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驸马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名府白衣
此言一出,生员们心中的怨气登时重了三分,他们原本以为谢仲举会为国子监赢得一棋,可没成想到头来还是跟老博士三人一样,最终输在了长孙澹手下!
就在一众生员扼腕叹息的时候,通文馆内突然想起了候霸林粗犷的嗓音。
见长孙澹气焰嚣张,心中对房遗爱极为信服的小弟候霸林起身嚷道,“哼,不过是赢了小书童而已,你有本事胜了我大哥再来开口叫嚣啊!”
候霸林此言一出,正在摇头长叹的生员们,不由纷纷看向了坐在席间沉默不语的房遗爱。
“对啊,小书童适才说过,他的棋艺是何榜首传授的,想来何榜首的棋艺更加精湛!”
“何榜首,快去赢了长孙澹,给咱们国子监生员打个样子啊!”
“不错,何榜首出马必定一战成功,也好让台上那口出狂言的登徒子,见识一下咱们国子监生员的厉害!”
听着生员们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的叫嚷,房遗爱叫苦不迭,他们那里知道这位“布衣榜首何足道……”对自己的棋艺并不自信。
见众人被候霸林引得群情高涨,谢仲举轻叹一声,她清楚那劝房遗爱托词离开的主意,眼下已经行不通了。
面对众人的期望、怂恿,房遗爱长叹一声,正想硬着头皮登台与长孙澹手谈,胳臂却突然被一旁的老博士拉住了。
看透长孙澹的棋路后,老博士对房遗爱提醒道,“榜首,长孙澹棋路险着叠加,你莫要像小书童那般中正平和。此番手谈对垒一定要以德胜危险,眼下赢棋才是重中之重,孔孟之道还是先行放下吧。”
老博士一番话对房遗爱而言,丝毫不亚于醍醐灌顶,联想到老博士、谢仲举之所以会输的原因,房遗爱恍然大悟。
“不错,老夫子与谢仲举之所以会兵败如山倒,全是因为二人心中有孔孟之道,棋路才会如此中正平和。反观长孙澹步步紧逼,百着之后的棋路丝毫不留后手,这才能在改变棋路后迅速扭转棋局,连番立在不败之地!”
“眼下若想赢他,除去棋路刁钻以外,恐怕还得设法激怒与他才行。管他呢,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
心中敲定算盘,房遗爱拱手对老博士道谢一声,随即伸手拍在了候霸林的肩膀上,“霸林,帮我一个忙!”
说完,房遗爱起身离席,走到谢仲举身旁,轻声对其说道,“贵差,看在下替你出口恶气!”
对谢仲举轻笑一声后,房遗爱将身站在高台之下,拱手对林修文说道,“祭酒大人,学生斗胆借纸笔一用。”
林修文正站在原地暗自后悔,他虽然一心想结识长孙无忌,但通文馆棋会一事若传扬出去,恐怕明早就会被唐太宗免了官职,到那时一介白丁还如何借助国舅爷升官发财?
愣神间,听到房遗爱的询问,林修文大喜过望,磕巴的说道,“纸笔……纸笔有!差人,快去为榜首取纸笔来!”
打发差人去取纸笔后,林修文凑到房遗爱耳边,夹带乞求的道,“榜首,你可得治治这小子。不能让他看遍了在那么国子监的生员!”
见林修文出言哀告,房遗爱心底冷笑一声,暗自咒骂道,“这还不是你作茧自缚,引狼入室的下场头吗?”
“好,学生尽力而为。”
等到差人拿来纸笔,房遗爱拱手应下林修文请求,转而提笔站在书案前沉吟了起来。
碍于对棋艺的不自信,房遗爱在走出书案前,便已经决定用从“阿史那突鲁……”哪里学来的激将法,先打长孙澹一竿子,扰乱一下他的心绪也好。
“长孙澹为人狷狂傲慢,想来此番棋局也一定是他执白子先行,如何才能激将与他呢?”
思想间,房遗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前世观看电视剧《宰相刘罗锅》时的内容情节。
一番思忖过后,在长孙澹、生员们的狐疑目光下,房遗爱大笔一挥,在纸张上写下了铁画银钩的一行字。
放下狼毫,房遗爱将宣纸递交给候霸林,示意其大声朗诵出来。
见房遗爱脸色信心十足,候霸林大笑一声,转而拿着宣纸将上面的内容大声念了出来。
“奉饶天下最高手一子先,长安生员何足道!”
候霸林诵念过后,身居棋台上的长孙澹闻之色变,心中更是怒火滔天而起,“奉饶天下最高手一子先?何足道,狂徒!竟敢轻视我师父!”
念罢之后,候霸林唯恐生员们听得不真切,随即扯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奉饶天下最高手一子先,长安生员何足道。”
这次候霸林的嗓门极高,以至于数百位生员听得真真切切,就连房遗爱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不由伸手挠了挠耳朵眼儿。
听闻房遗爱在纸张上所写的内容后,谢仲举黛眉舒展,背地嗤笑一声,心想,“房俊莫非是想先将长孙澹激怒,以此增加些胜算?这种损招亏他想得出来!”
“奉饶天下最高手一子先?”老博士喃喃回味着房遗爱所写内容,之后恍然大悟道,“榜首的意思是说要让“烂柯翁……”执白先行?这明显是不把长孙澹放在眼里啊!”
一众生员猜透其中含义后,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之色。
史上最强驸马爷 第193章 有暗器靴子(2)
第193章 有暗器靴子(2)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何榜首出马必定一战成功,管教这个狂徒拱手认输!”
“何榜首想来棋艺必定精湛,你瞧榜首身边的伴读书童都能跟长孙澹下上三百来着呢!”
“哈哈,这下榜首可得为咱们国子监生员出口恶气,也好杀杀长孙澹的威风!”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正欢的时候,身处棋台之上的长孙澹冷哼一声,道,“何榜首,既然如此喜欢卖弄才华,何不趁着雅兴写一首有关围棋的诗句啊?”
此言一出,房遗爱那肯随了长孙澹的心愿,暗想,“你让我写我就写?我偏不写!”
见长孙澹言语间夹带怒意,房遗爱心知激将法已经初见成效,随即示意候霸林退回席间,独自踱步登上了棋台。
上到棋台之上,房遗爱面色如常的对长孙澹拱了拱手,转而坐在了放有黑子的座位上。
见房遗爱不理自己的话茬儿,长孙澹冷哼一声,座位棋桌前道,“何榜首,怎地不在下面卖弄才华了?”
“眼下兴致不浓,等到下过棋再写不迟。”
说着,房遗爱伸手对长孙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俨然是想让长孙澹执白子先行。
见房遗爱神色自然,长孙澹心中轻敌之意顿时全消,手持白子刚想落子,却突然想起了候霸林之前朗读过的话语。
“奉饶天下最高手一子先,我若是就此执白先行,岂不是正应了何足道的言语?”
想到这里,生性孤傲的长孙澹将白子放回棋篓,对房遗爱说道,“你我换换棋子。”
猜透长孙澹的心思,房遗爱摇头不语,暗想,“刚刚我已经夸下海口,现在若跟你黑白相换的话,岂不是会被同窗们耻笑?”
抬眼望向长孙澹,见其面色铁青,房遗爱心思一转,故意出言讥讽道,“怎么,嫂夫人违背七出之条了?”
“啊?”被房遗爱没来由的话说了一愣,长孙澹晃了晃手中棋篓,道,“我与你交换棋子,与我娘子有何干系?”
面对长孙澹的解释,一心想将其激怒的房遗爱插科打诨道,“哦?长孙兄有此等癖好么?想妻子乃是明媒正娶、结发之人,焉能换得?”
直到此时长孙澹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房遗爱的言下之意,怒火中烧下不由拍击棋桌,大骂道,“忘八端!”
听到高台上长孙澹口出污秽之言,一众生员大眼瞪小眼,不由文人傲骨附身,纷纷数落起了长孙澹的不是。
见长孙澹面色狰狞,站在台下放眼观望的谢瑶环微微点头,暗想,“房俊虽然手段有些不堪,但却成功将长孙澹激怒了。之后就要看他的棋艺如何了。”
长孙澹见台下生员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这才意识到举止有些失态,怒极之下将手中棋篓放回棋桌,手持白子先行走起了棋来。
见长孙澹执白先行,之前曾仔细钻研过他棋路的房遗爱不敢怠慢,手持黑子连连招架,二人就这样针锋相对的过起招来。
三十着过后,因为心中怀揣怒意,加上此次本来就是想着让房遗爱颜面扫地的长孙澹,那里还顾得什么孔孟之道,开局便转换棋路,使出了“烂柯翁……”交给他的独门路数。
房遗爱谨慎提防长孙澹的围攻,见他棋路陡然改变,不由吃了一惊,暗想,“这孙子这么快就改变路数了?这是要速战速决啊?!”
你来我往下,长孙澹棋路愈发猛烈,见状自知不是对手的房遗爱心生一计,“硬刚不行,我给你玩太极成了吧?”
拿定主意后,房遗爱随即改变黑子棋路,对于长孙澹的白子猛攻,既不反击也不防范,而是任由其执子吞吃,自己则将黑子转移到了棋盘的周遭边缘处。
长孙澹见黑子被杀的大败,却丝毫不见房遗爱有反攻应对的意思,不由好奇问道,“你这是什么路数?”
见长孙澹出言询问,房遗爱绝对不会说是自己怯战,随即信口对他讲起了“改良版……”的“南宋国手刘仲甫骊山遇仙所著《呕血谱》”的传说,“实不相瞒,在下数年前四方游历求学之时,曾在骊山脚下见一老媪所持黑白子独自对弈,出于好奇驻足观望,只见老媪手下白子胜于黑子,老媪一心想将黑子的局势扭转,苦思不通之下登时呕血数升……”
听着房遗爱“言之凿凿……”的讲述,长孙澹一时吃惊,喃喃道,“天下竟有如此痴棋之人,难得难得。”
言语忽悠过长孙澹后,房遗爱全神贯注的望向棋盘,心中开始仔细分析起了长孙澹的棋路棋着。
百着过后,房遗爱依旧保存实力,任由长孙澹将黑子分吃蚕食,但却丝毫没有与其争锋的意思。
见状,通文馆众人望着铁质竖立棋盘,纷纷摇头沉吟。
“何榜首这是什么棋路?如此下去恐怕不出百着便会输掉吧?”
“既不攻又不守,唯独四下躲闪哪里有半点君子之风?这当真是何榜首的棋路吗?”
“何榜首被长孙澹逼得四下疲于奔命,看来他的棋艺就连王海都比只不过,哪里会是长孙澹的对手!”
长孙润虽然不通棋艺,但倾听着耳边众人对房遗爱的评价,也将棋局战况猜出了八九,眼见“何足道……”即将败下阵来,长孙润大喜过望,带着四五名跟班快步走出席间,将身站立在了高台之下。
望着坐在台上,聚精会神分析长孙澹棋路的房遗爱,长孙润再次使出了“太白山吹马哨……”的卑鄙伎俩。
“何足道,不足一道。下来吧,别丢人了!”
见长孙润出言奚落房遗爱,他的几名跟班不甘落后,纷纷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澹公子本是棋坛妙手,何足道一届小子怎能与其争锋?快些下来吧!”
“是啊,何足道不过就会写几手小诗而已,哪里是澹公子对手,快些认输吧!”
长孙润及跟班的奚落言语一出,通文馆内四下哗然,接着两三双棉靴朝着几人扑面飞来,其中一只靴子径直击中了叫喊兴致正高的长孙润的额头。
史上最强驸马爷 第194章 攻心之下,血呕方寸间(1)
第194章 攻心之下,血呕方寸间(1)
“不好,有暗器!”被靴子打中额头后,长孙润连忙躲在跟班身后,看向面前一众生员,大声喝道,“谁!是谁偷袭你家少公爷!”
众生员正在为房遗爱的古怪棋路唉声叹气,见长孙润等人跑到台下奚落布衣榜首,怒极之下不由将心底积攒下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长孙润几人身上。
“滚下去,吃里扒外的东西!”
“亏你们还是国子监的荫生学子,怎地帮着外人奚落何榜首?”
“眼下不过是没有砚台,要不然老子一定砸死你!”
谩骂间,之前脱靴“偷袭……”长孙润等人的一干学子,唯恐失去靴子的自己会被长孙润认出,随即鼓动着同窗将靴子一齐丢向了长孙润。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靴子,长孙润叫苦不迭,一连被“靴雨……”击中数下后,这才在跟班们的掩护下退回了席间。
望着高台下数百双靴子,林修文虽然面带不悦,但心中却实实出了一口恶气。
吩咐过差人将靴子收走后,林修文负手而立,聚精会神的观望着棋盘上的战况,显然并没有打算追究学子们喧哗学堂的罪过。
高台上,房遗爱、长孙澹心系棋局,并没有受到台下吵杂环境的影响,二人此刻一心想着如何能够取胜,以至于双手紧握,俨然一副临阵交锋的架势。
一百五十着过后,长孙澹见房遗爱只躲不攻,盛怒之下转而摆开架势,准备将房遗爱的黑子困死在棋盘的角落之中。
而正是这盛怒之下的举动,却看得房遗爱欣喜若狂,险些没能叫嚷出声来。
“长孙澹,想要用对付谢仲举的方法鲸吞掉我?眼下你白子的阵仗还未摆开,正是首尾难顾之时,所以我决定……”
“痛打落水狗!”
心中拿定主意后,房遗爱面色如常,依旧执黑子闪避长孙澹手下的白子,实则棋路已经悄悄朝白子的边缘薄弱处转移了过去。
十着过后,长孙澹所持白子的合围之势以初现端倪,台下谢仲举、老博士等一干精通棋道者,也陆续看穿了长孙澹想要鲸吞房遗爱黑子的意图。
见房遗爱对长孙澹的棋路熟视无睹,老博士暗暗心焦道,“难不成何榜首不通围棋?怎地面对长孙澹的合围之势无动于衷?”
谢仲举颔首望向铁质棋盘,黛眉攒簇,心道,“房俊想要做什么?难道任由长孙澹将黑子尽数吞下吗?”
又过了十着,寂静无声的通文馆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白子要开始鲸吞黑子了!”
此言一出,通文馆中一片哗然之声不绝于耳,众生员目瞪口呆的望着棋盘上的战况,纷纷对“布衣榜首……”的才华产生了质疑。
“何榜首怎么无动于衷?难不成没有看出长孙澹的棋路?”
“想来小书童的棋艺并非何榜首传授吧?小书童都能跟长孙澹周旋三百着,为何榜首连二百着不到便已经呈现出了必败之象?”
“完了,咱们国子监生员的名头彻底砸了!”
听着众人置疑房遗爱的话语,林修文只觉心烦意乱,眼下他将全部希望系于房遗爱一人身上,全等着“何足道……”将长孙澹杀的大败,也好免脱他的失职之罪。
可没成想何足道竟然是一个围棋庸才,眼下见自己的希望落空,林修文冷哼一声,厉声对生员们呵斥道,“观棋不语莫出声!”
受到国子监祭酒的呵斥,众生员纷纷闭上了嘴巴,但望向房遗爱的目光早已从之前的期待、仰慕转变成了不屑和鄙夷。
长孙润之前遭到众人的飞靴围攻,稍微安分了一会,此刻见众人长吁短叹,不由再次恢复了本性,大声嚷道,“哈哈,何足道要输了!”
棋台之上,长孙澹面带笑意,手持白子并无丝毫思忖之意,连连按照心中预想设下合围之计,准备一举将抱头鼠窜的房遗爱吞下。
趁着长孙澹被胜利蒙蔽心智的空档,房遗爱手持黑子连连逼近白子的合围边缘,与此同时之前被他设下的黑子也一同呼应,对着棋盘见白子的一处狠狠痛击了起来。
长孙澹一心想着速战速决,好让“布衣榜首何足道……”颜面扫地,等到他意识过来棋局不对后,大惊之下连忙补救,却已经为时已晚。
几着下来,之前房遗爱苦心竭虑不下的黑子不负所望,硬生生将已呈现合围之势的白子撕开了一道口子!
围棋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长孙澹的预想被房遗爱打乱后,一心想着让对手声名扫地的他并没有急忙稳住棋路,而是一心念念着如何补救白子已成溃局的合围之势。
见房遗爱所持黑子陡然发力,众学子大感惊骇,一时间全都屏息不语,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了铁质棋盘之上。
棋局间,房遗爱、长孙澹一心推测着对方的棋路,你来我往间,不觉已经下了百十来着。
期间,因为长孙澹一心执念维护合围之势,竟自被棋路刁钻的房遗爱杀得大败,原本局势大好的白子逐渐被蚕食吞吃,霎时间棋盘上黑白两色频分秋毫,溃败之时竟然让房遗爱迅速扭转了过来。
察觉到长孙澹心中的执念后,房遗爱轻笑一声,眼珠微转,开口哼唱起了前世的小曲儿,“一更里那个张秀才,跳过了粉皮墙儿来……”
长孙澹正在一心想着如何扭转败局,忽然听到房遗爱哼唱出的小曲,不由心绪大乱,厉声反驳道,“聒噪,观棋不语莫出声!”
长孙澹心生繁乱之意的样子,恰巧中了房遗爱的下怀,不置可否,“我在下棋啊,长孙公子!”
“二更里……”
等到房遗爱哼唱出第二句小曲,长孙澹伸手拍案而起,双目通红的望向房遗爱,大骂嚷道,“你烦不烦!”
房遗爱的哼唱声并不大,以至于只能让对面的长孙澹听到,此刻见长孙澹“无缘无故……”的发火,众人朗声大笑,纷纷起哄道:
“嘿,瞧瞧咱们着天下最高手的徒弟火了!”
史上最强驸马爷 第195章 攻心之下,血呕方寸间(2)
第195章 攻心之下,血呕方寸间(2)
“哎呀,莫生气啊。不就是输一盘棋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能输在我们何榜首手下,也不算辱没了“烂柯翁……”的名头啊!”
见一众生员落井下石,长孙澹只觉心血翻腾,险些站立不稳从台上栽落下来。
稳住心神后,长孙澹大袖一挥,重新做回席间,专心致志的尝试起了如何扭转败局。
棋盘方寸之间,黑子反击过后借助余势连番猛攻,加上房遗爱棋路丝毫不顾孔孟之道所说的“中正平和……”几番下来,竟自将长孙澹所执白子逼到了棋盘的右上角之中!
见白子一退再退,长孙澹勃然大怒,手指房遗爱问道,“你怎么如此狠心?丝毫不顾孔孟之道?!”
房遗爱早已料到长孙澹会厉声责问,随即便将心中思忖好的话语尽数还了回去,“孔孟之道?公子刚刚对阵老夫子、谢仲举的时候,怎么不说孔孟之道?”
“这……”
长孙澹自知理亏,语塞片刻后,不解的问道,“不知何榜首棋路是跟随那位高人所学?”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我在骊山脚下跟随老媪习学的。”话说一半,房遗爱轻蔑一笑,故意激将道,“其实是偷眼学艺,微末伎俩不足一道。”
“微末伎俩?!”见房遗爱语带不屑,长孙澹顿时急火攻心,他自幼跟随“天下最高手烂柯翁……”学习棋艺,到头来竟然比不过人家跟一个山村老媪偷学来的棋路!
思想之下,长孙澹的人生信条瞬间崩塌,失去斗志后,方寸大乱的他再无与房遗爱棋盘争锋的实力了!
下到三百余着,龟缩在棋盘右上角的白子渐渐被蚕食殆尽,黑子密匝匝遍布棋盘,合围鲸吞之势比之前长孙澹所用的棋路不止高明了一星半点。
下到最后,长孙澹额头早已冷汗密布,饶是知道败局已定,但他却迟迟不肯落下最后一子,大有“我不落子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光棍儿架势。
见长孙澹神色恍惚举棋不定,房遗爱嘴角上扬,猛地一拍桌案,大声道,“诶!你到底落不落子!”
长孙澹正在恍惚之间,忽的听得房遗爱在耳边的大喝,不由手指一哆嗦,手中白子径直落在了棋盘的空位之上。
白子落下后,一旁差人随即对台下同僚传递信息,将这关乎输赢的最后一着,展示给了通文馆众人观看。
见白子落下,长孙澹连忙伸手去捡,可还不等他接触到棋子,手腕便被房遗爱一把攥住了。
房遗爱讥笑着看着长孙澹,语调轻浮私语道,“诶,一子落下你无力回天!”
此言一出,长孙澹顿时瘫坐在座椅之上,望着身前棋盘连连发愣。
见棋局胜负已分,房遗爱起身站立,拱手对长孙澹道,“长孙公子,承认,承认!”
说完,房遗爱负手踱步走下高台,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下,缓缓站在了台下的书案前。
望着铁质棋盘上的棋局战况,通文馆内鸦雀无声,过了半晌这才爆发出了犹如雷鸣般的叫好声。
“何榜首赢了,谁还敢说咱们国子监没人?”
“何榜首是我的偶像,我要拜他为师!”
正当一众生员欢呼雀跃时,候霸林猛地站起,面色阴沉的环视众人,大声嚷道,“得了吧,刚刚还说我大哥不足一道呢。现在又来阿谀奉承,真是恬不知耻!”
听到候霸林的叫嚷,众生员顿时泄了气,坐在桌案前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样子像极了秋冬之时的蔫儿黄瓜!
谢仲举站立老博士身旁,望向房遗爱眸中竟闪过了一丝钦佩之色,“房俊棋路不拘泥于小节,虽然孔孟之道注重中正平和,但却有几分法家的杀伐果断之气!”
老博士坐在席间,身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何足道,文武全才。老夫有生之年能有此学生足可瞑二目了!”
站立在书案前,面对众人的夸赞声,房遗爱风轻云淡,联想起之前长孙澹提议他书写有关围棋的诗句的话语,这位文抄公再次来的兴致,提笔在纸张上挥毫泼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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