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多女少之田家小妹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钱小悦
“娘,娘,小宝还小,”徐彩娥听了这话终于抬起头来,一脸的泪花模糊,她也不分辨,只一个劲儿认错“娘,爹,我错了,是我不对,”又说,“小宝还小,文玉也小,是我错了呀······”
没过一会儿,李奶娘手里扯着李文玉进了门。
李文玉还迷迷糊糊没睡醒呢,进门一看,自己爹浑身衣衫破乱满脸青紫地跪在地上跟太太争执些什么。
她惊讶地过去,两只手扯着李三子的袖子要把他拉起来,“爹,爹你咋了?谁打你啦?我去告诉娘,叫她给你出气!”
她还没把她爹拉起来呢,扭头一瞅,自己娘也跪在一边儿哭呢。
李文玉这下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抬头瞟了一眼堂上坐着的太太老爷们,又环顾一圈儿看不见大爹二爹两个。心里就猜测道,肯定是大爹二爹告了爹爹的黑状,太太老爷们才要罚爹爹的吧?
哼,敢欺负我爹我娘!
李文玉很生气。可是一贯给她出气的娘这回也在一边儿跪着,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寻常小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多数就什么也不办了,但李文玉不,她从小被惯的不像样,一遇到事儿,先去找爹爹,不行的话再找娘,再不行就躺在在地上打滚哭闹,百试百灵。
这会儿一见爹爹娘亲都跪着呢,她就把最后一招祭出来了,就地一滚,捂着脸闭着眼哇哇哇地就大声哭闹起来。
然而这回不管她怎么哭怎么闹,就是没人来理会。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护院,拖着李三子就往外走,李奶娘一心将功补过,上去使了全身的劲儿把李文玉从地上捞起来,夹在咯吱窝下就跟着往外走。
“田富,你跟着去”李秀妮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庙上村记得把家里的事给我娘家大哥说一声。”
李是庙上村的大姓,而李秀妮的大哥就是李家族里新任的族长。
男多女少之田家小妹 第15章 老鼠屎
徐彩娥哭得泪哗哗地,可还是被田家人请上了牛车。
田家本来是有一辆好马车的,那马车车棚是上好的乌木做成的,上头的棚顶还搭着防雨的毡布,车窗上挂着青布窗帘。
大庆朝女子出嫁后回娘家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请示过公婆由任一丈夫陪同就行。
徐彩娥出嫁这十几年没少回娘家。
可之前哪一次不是丈夫们陪着,礼物带着,舒舒服服地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往娘家去呀?
这回却只有一个门房驾着个牛车,这牛车连个车棚子都没有,就一辆光板车,徐彩娥就歪坐在车板上,双手把手绢捂在脸上挡着,直恨不得把头低到车底下去。
“哟,田贵儿,这是哪儿去呀?”迎面走过来一个扛着锄头的庄稼汉子,他伸头看看那牛车上坐着的女人,嘿嘿笑道,“后头坐着的是谁呀?咋没见过?”
“去帮我们家老爷办点儿事儿,哎,不多说了,先走了啊。”田贵一扬鞭子,啪的一声抽在前头的大青牛屁股上,青牛“哞--”地一声长叫,尥起蹄子就往前疯跑起来。
徐彩娥被晃得东倒西歪,却不敢把手从脸上拿下来去抓扶住车板边上木制的短栏杆。
天色阴阴的,昨晚那一场雨下的还不算久,路上虽有些泥泞,却也不算难行。秋忙已过,路旁的田地里尽是歪歪斜斜立着躺着的高粱杆子,一眼望去一片萧瑟的枯黄,偶尔才有一两处青绿。
虽说大庆的女子不愁嫁,可被休回娘家毕竟是件天大的丢人事,徐彩娥心里又是羞愧又是对两个女儿的担心,一时恨不得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才好。
可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吁--”田贵一拉缰绳控制着牛停下来,扭头跟徐彩娥道,“少奶奶,下车吧,到了。”口气仍是恭恭敬敬的。
徐彩娥见再没得拖了,只好下了车,捏着帕子低头站在门右边的角落里。
田贵上前拍门。
来开门的是徐氏的小女儿徐彩蝶。
徐氏运气好,别人家生一沓儿子也出不来个闺女,她倒好,儿子一个也没,却一口气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徐彩娥被白杨庄上的大户田家挑中娶了做儿媳妇儿,这小女儿就给招了三个丈夫留在家里。
这时候正是午时,徐氏的四个丈夫带着三个女婿去地里刨高粱棵子去了,眼看天凉了,农户们都忙着把收获过后的田地整理出来,好准备播种。
再者,也要把高粱棵子晒干了好供冬日里烧柴用。
徐氏就带着小女儿徐彩蝶在家里做午饭,备着下地干活的男人们吃。
哪知这饭还没做好呢,大女儿却回来了。
徐彩蝶此时已经八个月的身子,也是因为这个小外甥女田宝洗三和满月酒她都没去。
掐指算起来姐妹俩都大半年没见了。
冷不丁一见姐姐,徐彩蝶是真心地高兴,可还没来得及笑着说句话,她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姐姐回娘家,三个姐夫竟一个也没来?徐彩蝶看看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的姐姐,又看看门口停着的那辆大牛车,心道这怕是出事儿了。
远处有人正慢慢走过来,“姐,先进来再说,”徐彩蝶扶着肚子单手拉着她姐姐的袖子把她往门里拉,还不忘跟旁边田贵交代一句,“看着像是田贵吧?先进来,进来喝杯水再走。”
田贵弓弓腰就随着进去了,太太有话要他带给亲家太太呢。
徐彩娥一进家门泪珠就止不住地往下滚,哭得呜呜咽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徐彩蝶担心姐姐,就先陪着她进卧室去了。
“徐太太,是这么回事儿,”田贵不等徐氏问,就弓弓腰行了个礼说道,“昨儿晚上李侧夫把少奶奶请到他房里去了,家里宝小姐没了人照顾,半夜里发了高热,连夜请了村里的李郎中和镇上的金大夫,一直熬到一个时辰之前才算是保住了命,大夫说了,小姐年纪太小,还不知道将来会留下什么病根儿。李侧夫和李文玉小姐也被送回庙上村去了,估计这会儿都到了。徐太太,我们太太有几句话叫我带过来。”
“什么话?”此时徐氏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一看女儿被送回来就知道肯定跟那李三子有关系。那就是个搅家精!
“我们太太说,‘跟男人混地连亲闺女都不管了,这样的儿媳妇儿,我们田家不要。’我们太太还说,休书过几天会送过来的。”田贵说完拱拱手,“话带到了,没啥事儿我得先走了。”
这话被一个下人这么直愣愣说出来,徐氏脸上一阵发烧,她有心喊住他再问问情况,但又一想,他一个下仆,估计知道的事儿还没自家闺女多,便勉强笑着点点走,“慢走。”
眼见田贵出了门,徐氏才转身快步往小女儿的卧室里走。
“什么?他们要休了你?”徐氏刚进门,就看见小女儿一拍床帮霍地站起来,“他们敢!姐你别怕,他们要真敢来送休书,我就敢闹到他们家大门前头去!”
徐氏一进门,就见小女儿挺着个大肚子义愤填膺地扬着拳头挥舞,“哎唷!”她快步上去,把站着的小女儿重新按到床上坐下,在她背上狠狠拍了两下道,“闹个屁!你又忘了你怀着身子了!?肚子都这么大了也敢这么突地跳起来!你们姐妹俩咋没一个叫我省心的!”
“哪里怨的我?”徐彩蝶仰头分辩道,“娘你是不知道,你知道了也得生气!他们田家说要休了我姐!”
“生气!生个屁的气!”徐氏怒道,“我就奇怪了,我徐大花也算个聪明人,怎么生的闺女一个两个的都是没脑子的蠢货!你光知道田家要休了你姐,咋不问问为啥要休!?”
“我······”徐彩蝶鼓着嘴想要再说,徐氏却打断了她,“你你你,你省省吧你,老老实实坐那儿听着,”她扭头掏出手绢,扯过大女儿在她脸上一通擦,一边擦一边说,“好了!别哭了!这一会儿哭有啥用?是为的啥刚才田贵都给我说了,不过我得听你再说一遍。”她将湿了的手绢抛到窗下的桌子上,跻身坐进两个女儿之间,“说罢,到底是因为啥!”
“都,都怨我,”徐彩娥声音里还有些抽噎,“昨晚上我要不去别哪儿,小宝也不会生病发热。我也不知道,半夜里老爷身边的小厮把我和李三子叫去正房,一过去小宝就已经病的狠了。太太就骂我,老爷们还把李三子打了一顿。太太说屋子里窗户开着,小宝身上的被子也给掀到一边儿了,奶娘也不在,太太说这都是李三子使得坏。可是我对他那么好,他也说他喜欢小宝的啊,他使这个坏干什么呀······”
“行了!”徐氏喝断女儿的话,一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个二尺长的擀面杖走进来,冲床边坐着的大女儿道,“下床,给我跪下!”
“娘,你这是干啥?我们都这么大了,”这擀面杖可熟悉的很,小时候姐妹俩一惹了祸,家里爹爹们都舍不得打骂,就娘一个人,抡着擀面杖就敲过来了。徐彩蝶说着就要站起来。
“站住,坐回去!你要敢下来我连你一块儿打。”多年的积威之下,徐氏一个瞪眼徐彩蝶就缩回去了。
“砰--”徐氏举起手里的擀面杖冲着大女儿的背挥下去,打在她背上闷闷地一声响。“你成亲前我教过你啥你都给忘完了吧?”说着又是一杖打下来,“自己的孩子重要还是男人重要我没教过你?啊!?有你这么做娘的么,抛下自个儿闺女去跟男人混!”
徐彩娥也不说话,咬着牙挨着,连喊声疼也不喊。
大女儿从小就这样,性子温柔沉默,小时候挨打的大多都是她妹妹,真正打她的时候不多。徐氏看女儿眼睛红肿的样子,莫名心酸起来,她把擀面杖放到一边桌子上去,伸手把跪在地上的女儿拉起来,给她拍拍身上沾的土,“打你是叫你记住,什么事儿该干什么事儿不该干,”她的语气缓和许多,“傻闺女,自己生的孩儿可比男人靠得住,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谁养你呀,谁跟你亲呐,可不就是自己生的娃娃。李三子叫你跟他去你就去呀?你傻呀!他说他喜欢小宝就是真喜欢了?啊?你看看哪家外姓侧夫会真心喜欢正夫亲生的孩子?恐怕他嘴上说着喜欢,心里恨小宝都恨得不行了。”
“娘你别说了,现在我都想通了,”徐彩娥倒是没反驳徐氏的话,只是眼里的泪又滚下来,“反正说再多也没用了,休书都快送过来了。”
“快送过来了,那就是说还没送过来,”一听这话,徐氏倒是笑了,“放心吧,你婆婆没真想休了你,估摸着就是太生气了,想叫你回娘家清醒清醒。”
“真的?”一边憋了许久的徐彩蝶一听这话,终于忍不住问道,“可是那小厮都说过几天来送休书了呀?”
“真是个傻子!”徐氏轻轻弹了小女儿的额头一下,回答道,“要是真想休,写个休书还不是一会儿的事儿?为啥还要过几天再麻烦着跑一趟送过来?”她拍拍徐彩娥的手,“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歇歇,也好好给我反省反省。明儿我跟你大爹去田家看看小宝,好好给亲家道个歉,唉,估计着过个五六天金廷就会来接你回去了。”想起小宝又恨起大女儿的不长脑子来,徐氏一巴掌拍过去,“你这猪脑子!但凡聪明一点儿我那小外甥女儿也不会受这场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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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李三子跟他女儿李文玉一路上怎么嚎怎么挣扎着想下地,还是被稳稳当当地弄上马车送回了庙上村。
庙上村之所以叫庙上村,乃是因为村西头儿有个“白母娘娘庙”,颇为灵验,十里八乡的人不少都会去上上香火许许愿啥的。李秀妮前些天还去送了十两银子的香火钱还愿--她前年的时候在白目娘娘跟前许了愿,希望田家能得个孙子辈。
到了李家门口,田富上前拍开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田富简单几句话把李三子谋害田家小主子的事儿跟那人交代了一声,便走到马车前头请李三子下来。
李三子一看到了自己家门口了,不下来也不行了,便不情愿地下了马车。倒是李文玉,她本就没怎么回过李家,在她心里田家才是她的家,因此怎么也不愿下车。田富没了办法,上手去拉她,李文玉就一边躲着田富的手一边骂他,“你个疯子!看我不叫我娘打死你!”
一来二来的,田富也气了,弯身上了车双手掐着李文玉的腰就把她从马车上掏了出来,往地上一放,也不管她怎么哭闹,转身跳上马车跟车夫两个往李秀妮的娘家去了。
来开门的是李三子的大哥李大,一听来人说这弟弟是害了人家的孩子才被送回来的,生怕家里受连累也被田家记恨上,忙叫院子里站着的二弟李二出去把在外头串门子聊天儿的娘和两个爹爹找回来。
这边李家爹娘三个刚刚进了院门,李大还来不及把事情说出来大家商量个结果呢,门外就有人拍门了,是族长派来的,说是请他们一家去祠堂,还特别交代了要带上李三子。
“坏了坏了,我咋忘了,族长可是那田家太太的娘家亲大哥呀,”李大拍着腿道,“咱家这回怕是真叫三子给拖下去了。”
不管李家人关起门怎么担心,庙上村的每个李姓人家都派了一家之主往李家祠堂去等着了。
庙上村最大的姓氏就是李姓,这里三个人里有两个都是姓李的,因此李家族长在庙上村极有权利,连村上的里长见了他都得和和善善客客气气。
李家人一进门,便有几个受了族长吩咐的李姓壮汉上前把李三子捉住拖到了祠堂前头,脚上一踢手上一加劲儿就让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今儿我请大家伙儿过来,主要是为着一件事儿,”李族长坐在大圈椅上,用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狠狠敲了敲,道,“族里许到村子外头去的这些男人里,冒出来个坏了咱族里名声的败类!”
周围站着的众人一片寂静,连跪在地上的李三子在族长前头也不敢随便闹腾了,只听着族长继续说道,“就在方才,白杨庄田家打发人给我送信,说李牛旺家的第三个儿子,李三子,作为一个外姓侧夫,为了谋夺主家的钱财竟然想法子去害正夫生的孩子,那孩子高热不退,差点儿没了命。狼心狗肺!咳咳,”李族长咳嗽了一声,停下来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俗话说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汤,他这一个人就能坏了咱整个李家族的名声。这要是处理不好,传了出去,往后哪家还敢要咱李家的侧夫。”
男多女少之田家小妹 第16章 李三子的处理结果
“不能叫李三子一个人坏了咱庙上李家的名声规矩,方才人还没来齐的时候,我跟几位长老简单商量了商量,按照咱族里的族规,判五十鞭,族谱除名,逐出庙上李家,啊,”李族长说着跟两旁长凳上坐着的长老们点头示意,意思是告诉大家,看看,族长跟长老们是有商量滴,咱们庙上李家是团结友爱公平公正滴。
长老们忙放缓了一张严肃的老脸微微含胸表示认可。开玩笑,这人惹得可是族长的亲妹子,在这事儿上闹看法,不是明摆着要把族长给得罪死了吗?
于是李族长做总结陈词,“今儿请大伙儿过来,主要是也听听大家的意见,啊,有什么话尽管提,族规搁那儿摆着呢,有问题的话咱把族规请出来再说说。”
四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对族长长老们的处置表示质疑,也没有人为李三子说上哪怕一句话。
这些年宗族的权力虽说不如前朝时候那样盛大,但在对族内事务的处置上还是说一不二的。李族长说的那些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再说了,有权利站在这祠堂之内的,都是各家的一家之主,又有哪个是笨的,愿意为一个没甚交情的李三子去得罪族长?你没听说么?李三子差点害死的不是别人,是族长妹子的唯一小孙女!
“既然大家都没啥话要说,那······”李族长抬起手就要下命令。
“等等,我还有话说!”李三子开始跟死了一样趴在地上,这会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蹭地就直起腰,扯开嗓子嚎道,“族长你不能光听田家一面之词,我也要告状,我要告田家有了孙女时候仗着家大业大虐待儿媳的侧夫和侧夫生的孩子!文玉呢,文玉呢?”他扭着脖子四处望。
李三子的大爹正捂着李文玉的嘴死死地把她夹在怀里,这可是祠堂,李三子大爹生怕她在这祠堂里突然哭闹起来,惹了族长长老们不高兴。
李文玉本来也被这祠堂里的肃穆气氛吓得够呛,窝在她大太公怀里不敢动,可这会儿一听她爹叫她,死命挣扎着去掰她太公的手,呜呜啦啦地喊着,“爹,爹,我在这儿。”
李文玉骄横是骄横,脑子不算笨,从这几天的经历就知道是爹爹害的田宝生了病,因此田家把她们给赶出来了。她还听这族长说要打她爹爹鞭子,凭什么呢?该打的不是爹爹,而是田家太太和她大爹二爹那几个坏蛋才对,爹爹对她那么好,为啥还要挨打?
李三子扭头看见在自己大爹手下挣扎的李文玉,仔细回想一下被逐出族里会有怎样的悲惨,硬生生给自己憋出两眼泪来,捏着嗓子嚎哭道,“看看!他们田家不光把我赶出来,把文玉也赶出来啦!过河拆桥啊他们!前几年没孩子的时候上赶着跟文玉亲,这家伙有孩子了就把我们父女俩赶出来了,哎呀老天爷呀,他们田家仗势欺人,我可是没出诉苦哇,这回了自家族里再受冤枉我可真六月飞雪洗不净哩冤屈啊······”
李族长当这个族长也有二十年了,不是没有为自己申辩的,只是这敢当堂跟他呛声的还是二十年来第一次遇上,啥叫仗势欺人,仗的谁的势?这不明摆着说他当族长的护短吗?李族长气的老脸发青,手里的拐杖敲在青砖地上嘣嘣地响,“住嘴吧你!”
族长这一发话,两边立即出来两个壮年汉子,一左一右扭住李三子的膀子捂住他的嘴。李族长吸了口气缓了缓脸色,朝着李三子骂道,“还好意思说你那闺女!你不看看,有哪家侧夫是靠着主家养活的?一个大男人,手脚齐全地天天窝在家里养膘,吃哩穿哩都靠着主家,生个孩子还靠着主家养,你问问这一圈儿的族人,有哪家男人这个孬样!?说出来不嫌丢人!你说那啥仗势欺人的?咋?是说我做族长的偏袒了?”
“族长,长老们,三子他脑子糊涂了,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李三子的娘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本来来的路上一家人是商量好了的,丢卒保帅,李三子得罪的是族长和白杨庄大户田家,不能为了他一个再把一家人都搭上,可到底是当娘的,一看李三子一句句话说的族长脸色发青,生怕儿子因为对族长不敬再加刑罚,一时忍不住跪下帮李三子描补,“他是鬼迷了心窍了,族长说的对,就该那么罚,我们一家人都没啥话说。”
周围站着的族人们很多也是知道李三子在田家白吃白喝的,说实话因为这个嫉妒李三子好命的大有人在,也是么,有的人家一年到头辛苦也不见得吃饱,凭啥你李三子凭一张脸进了田家门就顿顿白面馒头肥猪肉的?因此此刻见了李三子的惨状,反倒有种合该如此的痛快。
“拉到祠堂外头,请牛皮鞭,行族规!”
那两个汉子扭着李三子膀子就把他拖出去了,也不管他呜呜地叫着挣扎着。另有专门行罚的汉子恭恭敬敬地上祠堂侧间请牛皮鞭去了。
乡里的小家族,打个族人没那么多规矩。
等族长跟各位长老都在座位上坐定开始观刑了,行刑的壮汉把李三子往长木凳上一绑,嘴一堵,裤子一扒,露出白生生的屁.股蛋儿,鞭子在半空里一甩打了个响儿,呼啸着就抽过去了,一鞭一条血痕一鞭一条血痕,不一会儿李三子那屁.股就紫红交错满是血迹了。
李三子疼的直抽抽,额头上满是虚汗,想动一动,身子绑着呢动不了,想嚎一嗓子,嘴堵着呢,嚎不出来。老天爷,这可是真疼啊。
此时李三子挨着鞭子,李文玉倒是窝在她太公的怀里老实了。不是她不心疼她爹,只是她真被那鞭子给吓着了,那是真打呀,到后来一鞭子下去血沫子都能溅出来,李文玉长这么大,别说挨打了,就是骂也没挨过呀。
田金廷扯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挤开人群过来的时候,李三子的五十鞭才刚刚打完,那屁.股蛋子上血肉模糊的,都没法上眼看。
“小三儿啊。”李三子的娘哭着就扑过去了,手忙脚乱地给李三子解绑着手脚的绳子。
田金廷把手上的男人往地上一扔,拱拱手给李族长他们行礼道,“见过舅舅,见过诸位长老。”
“是金廷啊,”李族长笑着点点头,“小宝的病好些没有?唉,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秀妮,当初要不是我选了这么个腌臜货给你媳妇儿做侧夫,小宝也不必受这个罪。”
“舅舅别这么说,都是李三子心术不正,哪里怨得着舅舅?我这回来就是拿出证据给大家看看,李三子到底是怎么谋害我们田家姑娘的!这是杨根强,我们家签了活契的下人,”田金廷说完踢踢脚下趴着的男人,“把你刚才在田家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杨根强似是被什么人暴打过了,一抬头就见那脸上青青紫紫地肿成个猪头样,他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族长,少爷,我是被逼的呀。是李侧夫,”他伸手指着被抽地瘫在地上趴着的李三子,“李侧夫逼我这么干的,他叫我去把小姐的被子掀了,叫我把窗户打开,本来还说叫给小姐泼上凉水,是我实在不忍心,才没泼成。我任打任罚,求少爷饶我这一回,可千万别送官·······”
“呸!我逼你!?我那些钱都填给狗吃了!”本来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三子一听杨根强这一股脑儿把脏水往他身上泼,立马又有了些气力,支着半边身子骂道,“不是你说男子汉大丈夫该当机立断,叫我把那丫头弄死了好给文玉铺路?这会儿你想摘干净了,做你娘的青天白日梦!我就是死了也得拖个垫背的!”
好么,周围人一听,这还有啥好说的。很明显是李三子跟这个叫杨根强的仆人合伙儿想谋害了田家姑娘的命,好叫他闺女李文玉继承田家的家财。呸!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田家愿意养活你个白吃白喝就很不错了,居然还想着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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