警察厅早就倒戈了,他们倒是狡猾得很,留到现在才动严立,一下子爆出了那么多黑.幕,激起了民愤,连他都不好插手管。
见他不言语,晋如霆也没再多问,抬手替他斟满茶,低头继续看桌上的棋局。
蒋昊天却又开口道:“我吩咐你的事可都办妥了?”
晋如霆点了点头,“岳父大人请放心,我已经跟史密斯先生搭上线了,只要肯出高价,他愿意提供给我们更精良的装备。”
“西山那边呢?”蒋昊天眉头依旧紧锁。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弄得他烦不胜烦,偏偏家里养的那几个儿子,没一个顶用的,加起来还不及这个新得的女婿能干。
“都是些亡命之徒,不过是看着矿场被查封,他们没有利益可图了。才闹出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杀一两个头领震慑一下,再拨些物资钱财给他们好生养着,将来也是不小的战力。用不着赶尽杀绝,毕竟咱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蒋昊天略一沉思,觉得他的话也颇有几分道理,西山的匪患一直很猖獗。几乎无人敢在那一带活动。
当初将矿场设在那里,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带的矿资最丰富。更重要的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与西山的土匪有勾结。
一有不熟悉江城的商队经过,那些土匪便连人带车一并劫走,财物归他们。人力便送进了矿场做苦工,再经上头的多方遮掩,人们只当是天灾*。这几年也没闹出什么大的事端来。
偏就江承枫走了那条险路来江城,跟那伙土匪杠上全身而退不说。回头还端了那西山矿场,断了他们的财路,委实可恨的紧。
他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跟江思远斗了大半辈子,最后却在那人儿子手里栽了大跟头。
而他的嫡长子早夭,庶出的几个又成天勾心斗角,谋算着怎么从他这里揽权,眼前这个女婿虽能干,可中间毕竟夹杂了一些恩怨,虽然当年的事情处理的很干净,但也保不准会被有心人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要防备着点的。
“严科长那里要不要去打点一下,他刚被罢了职,家产也充了公,日子怕是不好过。”晋如霆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蒋昊天却是摇了摇头,“等风头压一压了再说,他犯的事儿太大,江城的百姓都恨不得扒他的皮,江承枫那小子没要他的命,就是等着抓我的把柄,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那就是要跟严家撇清关系喽,还真是够绝情,晋如霆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手捻着棋子,宽慰道:“岳父大人也不用太过忧心,江少帅毕竟也是您的亲外甥,再怎么过分,也不会真跟他的母家宣战的。”
蒋昊天睨他一眼,不由哂笑,“母家?他可是从未认过我这个舅父。”当然他也不稀罕跟他们江家扯上这层关系。
他真是无比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弄死蒋柔那个贱种,那样现在也就没江承枫这混小子什么事了。
江思远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当初江蒋两家联姻,父亲是准备把忆珊的母亲许配给他的,结果他倒好,不要蒋家嫡出的小姐,偏偏看中了蒋柔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丫头,害得他嫡亲的妹妹因被拒婚沦为笑柄,最终嫁给了资质平庸的严立。
这也就算了,他原本想让忆珊嫁给江承枫,缓和一下两家多年来的矛盾,所以在忆珊还小的时候就让严立将她送去京城读书,寄居在江家便于与江承枫培养感情,哪知那混小子丝毫不领情,宁可娶一个据说是被退过亲,没人要的女人,也不愿意娶忆珊,这是明摆着在打他蒋家的脸面,江家这一对父子都是可恶至极。
他们这里讨论的话题严肃沉闷,而蒋夫人和蒋兰那里却是欢声笑语一片。
蒋兰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又是嫡出,备受家人宠爱,又生的娇俏可人,性格天真烂漫,十分讨人喜欢。
蒋夫人因为长子早夭,对膝下这唯一的女儿,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当做宝贝一般呵护着,当初她吵着闹着要嫁给晋如霆那个刚死了妻子的男人,她劝不住,只能妥协,好在晋如霆也为了女儿驱逐了府中的妾室,也算是废了心思。
现下看着女儿虽挽了髻,但整体看上去还是跟做姑娘时没什么两样,她不由试探地问道:“新婚之夜他可有欺负你?”
“娘你说什么呢?”蒋兰杏目圆瞪,娇嗔道,“如霆哥哥才没有欺负女儿。”
蒋夫人心下愈发忧虑,她拉过女儿的手一字一顿地问:“他是不是没有碰你?”
蒋兰怔住,反应过来母亲在问什么,瞬间羞红了脸,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如霆哥哥说……他说我年纪还小,怕伤到我……”
“什么年纪小!”蒋夫人面色一变,声音也没了刚刚的温和,“你这傻孩子,娘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生下你哥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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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章八十五 静夜思
“可是……”蒋兰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
她才十七岁,可能在母亲看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可以嫁人生子了,可是在她交际的圈子里,同龄的大家小姐们都还在念书,若非是她喜欢上了大她好多岁的晋如霆,担心他等不及自己完成学业,娶了别的女人,她才不会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呢。
虽然他们已经拜堂成亲,但对男女之事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她很感激晋如霆给了她调整的时间。
这几夜,他们都是相拥而眠,他的怀抱很温暖,对她也很温柔,就像大哥哥一样处处体贴包容着她,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熟悉了解对方,可以相爱相守到白头,为什么要急于那一时呢?
“可是什么?”
蒋夫人却没有她那么乐观,女儿毕竟年轻,对那个男人又是一见钟情,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可她却是左看右看,哪里都不顺眼。
其实也不怪乎她这么挑剔,谁让那个男人是成过亲的呢,她的女儿身份何其高贵,容貌品行也极为出挑,刚及笄的时候,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要踏破他们蒋家的门槛了,现在好端端的居然给人做了续弦,她哪里会乐意。
“兰儿,娘跟你说,你哥哥是个没福气的,早早的就去了,那几个庶出的又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爹爹的位置,你的肚子可得争点气,尽早给晋如霆生个儿子,趁着你舅舅手里还有点实权,咱们得……”
“娘!”蒋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蒋兰打断,她嘟着嘴,不满地说,“我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如霆哥哥说了,希望我继续读书,做我想做的事。传宗接代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我年纪还小。”
“你这傻丫头。”蒋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娘让你早早给他生个孩子。还不是为你好,有儿子傍身,你在晋家的地位才牢靠,你看之前他那妾室和被休掉的妻子。一个被宠上了天,一个被踩成了烂泥。还不是因为那妾室给他生了个女儿,妻子却一直无所出吗?”
蒋夫人在那里振振有词,蒋兰却是不以为然,“如霆哥哥和他那死掉的下堂妻是父母之命。他对她没有感情的,与她生没生孩子,没多大关系。而那个妾室现在不是已经被遣出府了吗?对我也没有什么威胁了,再说了。有爹娘你们,还有舅舅外公他们在,如霆哥哥也不敢欺负我的,娘您就别再这里杞人忧天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被她这一番话说的,蒋夫人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是受那新式的思想影响太重,崇尚什么自由恋爱,为了爱情简直头脑一热,什么都不顾了,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心思还是太单纯了,或许让她碰碰壁,吃些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给她长长记性。
她索性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母女俩又聊了点别的事情,眼见天色已晚,她便哄着她早些上床歇息了。
这一边,翁胥俩下完棋,晋如霆便离开了书房,被蒋家的下人引着去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寝居休息。
他们这里的规矩,新婚夫妇三朝回门要在妻子的娘家留住数日,但不能同宿一室,所以此时,打发掉了服侍他洗漱的丫头后,偌大的寝居里,就剩了他独自一人。
也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放任自己撕下那厚厚的伪装,肆无忌惮地去思念那个已经逝去的人儿。
推开卧室的窗户,他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被乌云遮挡,若隐若现的月亮,眉头深锁,心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秋日的凉风习习,空气中有馥郁芬芳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提醒着他马上就是秋夕了,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却是让他无比的伤感和愧疚。
他记得去年八月十五那一天,之悦被他强迫去到许秋的院子里陪他们一起赏月。
她衣着单薄,脸色苍白地靠在一棵金桂树前,冷风吹拂起她额前的碎发,她明明冷得发抖,却只是麻木地看着他与许秋母女说说笑笑,目光平静的如一汪死水。
许秋斟了一杯桂花酒给她,她却不知怎的给打翻了,满满一杯酒悉数洒在了许秋刚做的新衣上,他当时不问缘由,就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她唇角都溢出了血。
许秋替她求情,他却被她倔强不肯认错的态度激怒,硬是让她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后来她受了风寒,病了足足有一个多月。
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恨不得废了自己的一双手,明明爱惨了她,却偏偏堵着那一口气,一定要她服软低头,他心里才舒服。
其实说穿了,他根本是不自信,他在害怕她不爱他,所以才会用那么强硬的手段折断她的翅膀,让她永远无法逃离他的掌控。
在这场爱情角力的拔河里,他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甚至是连爱她的资格都输掉了。
他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腹部的位置,那里的伤口又隐隐地作痛,那是她赐予他的伤痛,他不愿意上药,不愿意让它愈合,甚至每每在它结痂的时候,他都硬生生又将它撕裂,任凭鲜血直流。
他想要永远的留着它,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曾经真真切切地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一样。
这一生,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追求了,报仇是他唯一还愿意活着的理由。
曾经她为了向杜如海复仇,什么都可以牺牲,那么他也做得到,什么道德,良知,底线都见鬼去吧,杜家和许家都已经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尤其是许家,敢如此戏弄欺骗他,就应该有胆承受后果。
当然他是不会忘记蒋家才是害他们晋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的。
蒋昊天不是想要雄厚的财力供给他的军队吗?他给他,一切的腐朽,都是从内部开始的,他要让蒋家从骨子里腐烂发霉,遗臭万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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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妇 章八十六 纳兰渊
晨曦微透,江承枫缓缓睁开眼,直起身的瞬间,肩上有什么东西突然滑落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看去,见是一件女子的披风,很是眼熟。
他心下不由一紧,抬头,果然见病床上已经不见了沈之悦的人影。
他猛地站起身,冲出病房,却又在门口驻足,想到她现下只有可能去两个地方,新生儿病室和纳兰馨月的病房,但这两处又相隔甚远,思忖片刻,他最终遵循自己的直觉朝西边的走廊快步而去。
重症加护病房里,昨日才从京城赶来医院的纳兰渊陪着已经心力交瘁的妻子守在始终昏迷不醒的女儿病床前。
他早前收到妻子的家书,听说女儿病情有所好转,家中的母亲知道后十分开心,迫不及待地催促他来江城接她们母女回去,顺便把那个未曾谋面的外甥女也一并接回去,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当他日夜兼程赶来医院的时候,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见妻子面容憔悴,已是两夜未合眼,他心疼地劝说道:“云薇,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有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我没事。”兆佳.云薇轻轻摇头,声音因压抑而变得沙哑,她始终握着纳兰馨月的手不肯松开,“我就想多陪陪她,她心思最是敏感,小时候总是怕我们会不要她,就算我们对她再好,她都觉得我们是在可怜她,也许真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让这样的灾祸降临在月儿的头上,是我对不起她……”
“云薇……”
纳兰渊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导安慰妻子,在这之前,其实她都已经认命了。所以才会同意将月儿送来江城,想着让江承枫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
可偏偏那个叫沈之悦的女子又给了她希望,人总是这样,抱得期望越大,到最后失望也就会越大,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的想不开。
正当他准备强行让妻子去休息时,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他顺势望去。正对上一双涣散的。布满了血丝的双眸,那眸子的主人穿着宽大不合身的病号服,虚弱地靠在门框上。正急剧喘息着,她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他看不太真切。但隐约能瞧出些熟悉的影子。
“之悦……”
兆佳.云薇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走过去。激动地一把抓住沈之悦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床边走,“你快点看看月儿,看看她还有没有救。那帮庸医们跟我说她大限已至,我怎么都不肯相信,你跟我说过的。她能醒过来的,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快点救救她……”
沈之悦被她连拉带拽地硬生生拖到了床前,她的身形已是摇摇欲坠,整个人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一直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云薇你不要激动……”纳兰渊看出了沈之悦的不对劲,试图让妻子冷静下来,先让这姑娘缓口气。
可是此刻的兆佳.云薇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话,她只知道沈之悦是她女儿的救命稻草,其他的一概不重要。
沈之悦在她的殷切期盼下,有些艰难地坐在床边,伸手搭上了纳兰馨月的脉门,她几乎是撑着最后的一口气来了这里,甚至都没有顾上去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只因为在她被推进手术室时,意识模糊中有听到纳兰夫人在哭着求她救纳兰馨月。
她努力让自己醒过来,她想要让馨月表姐活下去,这样至少证明她还是有点用的,也算是报答了江大哥对她的救命之恩。
可是,在她号过纳兰馨月的脉象之后,却是脸色大变,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了?”兆佳.云薇感觉到不妙,按住她的肩膀,急急地问,“月儿怎么样了?你说过她可以醒过来的,你跟我保证过的!”
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使劲摇晃着沈之悦本就单薄的身体,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云薇你快放开她,她还是个病人。”
纳兰渊上前想要拉开她们,却有一人先他一步甩开了兆佳.云薇的手,将沈之悦护在了怀里,“够了!”
来人的声音低沉而冷漠,隐隐地还带了一丝怒气,“她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您还想要她怎么做?您女儿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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