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之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一笑
原生之罪 3
下手的一般都是熟人-陈同,和他那帮杀人犯兄弟给出的意见。
他们让池震按这个思路找凶手。
lily有什么熟人?一个马来乡下的土妞,除了池震、索菲、盈盈他们,她能认得的只有“客户”。池震摸进索菲家找到纪录本,把“客户”的信息抄在便签条,一一贴在墙上,天亮后开始打电话。
早上索菲睡醒出来,淡定地倒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打量贴在墙上的便签。
池震没理她,自顾自打电话。
“王哥,我是池震,丽豪的那个,我们这有个叫lily的女孩,你是不是找过?那个……”电话被挂断了,池震撕下一张便签,继续打电话,“跟警察没关系,是我私人问你点事,你是客户,信息当然保密……”“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cindy,你给我查一下lily最后一次在你那儿开房是哪天?不是索菲,是lily……算了,那没事了。”最后,墙上只剩四张便签。
池震挂掉最后一个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空杯子推过去,“给我倒一杯。”索菲动也没动,“二百块一杯。”
“是我煮的咖啡。”池震拖长声音。
“是,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家,自己还能煮咖啡。”索菲还是给池震加了杯咖啡,“钥匙不是还我了吗?”“我又配了一把。”池震喝了一口清咖啡,皱起了眉毛,“加糖,加奶。”
“自己加。”
池震下了高脚凳,去咖啡机旁加奶和糖,“我是怕你哪天也和lily一样,不明不白死在家里。”这话说中索菲心事,“说实话,我这两天挺害怕的。”
“要不别干了,我也不干了。”池震突然说。
索菲秀丽的小圆脸毫无表情,“不干这房租怎么办?我搬你家住去?”池震不吭声了,指着墙上还剩的四张便签,“这几个电话打不通,都找过lily。”索菲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撕掉两张,“这俩不可能,老客户了。”她拿起本子,比较上面的电话号码。这时,卧室走出一个上身赤裸的印度男人,看了看他俩,艰难地用中文说,“你好。”
池震愣了下,回了一句印度语的您好,“纳玛斯戴。”等印度男人进卫生间洗漱,门一关上,池震忍不住说,“你现在真是什么活都接。”索菲盯着本子,“别打断我。”她起身从墙上撕下一张便签,团成团扔掉,指着最后一张说,“这是lily最后一个单,我早该预料到的,那么奇怪的客人。”
池震问,“有多奇怪?老头?孩子?”
“我什么客人都见过,但真没见过这样的,你等会,陌生电话我都有录音。”索菲打开手机,放出电话录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是名媛会所吗?”“是的,我是索菲,您找哪位?”索菲的声音在录音里略为干扁。那边的女人笑了声,“我要找lily,十点半可以吗?在大浦地十号。”
女人找女人?确实奇怪。
既然有地址,去一趟就明白了。池震和索菲一路找过去。两个“夜行动物”在下午强烈的太阳下眯起眼睛,原形都要被晒出来了。“同哥真这么说,让你去查凶手?”索菲纳闷地说,“可你不会查案啊。”池震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事由得他吗,“我不会查,但我会死啊。”
索菲笑了下,“说说而已,不一定打死你,李哥在医院躺了三年,还没咽气。你没跟他求情?”
……这笑话太冷,池震打了个寒颤。
大浦地14号?池震停下脚步,跟索菲又确认一遍,“大浦地10号是吧?”走过了。他俩往回走,14号,12号,再往前一个楼,又是8号。池震往后退,站在一根柱子前不动了,柱子后面是一片废墟,上面的门牌号写着“大浦地10号”。索菲挑挑眉,“这也算个地址?”
白白用了半天,然而找不到人,饭还是要吃的,池震吃得特别多。点两份煲仔饭,他吃完自己的,把索菲的拽过来继续吃。只要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煲仔饭,他就特别想再吃点。
才吃两口,索菲回来了,“我的呢?”池震将剩下的半份推过去,抽出一张湿巾擦擦嘴。
索菲看看池震,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把他用过的筷子从碗里拿出去,开始吃剩下的半份。她刚去打听了一下大浦地10号,是三年前烧的,就地拆了就没人管它,只留了一根柱子。没人见过lily,也没看见哪个女的把她接走。
池震问,“哪家可疑?”索菲不睬他,“你自己打听去,方圆五百米,住的人家比蚂蚁窝还多。”池震又问,“为什么是女客人?”索菲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可能是喜好不一样吧。”
“那lily行吗?”
索菲忽然明白了,“对啊,可能就是因为lily不行,才被杀的!”
池震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你慢慢吃。”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还有六天就挂了,他还有很多事想做。临走前池震又想起另一件事,他入狱的时候骗自己妈说去上海公干,“叫阿辉帮我买点上海物产。”
池震在取款机拿了点钱,先去了lily家。车开到一片农田,导航自作主张说目的地到了,池震下车看了看,发现左前方有个破房子。他装了十几个红包,每个红包一万块,塞进包里下了车。
还真是lily的家,破房子里只住了她的奶奶,老人只会讲马来语。池震听不懂马来语,跟她鸡同鸭讲,半天没明白彼此的意思。
lily奶奶掏出个ipad给他看照片。第一张估计是lily和爸妈的照片。第二张是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结婚照,第三张是男人和一个年轻些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婴儿。看样子lily爸妈各组家庭了,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池震握着椰汁,嘴里直冒苦味,“奶奶,lily死了。lily ,is ,dead。”奶奶点点头,咕噜了一句马来语,池震只听出“america”,天晓得lily怎么跟老人说的。他想了想,“对对对,lily在美国。”他放下ipad,打开皮包掏出红包。被奶奶死命按住,看样子是说不要。池震坚持,中英文单词乱蹦,“lily,给你的,for you,她很好,她赚了好多钱,托我来看看你。”也不知道奶奶听懂多少,她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有首饰,有一张lily的照片,还有一沓破旧纸钞,硬塞给池震。
池震觉得自己搞明白了她的意思,老人叫他对lily好点。
是把他当成孙女婿了。
他呆不下去,把车钥匙和钱包从包里拿出来,再把装着钱的包压在衣服下面,慌忙回到车上。刚打上火,奶奶提着包就追了出来。池震赶紧一脚油门,奶奶追了一会,身影越来越小。他恨恨地用拳头捶了两下方向盘,猛的爆发出连绵的鸣号。
大马的天气,雨说来就来。还没开远,倾盆大雨下来了,池震找了个椰子棚避雨。他心神不定,总是想起lily,尤其她那睁得大大的眼睛。
傍晚池震去了趟养老院,阿辉把他要的上海特产送了过来。养老院的马护工跟他发牢骚,“老太太越来越过分,前天做了咖喱辣椒虾,第一碗说咖喱放多了,重做一碗说辣椒放多了,第三碗不放辣椒不放咖喱又说没味道,说我做饭难吃,一盘菜炒三道,愣是一口没吃。”池震在房间门口停下,房里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转身跟马护工握了个手,顺手塞给她二百块,“我妈年纪大了,老小孩,您多担待。”
池母并没注意他的到来,池震坐到她旁边,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柜子上,“妈,这是我从上海带回来的醉虾醉蟹,晚饭你尝尝这个吧。”池母目不转睛,“你等我看完了,今天大结局。”池震陪她看了一会电视,忍不住问,“妈,我姐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她那天有预感吗?你和我爸有没有预感,自己女儿要出事?”
池母盯着电视,仿佛没听见。池震一个人念念叨叨,“杀人的凶手我找不着,但是我想知道,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被杀?”池母转过头,满脸不高兴,“我都说了,大结局,你等我看完它。”池震默不做声看了会电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还没等池震找出那天点lily的女客人,网上有了新闻,“槟城又现竹签杀人狂”。第一名受害人朵拉是年轻姑娘,照片的脸部打了码,但能看清颈部的伤口,第二名受害人刘亚萍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有关案件的文字报道密密麻麻。
陈同在牢里传话,让索菲把新闻打印给池震看,“同哥说,他在牢里都知道这两个案子,所以说你在干嘛?”
“跟他说我忙得没时间上网。”池震把lily的照片放在两名受害者的图片旁,同样的死法,同一个凶手,“lily认识她们俩吗?”索菲看了眼,“应该不认识,反正我是没见过。”
三十岁,二十四岁,十九岁,一点关系都没有。池震把三张照片依次倒过来,给索菲看,“你帮我看一下,她们有什么共同点?”索菲仔细看看,“都挺漂亮的。”池震有点失望,“没了?”索菲不耐烦,“你问我共同点,死三个女人,都很漂亮,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肯定跟性有关啊。”池震摇头,“我找人验了,lily没被人碰过,这俩女孩的报道也没提到奸杀。”索菲皱着眉,“不应该啊,那他为什么不杀丑八怪?反正跟性有关。”
“不是女客人吗?”
索菲说,“我见过lily洗澡,胸挺大的,可能谁都喜欢吧。”池震看看索菲,在家她只穿着浴袍,露出一大片胸,光洁挺拔。他指了指卧室,“屋里没人吧?”索菲没听懂,直来直去地说,“没有,我昨晚自己回的。”池震那点心思更活了,“要不然我也去洗个澡?”索菲冲他笑了笑,“好啊,二十万。”
池震立马闭嘴,别说二十万,连二万他都没有。加油的时候十几张卡都是透支的,三百块付的现金。
对陆离来说,新闻爆出来而案子还没破,也是压力山大。从仁爱医院到刘护士家有三条路,他开车各走了一次,能确定的是不管走哪条路,刘护士都没理由下车,她应该直接回家。除非车上还有别人,也就是凶手和她认识,她才会在别的地方停留,并在那里被杀。既然如此,原先认定凶手是反社会人格,随便选的被害者,现在得推翻,凶手既认识刘护士,也认识朵拉。
陆离和温妙玲又去了一次朵拉尸体被发现的地点。
美食街的后巷。
所有饭店的后门都通向这里。此刻前面各饭店灯火辉煌,生意兴隆,后面却是另一番景象。有的厨师在小息,一边抽烟,一边用手机听歌,有的服务员在用大盆洗菜,还有的正在杀鸡,鸡的叫声杂夹着手机歌声飘荡在夜色中。
公用的泔水桶有一米二高,直径两米。朵拉的尸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她死后被人扔进泔水桶,天亮后泔水被拉去喂猪,倒在猪圈里的不止是泔水,还有她。“朵拉母亲问我两回了,朵拉尸体是在哪儿发现的?”陆离清瘦的脸浮起苦笑,“让我怎么说,我说不出口。”温妙玲默默点头,过了会才说,“如果张局活着,他能怎么说?”
“不说呗。又不能骗被害人家属,咱们把尸体洗干净点,让他们能认出自己女儿就行了。我一零年跟张局,那时刚毕业,他不让我碰命案,带我去缉毒局协助办案。有回接到线报,说有客人叫了几个姑娘,组了个局。”
温妙玲奇道,“线人还管这个?”“这个都不管,那她就别干了。”陆离抬眼瞪了她一眼,夜色中目光明亮。他回忆道,“那天是晚上十一点,一个筒子楼里边,没电梯,一直爬到九楼,楼道里就听见屋里边啪啪响。我当时踹门就要进去,被张局拉住了,他说等会儿吧。”“为什么?”温妙玲问完才反应过来,“然后呢?”“然后我们就抽烟,楼道里连个灯都没有,大夏天闷得要死。半包烟都抽完了,屋里才消停一会儿,抽了一地烟头,我才踹门进去。后面没什么好讲的了,持枪,警告,按倒,上铐。你们老说我是张局徒弟,可是他到底教我什么了?痕检?现场勘验?刑事化验?这都是学校教的,用不着他。可能张局教我的,就是这种小地方吧?大家都是人,警察也好,犯人也好,犯什么法,坐什么牢,说到底,还是人和人的关系。但这个案子不是。”陆离吐出嘴里嚼着的槟榔,“已经不是人干的事了。”
想起在泔水桶里泡得不成样子的朵拉,温妙玲默默点头。
原生之罪 4
陆离又去了一次刘护士家,路上温妙玲一直跟他说包宇的事。那货被陆离打得亲妈都不认识,因为被翻出大麻,答应不找麻烦,头几天还好好的,但回家后开始作怪,说脑震荡,又拍片子又做ct,还说得了间歇性失忆。董局让陆离去医院看看,摆平这件事。
等车停下,陆离掏出一千块给温妙玲,让她买个二百块钱的东西去探望,其余八百块给她。温妙玲倒是收了钱,答应得也痛快,“行,我今天去医院,你明天再去看他。”
陆离皱起眉头,温妙玲解释,“董局说你必须得去,否则就去休年假。”
什么人哪,陆离控诉,“你把钱揣起来了。”温妙玲笑道,“你也没地方花钱,孩子你前妻养,老妈退休金比你还多,你又不过假期,天天这身皮夹克,我帮你花点怎么了。”说笑间他俩等的人来了,刘亚萍的丈夫沈志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拎着菜,进了单元楼。陆离下车,跟了上去。
这个家少了女主人,有点乱。陆离坐在沙发上,沈志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隔着茶几,而沈志和刘亚萍三岁的儿子坐在毯子上玩儿童轨道车,那毯子上的图案是双子塔,左侧的塔拦腰折断。小火车冲上冲下,不时发出轰隆隆的声效。见陆离一直看着孩子,沈志以为是小火车的声音影响了交谈,“他老早要这个了,这两天玩得新鲜,过两天腻了,又要哭着找妈妈。”
陆离回神,告诉他法检科那头通知,刘亚萍可以下葬了。沈志急问,“抓到凶手了?”陆离摇头,“还没有。但是不用再尸检了,入土为安吧。”沈志苦笑,“上个月我和我老婆还一起看一部美剧,《尸体会说话》,说的就是通过尸检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线索,结果就……”
陆离观察着他的神色,不动声色又问了他一些事,不过沈志的回答和上次跟温妙玲说的差不多。没有任何反常,朝九晚五,刘亚萍偶尔跟朋友吃个饭,八点钟也回来了。虽然在医院工作,但因为是妇产科,都有预产期,一般不加班。那晚十一点还没回来,打不通电话,他就去医院找,但刘亚萍的上司说她不到五点就走了。这个小家庭最近最特别的事,就是想着给孩子换一个幼儿园。家里一辆车,刘亚萍工作比较远,平常是她开,家附近没有同事。周一到周五在家,周六周日他俩会去georgetown,一个艺术家园区,里面都是卖画的,也有艺术家设计的各种装置,一个月去两回。
陆离默默在心里划去对沈志的怀疑,这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不过看着一直在玩小火车的孩子,他想起了自己女儿,有阵子没见她了。而这思念如同野草一般迅速生产,当陆离走出沈家后,决定去看女儿。他买了两个印度飞饼,自己一个,给女儿一个。
吴文萱也是护士,这天遇到病人大出血,下班晚了,到幼儿园的时候发现前夫来了。不过他没带走孩子,跟孩子、老师站在一起等她。陆一诺才四岁,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吴文萱忍不住责备陆离,“你不该给她买飞饼,晚饭怎么吃?”
“你来得也太晚了,孩子都饿了。”陆离说,“你又不是大夫。”他看到后视镜中吴文萱的目光,改口道,“我的意思是,随便找个护士替你一下,也不该让孩子等。”
吴文萱没好气地说,“我该让老胡来接的。”老胡是她现在的丈夫。陆离不由庆幸还好不是老胡来接,但似乎这天就绕不开老胡,吴文萱说周六中午他给陆一诺办了个party,但陆离妈为了孙女的生日,在上个月就特意去买了四张乐高乐园的套票。
陆离皱起眉头,闷声不响下了车,但走出几步又走了回来。见状吴文萱放下副驾驶位的车窗,陆离弯腰,凑在车窗上对车里的吴文萱说,“我女儿的生日,为什么是她继父给她办party?我呢?明年她是不是要改姓胡?”吴文萱没理会他言语中的怒气,很冷静地问,“你来不来?”陆离摸摸睡着的女儿的头,没回答。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包宇赖在医院不走,医疗费用猛增,又说要向记者爆料,董局不得不带头探望。董局都去了,陆离也只得跑一次医院。温妙玲一路给他做思想工作,“朵拉上个月二十号离家出走,没去学校,直接去的包宇家你知道吗?”见陆离点头,她又说,“之后她跑出去几天,又回包宇家,你也清楚吧?”
“我都知道,你讲这些干吗?”陆离纳闷,温妙玲劝道,“你带着查案的心情,而不是单纯的看望包宇,这让你舒服点吗?”她的好意,陆离还是明白的,笑笑道,“好一点。”
见陆离来了,董局把地方让给他。陆离拿起茶几上的片子,眯起眼对着窗外看了看,“间歇性失忆,你应该彻底失忆。”包宇嘴硬道,“现在手机放在哪,回头就想不起来,以前不是这样的。”
陆离放下片子,“朵拉还能想起来吗?哪天去的你家?”包宇气道,“二十五号过去的,说找我文身,让我纹幅画,掏出来一看是他妈油画,喷墙还差不多,她那小身板怎么纹!我说这我干不了,诚心的吧,奔睡我来的吧,结果她还真睡下了。睡两天啥都没干,蹭了几顿饭,然后就真没见过她了。”
“二十号离家出走,二十五号去找你,之前她住别人家?”陆离敏锐地抓到其中的疑点。但包宇傻头傻脑地问,“她不是处女?我都没睡她,睡处女要倒霉的。你们尸检什么结果?”陆离简直要同情他了,放缓声音,“她骗你的。真是二十五号才见到的?”包宇点点头。陆离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他,“行,说说你失忆的事。都回家住两天了,又来碰瓷,谁给你出的主意?”
陆离目光带着凶气,包宇想到那天被打的痛楚,不由抖了一下,低声说,“我朋友说,抽大麻不是事,但警察打人就得出点血,没有十万不下病床。”陆离点点头,一手搭在床架上,“哪个朋友?我跟他聊聊。”看到他那张脸,包宇扭过头急道,“我要出院!”
事情解决,陆离懒得跟包宇多扯,倒是朵拉在二十号到二十五号之间去了哪里,必须查一查。就在这时候,朵拉妈打电话给他,说有新发现。
尽管又过去了几天,但朵拉家的气氛仍然未变,朵拉父亲的头发全白了。朵拉妈向陆离抱怨,“他恨我,我不是朵拉亲生母亲,但朵拉三岁就跟着我,她自己都以为我是她亲妈。我们是吵过架,但那是所有母亲和女儿都会吵的事情,到我这就是后妈的问题。我要是真当自己是后妈,我都不管她。”
“不是你的错。”陆离安慰道。
朵拉是二十号跑的,电话打不通,家人以为她赌气回学校了,星期一去学校才发现她根本没回去。报警后一直没找到人,直到三号发现她的尸体。
这两天朵拉妈整理遗物,发现朵拉床底下有一幅画,上面画着一片废墟和一根标着门牌号的柱子,门牌号是大浦地十号。陆离看着画,跟朵拉妈一样不懂这画是什么意思,又想表达什么。画右下角的署名被撕掉了,朵拉妈指给陆离看,“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名字被撕掉,一定是不想让我们做父母的知道这个人是谁,可能这个画家,就是她所谓的男朋友。”
右下角只剩日期,“2018.3.10”。
原生之罪 5
看到陆离上车走了,池震拿起试卷向朵拉家走去。试卷是朵拉的,他从学校那里搞来的。这姑娘学习不怎么样,该选c的选了a,多选题总是漏选,连求函数fx单调增区间的题都不会做。但这些都不是事,朵拉还那么年轻,她不该死得那么惨。
朵拉母亲刚送走陆离,又听到门铃声,开门见是一个陌生男人,不由迟疑,“你是?”池震自我介绍,“我是朵拉学校的老师。朵拉的事我们也听说了,这是她上个月的考试卷,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我特意给你带过来的。”朵拉母亲接过卷子看了看,池震补充道,“分数不是很高。”朵拉母亲抹了下眼角泪水,“已经很好了。”她放下卷子,把池震让进屋,“那你是王老师吧?”
池震组织着语言,“上周一晚上,学校组织了一个关于朵拉的悼念仪式,你放心吧,她一定是笑着走的。”朵拉母亲的表情还算平静,“那就好,校长给我们打电话了,希望我们去。我怕她爸撑不住,最终没去。朵拉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怎么能是麻烦?教过朵拉的老师,没教过她的老师,认识和不认识她的同学,都挺难过的。”池震由衷地说,他眼前仿佛浮现了那女孩,“朵拉是好孩子,虽然成绩可能中等,但她为人很善良,学校里每个人都喜欢她。你知道吗,我们都觉得她是一个内心特别干净的女孩。”这不算撒谎,是他去学校拿试卷时,老师和同学们的原话。池震看到空气中那个女孩露出了笑意,而朵拉母亲又开始抹泪。
池震安慰道,“没事,过去了,要是朵拉在,她肯定希望你们好好的。”朵拉母亲忍着泪水说,“你帮我谢谢学校。”
“一定的,这也是我们该做的。我想跟您打听一下,朵拉有没有什么女朋友?”这才是池震来的目的,他想知道打电话的李小姐跟朵拉的关系。朵拉母亲愣了,“女朋友?”“就是玩得比较好的,女性朋友,二十多岁,三十多岁,都行。”朵拉母亲不懂他的意思,就在这时,陆离匆匆推门而入,“我忘记拿画了。”他走的时候把画拉在了朵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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