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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多女少之田家小妹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钱小悦
结果到那儿一看,那身子都涨的两倍大了,显然死了多时。既是死了,白大嫂的几个男人也就没有上手把人捞出来。
河间府的传说中,淹死的水鬼是不能投胎转世的,除非它找个替死鬼替它呆在水底这之后才能得以超生。因此要把淹死的尸首捞出来,那必须得有家里的亲人在场搭把手,这样水鬼顾忌着亲人,就不会下手拉人入水。
而今虽说有李文玉在,可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女孩儿,怎么能帮着捞他老爹?
出了这事儿,李文玉第一反应就是去田家找她娘帮忙,后来还是白大嫂拉住了她,告诉她应该去庙上村找她亲太公太婆。
李三子的爹娘和他几个兄弟很快就过来了,一到白杨庄就很快把李三子从水里捞了出来。
李三子她娘趴在儿子的尸体边哭得肝肠寸断的,倒是李三子的爹更冷静一些,蹲在一边儿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卷,皱着眉发愁。
现在人已经死了,论理该尽早入土为安。
可葬在那儿呢?
李三子被族长从李家族里除了名了,按照族规,出了族谱的人就不再是李家人,死了之后当然也不能入李家祖坟。
随便找块儿荒地埋了?那怎么说也是他儿子啊,李喜武心里实在不舍得儿子死后变作孤魂野鬼。
庙上村不比白杨庄杂姓多,庙上村出了一个李家族是最大的族,其次还有几个小姓家族,都有自己的祖坟墓地。因为逃荒或是别的原因落户在庙上村的外姓旁人死后还就是随便找块儿荒地埋了的。
李喜武想了几想,把主意打到了白杨庄的杂姓坟地里。
白杨庄除了白、杨两大姓氏有自己的祖坟地,其它的杂姓人家也占了庄里人口的一半有余,因此余下杂姓人共用一个大坟园子,就在几里外的高土坡上头。
可你要往杂姓坟园子里头葬人,那得白杨庄的里长同意才行啊。
李喜武他们又不认识里长白栓木,想来想去还是腆着脸去田家找田金廷田金轩兄弟帮忙了。
田金廷倒也痛快,很快帮着跟白里长说了说,这边李三子的几个兄弟就到镇上棺材店里买了一口薄板棺材,把李三子随便装殓装殓,在坟园子边上挖个坑埋了。
没有唢呐没有灵棚没有丧仪,甚至连纸钱也没买多少,就那么埋了。毕竟李喜武手里的钱也不多,再说家里儿媳妇儿快要生第三胎了,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李三子入土的那天晚上,白杨庄上有名的丑媳妇儿郑梅花跪在家里供奉的菩萨像前头非常虔诚的拜了拜,上了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大致意思不过是菩萨保佑叫李三子别找她寻仇。
要说李三子的死跟郑梅花是有些关系。
话说这李三子不是专做男人生意吗?郑梅花嫁到白杨庄五六年了,是换亲换来的,日子过得倒也凑合。
可前不久郑梅花发现家里两个丈夫总是在天擦黑的时候往外跑,一次两次的没啥,这次数多了她心里就犯了嘀咕。于是再有一天他们出去的时候郑梅花就在后头悄悄跟着,这后来看到的结果差点没把她给气爆了--
没想到两个丈夫去见的不是女人,而是李三子,一个男人。郑梅花顿时跟吞了个苍蝇差不多,一直恶心到肚子里头。
郑梅花为人泼辣,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尼玛她就三个丈夫,居然两个都给那该死的李三子勾了去!当下她就卷了卷包袱回了娘家。
前头说了,郑梅花是换亲换来的,因此她的娘家嫂子同时也是她的婆家大姑子。郑梅花回家就跟娘家哥哥们哭诉了一番。
她嫂子怕公婆迁怒,就赶忙回娘家把两个弟弟教训了一番。她的哥哥们更是气得不行,当天晚上就捋起袖子把李三子堵在路上狠狠揍了一顿。
却也没有直接给揍死,差不多就放他回去了。
哪知第二天就传来李三子淹死在离自家小院儿不远的水泡子里。
李三子这一死是干净了,可李文玉又不知该往哪儿放着了。
李三子的爹娘是想把孙女儿接回去养着的,甚至李三子的几个兄弟也很愿意--李文玉是个女孩儿,而且是个快要长成了的女孩儿,更何况她长得颇清秀,带回家养个两三年嫁出去,怎么着也得有一笔不错的聘礼。
可李文玉不愿意去,她跟她的太公太婆本就不熟,更不用说那些通共没见过几面的叔叔伯伯们了。再说了,同样是寄人篱下,她为啥要非要去穷巴巴的李家?
是的,李三子一死,李文玉哭了几天之后就重新动了回田家的念头,这几年她实在是吃苦吃够了。
一定程度上,李文玉也是十分聪明的,她知道她爹之前跟田家结了大仇,那么求田家人肯定是没用的,所以她一开始就哭着奔她亲娘去了。
徐彩娥是真心疼女儿,李文玉一哭她就去求太太去了。当然她也没直说要把李文玉留下来住,只说李文玉刚死了亲爹,想留她在身边住上几天宽慰宽慰。





男多女少之田家小妹 第29章 命好命歹
“我就要嫁人了,这下你满意了?小强盗!”李文玉站在拐角处恨恨地低声向田宝道。她而今也大了,虽说仍是看田宝处处不顺眼,倒也不会随了性子大骂出声,毕竟这是田家,她实在是不想独自回庄西头儿那小院儿里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了。
“你要嫁人了就嫁呀,跟我有什么关系?”田宝翻了个白眼儿,真是倒霉,怎么一进西院儿的门就撞上她,看来在李文玉出嫁前,她实在是不适合再来西院儿这地界了。
“怎么跟你没关系!?你就不承认吧,你不承认我也知道是你!”李文玉愤愤道,“你就是怕我留下来的时间久了,再把属于我的那些东西都抢回来!你这个胆小鬼!你就是怕我!”
“我怕你?”田宝实在是不想忍了,毛的,三天两头找她落单的时候来叫骂一番,你不烦我都烦了啊大姐!她叉起腰打算骂回去,可李文玉比她个小豆丁身材高出一大截子来,仰着脸跟她吵架单在气势上就弱了一圈。
田宝四下瞅了瞅,果断蹬蹬瞪地踩到院门的长木门槛上,嗯,平视了,这才叉着腰重新骂道,“我怕你个甚呐?”她掰着手指头数给李文玉看,“我有太公太婆,还有两个爹,还有五个哥哥,你呢?你有什么?你爹?不好意思刚死了。你娘?又不好意思了,那也是我娘。你太公太婆?哼哼,实在是不好意思,在我太公太婆面前一点儿战斗力都木有,”田宝微抬着下巴做出一副睥睨的样子来,“你说,我有啥好怕的?搞笑么大姐!”
以前不跟你计较那是我胸怀宽广,还真当我怕了你了!
“谁是你大姐啊!?该死的小王八蛋!”李文玉被田宝几句话激红了眼圈儿,说着就要冲上来推田宝。田宝人小腿短,一时不容易动作利落地从高高的门槛上下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李文玉扑过来了。
“文玉站住!”徐彩娥看大女儿出去了那么久也没回屋,心里放不下心就出来看看,结果正遇见两个孩子对峙着似乎是在吵架,眼看小女儿就被推个跟头,忙喊着制止。李文玉也算听她娘的话,到底停住了脚,只红着眼圈儿过去抱住徐彩娥的腰向她告状,“娘她刚才骂我,还说我死了爹。”
“她是你妹妹,就是吵吵嘴,你也不能动手啊!”徐彩娥教训了大女儿,拍拍她的背,又转过头跟小女儿招手,“骂人的可不是好孩子,宝儿来,这是你姐姐,宝儿要做个好妹妹,姐妹俩要和和气气的。”
“谁要她做妹妹!小强盗!”一听这话,李文玉抬起头来反驳。
“我姓田,她姓李,谁是她妹妹!”田宝自己扶着门沿慢慢爬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反正就是生气,她指着李文玉道,“她天天找空子骂我我都没计较!我骂她一句她就这样了!再说,就算我骂她又怎么样?她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不兴我骂两句解解气呀?”
徐彩娥正要两厢安抚一下让两个女儿和好,就见小女儿转身冲着院门外的廊道挥手喊道,“哥哥!哥哥我在这儿!”
“小妹!”田伯渊几步跑过来,蹲下身子揉揉田宝的小脸蛋儿道,“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玩来啦?不是说好了今天去打秋捉野兔子?父亲他们都在前头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小人儿了。”一抬头才看见立着的李文玉母女,便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礼,叫道,“母亲安”。
“走啦走啦,哥哥,捉野兔子去!”田宝肚子里一包气,扯着田伯渊的衣摆使劲儿往后揪,田伯渊怕小丫头用力过猛伤着了,礼还没行完就忙回身牵了她的小手,“好好好,咱们走咱们走。”
田宝走了之后,李文玉回了屋子又趴在徐彩娥怀里痛哭一场,嘴里叫着,“娘,我还不满十三岁,我不想那么早就嫁出去,娘你想想法子把我留下来不行吗!让我再长几年再嫁出去不行吗······”
徐彩娥满脸苦意,只好抱着她安慰,“那户人家是你外太婆帮忙找的,人品家境都还说得过去,你没听你外太婆说么?你留下来,太太一看见你就想起你爹······”其实徐彩娥心里也清楚,田家上上下下除了她就没一个喜欢李文玉的,本来她想着怎么也是姐妹,两个女儿关系总不至于太僵,可哪知道又成了现这副样子。
哭了一阵儿,徐彩娥就把大女儿推起来,捏起绣花针递到她手里,“通共没剩几天了,赶紧再练练,多学些就是些,针线好了到时候嫁过去公婆丈夫也满意。要不是时间紧,这嫁衣该是你自己绣才对。”她边说便捻起粉色的线,小心地穿进针鼻儿,认真去绣女儿嫁衣上最后的一只鸳鸯。
李文玉顺从地拿起圆圆的绣撑绣那朵未完的荷花,只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怎么田宝就那么好命啊!?她心里乱,手下便没准儿,冷不丁一针扎歪,泄气地把绣撑子啪的扔在榻上,“凭什么我就得学针线,学洗衣服做饭,田宝就不用学这些?”她指指窗外,“她天天什么都不用做,还有人专门陪着她玩!”
徐彩娥把那绣撑拿过来,将绣坏的那一针拆了,重新塞进李文玉手里,“叫你学是为你好!别跟小宝比,你们俩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李文玉不满,“不都是你的闺女?我也不是个小子呀!”
“闺女是闺女,”徐彩娥低头一针一线地绣鸳鸯的翅膀,慢慢地说道,“你们俩都是我的闺女,可这是田家不是徐家也不是李家,小宝她命好,不用学这些就能过的够好了。”她抬起头,语重心长地劝大女儿,“文玉,你再跟她比也没用,好好学学针线,学学做饭洗衣服才是正经。”
很快给李文玉找来婆家的是徐彩娥的娘徐氏。
那天徐彩娥去找李秀妮说要把大女儿留下来住些日子的事,李秀妮也没说不同意。虽说父债子偿吧,可之前那些事毕竟是李三子造的孽,理论上跟李文玉是没啥关系的。现在李文玉亲爹死了,徐彩娥作为亲娘要留女儿住些时日,这无可厚非。
不过这住些时日到底是住几天还是住几年就颇费思量了。
因此李秀妮是这么回的,“文玉这丫头没了爹,这几天就先住在你那屋子里,你为娘的也好好安慰安慰她。我也知道,当娘的不容易,事事都得替儿女操心。文玉毕竟姓李,常住在田家也不是回事儿,况且来妹他们都大了,不方便,不比小时候可以在一处混闹。李家又穷,送回去你也不放心,照我说,你不妨找你娘商量商量,亲家母是个明白人,肯定能给文玉安排好以后的日子。”
徐彩娥脑子又不怎么灵光,要是李秀妮直接说要给李文玉找婆家,徐彩娥十有九成不放心--李三子跟田家结了仇,作为田家当家人的李秀妮怎么可能对李三子的女儿好呢?
可这给李文玉找婆家的话要从徐氏嘴里说出来,那徐彩娥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徐氏可是她亲娘,文玉的亲外太婆,她说的,做的,自然是为她们好的。
李秀妮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让徐彩娥去找徐氏讨主意来着。这么多年下来,李秀妮也看得出来,徐彩娥糊涂不假,可她亲娘徐氏那可真是个大明白人。
这不,李文玉住到田家不足一个月,徐氏就帮着张罗好了人家,在县城西边的锁桥村,家境跟白杨庄上的普通人家差不多,温饱的那种,最重要的是锁桥村在县城西三十多里,白杨庄在县城东五十多里,这两头一加就上百里地了,就是驾着马车,一来一回也得两个白天。
远远地嫁出去,也不用放在眼前膈应人。李秀妮是可怜李文玉,可可怜她并不代表她就能容下李文玉借着这可怜的身世去骂她的宝贝小孙女儿。
什么东西!我们田家捧在手上宠着爱着的宝贝小心肝也是你能骂的!?
念着李文玉过几天就嫁人了,李秀妮并没有找她麻烦,可却把之前心软时打算给她送点嫁妆的心思按了下去,还特地叫来了徐氏商量,明确地表示李文玉不姓田,不能从田家门出嫁,要她在出嫁前一夜回庄西头的小院儿待嫁。
本来么,你要是乖乖的,从田家嫁出去也没啥,权当做个好事,在婆家面前给新娘子撑撑脸面。如今,哼哼,哪来的滚回哪儿去吧!




男多女少之田家小妹 第30章 远嫁
每到深秋叶子快落尽的时候,白杨庄上的年轻汉子们就三五成群地去村子外面的河滩荒地、野树林子里设夹子捉野鸡野兔,捉来的野味不仅可以给一家人打打牙祭,还可以提溜到集市上卖了补贴家用。
河间府地处黄河之北,地势较为平缓,多是肥沃的田地,山也多是孤山,像是鸡婆山这样的,不过两峰一峡谷,方圆只有数十里。仅最西北处有一片连绵的山脉,名唤北燕山。
平原少猛兽,自然也少有诸如野猪野鹿这样的好猎物。
因此河间府的农家人多半靠着种地过活,以打猎为生的千中无一。
但猎户少并不代表就不打猎了。从第一批猴子们爬下树直立行走时开始,男人们对于狩猎的狂热就深深刻进了骨子里,数百万年不变。
因此每年深秋,正是农忙过后,野物肥美,男人们争相猎取,称为打秋。
就像田金廷田金轩兄弟俩,即便家里的肉多的吃不完,也还是兴致勃勃地亲自带了家伙什去勘察兔子屎兔子脚印什么的好下套下夹子。
近两年连日渐长大的田伯渊兄弟们也兴趣十足地跟着去下夹子了。果然,再是年少,他也还是个男人。⊙﹏⊙b
田太太本来对儿子带着几个男孩儿去捕猎是没什么意见的,小子嘛,皮点儿耐摔打,老缩在家里那才成问题呢。
但这几天太太不满意了--儿子孙子们跑到野地里去收兔子可以,但你们怎么能把我乖宝也带出门去呐?叫她一个女娃娃每天一大早就趟着露水去荒树林子里收兔子,完了浑身草沫子一手还提溜个半死不活灰不溜秋的兔子进门。要造反么这是?
其实一向明智聪慧赏罚分明的田太太这回明显是迁怒了--
哪里怨得着田金廷兄弟呀,还不是田宝那个小女纸,萝莉的皮囊里裹着个老姑娘的灵魂,又被太太以爱之名囚在家数年,一解了禁,有什么新奇的事儿她都想尝一尝。
什么?长辈不同意?
毛爷爷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而田家的老虎们更是纸的厉害。
田宝挨个儿地拽住衣襟哼上两哼,没脸没皮地撒个娇,纸老虎就瞬间碎成渣渣了,一点战斗力都木有的说。╮(╯▽╰)╭
如此这般,田太太答应了小孙女儿,过后却又后悔,就一股脑地迁怒到了两个儿子头上。
田金廷他们说是去捉野兔子,实际上不过是去查看前天晚上设下的捕兽夹。
本来每次去收夹子的时候,田家男人们都会先找个又干净有安全的地方先安顿好田小宝,再派田少泽守着妹妹--谁叫他最小呢,不过田少泽也喜欢跟小宝呆在一块儿就是了。
但是田小宝这作死的丫头却不满于站在那儿干看着,捋捋袖子就要跑下去“帮忙”。被赋予守护妹妹这一神圣使命的田少泽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后领子,田小宝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忠心的小哥哥在边上看着,于是果断回来,各种巧言撺掇小五哥哥跟她一起去收兔子。
于是,待田金廷又拎起一直肥兔子习惯性地晃晃向女儿示意的时候,蓦然发现闺女不见了。然后焦急的环视一圈,才发现小女儿一手揪着一只兔子耳朵,一手托着兔子屁.股站在草丛里傻笑呢,身上也不知道在哪儿弄的,树叶子草沫子沾了不少。
约定俗成的规矩,打秋就是前后半个多月的期限,到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去捉兔子捉野鸡的人也就少了,只有家里实在艰难,食不果腹的人家才会在落雪后仍四处跑着抓野物。
浩浩荡荡,几乎是全村男人齐出动的打秋活动一举弄死了成百上千只野兔子,幸存的兔子们都战战兢兢地缩在洞里,待来年草木繁盛之时,一窝接着一窝地这么一生,到了秋天又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打秋。
打秋打不尽,春风吹又生。壮哉我兔纸家族!!!
言归正传,话说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兔子们都缩进了兔子洞里,而李文玉也披上嫁衣嫁去了城西的锁桥村。
李三子的爹妈没说啥,至于李三子的兄弟们,他们心里不满还是不满的,不过他们却不敢蹦跶出来惹田家--
有李三子的先例在那儿呢,族长明显偏着他妹子田家太太,徐彩娥到底是田家的少奶奶,万一闹崩了,也弄个死后入不了祖坟可咋办?
反正那丫头他们也没养过,还是算了吧。
锁桥村娶李文玉的那家人姓苏,跟徐氏两厢约好在十一月初三来迎亲。
因此十一月初二那天下午,徐彩娥就陪着李文玉回了庄西头儿的那个小院儿待嫁。徐彩娥对这大女儿真是尽心尽力,也是一颗慈母心吧,将自个儿的东西能收拾的都收拾给李文玉添做了嫁妆。若不是怕次日见了苏家人失礼,她恨不得把头上戴着的这一套收拾也摘下来塞进箱子里。
徐彩娥本想着叫小女儿也随着过去,去给大女儿守守夜,毕竟是亲亲的姐妹俩,也是应该的。
河间府一直就有这个习俗,新嫁娘在娘家的最后一晚,得让家里的姐姐妹妹陪着过,称作守夜,因大庆女孩儿少,所以堂姐妹也是可以的。因此徐彩娥才有这么一说。
再者,要是小宝过去了,照着两个丈夫平常对小宝关心备至的态度,肯定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在外过夜,怎么着也会跟着过去一个。
李文玉一无父兄二无祖辈,徐彩娥担心夫家看她娘家没人到时候给她气受,就想着让田家人来一两个给撑撑场面也好啊。
她总算没糊涂到家,知道田家人与李三子结了仇,自然跟李文玉也不会亲近,就想着从小女儿入手。
可她还是算错了。田宝那是田家的掌珠啊,哪里舍得她随意出去住?还是由不大靠谱的娘带出去的,更是让人不放心!
李秀妮一句话就回绝了:那小院儿许久不住人,万一冷风冻着湿气熏着宝儿怎么办?不许!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李文玉耳朵里,害她又趴在榻上哭了一场。怕冻着她湿着她,怎么就不想想我一个待嫁的女孩子住在那儿是啥感受?
她哭了一通,抹抹眼睛站起来,不知跑到哪儿呆了一会儿,回来就平平静静地跟着徐彩娥往庄西头儿的小院儿去了。
那院子偏僻了些,田金廷不放心,特意提前叫家里的两个洒扫仆人过去把屋子院里打扫了一遍,到了晚上还叫了两个小厮去给徐彩娥母女守夜。
田宝心里一直在犹豫明天到底要不要去送送李文玉,虽然她一直看她不顺眼,两人也没什么感情可言,但那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再说了,她娘不是盼着她过去给这姐姐充充场面嘛,徐彩娥生养她一场,顺顺她的意思也是该的。
可这念头到了睡觉的时候被她自己给推得一干二净。
尼玛,田富来给她铺床的时候,竟然在她的被褥里头抖出来一只死老鼠!!!刚抖出来那臭味就熏得田宝干呕起来。
她说李文玉下午出去转悠什么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也是,同住在西院儿里,放个死老鼠啥的不要太方便啊。
况且,整个田家,除了李文玉,她实在是想不出会有另一个人故意这么恶心她了。
若是那老鼠没腐烂发臭,照着田宝的性子,她说不准会捏着老鼠尾巴一路提溜着扔到李文玉身上去,然后霸气侧漏地冷眼瞟着她,说不准还要嗤笑两声,“扔死老鼠算什么本事,有胆子扔活的啊你!!!”
田富一看这情况,当下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把田宝领到了正屋给太太看着,汇报了情况之后才拐去处理那死老鼠去了。
田宝的脸色都透着白,她只要一想起那烂了的老鼠还有那浓重的腐臭气,呕--真让人受不了。
田宝生生给恶心的晚饭都没吃下去,田太太心疼的不行,当下就恨不得叫人过去揍那罪魁祸首一顿。
第二天就是李文玉的出嫁日,在这一天给她下绊子也是很方便的。
只是包括田宝在内的田家人都没有这个打算。女子出嫁是一辈子的事儿,李文玉纵使可恶,他们也不会选在这一天坏人姻缘。
更何况,她本质也不算太坏,都是叫那个爹给教坏了。反正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那就什么都不做?田宝这恶心就白恶心了?
当然不!小小的回敬还是要的,要不她还当我田宝好欺负!
是的,田宝打算报复回来,而田太太举双手支持孙女儿的报复行为,还主动提供人力--小厮两枚。
两个小厮照着宝小姐的吩咐四处搜罗老鼠,找到了就夹死,然后趁着去守夜的机会塞到了李文玉的嫁妆箱子里头。
李文玉扔到她床上的死老鼠么,哼哼,肿么能浪费尼?那个要塞在最底层才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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