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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祸_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荔箫
那人也无惧色,同样一声轻笑。
嬴焕目光凌然:“说,背后是什么人?搅扰国巫做什么?”
“不重要。”那人沙哑的声音中透着轻松,佝偻的背抬了抬,“我说不说都不重要,横竖都是一死;殿下您知道与否也不重要,反正您抓不到他们。”
嬴焕化怒为笑:“你很自信?”
“我们也是巫师。”他啧着嘴给他了个解释,又说,“弦国国巫早晚会任用我们。”
嬴焕“嗤”地笑出了声:“任用研修邪术之人?不论是本王还是弦公,都不会准许。”
“那就走着瞧。”他沙哑地笑着,一副对将来了如指掌的样子。
嬴焕也还以一笑:“还卜出了什么?”
“也没什么了。”他并不恭敬地耸了下肩头,目光定在戚王脸上,泛红的眼底突然涌起有些诡异的笑。
那人的笑声里含着树皮相刮似的粗粝,忽地敛住:“明天,班国会和褚国一起,向戚国宣战。”
嬴焕一震,下意识地思量起如何应对。禇班两国都是大国,如是一同攻戚,应付起来会有些难。就算雁逸用兵如神,此事也……
“殿下您爱慕那弦国国巫。”忽地又传来冷不丁的一句。
嬴焕怔了怔,抽回神思来,矢口否认:“没有。”
那人佝偻干瘦,看上去并无伤人之力,话声却让他后背发寒:“现在没有,以后也会的。”
语毕又是低而哑的笑音,像是钝锈的刀片,一下下刮在他的后脊上。





为祸_ 第28章 尊权
这次,大雪下了一个彻夜。没有什么风,鹅毛般的雪片慢悠悠地落下来,落在那邪巫留下的一泊血里。
初时,血还热着,雪花便都化掉了。而后血慢慢冷去,雪片就再也不融,先令那血在地上凝成了一片殷红的薄盘,又一点点地将那红盘盖住。
嬴焕站在殿前檐下凝视着那摊血,直至晨曦斜照。他蓦地回过神来,再仔细看看,殿前偌大的空地上已全然看不见那片红色,白皑皑的尽是积雪,像是南束人喜用的厚重的羊毛毯子。
他循循地呼了口气,竟不太知道自己望着雪夜站了这许久,是在想什么。
起初他在斟酌若班褚两国联手宣战,该当如何是好。但此事实则也没那么难想,将近丑时,他便着人去向雁逸下了令,又差信使快马致书南束女王,决意与南束结盟,答应给予他们所需的金银粮草。
之所以会选金银粮草,是因兵马一项,阿追那日并未能占出结果。而后他便兀自思忖了一番若给兵马会有怎样的后患……
却是不由自主地走了神,思绪像是圈里的羊一样,被一道惊雷炸得四散而逃,抓都抓不回来。
嬴焕又吁了口气,复看了眼那邪巫被护卫割喉、溅了一地血红的地方,摇摇头,终于转身回到殿里。
那不过是个在朝麓坑蒙拐骗的巫师,所言能有几句真?就算开战的事被他料准,其他的也还要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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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褚两国的战书另朝中一震,却又并未引起太多惊恐。
战事从未真正停过,而且随着各国君主野心的飞涨,燃气烽烟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这样的情状众人心中早有预料,目下倒似是想慌乱也慌乱不起来了。
蓝凫阁里,阿追却是仍心里一紧:“四国开战?会牵连弦国不会?”
四国里,班、褚在北,戚国与南束在南。从整个荣朝来看,这四国则是在西南边盘成了一笔“竖折”。
而在“竖折”的拐角处里被盘着的,是弦国。
是以阿追这样一问,苏鸾也有些紧张,定定神又迟疑着摇头:“应该……不会吧!君上不理这些事,哪一国也不能逼他动兵。”
阿追却是不太放心。铺开毡布,拿占卜石看了一遍大局,结果无事;仍不放心,又想了若干小事占卜一遍,也无不妥。
她便说服自己放了七分心。而后思量一番,提笔将原委写了下来,打算着人寄给姜怀。虽然姜怀也是一国之君,战事四起的事情他肯定会知道,却到底不会像直接被下战书的戚国一样,知道得这么早。
一封信写罢,阿追草草读了一遍,推门而出。
她是可以随时给弦国写信的,但身边并没有信使,此事还得劳戚王帮忙。
玄明殿里刚议完事,四下里安静无声。嬴焕以手支颐,凝视着案头烛火又将战事掂量了一番,见胡涤进来便看过去。
“主上,殷女郎求见。”
他心底稍稍一搐,那邪巫的话顷刻间又搅进脑海。嬴焕眉头皱起,缓了缓神:“请。”
很快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轻轻的,又好似有点急促。
嬴焕又刻意地定定心神才抬头看去,一笑:“女郎。”
阿追一直走到他案前才停下,略欠了身:“殿下,我有封信,需给怀哥哥寄去。”
她说着将手里的竹简递上,嬴焕头也不抬地伸手去接。两只手轻一触,他怔了片刻,抬起头。
“多谢殿下了!”阿追噙着笑道谢。他将竹简握了握,笑了一声:“好凉。”
你的手也很凉。
嬴焕压住呼之欲出的话,一边觉得这是被那邪巫的话影响,才会想说这些。一边又觉想说这些并无甚不对,只是被那邪巫搅合,才反让他这样的畏首畏尾。
他自己心下较着劲,阿追又不知,正事说完,朝他一福身就告退了。脚步声又入耳了好几声,他才惊觉,下意识地唤出:“女郎。”
“嗯?”阿追停下脚转身看他,嬴焕直一阵尴尬!
那当真只是“下意识”地一唤而已,但已把她这样叫住了……
他咳嗽了一声:“女郎穿得太少,小心受凉。引杯热茶再回吧,也让人先回蓝凫阁替你取件斗篷来。”
阿追想想,也好。她确是穿得少了些,走到半路就觉出冷了。就没多加推辞,告诉前来听吩咐的宫人替她取件斗篷、再取双厚些的靴子,自己则安心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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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在边外开战之前,飞雪停下,天色转了晴。一轮红日大度地投下暖融融的光束,不出两日,朝麓城里的积雪就已消融大半。
王宫中的宫道自也干净了,不再有过厚的积雪或薄薄的冰层让人步履维艰,宫人们都松了口气,不必再时时盯着宫道注意是否需要清扫了。
又过几日,南束骑兵与雁逸所部在弥关外回合,踏着初融的冰雪,打了一场胜仗。
首战告捷,朝中上下自然欢欣鼓舞。而后,为了贺这一胜、为了鼓舞士气,也为了巩固两国邦交,两国不约而同地提出要来一次冬狩。
冬狩的地方就在朝麓城北不远处的山里,但听说也冷得很。阿追原不想去,但听说南束女王的亲妹妹为此专程赶赴戚国,斟酌须臾,觉得还是走一趟为宜。
能与这位南束公主交往一二也是好的,南束紧邻弦国,又野心不小。能稍有些交情,或许就能让他们暂时放下吞了弦国的念头。
但便是决定要去,也还是忍不住要埋怨一番天冷:“巩固两国邦交,能做的事那么多,可大冬天的非要打猎吗?秋狝明明刚过去不久!”
秋狝是在戚国与南束的交界处。那会儿她恰好头疼犯病,姜怀带她赶去,已明显觉得寒凉了,现在更是真正的“天寒地冻”!
云琅多取了两件夹棉的中衣给她塞进衣箱,也无奈:“南束人不开化,就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秋狝时我见那些南束人从猎物身上直接割生肉来食,一口咬下去满是鲜血,可吓人了!”
苏鸾在旁边听得打了个寒噤,扯扯嘴角说:“这不就跟野兽一样?”
便跟阿追说:“不然咱别去了,想想都恶心。又这么冷,还不如在房里待着猫冬。”
阿追也稍退缩了些,末了还是摇摇头,坚定地要去。
——睿国被南束人占下,也就是七八年前的事情。听说睿国王族死了大半,活下来的也流落四方多半凄惨。阿追一想这个就打寒颤,万不肯让这样的事落在姜怀身上。
于是次日一早,一行人随王驾浩浩荡荡地离开朝麓,傍晚时就到了北边的图山。延绵起伏的一片山脉中,其实大半树木均已枯萎,但因有些长青的松柏夹杂其中,遥遥看过去,也并不显得那么凄冷。
山下有行馆,暖暖和和地安歇了一夜,翌日才是真正开始围猎的时候。
阿追勉勉强强算会骑马,随来的宫人问明白了,就为她牵了匹枣红色的温顺半大小马来。她与戚国的一众同样会骑马的贵族女子停在山脚下,过了会儿,不远处一片尘土席卷而来!
身边便有骄矜些的女子已掩了口鼻,厌烦道:“南束人真张扬!这一路定还有旁的贵族正行来,他们这样策马疾奔,岂不扬旁人一身的土?”
又有性子爽快些的笑:“也不妨事,反正是出来围猎,再想干净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郎君们若起了兴,见到猛兽还会扑上去一搏,这点灰尘不过是道小菜。”
来的都是未嫁的年轻女郎,一听这个,思绪就全飞到了俊朗男儿驭马控弦的矫健英姿上。顿时也顾不得嫌弃南束人了,低语轻声地先聊着,偶有相熟的姑娘家调侃两句对方的心上人,被侃的双颊一红,周遭围观的就一阵笑声。
阿追目光定在那一片渐近的尘土上,眉头越皱越紧。
旁边好心的贵女见了她的神色,不肯让她觉得被孤立,笑着找话:“国巫女郎,这回围猎是我们戚国儿郎更出彩些,还是会让南束人抢了风头,你能占卜不能?”
话音未落,阿追眉心狠跳瞳孔骤缩,马鞭一扬,驭马便走。
正跟她说话的人一愣:“女郎?”
她神思全不在此,只知身边人多,扭头就问:“戚王殿下在何处?”
“往南一些,绕过山脚……”那贵女下意识地指了,即听到一声似是牙关紧咬着道出的“多谢”,未能再多问一句,她已策马离去。
阿追骑术有限,并不敢行得太快,想着只要在围猎开始前找到戚王、将她方才突然见到的幻象告诉他便好了。
除却正式占卜,只有两种情况能让她见到那样的幻象。一是她心底迫切想知,二是紧要关头的神谕。
方才那应该算第二种。
带人绝尘而来的是那位南束公主,她在山上会遇上受惊的鹿群。
阿追的心跳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快,可刚拐过山脚,就听背后不远处一语声清亮:“各位勇士,这就随我上山去!我们绝不输给中原人!”
她骤然一阵窒息。
猛勒住马,阿追抬眸看了看离她尚有一段距离的戚王的人马,略一阵踌躇后,调转方向直冲南束人追去!
数丈外,嬴焕看着半道折返的人,眉头一锁,心觉不对。




为祸_ 第29章 惊鹿
阿追策马疾行,马蹄在地上卷起一层低低的尘土。
她马术不精,和这匹小马又刚刚熟悉,直觉费尽心力才得以和南束公主那一行人拉近一点距离。但也没办法,如若先行禀过戚王、再等他带人追上,兴许已经晚了。
让南束公主在戚国出了事,立时三刻就是另一场战事。她只好豁出去追上,尽快将危险说出来,若南束公主愿意把这好处全记在她头上,以后能说服南束女王不动弦国,她也算赚了。
山路出现在眼前时阿追也没停,马蹄从并不算崎岖的山路上踏过,“嗒嗒”蹄音响得沉沉。
一只正在枝头抱着松塔的松鼠吓了一跳,却未扔下怀里的松塔,也没有择路而逃,它将松果往口中一掖,灵巧地跑跳着窜过一个有一个枝头紧盯着阿追,死死观察这不速之客的动向。
阿追牙关紧咬,手里死死抓着缰绳,目光紧盯着前面似乎又远了一点的众人,马鞭再扬:“驾!”
小小松鼠耳朵动了动,也跟着又往前蹿得更快了些。
眼侧惊悟飞划而过,阿追在急喘中口中干得发僵。前面的尘土渐缓,那一行人勒马停住,她终于稍松了口气,追近了些,扬音喊道:“诸位等等——”
那一众南束人听得声音就看过去,遥见是个中原女子追过来,不知是什么事,互相看看,又一并等着。
阿追赶到近前勒住马:“各位切莫让贵国公主独行,此行有险!”
那小松鼠见她停了,仍警觉地没有立刻离开。复往前蹿了几棵树,在一道小坡前干枯的银杏树上停下。
小坡的那一边,未冻结的溪水汨汨,鹿群正安安稳稳地饮着水。
一众南束人都不太懂汉语,只一人听懂了,磕磕巴巴地问她:“怎么个……有险?”
“有鹿群会伤到公主!”阿追言简意赅。
正在几步外引弦射野兔的南束公主一箭未中,听言便索性驭着马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有鹿……”
话至一半,正东张西望的南束公主忽地目光一亮,注意力尽落在几丈外银杏树上飞过的两只鸟上,当即拉弓瞄准。
“嗖”地一声,鸟儿哀鸣落地,周遭勇士一阵欢呼!
树上的松鼠这回被吓坏了,刚从口中取出来的松塔一抛,跑得无影无踪。
那松塔沿着小坡一颠一颠地滚下去,直至被一块巨石挡住去路,原本岿然不动的巨石被它轻轻一碰,也极缓地挪了一毫。
巨石之下两丈,未冻结的溪水汨汨,鹿群正安安稳稳地饮着水。
南束公主放下搭弓的手,噙笑再度看向阿追:“什么?”
“有鹿群会伤到你!”阿追诚恳道,“你切莫与旁人分开,那鹿群中公鹿不少,横冲直撞起来很吓……”
“人”字未出,忽闻一声沉响,脚下地面猛颤。
众人俱一愕,正自奇怪,山坡那边万千蹄音同时踏响,犹如浪潮呼啸席卷。阿追惊然望去,数匹棕黄色的影子已从山坡那边闯过来,似乎是受了惊吓,横冲直撞的,连同伴也不识得。
阿追疾呼一声“不好——”,想驭马闪避,马儿却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皆受了惊,嘶叫着乱蹬着不听使唤。
山坡的那一边,一枚松塔悬在那巨石原先压出的浅坑边缘,悠悠地颤了一颤,被风一推,终于“啪嗒”一声落进了汨汨溪水里,缓缓地流走了。
山坡这侧,冲在最前的鹿闯进了人群,身在最边缘的一男子连人带马一起被撞倒后,人群彻底陷入混乱!
眼见更多的鹿慌不择路地闯过来,雄鹿头上的粗角看着就吓人,已有数人撞伤。阿追身下的马虽则温顺此时也已吓得不听话,虽未将她甩开但也横竖不肯带她冲出,阿追一咬牙,翻身下马,又一拽那南束公主:“快跑!”
南束公主本也吓得无措,只顾和马较劲,被她这一拽方回过神来,亦翻下马来。二人拼力往山下跑,受惊的鹿群却也很快冲了过来!
原先觉出不对,正带人赶至的嬴焕忽觉脚下地面颤抖不止,勒马远远一眺渐次分明的景象,也惊得一震!
护卫急呼:“鹿群惊了!搭箭!”
顷刻间两侧数人弓箭皆搭,齐整的拉弦动作在空中划出一声轻轻的“唰——”。
嬴焕睇视着逐渐压近的尘烟,目光微凝。
滚滚尘烟中除却冲来撞去的鹿,似乎还有个人影,一时尚看不清是谁,便不知是否值得他这样涉险救人。
便先沉声道:“不可放箭。”
鹿群又近了一些,那人影虽仍看不清面孔,却能分辨出是一袭南束装束、且是个女子了。
嬴焕一惊:“是南束公主!救人!”
护卫手中弓矢顿向两旁一倾,松手放箭,箭矢有序地齐射而出,南束公主一声惊叫,定睛去看,却只是两旁离她太近的几头鹿倒了。
她抬头一看大喜过望,添力快跑了两步,身后忽一声:“小心!”
阿追眼看着追近的一头雄鹿甩着鹿角挡开阻隔,已来不及躲闪,伸手忙将南束公主推开,肩头却陡一阵剧痛传到腰间。
嬴焕这才看见她也身在其中,心中骤搐,扬鞭喝马:“驾!”
众护卫不及阻拦,他已踏进那一片烟尘里。南束公主跑到这边被护卫挡住后,回头一看也是愕然:“这怎么办?”
戚王置身其中,烟尘又已近得扰人视线,再放箭是决计不行的了。一众护卫只得在鹿跑近时拔剑斩杀,抵挡得颇是艰难。差出几人去护戚王,余下的护住南束公主,人人俱是齐心吊胆。
嬴焕屏息在尘土里辨了一番,终于寻到了阿追。
她似是受了伤,跌在地上使不上力气,一点点往路边蹭,旁边时有疯了一样的鹿踏过,危险得很。
“女郎!”他一喊。
阿追闻声回头一望,见是戚王顿松口气,当即撑身站起要往他这边来,却是脊背一酸又摔回去,痛得眼花间似见一匹雄鹿正冲过来,下一脚就要踏在她身上!
阿追双眼紧闭心呼“完了”,绝望等死却没等到痛感,只风声一划而过,温热的液体扬洒脸上。
她怔了怔,鼓起勇气将眼睛睁了个缝,入目便是一头鹿躺在身边挣扎着死去,颈间一道割伤还冒着血。她方知鼻边萦绕不觉的血腥气是怎么回事,抬手一抹果真一脸鹿血。撑起身再四下看看,寻到了那个还在和鹿群拼杀的身影。
嬴焕身上其实弓矢齐备,但眼下距离太近无暇搭弓,只一把佩剑在手。赶来的护卫正被鹿群阻得一时无法近前,他也不见惧色,在她身边方圆一尺的地方身形敏捷地绕着,伤不到她的鹿他也不理,误撞过来的则皆死于箭下!
片刻工夫里,阿追左边掉个蹄子、右边落个鹿头,俄而又一道鲜血从她头顶越过,她一时却连害怕都想不起,只盯着那道身影看得挪不开眼,僵着身子暗骂自己必是吓傻了。
他一袭黑衣,外面罩着的银甲在冬日的阳光下光辉熠熠。银甲上已沾了许多血了,她几乎能感受到血腥与铁器糅合的气味。
鹿群终于完全过去,他手里的剑插回鞘里。
嬴焕吁了口气,赶忙回神查看她:“女郎还好?”
阿追点点头:“还好。”
他一边扶她一边又问:“自己可能走?”
她下意识地想说“能”,微动间背上一痛,便知还是不要逞能的好。
就握住他扶来的手将他的动作阻住,答说:“背上疼得厉害。”
嬴焕会意,便不强拉她,招手示意护卫上前:“备个小轿来,先送她回去。”
护卫应声去照办,很快就有两顶小轿一同上了山,各抬南束公主与阿追回去歇息。这意外告一段落,南束公主与弦国国巫都无大碍,不幸中的万幸。
戚王的目光在偏后一点的那顶小轿上定了好一阵才慢慢离开,一触及满地的血色,却又心里一悸。
他竟有点怕,胡思乱想地担心这地上的鲜血里,会不会有那么一小片不是鹿的,而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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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行馆因为这场变故而有些混乱,仔细看看,其实井井有条。
阿追和南束公主已各自回到住处,山上其他受伤的人也陆续被人搀扶下来,各自有人医治。
卧房里,阿追趴在榻上,“全心全意”地体验完全来自于世俗的伤痛!
她在弦国时被保护得很好,在那回遇刺之前,几乎没受过什么伤;生病的时候也不多,不怎么会像旁人一样时不时地就有个小病小灾,偶尔病一次,多半都跟占卜的事有关。
是以这样重、这样难过的病痛还真是第一次经历,医女为了摸清有没有伤及筋骨,在她后背各处轻按不停,疼得她呲牙咧嘴,却又不好意思叫得太惨。
末了,医女松气说“还好,没伤到筋骨,但这伤挺长,得好生养些时日,小心伤口不能脏了”,她才知后背原是破了。自己一直没感觉出来,估计是疼得有些麻木。
不禁哭丧着脸问那医女:“深不深?会留疤不会?”
正问着,余光往门口一扫,看到正踱步而来的人。
她反应很快地一拽床帐,同时急喝:“殿下止步!”




为祸_ 第30章 情愫
嬴焕却是被她喝住时,才发觉自己竟不是回房,而是来了她这里。
方才必定是着了魔。
目光向房内一看,嬴焕顿时面红耳赤。
她情急之下虽伸手拽了床帐,但只拽到了里面的纱层,脸又已扭过去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眼下这遮挡还不如没有。
那层纱帘薄薄的,阳光映照过去,波浪般的褶皱上有淡淡的光辉。她的身姿不仅能看得清楚,更被这道纱添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裸|露在外的双肩、腰肢都轮廓分明。好在因是趴着,她手又搁在旁边,胸口起伏的地方倒被挡得看不出什么,否则只怕他想别过头去,头都要不听使唤。
榻上的景象太香艳,戚王又明显的尴尬,一时房里的婢女、医女也都跟着脸红,四下都僵着回不过神来。阿追自己又面朝着墙,根本不知后面出了什么事。
幸亏苏鸾反应快,上前将外层厚实的那一层床帐拉过,又走到门口向戚王一福:“殿下请。”
嬴焕后颈仍发着木,抬眸稍瞧了一眼,大松口气,向苏鸾一颔首,正正色进了屋。
阿追细听着他驻足又落座的动静,回过头时因外层床帐已遮上,并不知方才让他看见了怎样的“活色生香”。她撑身坐起来,拽过衾被将自己裹住,隔着道帘子如常跟他寒暄:“衣裳不整,就不下榻见殿下了。”
外面“嗯”了一声,她又道:“云琅,上茶。”
方才那一幅“美景”在嬴焕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就撩得双颊一热。连啜了三口茶他才勉强静心:“今日是怎么回事?我见你拐过山脚,又半道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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