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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他一颗心沉到谷底,正犹豫不决之际,耳畔忽然响起管虢公的声音,“奇气一出,败局已成,镇将不可力敌,退兵为上策。”顿了顿,又道:“镇将不死不灭,愈战愈强,你也退吧!”

    镇柱,镇将,奇气,古之豁心中一凛,终于明白过来,念头数转,急命中军围而不攻,固守防线,后军分批撤退,万不可恋战。樊鸱暗暗叹息,小打小闹,终究不成气候,若能趁乱将这十万精锐尽数屠灭,收拢血气壮大奇气,或可回复到鼎盛之时,然而对方最初虽有犯错,此刻却应对无误,滴水不漏,不将这千余兵马屠戮殆尽,收不回奇气,他亦无可奈何,只能作壁上观。

    诸将引麾下兵卒一队队撤离,战事渐趋于平稳,受制于奇气的千余叛军久攻不下,死伤渐多,樊鸱估摸着占不到便宜,干脆现身而出,伸手用力一握,受制的叛军戛然静滞,数息后,头颅“砰”地炸将开来,如砸烂的西瓜,脑浆淤血四散飞溅,无一幸存。樊鸱将奇气尽数收回体内,目视古之豁,将九头穗骨棒抗于肩头,不无挑衅之意。

    古之豁自爆血晶,重伤未愈,自忖不是镇将的敌手,驱使大军围剿,对方又有奇气护身,不惧群殴,思忖片刻,只得长叹一声,引军缓缓退去。樊鸱亦没有乘胜追击,他招手唤来九瘴兽王,跨坐于其背上,调头扑向滔天汪洋,追踪魏十七的气息而去。容身的根本已被毁去,他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施展手段杀退古之豁十万大军,已臻于极限,泰极否来,亢龙有悔,务必见好就收,及早回转镇柱歇息。

    双方俱无恋战之意,一场激战终于平息,厮杀呐喊声消没于海风海雾中,古之豁用力按住小腹,紧咬钢牙,面目狰狞,眼前一阵阵发黑,痛彻骨髓。




第二十八节 死人才不会泄密
    樊鸱驱使奇气,操纵傀儡反攻大军,这是与生俱来的神通,铭刻记忆深处,出于本能,不假思索。镇将因奇气衍化成形,形貌参差,秉性各异,这宗驱使奇气的神通却人人会使,直如吃饭喝水一般,樊鸱一向多虑,对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疑心,视作理所当然。

    当濒海之地的精锐精卒自杀残杀之际,远在数千里之外,阳光照不见的密林深处,枯枝落叶淤积腐烂,雨水汇集于低洼处,天长日久形成沼泽,鸟兽溺死其间,恶臭难闻。死气沉沉之地,忽然无风起浪,沼泽深处涌出一汪血水,汩汩泊泊,顷刻间漫过方圆百里,所过之处草木消融,深不见底。彤云密布,风静物定,一声沉闷的呻吟鼓风而起,血水急速飞旋,张开巨大的漩涡,一头魔物踏浪而出,面目狰狞,挺着颤巍巍的大肚子,眼耳口鼻被铁线密密缝死,手短脚细,摇摇晃晃随波逐流。

    “咯咯咯”那魔物喉咙口发出一连串异响,蓦地大吼一声,穿云裂帛,搅散漫天彤云,血水翻滚,掀起重重波浪,氤氲血气如离弦之箭,尽数扑入它体内,硕大的身躯急剧鼓胀,四肢却枯焦脱落,浮于血水中,载沉载浮。

    那魔物似乎耗尽了力气,委顿不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躯干剧烈颤抖,高耸的肚皮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从喉到阴,声如裂帛,腹腔内飞出千万卵泡,遮天蔽日,见风即长,化作一个个寸许高的魔物,撒入血水中,大口大口吞噬血气,身躯随之膨胀,挣扎着探出爪牙,彼此厮杀吞噬,深渊气息一忽儿起一忽儿落,于在荒凉之所僻静之地,孕育出十万魔物。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天南地北,荒凉隐蔽的角落,深渊仿佛受到了威胁和刺激,于同一时刻诞下无数魔物,血气开始了新一波的流动,如江河奔流,沧海桑田,风**雪,生死轮转。

    紧紧扼守深渊意志的四皇五王最早察觉到血气的流动,深渊仿佛一头巨兽,从沉睡中苏醒,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即便是他们也无法违逆,只能静观其变。接着是东方

    之主草窠,南方之主山涛,北方之主郎祭钩,先后有所警觉,不约而同布下血气屏障,检点手头的镇柱,奇气蠢蠢欲动,响应如神,确认征兆无误。

    风起于青萍之末,血战悄然拉开了序幕。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唤醒了什么,樊鸱循着魏十七留下的气息,跨兽王遁空而去,撕开海风海浪,海水海雾,直扑深处那座镇压海沟的孤岛,将陆地远远抛在身后。飞腾了一炷香光景,远处忽然爆起一声巨响,海水蒸腾,如退潮般分在两旁,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海沟,曲折蜿蜒,岩浆涌流,热力和蒸汽倒卷而起,遮蔽大半个天空。

    樊鸱眯起眼睛遥遥眺望,视野的尽头矗立着一根擎天石柱,如定海神针,直插海沟深处,炽热的岩浆倒吸而上,从柱顶火山口喷出,浓烟滚滚,坠落如雨。数息后,天地伟力徐徐消退,海水轰然跌落,重将海沟淹没,一时间水汽弥漫,风浪大作,石柱露出海面短短一截,浮于波涛中,恰是一座黝黑的孤岛。

    樊鸱将九瘴兽王后颈一拍,灌注一缕奇气,兽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暴涨,足下瘴气翻滚,风驰电掣奔向孤岛,无移时工夫便近在眼前。山丘如锥,岩浆喷涌,樊鸱窥得分明,魏十七与管虢公相对而立,似乎方才交手一合,势均力敌,各自都有些忌惮。

    兽王充当坐骑也就罢了,这等凶险之地,稍有不慎便白白赔上一条老命,他拿定主意,翻身从高空落下,顺手抽去一缕奇气,兽王浑身一虚,骨软筋酥,涕泪交流,从云巅跌落深谷,踏不住瘴气,歪歪扭扭扑落在海中。心头总算还有几分清醒,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那兽王挣扎着划动四肢,远远避开孤岛,以免横遭池鱼之厄。

    樊鸱稳稳落在黝黑的礁石上,轰然巨响,激得碎石乱飞如箭,他摇动双肩,提着九头穗骨棒大步上前去,立于魏十七身旁,一声不吭,双目投向管虢公,略有几分诧异,成名已久,镇守濒海之地数千载,怎地是如此俊朗丰润一个少年

    管虢公一口气叹在肚子里,适才交手,血气冷不防为佛光镇压,吃了不大不小一个暗亏,幸好背倚火山,占了地利,源源不断汲取岩浆之力,生生将这一道佛光扛了下来。眼看对方有多了一个帮手,奇气化镇将,九头穗骨棒,前后夹击腹背受敌,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七十二般神通,也要落荒而逃,管虢公心念数转,忽然开口道“阁下远道而来,究竟意欲何为”

    星针禁制被触动,李穿山行踪不见,生死未知,魏十七不知对方动了什么手脚,甫一现身,便痛下杀手,意欲施展雷霆手段,将对方诛灭,只有。然则管虢公手段之强,出乎他意料之外,佛光镇压血气,竟被他竭力挣脱,魏十七目光闪动,一念动处,苍穹深处浮现一颗斗大的凶星,星力下垂,血光如注,酝酿石破天惊的一击。

    战局一触即发,管虢公却开口相询,不无服软之意,魏十七皱起眉头,权衡利弊,反问道“李穿山何在”

    管虢公微微一怔,旋即醒悟过来,坦言道“禁制之下,灰飞烟灭,阁下手段巧夺天工,吾辈自愧不如。”

    魏十七眸中星云缓缓转动,察言辨色,知对方并未打诳,心中稍稍一松,深渊意志的底细不曾泄漏,也不急于杀人灭口。他举头望向火山,岩浆喷涌,热力澎湃,隐约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比诸红泽铁树所得更为纯粹。他指了指赤红的岩浆,随口道“为此而来,可否割爱”

    管虢公看了樊鸱一眼,沉默片刻,展颜笑道“一时技痒,触动禁制,误杀李穿山,吾愿以此作赔,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魏十七颔首道“可。”

    管虢公当机立断,拱手离去,身影数晃已飞至海上,足踏波涛,倏忽遁出百里,消失在视野之外。魏十七看了樊鸱一眼,将青铜镇柱轻轻一挥,一道黄光闪过,将其收入镇柱内,左手一翻,掌心托一颗坚硬光滑的木心,缓步上前登上山丘,抛入锥形的火山口中。



第二十九节 血战重启
    双方一触即分,互有忌惮,退而求其次,各自收手。

    盘踞孤岛,背靠火山,管虢公几近于无敌,但他心知肚明,“几近”只是“几近”,源源不断汲取血气,固然能立于不败之地,但对方举手投足镇压血气,令他最大的倚仗失去了意义,败象未露,此时不走,恐怕再也走不了了。魏十七也不为已甚,远道而来,只为祭炼镇柱,时机不容错失,血气不宜消耗,与其与对方僵持消耗下去,不如纵其离去,免得夜长梦多,得不偿失。

    九瘴兽王抱住一截枯木,于波涛间载沉载浮,千般不情愿,万般不舒服,瞪起一双铜铃也似的眼珠,盯着遁光不放,像炸了毛的小兽,提起十二分警惕。管虢公决意放手,不为节外生枝之事,视若无睹,驾血光击破风浪,绝尘而去。兽王咽了口唾沫,长长舒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奋力扒动四肢,朝孤岛游去,当日在九瘴谷中称王称霸,予取予夺,老子天下第一,出了谷才知道天高地厚,若非抱住一条粗大腿,就算有九条性命,也死了个干干净净。

    管虢公久悬海岛,数百年足迹未履南疆,这一回落荒而逃,心中不无感喟,懊恼,怅憾,不甘,愠怒,诸般心绪糅杂在一处,如风来疏竹,雁渡寒潭,不曾留下丝毫痕迹,他心平气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孤身只影回到濒海之地。

    山水依旧,当年他驻兵练兵的所在,已然面目全非,尸横遍野,哀鸿遍野,仿佛风暴席卷而过,留下一片狼藉。在麾下兵将的心中,管虢公从来就是一副行将就木的老朽模样,谁都没有认出,那丰润俊朗少年人,便是当年追随山涛横扫南疆的大将军。打了一场憋气的仗,对方不知使了什么邪术,纯粹是自相残杀,上上下下都憋着一股气,一队巡哨的兵卒见陌生面孔从天而降,怒喝一声围上前来,二话不说,先下手为强。

    管虢公伸手一拨,直如壮汉调戏婴儿,一个个东倒西歪,嘴里吆吆喝喝,暴跳如雷,根本近不得身。古之豁为骚乱惊动,闻声而至,忙不迭喝止兵卒,心中正拿不定主意,见管虢公朝他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这才松了口气,命那一干不长眼的家伙速速退下,自去后营请罪。

    管虢公冷眼旁观,四下里虽然狼藉,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干兵将却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并没有陷入混乱。古之豁揣测他的心意,暗暗打了个手势,命麾下亲兵留在原地戒备,独自上前见过管虢公。此举正中下怀,管虢公为强敌作迫,弃孤岛,归濒海,落荒而走,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无意闹得尽人皆知,放古之豁在台面上吸引注意,再好不过。

    古之豁陪着他走到海边,远远避开兵将的耳目,低声问道:“大人因何莅临?可是岛上出了什么变故?”

    管虢公将目光投向苍茫海波,有心施展“极目千里”窥上一眼,犹豫片刻又放弃,他微微叹息道:“那人神通广大,手头一道佛光镇压血气,又有镇将相助,深渊主宰以降,能与之争锋的寥寥无几。”

    古之豁闻言心中一凛,欲言又止。管虢公收回视线,随意瞥了他一眼,道:“道穷则变,既然生出这场变故来,也不容吾等置身事外,这濒海之地不宜久留,走散的魔物杂兵不去管他,且收拢精锐,去往南疆腹地避一避风头。”

    “避一避风头”是托词,古之豁察言辨色,管虢公似乎改了主意,有意染指南方本命血气,他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大人因何……因何……”

    “因何弃了濒海根本之地?因何去争那南方本命血气?”管虢公扳着手指喃喃自语,似乎在说服古之豁,又似乎在说服自己,“你一点都没有察觉么?血战已经开始了……”

    古之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脸色微变,自从李穿山为禁制所灭,濒海之地变故迭生,他隐隐觉得局势波诡云谲,似乎酝酿着什么大变,却不曾料到沉寂万载的浩劫再度降临,血战重启,深渊永无宁日。

    “是谁?”他不假思索,脱口问道。

    管虢公道:“谁?镇柱不可轻动,从表面看,是韩十八误动镇柱,放出镇将,激起这一场倾天之变,不过他也只是因缘际会的棋子,深渊需要血战,一力推动血战的,是深渊自身的意志。”

    “深渊意志不是被困锁于深渊之底么?”

    “异想天开,谈何容易!”管虢公伸手抓了一把虚空,五指逐一张开,空空如也,“深渊意志非是生灵,本源一体,堵是堵不住的,压迫愈久,反扑愈猛,为祸惨烈,无人得以幸免。堵不如疏,疏有大小之别,小疏诞下深渊之子,大疏引发血战,席卷深渊每一个角落,推动新一轮血气流转。”

    “时间已经到了?”

    “到了,正好赶上,没有早一刻,也没有迟一刻。大势如此,即便是深渊之底那几位,也无力改变。”

    古之豁“嘿”了一声,为之默然,他从未亲身经历血战,只是从管虢公的片言只语中,略有耳闻,能从血战中脱颖而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强者,他自忖凭一己之力,无法与诸多镇将相抗衡,心中有些没底。

    管虢公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是浩劫,也是机缘,血战无分敌我,争夺血气一场混战,什么都可能发生,保全实力,趁势而起,未必不能跻身深渊主宰之列。”

    置身于千载未有之变局中,他全无热血沸腾的战意,反而觉得忐忑,古之豁抽了抽眼梢,肚子里转着念头,若无血战,管虢公断不会冒险去争那南方本命血气,血战既起,身不由己,不争也得争,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踏着尸山血海,杀出一条生路。

    他思忖良久,不觉摇了摇头。

    管虢公对他的心思洞若观火,古之豁是运筹帷幄之将,而非冲锋陷阵之将,深渊之中,这等有头脑的心腹并不多见,他一力提拔,委以重任,是为长远考虑,绝不会让他轻易折损在血战中。

    不过这些话无须跟他挑明,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血战才刚露出端倪,将来的事,又有谁说得清楚!



第三十节 七十二莲花峰
    铁树木心落入火山口,浮于空中滴溜溜乱转,热力熏蒸,如鱼得水,顿从休眠中苏醒,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生根发芽,抽枝散叶,根须深深插入山腹,拼命汲取血气,岩浆涌流,数息间化作灰烬,又从灰烬中抽出气根,前赴后继,不知餍足。

    虽然得其所哉,回复元气仍须数载光景,魏十七并不着急,绕着孤岛信步兜了一圈,神念一圈圈向外扩散,管虢公古之豁业已远离,四下里海水汩汩如沸,雾气缭绕,方圆百里无有生灵气息,如同死寂一般。身处孤岛,远悬海外,岁月悠长,祭炼藏兵镇柱非是一朝一夕的工夫,他彻底将南方本命血气置之脑后,拿定主意在此羁留,潜心磨砺十恶星躯,远离争斗的漩涡。

    心意一定,天象相应,彤云滚滚四合,天昏地暗,一颗斗大的凶星悄然浮现,血光如柱,从天而降,将这一座小小孤岛团团罩定,百余息后由实转虚,由浓转淡,竟从海面上渐次隐去,波涛接天,山呼海啸,不留任何痕迹。

    魏十七施展大神通,以“血域樊笼”将孤岛隐去,几乎与此同时,数千里外的穷山恶水间,管虢公蓦地停住脚步,脸色一沉,阴晴不定。十余步外,数万精卒沉默不语,马不停蹄,如洪流般隆隆而过,古之豁摆摆手,示意麾下兵将继续赶路,只身行至管虢公身旁,低声问询可有异变。

    管虢公深深吸了口气,就在方才的一瞬间,栖身千载的孤岛忽然失去了感应,仿佛被人强行夺去,永远失去了掌控,他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岛上那人的神通手段,令他心存忌惮,无以复加。退路已断,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哪怕去争一争南方本命血气,也好过回头对上那凶徒,正面与之硬撼。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血战将起,此地不可久留,还是走了好……”

    古之豁听在耳中,莫名其妙,他猜测濒海之地即将为血战席卷,四战之地,九死一生,故此大人收拢精锐,匆

    匆离去,暂且保存实力,以退为进。他没有亲身经历血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心中终有些好奇,管虢公如此忌惮,如此谨慎,传说中的血战究竟是何许样的凶险?

    樊鸱催动奇气,操纵傀儡大肆反扑,一场混战,古之豁手头精锐折损了小半,剩下的精挑细选,得五万之众,一路西行,兵锋直指南明山。南明山乃南疆第一大山,第一险恶之地,绵延十万里,崇山峻岭,大河深渊,魔兽出没其间,更不乏神通广大之辈,便是对上南方之主山涛,尚有几分不买账。好在山涛坐镇南疆,胸有城府,并非蛮横之人,南明山的魔兽只要安分守己,不出来闹事,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在山中称王称霸,不去征讨屠戮。

    南明十万大山,千八百峰,数不胜数,其中有七十二座山峰,盘旋团簇如莲花,被称为七十二莲花峰,乃南方之主山涛清修之地。山涛行将入主深渊,晋升王位,本命血气送归南疆,定落在这七十二莲花峰上,深渊之中觊觎本命血气的将领,纷纷摩拳擦掌,从天南地北潜入南疆,最终都会到此地等候。

    山涛麾下三员大将,哈千目神龙见首不见尾,管虢公隐隐置身事外,只有简大聋甘为众矢之的,声势浩大,摆明了车马,对南方本命血气势在必得,他不但尽起麾下大军,分头驻扎在七十二莲花峰外,紧守出入要道,而且说动盘踞在南明山中的魔兽,许下好处,邀彼辈前来助阵,暂且放下芥蒂,一致对外,肉烂在锅里也就罢了,南方本命血气,万不可落入外人之手!

    深渊主宰亦非一成不变,西方之主樊隗为深渊意志点染,沦为众矢之的,不得已打破界壁,携樊拔山跳出深渊,去往三界之地,赤日沉沦,麾下势力亦随之烟消云散,其余四皇五王三方之主各据一方,麾下大将有资格争夺南方本命血气的,不出双手之数,个中翘楚,要数昊天之陈聃,伏岳之惠无敌,北冥之安仞,转轮王之契染,平等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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