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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熊猫
登陆最大的问题就是通过浮冰区,现在天这么冷,小船被撞翻地话人很容易就被冻死了,大炮运送起来更是会困难无比。以目前的觉华岛来看。必须要把港口两侧地冰层都敲碎。然后让洋流具有危险性的大块浮冰带走才行。
赵二姑娘听完后略一沉吟,说道:“小女子知道后山一个地方。港湾水流速度很慢,也没有什么风,不知道可不可以登岸。”
如果浮冰不高速运动的话,倒是可以清理开一条通道,也许赵妹妹说的是个办法。当然还得派人观察地理环境才能决定。
不过……黄石奇道:“赵小娘子如何知晓这水文、风力?”
“家兄常常在家中处理公务,小女子帮忙打打下手,一来二去这些水文地理的情况,也就都知道了。”觉华这里海运的粮船、过往的客商都很多,赵引弓时常让妹妹帮忙核对文书,而妹妹也确实帮了他不少忙。看见黄石满脸都是异色,赵妹妹道:“太子少保大人尽管放心,小女子这就去给指路吧。”
“那就有劳小娘子了。”
此言一出,赵妹妹明白黄石决心已定,心里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她趁热打铁,绷紧了腰身竖起柳眉,昂然说道:“太子少保大人当真海量。事不宜迟,小女子随时听候差遣。”
黄石上上下下打量了赵妹妹一番,心想这身衣服上甲板恐怕不太方便,宽袍大袖就像唱大戏的演员。
赵二姑娘忙低头看着自己地衣服,肋下确实犹如一个大蝙蝠的两翅,裤子也松松垮垮得不成体统,她抖抖衣袖,对黄石笑道:“这有何难?太子少保大人给小女子几根绳子好了。”
赵二姑娘揣着绳子急匆匆地回船舱里去整理衣服,很快赵二姑娘就再次显身出来,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结实的发髻,袖子和裤腿都卷妥、扎好,腰间也用绳子束紧,身上的男式衣服虽然还是很可笑。但看起来已经紧凑利落,便于行动了。
前期地命令已经下达,侦查小队回来报告了情况,舰队一直航行到赵妹妹说的山后隐蔽海湾,这里有一个地方因为有峭壁遮挡所以晚上风很小,海面下也没有什么暗流,浮冰几乎都静止在了海面上。大批地小船上已经准备好了长绳索。
“太子少保大人。小女子愿当先登岸,以证所言。”赵二姑娘表示她愿意第一个下船登陆。来证明这里的浮冰区没有什么危险,并勘探边缘地区是不是能通过部队。
黄石瞥了赵妹妹一眼,她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令黄石不禁失笑:“赵小娘子误会了,并非是余信不过赵小娘子,而是余的手下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参谋部确认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浮冰区后,就开始根据军事条例制定相应地计划,放出了大批的小船把浮冰清理出一条通道来。然后就把众多小船纷纷横过来,最靠里地贴上固定冰层,其他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并排形成舟桥。等摆好位置后,水手就收紧绳索固定船只,最后跳上自由的小船离开舟桥,再回到大船去驶出更多地小船。
如此这般完成了两道舟桥后,并没有出现任何浮冰冲撞地问题,期间黄石足有一百次伸臂出去探风力。看到浮冰被无害地越推越远。黄石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第一批登上冰面的是长生岛地暂编工兵队,因为吴公公把长生岛地工兵队都派去了复州,所以黄石就临时从教导队中把工兵教官都抽调了出来。这队工兵虽然只有四十个人,但却都是长生岛的精英工程人员,其中的人至少也得到过一次记功奖励,还有不少都有勋章在身。
这暂编工兵队的队官就是复州浮桥负责人欧阳欣。这位北直隶人士过去一直刻苦钻研着两份高深的学问,白天是风水学徒,晚上就是盗墓学徒。在这个时代,盗墓一般需要至少两个人配合,挖好洞以后一个人下去取财物,另一个则在洞口从事接应工作。
总的来说,盗墓是一项高风险且高收入的工作,高风险主要也是由于这份工作的高收入,留守洞口地盗墓贼如果见财起意,可以很轻易地把伙伴害死在下面。以前不少艺高人胆大的盗墓前辈都被不仗义的伙伴出卖而死。所以后代的盗墓贼很多都是舅舅和外甥配合。毕竟大部分父亲是不愿意儿子也跟着他做这种缺德买卖的,而舅甥之间也有很近的血缘关系。完全可以互信互助。
欧阳欣也不例外,教授他这些技巧地正是欧阳欣的亲娘舅,白天看风水的时候娘舅交给他必要的理论知识,晚上就带着他学以致用,这位深受欧阳欣敬爱的舅舅死于大明朝廷的一次严打行动,欧阳欣也随即被发配去了长生岛。
刚登岛的时候欧阳欣是被作为炮兵军官训练的,但他对炮术的领悟能力实在太差了,所以就被无情地淘汰掉了。幸好,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在去年年底开始地工兵培训中,欧阳欣脱颖而出,在各项盗墓技能……好吧,是各项工程技能上都表现卓著。
复州之战中,欧阳欣就负责主持修筑营盘、搭建浮桥等工作,并全部出色地完成了。复州战役结束后,黄石就给他发了枚勋章,还把欧阳欣和表现最突出地一批工兵调入了教导队,让他们成为了光荣的教导队工兵教官,现在各营地建制工兵队都是他们培训出来的。
如何让炮兵和大批步兵在冰面上通过的问题,长生岛现在已经有了现成的工兵条例,这些条例经过了去年底和今天初进行的多次测试修正,既然赵妹妹提供了这么一个避风的位置,那剩下的工作这些工兵教官们也就驾轻就熟了。
教官们迅速找到冰层坚固的地方,先把准备好的木板铺到冰层上,一直铺到岸上,然后涂上少量的油脂进行润滑,再把小船拖上木板。早在长生岛上的时候,根据黄石的命令,工兵队的工具要优先换装钢制的,尤其要先保证教导队的教官们优先熟悉工具。他们用这些新式工具迅速地打下桩子,安装上绳索和滑轮。然后指挥着士兵们喊着号子把小船不断的往前拖,在工作地过程中不断还有人掉到突然出现的冰窟窿里,但是士兵们还是默默的坚持着,最后在冰面上用小船和木板铺出一个简易的港口栈桥和一条路来。
不堪重负的冰面逐渐开始破碎,早有准备的欧阳欣立刻指挥全队通力合作,让已经铺开的小船们逐渐碾入冰层中,直到取代了不可靠地边缘冰面为止。这项工作完成后。觉华东海面的坚固冰层中间就有了一块木制地通道,并从危险的边缘地区一直通向坚实的后方冰层。
紧接着。把木板盖到小船上作为路面并钉死后,长生军的内卫部队就接过了交通管制工作,在他们的指挥下,海船上的士兵开始按部就班地转移到觉华岛上……
入夜后,满头大汗的欧阳欣回到了指挥舰上,参谋长金求德亲自递上一碗热热地红糖姜汤,同时还对他的工作表示了赞扬。指出回岛以后需要制订一个敌前登陆的条例和教范,研制专用的工具,并告诉他可以去好好睡一觉了。
现在长生岛在偏执狂黄石的领导下,变态一样地制定各种各样的条例,各种兵种的手册都被不厌其烦地修订整理。尤其是工兵和炮兵这种技术兵种,黄石的口号就是:“不要随机应变,只要有条例可遵”,他认为与其指望技术兵在紧张地战场上灵机一动。还不如让他们平时没事多想想,事先对可能遇到的情况做好准备,并统统写到条例里去。
欧阳欣敬礼后就要离开,金求德一下子又喊住了他:“你发现岛上有什么反应么?”
“回金游击话,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派人过来。”
“嗯。知道了,下去吧。”
金求德又和参谋军官们开始忙碌起来,冰面上的内卫不断挥舞火把汇报着工作进度,指挥舰上的参谋部不时对部队进行着微调,以保证整个登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每次都是这样,黄石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反而显得可以轻松一点了,应为有了参谋部,接下去最繁重的工作就是要由金求德承担起来的。满满一船舱地参谋军官都在忙碌地工作着,运输人员、武器、弹药和帐篷的优先级都要制定好计划并作出灵活地调整;病号人数要统计;运输要注意保持建制完整;要预防紧急情况;要给各部队安排卸货场地和扎营地点……参谋军官们不停地对冰面和海船上的内卫军官发出各种指令,今晚对他们来说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
此时黄石刚吃完晚饭。正在悠闲地剔牙漱口。虽然没有外人知道赵妹妹的身份,不过今天晚上是一定要把她送回她哥哥那里去的。不然在外面过夜对她的名节可是大大的不利。舱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着黄石的一声“请进”,舱门被推开了一个细缝,赵妹妹露了半个小脑瓜,怯生生地问道:“太子少保大人,您有胭脂么……没有?那水粉有么……太子少保大人息怒,小女子不问了。”
出发时赵妹妹衣服又被整理了一番,宽大的地方被她捏了些褶出来,衣服上地绳子也都打好了漂亮地蝴蝶洁。头上还挽好了丫角,两缕细长的垂髫从光洁地脸颊垂到胸前。那种窒息感再次汹涌袭来,黄石连忙在还能控制自己的目光前,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墙壁上:“赵小娘子请,让我们赶快登岸吧。”
赵妹妹把狗皮帽子小心地带好,然后又接过黄石给她的棉布,把脸牢牢地包裹起来,只留出了一道能露出两只眼的缝隙。在黄石地坚持下,赵妹妹虽然有些惶恐不安,但还是顺从地走在了前面,她双手捏着垂髫的发梢,莲步款款地走向梯子,后面瀑布似的漆黑长发一直铺到臀部。黄石趁机欣赏了一阵眼前的曲线,然后也跟着爬上了甲板,陪着赵妹妹一直走下了小船。
登陆后,黄石问指挥交通的内卫军官岛上有什么动静,他们回答暂时还没有发现,也没有遇到觉华岛的巡逻兵。黄石哼了一声,对赵二姑娘说道:“一会儿抵达东山,余恐怕会对尊兄有所不敬……不过赵小娘子如此,尊兄风采可知,等明白余的一片苦心后,料想赵大人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带着卫队走向东山山峰的时候,赵妹妹仍有些不放心,问道:“太子少保大人已有必胜之策了么?”
“如果我不在,但既然我来了……”黄石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胸膛已经被一股油然而生的信心充满,口气里更不容置疑:“那建奴就只有铩羽而归了。”
……
觉华东山官邸内,现在还是一片灯火通明,赵引弓已经动员岛上官兵凿冰了,他则亲自把守着东山的粮仓,除了佩戴一把剑外,赵引弓还在官靴里插了一把匕首,这是他打算在危急关头用来自裁的。
赵引弓领导着觉华的文官、幕僚通力合作,把一切工作都计划得井井有条,赵引弓毫不怀疑——就是那个所谓的名将黄石,也不能比他干得更好了。而且不接受黄石的军队上岸也可以保证觉华军令统一,内无分歧制肘,赵引弓实在觉得三千东江士兵也没有什么大用,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正规军而不是难民武装。
赵引弓面前摆着一副觉华的地图,上面画着文官和幕僚们设计的防御部署。赵引弓不知不觉地把嘴唇越抿越紧,感觉胸中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我一定要勇敢,决不退缩,仔细运筹,关键时刻到一线激励士气……这样就一定可以胜利。
赵家的几个奴仆见状都轻手轻脚地退出,他们一致认为老爷在冥思的时候最有一代宗师的风范,平时里每次一开始冥思就能想上几个时辰,还能从始至终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姿势。
以往从来没有人敢打断赵大人的冥思,但今天他才入定不久,剧烈的喧哗声就在营外响起,转眼间官兵的呼喝声就充满了整个营地的上空,赵家的几个苍头拿着棍棒一涌而入,围拢在了赵引弓身边:“保卫老爷!”
“慌什么?”拔剑在手的赵引弓大吼一声,外面响声大作的时候他已长身而起,现在门外到处都是“敌袭”的喊声,乱哄哄的四处可见火把晃动,中间还不时夹杂着军官怒气冲冲的吼声和大声的喝令。
想不到后金军竟然发动这么隐蔽的潜伏攻击让赵引弓很震惊,但事到临头他还是全无惧色,平握着剑就大步向门口走去:“本官亲自去给将士们击鼓。”
……
激昂的鼓声响彻在东山上时,黄石已经带着那一小队内卫退到了山腰,刚才他们一直走到营门口才被守卫发现,而那卫兵在喝问他们是谁后,等不及听完回答就急着发出了警报。顿时东山明军就是一片大乱,为了避免在黑夜中被误伤,黄石一行只好先退了回来。
黄石平静地观察了一会,现在东山的山顶上空已经是矢石乱飞,还出现了大炮的轰鸣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身对赵妹妹说道:“等他们闹累了,我们再上去好了。”





窃明 第四十九节 收权
东山上的火炮声引燃了觉华全岛的战火,很快西岸和山谷中的明军也纷纷发射信号,不到半个时辰全觉华都是铳炮声大作,黄石一行的四面八方都升腾着火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宁远堡方向也隐隐传来闷雷一样的巨炮轰鸣声,炮弹划破空气的嘶鸣声刺着人的耳膜,士兵们都很镇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因为听炮声就知道炮口不知道抬得有多高,对于近距离的自己来说,没什么危险。
一个内卫军官举着火把跑了回来,他立正向黄石大声报告道:“启禀大人,属下已经通报金游击这里的情况,登陆行动将按照预先方略进行。”
“天津卫的水手们有什么反应?”黄石对长生军还是很放心的,五年来这支军队迭遇苦战,现在救火、选锋两营里面的老兵比新兵还多,而且就是新兵也多在长生岛、金州、旅顺、南关各地见识过后金军,与他们进行过对峙,经历了铁血战火的考验和沉淀。
“回大人话,天津卫的水手发生了一些骚动,但内卫队牢牢地掌握着舰队,没有出现任何混乱和失控。”
“很好。”黄石又瞧了东山山顶一眼,此时那里的骚动愈演愈烈,看来他们也开始受到其他部队的影响了。过了很久,山头的响动终于平静了一些,看来他们也开始感到莫名其妙了,于是黄石就又派一个人去和守军联系,联络官穿越密集的火墙来到寨前。奇迹般地毫发无伤,这次倒是把话说清楚了,可是守军说什么也不同意开营门放人进去。
听了回报以后,黄石怅然若失,一边的赵二姑娘看见他这幅模样,说道:“太子少保大人,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小女子的身份。大人给小女子一个干净的船舱或帐篷,姑且住上一夜也没有什么关系。”
乍一听这话黄石先是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明天白天进去肯定会有人能猜出赵二姑娘的身份,就又问道:“在觉华岛上,赵小娘子可还有其他亲人?”
赵二姑娘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阿姊的家倒是就在不远处。”
“余送赵小娘子过去好了。”黄石仿佛什么也没想到一样,坚持亲自把赵二姑娘送回去,走到赵二姑娘姐夫家附近后。黄石又挥手把卫兵留在远处,免得他们听到了不该听到地东西。
赵小妹叫开门后,她姐姐自然吃惊不已,今夜她丈夫去帮赵引弓筹划所以不在家,赵家大姑娘一边把妹妹抱在怀里轻声埋怨,一面惊异不定地反复打量门口的黄石。她就着火光看清妹妹身上地衣服后,脸色又是一阵变化。赵家大姑娘摸索了妹妹身上的衣服一番,再抬头看向黄石时。她目光也从原本的复杂变成了痛恨……就像是实实在在的刀子一样。
多年前黄石就记得赵家大姑娘是个美人胚子,现在虽然只有火把的一点儿亮光,但黄石还是得承认几年不见她出落得更漂亮了,黄石知道对面那种恶毒的眼神说明赵家大女儿对他有些误会,但是……
——这种事情还让她们姐妹自己去说清楚好了,我是越抹越黑。
尴尬的黄石见事情已了。就打算告辞了,他对赵大姑娘说道:“赵小娘子……”
“小女子姓陈。”陈赵氏毫不留情地截断黄石地话,把妹妹在怀里楼得更紧了,警惕地瞪着黄石,此时赵二姑娘也转身向黄石看过来,她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歉意。
“陈小娘子,赵小娘子,”黄石不以为忤地笑了一下,朝这对姐妹微微一点头:“余公务在身,此间事已了。这就告辞了。”
门重重地在黄石面前碰上。上面的土灰溅上了黄石的脸,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带着卫队走回宿营地去了,当晚岛上守军闹了一夜……
天启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在参谋部和内卫队的通力合作下,夜里已经有一千多长生岛官兵登陆,虽然困难很多,但金求德仍然表示了谨慎的乐观,他认为今天入夜前就能让大部分官兵登上觉华岛。
清早起来后,黄石就领着卫队第三次登上东山,随着天色放亮,岛上的喧闹终于渐渐止住,现在一片寂静。长生岛一行进入东山银库时,赵引弓正在正厅中的椅子上喘气,他挥汗如雨地敲了大半夜鼓,早上才被仆人从岗位上扶下来休息。
昨晚整整一夜,赵引弓都被胸中似火地战斗激情所激励,像机器一样的疯狂擂鼓助威,完全不知道疲倦为何物。但现在赵通判已经彻底虚脱了,看到黄石大步走进来的时候,赵大人连举起一个手指头的余力也没有。黄石拔出尚方宝剑接过全岛指挥权时,极力想反驳的赵引弓只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黄石很知情达理的命令赵家地仆人把他们的老爷扶回家去休息,那几个苍头丝毫不敢反抗地照办了。轻易地控制了东山银库,黄石立刻指派银库守军去帮助长生军登陆,同时向那些正在凿冰的关宁军将领下达命令,让他们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来东山银库见他。
觉华岛上现有参将姚与贤、金冠、胡义宁,游击季善、吴玉、张国青等六名将军,两个时辰后他们一起来到东山银库门前,此时黄石已经把文官们都轰到后方库房去清点银两去了。黄石本人则笑容可掬地等在银库大门口,亲自把六位将军接入正堂:“诸位将军请坐。”
这几个是辽镇的军官,而黄石则隶属东江镇。自然就不好比副将、参将这些差遣了。身为都督同知地黄石自然比这几个家伙的品级大多了,整个关宁军也就马世龙一人比黄石的品级高而已,就是宁远的满桂总兵也不过和他平级罢了。再等黄石出示了尚方宝剑和银令箭,六位关宁军的将军更是人人拜服,纷纷口称甘愿服从黄石节制。
其他四个人人品如何并不知道,但姚与贤姚参将和金冠金参将黄石还是知道地,几个月前耀州之战。就是这两位爷拖了鲁之甲和李承先地后腿——进攻前不派船、逃跑后扒浮桥。不过现在和耀州之战不同,毕竟宁前道袁崇焕已经下了死命令。谁再逃跑就要杀了谁地头。那袁蛮子可是有名地不讲理,这六位关宁军地将军也得到了坚守觉华的明确命令,他们没有机会借口蒙古入侵赶去西边“抗敌”,宁远堡已经戒严不许进出,身后也是一座孤岛没有了退路。
在黄石原本的历史上,金参将本该在宁远会战前夕病死,另外几位将军也都在觉华战役中殉国了。黄石并不打算和这些前世的烈士斤斤计较,在大敌当前的局面下,他希望这六位将军能和他精诚合作——只要他们不是脑残就该明白,在这个时候闹内讧会有什么下场。
黄石首先和他们聊了一些军事问题,
早在船上的时候,黄石就准备了几个方案,第一个拿出来的是建议这六位将军撤退到海船上去,觉华岛由于没有按照条例凿冰。现在岛上地船只都被冻住了。黄石不仅同意这几位将军去天津卫的海船上避难,还表示他们的家丁和亲属也可以跟着一起撤离,只要他们把部队留下来交给黄石指挥,将来黄石就给他们出具“没有临阵脱逃”的证明,当然,如果他们按照这种方案行事。那日后也不要想分到战功。
黄石介绍这个方案的时候,六位辽镇将军不敢说话,彼此拼命地用眼神进行交流。但等黄石说完以后要他们发表意见时,他们也没有人肯当第一个发言的出头鸟。六双会说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嗖嗖射出来地目光在半空中来回穿刺,几位将军正襟危坐了一会儿,他们不但用目光进行着交流,一个个眉毛还不停地上下舞动,嘴角更时不时做出些高深莫测的抽搐动作,这让黄石想起了前世的无线电报。
无声的交流进行了一会儿。姚参将轻轻咳嗽了一声:“黄军门。末将等还有些疑问。”
黄石注意他用的词是“末将等”而不是“末将”,他客客气气地说道:“姚将军请讲。”
“不知道黄军门还有其他的什么方略没有?”姚与贤神情专注地看着黄石地眼睛。其他五人也一起抖擞精神看了过来,昨天他们发现船都冻住后一个个悔恨得捶胸顿足,今天听说黄石来了以后就满脑子都想着能上天津卫的海船。但看黄石的样子似乎蛮有把握,所以一个个脑筋又活络了起来,反正实在分不到功劳保命总是绝对没有问题了,姚与贤打头后他们也七嘴八舌的在一边帮起腔来:
“是啊,黄军门,末将虽然力薄,但也要为国尽一份力。”
“黄军门明鉴,末将愿唯黄军门马首是瞻。”
“如果黄军门实在觉得末将碍事,末将就立刻卷铺盖卷上船,绝不给黄军门添乱。”
“黄军门所向无敌,末将一直指望能跟黄军门学两手,当然,如果这是黄军门的家传绝学,不愿外泄的话,末将这就把部队交给黄军门,带着家丁上船。”
“黄军门,末将也是这么想的。”
……
见他们士气这么高,黄石心里也是暗暗高兴,能让他们真心配合总比把他们强行轰走强,无论如何他们对军队还有相当控制力的,也不必担心他们心怀怨恨给自己使坏。
黄石的另一个计划就是中止凿冰,集中人力抢修野战工事,并让士兵们进行充分休息,以便迎战远道而来的后金军,黄石还建议两军平分战后地首级,黄石地三千直属拿一半,而觉华的四个野战营七千关宁铁骑拿另外一半。
听完了这个建议后,六个关宁将领又吹胡子瞪眼地进行起了交流。他们一个个用力拧着眉毛,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露出时而狰狞可怖、时而悲愤无助地表情,还不时地把手指变换一下姿态,无线电报已经进化成了无线网络,黄石看到人的默契能到这样的地步,感慨万千。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本事,那指挥部队会比用无线电的现代军队还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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